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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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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园 发表于 2022-9-15 05:21:09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不是本地人,和本地人没关系,这话表面是这个意思。


看见这条新闻突然想起十几年前某省人的一句口头禅“做传销的不可能是GX人”。

肚子里嘀咕嘀咕,想说点什么,想起一段往事。

旧事

前些年有朋友让我去MD,这故事现在讲起来,开头看起来像极了是电信诈骗,因为我在电话里反复追问到底什么事儿,对方就是不说,一定要人到了以后再说。

被我拖了两个月后,对方终于扛不住,买好机票告诉我时间,硬逼着我去,加上中间人起哄,于是就硬着头皮去了。

飞昆明转普洱,一个越野接到我,司机除了接人时确认电话号码,全程几小时一言不发。
此时国内电信诈骗风潮刚刚起步,菲律宾电信诈骗被老杜排挤,开始大面积转移到东南亚,我来之前一直犯嘀咕,这要是找我过去搞电诈,那不是天赐良机给我一个卧底的机会,心里是乐开了花。

到边境,换摩托车,走山路,再换摩托车,来回转车好几次,黑灯瞎火的,打开手机连地图都没办法定位,无法标记路线,这要是被卖了就彻底歇菜了。

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第1张图片

摩托车又换轿车,走大路,遇MD检查站登记,弯弯绕绕到了一个小镇。

四T某酒店,名字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介绍时,遥看河对面一个中式房顶的平层别墅,说彭J生就住在哪儿......
当家的来见面寒暄半天,还是没说什么事儿,就是招呼吃吃喝喝,遮遮掩掩的让我觉得这事儿不见光,心里是更确定是电信诈骗了。

休息后次日早,到酒店一楼等车,说是进山里去。
一排排的丰田面包车从路上跑过,大清早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去了。

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第2张图片

一下车,傻了。


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第3张图片

麻蛋,赌场啊,这特么和电信诈骗有个毛的关系。
肚子里骂了千百遍,硬着头皮继续吧。

参观完赌场,给一堆筹码但啥都不会,斗牛看了半小时还没看明白,大厅左侧内里有一个大号墙柜,全是现金,乐颠颠去拍照,被保安现场要求删除,财务过来给我解释,我顺手把筹码给他做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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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就这么打法时间了,晚上回去吃饭时,当家的把话挑明了。

项目名称:网络赌博,而且还是最时兴的VX群,介绍隔壁团队认识,七个湖南人男男女女挤在一个二十多平的房间里工作,一问果然是湖南南部某县。
一个月流水几百万了,抽水多少,发展前景等等一通介绍后,了解电信诈骗的美梦就这彻底破灭了。


暗自盘算

我心里琢磨着,按鹅的风控速度,两个月做火了,鹅一个月就能扑灭了,后来事态发展证明了我对鹅的信心,这茬风潮来的猛去的更快。
但在当时现场,这话是消极思想啊,不能说,说了就等于否定“机遇”,没饭吃没酒喝了,我调用最大意志力管住了自己的嘴贱,在脑子里把这个常识灭了。
虽然不是电信诈骗,边境赌场也是比较有吸引力的,而且现在身不由己,总不能白来吧........
说服自己很重要,先别管谁是鱼儿.......

鬼混

后面几天都是例行混赌场,和财务混熟了,去二楼财务室溜达,索然无趣时,发现赌场机房就在旁边,下午终于找机会混进去。
一进机房,六七米的一面墙全是监控屏幕,好强大的气场,十几个服务器机柜,齐刷刷的刀片式服务器,交换机路由器的机柜仔细看了看,有电信级路由,至于光纤哪里来的,看看满满的手机型号,我自然是信服的。

机房的人自然都是IT背景,拉开话题闲扯淡半小时,鱼儿告诉我,机房设备两百万,机房全套来自深圳IT公司,当时手机搜索了一下,还是个比较有名气的系统集成,硬软全包,定期还有人过来维护升级。
全然是流水线式产业链化了。

第五天,谈合作细节,入戏状态极好,月打底三万,提成比例多少。
当家的吹牛逼,说自己多少条线来自澳门,多少来自菲律宾,还有济州岛的,现在势头如何,月流水如何如何,当晚扎帐时还给我看看流水,一天三百万左右,但完全不懂行啊,就假装算账,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最后讲到人手问题,当家的说“自己在国内招聘啊”,
我顺嘴就溜了一句话出来“这和电信诈骗路数一样啊,招的到吗”。
“赌场隔壁写字楼三楼,就是菲律宾搬家来的电信诈骗啊,他们都这样啊,你应该更懂啊”.......
我假装害怕,“尼玛他们不打人的吗”。

“不会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人家很正规的”.......
卧了个槽,很熟悉的味道,

机会来了,
晚上躺上,把最早追查电诈的“终结诈骗”公众号的相关文章,从上到下捋了一遍,可惜的是故事太多提纯度太低,不是我这种人需要的。
第二天,
瞪着红彤彤的兔子眼,来到电信诈骗公司,格子间里的人就三十多人,貌似搬过来不久,看起来很像中介公司。
头头不在,找来个管培训的副总,喷着一嘴的时髦词汇,招聘的套路看起来还不如北派传销。可惜的是,这鸟公司很多琐事还没捋顺,交流时总有人打扰,绕话术的时间又比较多,唯一的窗口就这么错过了,吐血三升。

煎熬
再往后几天就是煎熬瞎浪,和赌场老板去M波新赌场浪一下,过去要七八个小时,透透风也好。
路上经常有各种检查站,这时候拍照就无限制了。

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第5张图片

偶尔还遇到错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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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紧张的,
570在山间土路上狂飙,这车即便是顶配,对他们来说太便宜,完全放开了,对,就是那种感觉,我想开坦克也就这感觉了,
就像是绝地求生的特效全开,这是整个旅程里最刺激的画面,想起来头顶还疼,喝水时也总被洗脸。

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第7张图片

回途中还去靶场娱乐,东西拿手上看半天,没看明白是五六还是阿卡,悄悄拍一张还被瞪一眼。

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第8张图片

回来修整一天就找机会撤了,回程在检查站就我一个人被卡了半小时,一同回的人在机场候机时笑问我为什么被卡,我也是莫名其妙啊。

回来后半个月后,找到中间人,打开地图让他说说在地图上那个位置,完全说的不着边际,这就预示着中间人也比较懵,这事儿都混沌,别的技术细节就更难了解了。
只能弃钩了。


几年后
某次路过,和中间人喝酒闲聊,“还记得XXX吧,人没了,我也搭进去两千万”。
我愣了一秒,注定的事情不多说,起杯喝酒带过。
后来偶然有人说有个fcx当年改行做这个,一个月两三万轻轻松松,也是湖南人。


这个最失败的卧底经历里,法外之地,有牌照,有伞(鲍姓LV长),有货,有技术支持,全流程全要素,发财的机会唾手可得,他们只缺个熟悉网络的人引流而已,我摆出的是全盘掌控姿态。
看到赌徒里的大咖,多数都是一身罪债,也有传闻一些大案逃犯,也有些经济犯落魄于此,赌场门口还有各种赌术秘笈贩卖,各种奇门遁甲的洗钱套路(彼时地下钱庄还能运转,比特币洗钱刚刚开始尝试),变身套路花招更多,确实是开了眼。

山里的产业园和小镇中心,是全然两种状态,小镇里忽略掉文字和车牌,很难感觉到不习惯,语言不同但通的人也很多。菜市场里各种奇奇怪怪的动物,什么都敢吃,但吃起来都是油炸,很崩溃。传闻这里不能打架,后果貌似严重,所以治安很好,这听起来也很洗脑的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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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说99%电信诈骗不是本地人,在金三角看到的电信 ... 第12张图片

赌徒圈子口头上是鄙视电诈圈的,但也只是局限于微词而已,至于如何发展到卖人的这种情况普遍化,很难在国内看到电诈变异流程的文字,只是再好奇也是找不到答案了。金三角的“传统项目”在这里被所有人害怕,基本生态已经被赌博电诈冲垮,也许有时候打败魔法的只能是魔法吧。

以抽离视角来审视赌场生态,看到赌徒的各种心态,以及周边生态个环节支配者的心态,相比传销这些经济犯罪,也只是少了些赤裸多了些伪装,终归是人,以自我利益为驱动。
多年后回头再看时,各种经济犯罪的社会心理背景,又何尝有区别,人性经不起诱惑,人性的不堪,也经不起审视。
对人性绝不幻想,因为,对利益从未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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