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开启左侧

[问答] 有哪些看完后很想给别人推荐的言情小说?

[复制链接]
56330 20
点心左右 发表于 2021-2-1 15:37:36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书荒了,假期为什么这么长,不看书太浪费了,ballball大家把自己的藏书推给我吧!!!爱大家(⑉°з°)-♡


上一篇:跑路信号?美国秘密出售驻香港总领馆资产
下一篇:聊一聊美国推荐信那些事
@



1.西兔生活网 CTLIVES 内容全部来自网络;
2.版权归原网站或原作者所有;
3.内容与本站立场无关;
4.若涉及侵权或有疑义,请点击“举报”按钮,其他联系方式或无法及时处理。
 

精彩评论20

正序浏览
跳转到指定楼层
沙发
木忆轮回 发表于 2021-2-1 15:38:14 | 只看该作者
 
7.27
想着现在每天也有四位数的浏览想着在这里找本书
男主是律师 女主是十八线的小明星
因为女二找女主麻烦(好像是恶意剪辑视频说女主打了她?
女主找上男主帮忙打官司 但是女二是男主的一个什么不知名亲戚…男主一开始打算帮女二打官司的
后来还是帮女主打官司了 男主有个弟弟也在娱乐圈跟女主一起参加综艺啊什么的粉丝都以为男主弟弟和女主是一对 后来公布了大家才知道磕错了cp
大家有看过的吗?帮帮忙
7.28
没想到今天就找到了!!是《翩翩喜欢你》噢
谢谢@后摇 姐妹!
原回答

来了来了我来了我带着甜甜的小甜饼来了
仅代表个人喜好,不喜勿喷
回答是我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晚上写的
不是轻轻松松复制的……
 第1张图片

 第2张图片

 第3张图片 不止是颗菜

1、《不二之臣》
季明舒和岑森结婚的第一年,岑森远赴澳洲开拓海外市场。
第三年,岑森回国。季明舒朝他脸上扔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妄图结束这段丧偶式婚姻。
岑森闭眼按住纸张,安静三秒后又将其压至桌面,神色自若道:“明舒,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你可能需要我帮你回顾一下婚前协议,离婚以后,你恐怕没办法继续收集稀有皮birkin,坐私人飞机去米兰看秀,眼都不眨拍下十五克拉斯里兰卡帕德玛蓝宝钻戒……”
“等等!”季明舒忽然清醒,“我觉得……还能再忍一下。”
花钱不眨眼的骄纵大小姐x暗戳戳豢养金丝雀的腹黑大boss,可以算一个你我本无缘全靠你花钱的绝美总裁文
2、《撑腰》
严暖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做什么都比别人快一步。
在大家搏出位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炒小仙女人设了。
粉丝负责吹低调不争清淡如兰,
通稿负责吹美颜盛世艳压群芳。
在大家醒悟过来卖人设的时候,她的人设崩了。
“若前路风雨飘摇,这一次,我来为你撑腰。”
人设崩塌小花旦x高冷护短it男
1v1甜宠,目标:甜满太平洋,苏出银河系。
3、《不乖》
循规蹈矩二十一年,周尤的人生突遭巨变——买彩票意外获中巨款,还未来得及惊喜,又检查出不治之症。迪拜一夜放纵。清醒后,她卷铺盖溜之大吉,还贴心地给睡梦中人留下一千块加时费。再次见面。周尤眉眼低垂,掌心微湿,a4文件纸张被捏得发皱,“江总您好,我是周尤,以后请多多指教。”“指教?”男人抬眼,清澈天光自百叶窗缝隙垂落在他身上,“一千块一分钟,你要指教几分钟?”
“这一生鲜衣怒马的风光,希望都能与你分享。”
公关菜鸟x科技新贵
4、《草莓印》
十八岁那天,陆星延和沈星若一起过生日。生日第二天要考试,晚上,沈星若熬夜给陆星延补习。陆星延吊儿郎当地转着笔,“喂”了声,问:“你刚刚对着蛋糕许什么愿了,许了可足足有三分钟,说出来看看,没准我能帮你实现。”沈星若没看他,自顾自划下重点,“我许愿,陆星延这学期能写完一本数学五三,五本小题狂练,十套高考真题卷,背完四级单词,期末考试能上四百分,别再做老鼠屎给一班拉低平均分了。”老鼠屎安静三秒,“当我没说。”
“夏日晴天,风吻过你的侧脸。”
清冷小仙女x乖戾大少
5、《情书六十页》
高一开学,林软万万没想到,自己能被分进传说中的远程教育直播班。 更没想到,同桌是她窥窗三年的小男神周漾。 周漾:“我的新同桌有点可爱,想亲。”
“那天阳光正好,你从窗外冒出头,递给我一支茉莉花。眼睛湿漉漉的,抿着唇不讲话。 我得承认,那一刻,我被你收买了。”
小软糖x小傲娇
6、《甜牙齿》
阮乔拿到南大录取通知书后,变得特别倒霉直播放屁尿检翻瓶,开学前一晚还把"南大道明寺"给泼了林湛浑身透湿头发还滴着水他直直看向眼前的罪魁祸首,语气漫不经心"同学现在搭讪的方式都这么简单粗暴吗一报还一报后来她被"南大道明寺"给睡了
高贵冷艳爱打麻将的手帐博主x日天日地牌品很差的"垃圾"
7、《拥抱分你一半》
时隔多年再遇康沉,许幸拔腿就想跑。当年她对康沉爱答不理,如今的康沉她高攀不起。康沉不动声色地弯腰:来,给你攀一下。
“拥抱的温度,只有你清楚。”
8、《温柔陷阱》
和前男友分手那日突降暴雨,沈唯穿墨绿色长裙站在路边,冷得抱住胳膊,佝偻、苍白又清瘦。池礼的车从她面前飞驰而过,没有停留。
司机犹疑地看了眼后视镜,“池总,真的不用接吗?”池礼慢条斯理擦着镜片,“长点教训,多好。”那时沈唯并不知道,池礼为她织的网,已经开始收拢了。
霸道总裁横刀夺爱
9、《害羞的薄荷绿》
某日放学,裴西宴坐在课桌上,捏着小说传阅本缓缓读道:“明礼的学生都知道,高一八班的裴西宴是个大明星,又高又帅还有钱,就是脾气不太好,对女生特别冷淡。直到有一天,八班同学看到他把一个女生按在教室墙角里亲……”读到这,他顿了顿,看向梁淡淡,“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梁淡淡大脑一片空白,安静三秒后镇定道:“可能是你,爱而不自知……吧?”后来我终于站在薄荷绿海洋,为你挥舞荧光棒,只因对你念念不忘。


竹已

1、《偷偷藏不住》
十三岁那年,桑稚偷偷喜欢上一个男人。男人的模样冷淡慵懒,说起话来吊儿郎当的,经常来她家,一个下午窝在她哥哥房间里打游戏。偶尔见她进来送水果零食,也只是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笑得像个妖孽:“小孩,你怎么回事啊?一见到哥哥就脸红。”
妖孽腹黑x乖戾少女
2、《奶油味暗恋》
前一天林兮迟和许放吵架冷战,发誓谁也不和谁说话。
第二天,林兮迟心事重重地打开家门。
一眼就注意到靠站在门旁小角落的许放。
听到动静,许放望了过来,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后,他忽然生硬地冒出了句:
“我失忆了。”
林兮迟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了他的茬:“却还记得我是你的爸爸。”
许放:“……”
吹水佬x臭脾气
3、《声声引你》
周徐引喜欢一个姑娘。
别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字,胖。
周徐引十分得意,胖点才好呢,现在的人就只知道骨感美,不懂得她这种肉嘟嘟的可爱。
一个手到擒来的老婆。
周徐引掏出手机,拨通了胖姑娘的电话:“小渝渝,我来你学校了,今晚一起吃饭。”
对方直接拒绝:“改天吧,我有约了。”
得意洋洋骄傲自满的周大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顿时响起警笛声:“……跟谁?”
沈渝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一个追了我一阵子的师兄……”
“……”
“怎么了?”
没啥,就是觉得被打脸了。
4、《多宠着我点》
安糯第一次见到陈白繁的时候。
他站在光亮的照明灯下,脸上戴着浅蓝色的医用口罩。裸露在外的眼细长微扬,璀璨又温和。
身上的白大褂随着弯腰的动作晃动了两下。
随后,他将仪器探入病人的口中,垂下头,细细地检查着。
下一秒,男人开了口。
声音有些慵懒,却带了满满的安抚意味。
“不用怕。”
安糯对这样的陈白繁一见钟情了。
但她没有想过,
平时的他,跟穿上白大褂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你今天没有来找我。”
“我午饭是一个人吃的。”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安糯:“……”
傲娇狗腿插画师x作逼牙医
5、《她病得不轻》
她病得不轻,却喜欢我。
那我就姑且认为她没有病吧。
——张陆让
“以后我跟你说‘让开’两个字的时候,意思就是。”
“嗯?”
“张陆让,把腿张开。”
“……”
“记得要张大点。”
清冷寡言男主x蛇精病女主
6、《难哄》
机缘巧合之下,温以凡跟曾被她拒绝过的高中同学桑延过上了合租的生活。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像是同住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平静的生活中止于某个早上。
前一天晚上温以凡在自己房间睡觉,第二天却在桑延的床上醒来。
清楚自己有梦游的习惯,温以凡只能跟他道歉并解释。但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情况后,她跟他打着商量,提了让他睡前锁门的建议。
桑延不以为意;“你会撬锁。”
温以凡耐着性子说:“我哪有那本事?”
“为了和我同床共枕,”桑延缓缓抬眼,散慢道,“你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温以凡沉默两秒,诚恳道:“如果我真这样,你就愿意锁门了吗?”
温以凡:“那来吧。”
桑延:“?”
人骚嘴贱大少爷x其实很崩溃但也能做到比他更骚的假淡定


栖见

1、《白日梦我》
奖学金争夺战进行的如火如荼,学校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林语惊和沈倦狭路相逢。 林语惊表情凄怆,眼中含泪:“沈同学,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乡下来的,家里很穷,原名叫林翠花,我们莲花村就出了我一个能到大城市读书的,这次我如果拿不到奖学金就没钱交学费,没钱交学费就只能回村里喂猪……” 沈倦神情松懒,漫不经心:“好巧,我是隔壁荷叶村的,本名沈铁柱,我不仅要喂猪,还得种地。” 林语惊:“……” 两人面无表情对视了三秒,然后动作整齐划一,各自转身离开。 沈倦钻进私人直升飞机,林语惊上了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 ——两个有钱人每天在对方面前,互相真实地,努力地穷着的故事。
2、《玫瑰挞》
暴雨天,陈妄收到了一条文艺中略带忧伤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百传不厌的情话——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陈妄瞥了一眼发件人一栏的名字,又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倾盆大雨兜头往下砸。
三十秒后,第二条短信如期而至——
“看这破天,估计你已经死了。”
陈妄:“……”
甜软狡黠小狐狸x头发丝儿都写着A的荷尔蒙酷man
3、《一见到你呀》
向歌当年追周行衍时,曾绞尽脑汁。 快追到手的时候,她拍屁股走人了。 时隔多年,两个人久别重逢。 苍天饶过谁,周行衍把她忘了。
向歌爱吃垃圾食品,周行衍作为一个养生派自然向来是不让她吃的。 终于某天晚上,两人因为炸鸡外卖发生了一次争吵。 周行衍长睫敛着,语气微沉“你要是想气死我,你就点。” 向歌闻言面上一喜,毫不犹豫直接就掏出手机来,打开APP迅速下单。 “叮铃”一声轻脆声响回荡在客厅里,支付完毕。 周行衍“……”
嚣张骨妖艳贱货x假正经高岭之花
4、《以后少来我家玩》
喻言在自己生日那天失恋了,她觉得她被绿了。小三有两个,一个是个叫英雄联盟的游戏,另一个是个叫江御景的,打这个游戏的男人。分手以后,喻言擦干眼泪,开电脑开始下载英雄联盟。她要看看,这破他妈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半个月后,喻言:lol真好玩。2世界第一ad江御景大大在退役赛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赢了这场就回去给你打辅助。于是电竞圈沸腾了,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让王者adc心甘情愿给她做辅助的人到底是谁。
上王者x一个王者
5、《可爱多少钱一斤》
陆嘉珩二十年来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那说明钱不够多。直到他遇见了初栀。男人一双桃花眼开成扇,眼神暧昧的推给她一张卡,暗示意味非常明显。初栀乖巧接过来。她太感动了,从记事起到现在,第一次有人给她钱,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回礼:“我家市中心的房子要动迁了,要么送你一套吧?”陆嘉珩没说话。初栀以为他不好意思收,软声继续道:“没事,你别不好意思呀,我家还有好多套呢。”陆嘉珩:“……”
美人小软妹x垃圾二世祖
6、《睡够了吗》
时吟第一次见到顾从礼是高中,在学校艺体楼楼下。男人穿着灰色衬衫,手里夹着个画板,薄薄的内双,眸色很浅,嘴唇抿成冷淡的线。
惊为天人,时吟决定去学画画。
去画室的第一天,时吟悄咪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把他叫过来:“老师。”
他垂眸。
“我看隔壁学姐领了个很帅的男人做模特,”时吟悄声问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开始学画人体?”
顾从礼:“……”
冷淡其实占有欲很强的闷骚病娇主编x色胆包天其实很怂的话痨漫画家
7、《每日一表白》
知名游戏女主播温思遇是影帝江叙的小迷妹,日常是在每次直播的最后安利一遍自家男神并表达自己对他深沉的爱意。国民男神江叙喜欢上了一个游戏女主播,日常是在女主播开直播的时候披着小马甲暗搓搓的蹲在人家直播间里头听着妹子对他每日一表白。被其好友称之为——痴汉。   
直到某一天,江叙发现,小姑娘直播的时候再也没出现过他的名字了。于是等了数日,终于忍不住微博私之:“你现在都不跟我表白了吗?”温思遇:“???  ”


时衿

1、《宜室宜家》
十八岁,陆以凝初入大学,短发俏丽,明媚爱笑。彼时的陆家千金翘了自己所有能翘的选修课,一次不落地跟在唐慕白后头去上枯燥无聊的医学课程。二十五岁,陆以凝毕业于尖端名校,在国外的摄影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交际圈十年如一日,却唯独对唐慕白此人避之不提。几年时间,国内同样有关于唐慕白的传闻流传开来——花心放纵,年仅二十六岁便在医学界一战成名。经年再遇,陆以凝替心悦某妇科医生的朋友去医院打探军情:“医生,我最近月经不调,嗜酸嗜睡还干呕……是不是有了啊?”医生从厚厚的一沓病例里抬头,露出一张熟悉好看的脸,目光阴沉神色危险:“有什么?”重逢第一面,陆以凝很不幸地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2、《心尖宠》
嫁入豪门第一年,池烟跑了十三次的龙套,参演了十五个见光死的路人甲。 嫁入豪门第三年,池烟接了三部国际导演的新戏,成为近十年来最年轻的一任影后。 开挂后的第一年,知名综艺节目的采访接踵而至。 主持人问到她的感情状况:“听说烟烟有一个圈外的男朋友,碰上忙起来的时候,你们一年能见几次面?” 池烟微笑:“他在国外,所以一年只能见一次。” 没过多久,池影后才走出录音棚没几步,就被她远在国外的男朋友按进了车里。 “明明是七次。” 男人抬手扯了扯领带,俯身凑在她耳边:“一晚七次。” 池烟:“姜易——” “叫老公。”
美貌影后小姐姐×高冷闷骚小禽兽
3、《小漂亮》
江夜几年前的演奏视频流出来的时候,周围有人这么评价他:“手指这么灵活,做他女朋友一定很爽。” 这一猜测流传开来,不少女性跃跃欲试,只有傅星辰一脸不屑:“再灵活有什么用,不照样是个性冷淡?”  后来她知道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太早。神tm性冷淡
禁欲系钢琴天才×貌美如花小公主
4、《心跳怦怦怦》
纪寒声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关于此人,行内只爆出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业界翘楚,单身多年。 没过几天,各行各业的貌美女性纷至沓来。 第一次,乔茵出差采访途中,偶然碰见同行的女同事敲响了男人的房门,隔天,该同事因行业潜规则被迫辞职。 次日,乔茵在酒店约见朋友,会面中途目送陆家千金进了男人的房间,不久,陆氏因财务纠纷一夜之间被官司缠身。 第三次,轮到了乔茵自己,她误打误撞地推开了这个顶头上司的房门—— 为了避免前两个人的惨案发生在自己身上,乔茵转身就跑,只是才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他按着手腕关了回去。 男人声线沉沉暗暗:“跑什么?” 乔茵手一抖,“纪,纪总……” “你昨天不是这么叫我的。”
愿你满腔孤勇不被辜负, 愿你看遍黑暗,依旧纯粹如初。
明朗貌美社会新闻记者x禁欲系自身媒体人
5、《第九行诗》
高中第二年,班上来了个以美色撩人的新同学。作为邻居,叶珈蓝替学校女生送了一个月的情书,每次都是毫无悬念地被原路退回。有好友中肯评价:唐遇这种高岭之花,长得好看学习还好,谁要是把他搞到手,绝对是捡到宝了。  
叶珈蓝不置可否。后来有次班级聚会,每个人被要求写自己的优点传给右边同学。彼时的叶同学喝得醉醺醺坐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旁边那只骨节匀称漂亮的手轻抬,长指间夹了张纸条递过来。上头简短五个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x好,不粘人。  
叶珈蓝:“……”  
假正经神外医生x真温柔精神科医生
6、《星星眼》
江宥作为ag战队的职业选手,靠着颜值和硬核技术在绝地求生的圈子里声名大噪,即使直播从不露脸,甚至话都说不了几句,老婆粉和技术粉们也会默默地蹲守在直播间等他开播。后来有一天,组队界面里多了一个水友小姐姐,该水友技术菜生性贪,打人不准舔包贼快,自她来了以后,吉利服是她的,三级头是她的,连万年难得一见的awm都是她的。老婆粉们纷纷觉得地位不保,都打算降级为妈妈粉的时候,小姐姐在打游戏的时候,无意间说漏嘴叫了江宥一声“弟弟”。直播间瞬间炸了,不出半个小时,热搜第一变成了lex带姐姐打游戏。对此,当事人澄清了两点——lex:“一,独生子。二,是我的小姐姐。”真·官方实锤最为致命。祁暖有双星星眼,遇到江宥会发光。
人狠话不多吃鸡职业大佬x人菜话又多彩虹屁选手
甜醋鱼

这个作者我看了前面两本,所以前两本比较推荐,后面的我还没看
1、《病名为你》
时念念第一次遇到江妄,是在派出所门口,少年神色淡的染不上任何情绪,是病态的白。
后来,她听说江妄就是去年一中传出新闻,那个把人打进医院的校董儿子,他听力出了问题,还被关进监狱半年。
时念念以为,江妄是最不能惹的校霸。
时念念以为,在江妄脸上看不到任何有情绪的表情。
直到她看到了江妄脸上沉沦的神色。
外软内酷清冷少女x耳聋体不弱的病态二世祖
2、《你别撒娇了》
许宁青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放纵不羁爱自由,狐朋狗友一堆,不良癖好一堆,像个整日逗鸟抱小美人儿的废物王爷。    所有人都以为这辈子没人能治的了他,直到有一天――    脸黑的不行的许宁青气冲冲的走进好友的生日宴,后头跟着一个姑娘    姑娘手足无措,去拉他的衣角。    周围目光直勾勾。    许少爷灌了杯酒,凶神恶煞:“你说!你是不是早恋!刚才那个男同学是谁!”    众人:“……”    您这酒池肉林中的混蛋还好意思训人???
追妻火葬场浪荡公子哥x天才油画少女
3、《掌中娇》
陈喋十六岁那年在街边初遇闻梁,少年手上把玩着帽子,双眸漆黑,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
半晌,他倾身而下,黑眸对上她视线。
“跟我走吗?”少年说。
陈喋真就跟他走了,这一跟就是六年,少年长成男人模样,养她吃养她喝养她上学,而陈喋爬上了他的床。
斯文败类雅痞总裁x肤白貌美小孔雀
4、《小姐姐》
终极格斗冠军赛上,在一片欢呼声与掌声中,裁判举起最年轻拳王的手。
十分钟后,记者纷纷涌向后台去采访拳王获得金腰带的感想。
却见到他们的拳王,赤着上身,一身腱子肉,埋在一个姑娘怀里。
撒着娇唤“小姐姐”。
新闻发布当天,在网络上卷起轩然大波,更有网友爆出——拳王抱着的姑娘竟然是如今娱乐圈的流量新秀陈澄。
后来,陈澄在参加访谈,主持人问起:“和你的拳王小男友是怎么认识的呀?”
“啊。”陈澄垂眸一笑,“有一天回家,捡到的。”
电影院大三生x未来拳王
(这本我是写了这篇回答之后才看的,有几点想说明一下:这本书的文案写的挺吸引人,人设也挺有意思,男主的人设很像韩剧《三流之路》朴叙俊的人设。美中不足,笔触给人的感觉比较青涩稚嫩)
5、《撩肾达人》
一次秘密任务
季亦安昏昏沉沉醒来,身侧躺了个漂亮姑娘
没想到就此被姑娘缠上
任务失败,赢回一个小祖宗
后来发现这祖宗娇气地要命,不好养活,得捧在手心里
糙汉缉毒队长X娇媚酒吧歌手
6、《偏执宠爱》
军队里大家都知道,
他们的陆队长背上有一处夸张浓烈的纹身。
像一幅画,用最浓重的色彩与最明媚的笔触画下一枝樱桃藤蔓。
有援藏女医生偷偷问他:“这处纹身是否是纪念一个人?”
陆舟神色寡淡,捻灭了烟:“没有。”
病娇向糙直守边军人vs恃美行凶清媚摄影师
7、《狂恋你》
平川大学有两个传奇。年少赢得金曲奖的林清野,顽劣放纵,网络上批评不绝,却粉丝如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被誉为“平川之光”的校花许知喃,人间初恋,温暖善良,常见她抱着本佛经念念有词。两人天差地别,互不相识,直到某天意外滚到了一张床上——后来,林清野坐在台阶上,指尖捻着一支烟,笑得痞气又散漫:“阿喃,你跟了我吧。”大家背后感慨,许知喃真是空长了一副神颜,最终却也被林清野那样的混蛋玩弄鼓掌。
病娇少年歌手x佛系神颜刺青师
唧唧的猫

1、《她的小梨涡》
初见你时 真的不知道你这么楚楚动人 让人垂涎欲滴 by大魔王
脾气很差的问题少年,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从南方来,胆子超小的转学生...... 同学们最近都在疯传,班上的大帅逼谢辞,好像盯上那个转学生了。 某一天,许呦上早自习时,在课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小可爱。 我们北方人脾气都很躁哦。:)
2、《等风热吻你》
-见过你的眼睛,我再也没看过星光。
-尝过你的味道,我没打算活着回来。
第一次尝到刀尖上舔蜜的滋味。 是从初中那年,许星纯喜欢上她的那天起。
外冷内骚x没心没肺 -破镜重圆
3、《温柔有九分》
十六七岁的江问,家境优越,英俊沉默。即使是最炎热的夏天,他的校服也一尘不染,是学校里最高不可攀的优等生。而逢宁漂亮也很轻狂,铁了心要倒贴江问,把高中全体女生得罪了个遍。她不厌其烦骚扰他,他怎么躲都躲不过。  
人人都以为逢宁对江问爱而不得。直到江问自己也信了。实际上她只是无聊开了个玩笑。而他却为这个玩笑沦陷了一生。
外冷内娇小王子x芳心纵火犯
校园文非典型女宠男没有火葬场男主假清高,女主良心喂了狗
咬春饼

1、《甜妻》
2015年,家业破败贺燃穷得只剩一个外婆2017年3月,酒吧干架赢回一个漂亮姑娘曾经人生酸辣苦,有了简皙之后便凑齐了甜“我会往死里疼你,“用我全部的男性荷尔蒙。”
男主脾气暴爱干架,糙男小甜文先恋后婚再陪男主创业奔小康
2、《悍夫》
陆悍骁的单身公寓    被送来一个亲戚家的女孩    于是,小陆总的夜生活    从唱歌喝酒浪上飞    变成了教他姑娘写作业,写作业,写作业    两个月后——    “陆悍骁,你亲够了吗?”   
世界欠他一座小金人的陆总 x 气死陆总的跟屁虫
云拿月

1、《离离》
贺原薄情薄幸声名在外,最宠苏答的时候,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无所不应。她说走就走,头也不回,着实没心肝。更可恨的是,她还敢回来。贺原想,回来那就弄死她,然而无数次气血上头,到了还是舍不得,只自己一遍遍红了眼又红了眼。离离是她的小名。也曾有过那么一天,情浓意重,她的心还是热乎的,捧着他的脸一个吻接一个,他一声又一声地哄:“离离乖——”她还爱他的那个时候,花也好月也圆,一切美得恰如其分。
2、《小清欢》
全一中的女生都知道,乖戾嚣张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第一名陈让,对隔壁敏学私立高中的齐欢没有半点好感。 只是那时她们不晓得,陈让自己也不晓得,在后来无数个躁动难安的夜晚里,他会情难自抑地,肖想她一千一万遍。
3、《也曾吻玫瑰》
方明曦喜好玩弄感情
到瑞城的第三年,追求者就为她惹事远走
于是她的好日子到头,只因,对方的兄弟是肖砚
人人都道得罪肖砚,方明曦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谁都没想到
后来,肖砚也成了她玩弄过的其中一个
3、《似瘾》
侃他清心寡欲,活得像是苦行僧。玩笑话沈晏清从来不答,时间太久旁观者大概也都忘了,他曾经有过女人,也有过摁住就亲,彻夜不眠的方刚血气。那个女人人如其名滋味太妙,一沾就成瘾
4、《如蜜》
旁人对姜蜜的评价八个字可以概括:清淡如茶,久而乏味。 美则美矣,时间长了也就尔尔。 最有发言权的邵廷邵先生对此笑而不语—— 那是没人看过她晚上的模样。 同一种婉转声音,有一百种撩人方法。 无论黄昏黎明,教人欲罢不能。
5、《比如你亦比如我》
十八岁生日那天,从悦坐在空荡荡的kTV小包厢里,独自唱完整生日歌。彼时江也在另一个地方,陪别人庆祝喜事。就是那时候,从悦决定结束他们之间进行了一个月的“恋爱”,也结束这段苦恋长达三年的求而不得。她哪都好,除了一点——不再喜欢他。
花花点点

1、《江秘书又在给总裁挖坑》
江夜茴是总裁秘书,也是隐秘的总裁夫人。
她的工作就是泡泡咖啡,接接电话,养养锦鲤,
看似是顾景承众多秘书里最闲的一个。
老板在吃饭,老板在开会,老板在冲凉……
问她准知道。
影视传媒公司,美女如云,
一号大花,二号小花,三号嫩模……
江夜茴兴致勃勃,日常挖坑看戏,
谁知挖着挖着就把自己给埋进去了。
2、《小富婆》
新品发布会上,周慕修给老婆的自创品牌捧场。    有记者问:    “周总,据说夫人在认识您之前就已经身价不菲?”    周慕修笑,“她一直是个富婆。”    记者好奇,“您家里谁管钱?”    周慕修瞥一眼旁边站着的自家老婆,    不紧不慢回答:“钱和我都归她管。”   
文案二:    步蘅是个隐形小富婆,有钱有梦想,    计划着二十八岁以后生个娃好继承家产。    男人?可以有。    结婚?免谈。    直到她遇上卓周那个秀色可餐的小周总,    调戏与反调戏开始了......
3、《一生缠绵》
海顿温家只手遮天, 他是那个被称作“君子如玉,明玉如水”的温家长子。 事实上, 他小气多疑,自私凉薄,表里不一, 却唯独只在意一个她。 婚后某日 温先生正在开会,下属电话过来。 “老板,太太又和秦家大小姐杠上了,在珠宝店。” “随她高兴。”温先生放下手中咖啡,又轻轻补充一句,“别让她吃亏。”“是。”下属立即严阵以待,生怕太太落了一丝下风。 晚上睡觉前。 温太太把玩着战利品,拿出一件,“老公,我今天给你挑了一只手表,很适合你。” 温先生瞥了一眼她顺手带回的那只骚气满满的钻表,眼皮微跳,“你确定?”
4、《春光明艳》
南港最近的财经新闻已经火到娱乐版。
汽协会议上,两家企业又杠上了。
陆明易:“听说辛总为了新车发布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你问过你先生意见?”
辛苍:“我先生非常支持我的工作,他为南港汽车事业的发展作出重要贡献。”
陆明易:“我没这么高风亮节。”
众人皆惊,刚才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讯息?赶紧噼里啪啦抢头条。
辛苍心里呵呵:你不给我面子,别怪我回家不给你面子!
陆明易心想:先回家再说,要打要骂随你便。
深情霸总x设计师小姐姐
5、《全网都在举报我》
路明月火了。因为她发了一张和荣与期的合照在微博,照片中她手举一瓶葡萄酒。文案简单粗暴:男神推荐!买它!!!荣与期是谁?顶级豪门贵公子,云端之上,遥不可及。全网都在骂:这些卖货的想钱想疯了,照片敢不敢P得再假一点!举报!一个月后,路明月又发一张副驾视角疑似荣与期开车的照片,方向盘上明晃晃五菱宏光的logo。文案:荣大少帮着运葡萄,好酒酿起来!全网狂嘲:荣大少开五菱宏光?是你傻还是我傻?举报!再后来,商务部晚宴直播,路明月接连用英语、法语向外宾介绍宴会用酒——明月酒庄典藏红葡萄酒。荣与期坐在席间,眼睛从头到尾都黏在她身上,一脸“这是我媳妇”的样。网友目瞪口呆:卧槽!是我傻!———男主开始高不可攀,后来超级宠女主,独占欲强
划重点

《痛仰》这本无文案 只能说一句“姐妹们快去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板凳
mandrakepetal 发表于 2021-2-1 15:38:50 | 只看该作者
 
《他是人间妄想》
(一)
“……你和她在一起都快三个月,她一次都没让你碰吗?”豪华套间里,女人抱着男人的脖子,低笑着问。
“这种时候提起她干什么?她不就有几个臭钱?”
“嗯……”
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门框上倚着个人,已经看了好一会儿,实在腻了才懒懒开口:“我要是你,起码会做个措施。”
声音一出,床上的男女受到惊吓,快速分开,周渊更是滚到了地上,慌乱地抬起头,一看清女人的模样,整张脸都白了:“鸢、鸢也……”
姜鸢也翻翻手掌看自己刚做的美甲,星空紫,十分漂亮,再去看男人又红又白的脸,有点倒胃口:“她昨晚才刚跟赵公子在一块儿,今天就来找你,谁知道到底同时吊着多少人,小心得病了。”
周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鸢也面前,想抓她的手,但伸到半空又停下来不敢碰,磕磕巴巴地说:“鸢也,你听我解释,我……其实我对她没感情的,我喜欢的人是你,你是知道的,我很爱你啊。”
爱她?鸢也玩味地一笑,是爱她的钱吧?
他不过就是她从会所里找来的男公关,谈什么情情爱爱,牙不酸吗?
鸢也的目光从周渊身上扫过,开始心疼自己那几百万,买什么不好买这么个货色,本来觉得长得挺帅,现在看仔细……这是一坨什么屎?
摇摇头,鸢也转身就走。
周渊心知她这一走,他就彻底失去这座大金山,好日子就到头了,想都没想就追上去:“鸢也,鸢也你相信我,我今晚是一时糊涂,我……”
鸢也头也没回,走出房间,等在门口的保镖自然会替她拦住周渊。
她按了电梯,电梯到了保镖还没跟上来,想来是顺便把周渊教训一顿,她完全没有意见,人家养只狗都还知道忠心,她养个男人居然背着她搞女人,是该打一顿出气。
只是她没这么吩咐,保镖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呢?
电梯从十二楼降到一楼,鸢也走出酒店,看到台阶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哦,原来是他。
鸢也嘴角一弯,朝轿车走去,候在车边的司机立即打开后座车门,路灯趁机照入,光影错落间可以看见里面已经坐着一个男人,穿着整齐的西装,因为坐着的缘故,裤脚微微上缩,不过是上好的布料,不会留下一丝折痕。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袖口的宝石袖扣折射着光,低调却矜贵,一如这个男人的身份。
尉迟,尉家的大少爷,尉氏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鸢也坐进去,微微一笑:“又让你看了一场笑话。”
他转过头,眸子温温,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淡然:“就为了这么个男人,你要跟我离婚?”
(二)
三个月前她就提了离婚,尉总回都不回一句话,跟没听见似的,没想到三个月后,在她“感情破裂,遭遇背叛”的时候,他旧事重提。
这询问的语气,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嘲讽呢?
鸢也哪是个会老实挨怼的人,目光从尉总精瘦有力的双腿游走而过,故意恶心他:“起码人家能行,你……”
尉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好像完全不为她这句挑战男性尊严的话动怒。
也是,这种有悖事实的话,激将一般男人有用,尉迟从来都是冷静的。
可就是这样鸢也才觉得无趣,这个男人好像永远不会有失态失控的时候,无论是她声嘶力竭地质问他春阳路14号里住的人是谁,还是心灰意冷地说离婚,他都是淡淡的。
撇撇嘴,懒得再说,反正他今天看够了好戏,她再逞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思。
鸢也将头瞥向窗外,车子已经开动,路上的景物从她眼前飞掠而过,她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这条路不是回家的吧?”
尉迟道:“爸妈很久没有见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回老宅陪他们吃顿晚饭。”
哦。鸢也明白了,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把唇上的正红色口红擦掉,再从包里拿出另一支口红画上。
尉迟看了一眼,这只口红的颜色比较温柔,衬得她的人也内敛乖顺了很多,是个居家好儿媳的模样。
车子在尉家老宅院子里停下,佣人小跑过来打开车门,鸢也下车后,自然而然地挽住尉迟的臂弯,两人对视一眼,一人眼神温和,一人笑容款款,夫妻恩爱地进了大门。
还没看见二老,鸢也就先喊:“爸,妈,我们回来了!”
“鸢鸢来了啊。”尉母从厨房走出来,鸢也迫不及待先跑上前和她拥抱,尉母被她这亲昵的举动哄得心花怒放,一握她的手,立即说,“你这孩子,都立冬了还不知道多穿一件,看你的手多冷,阿迟,你怎么都不照顾着一点鸢鸢?”
鸢也眨眨眼,嗔道:“阿迟平时那么忙,怎么顾得上我?”
尉迟薄唇舒开柔和的弧度,目光扫过她的手指上精致的美甲,说:“等忙过这一阵,我带你去冰岛看极光,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鸢也对他笑了笑。
在尉母看来,两人对视的目光都满是爱意,她心下也欣慰。
尉父一贯严肃,但许久没看见儿子儿媳,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快坐下吃饭吧,知道你们晚上要来,你妈还亲自下厨炖了汤。”
“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多喝两碗,好久没有尝妈的手艺了。”鸢也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妈。”
鸢也坐在尉母身边,贴心地给她夹菜,偶尔也给对面的尉迟夹,不过夹的都是他不爱吃的,尉迟抬眸看了她一眼,鸢也眼神殷切好似关心,眸底却藏着恶劣。
他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尉迟和尉父也聊了几句公事,说到有个大项目要完成了,尉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道:“刚才你们说要去看极光,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初你们结婚,正赶上尉氏加强海外合作,忙得都没时间度蜜月,就当是补上。”
尉母也说:“蜜月里的小夫妻最容易怀上孩子,你们也抓紧了啊。”
吧嗒一下,鸢也刚夹起来的排骨又掉回盘子里,她倏地抬起头看向尉迟,没有错过他眉心里快速地一皱。
(三)
几秒钟的安静后,尉迟夹起排骨放进鸢也的碗里,波澜不惊道:“妈,我和鸢鸢结婚才两年,还不想要孩子。”
鸢也什么话都没说,低头吃东西,只是抿着的唇边泛开一抹嘲弄——是不想要孩子,还是不想要她生的孩子?
尉母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但尉迟是他们尉家的独生子,鸢也又是姜家的独生女,两个家族都盼着继承人呢,她还想再劝,尉父却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叹了口气:“你们新婚燕尔,想过二人世界,妈理解,但也要抓紧啊。”
吃完饭,又陪着尉父尉母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十点半两人才从尉家老宅出来。
尉母本想留他们在老宅过夜,被两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尉迟说自己明早有个重要会议,文件还在尉公馆里,明天再跑一趟反而麻烦,尉母只得放行。
上了车,鸢也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车厢安静,只有暖气咻咻的细微声响。
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忽听见男人淡淡道:“周渊今晚就会在晋城消失。”
神经一个激灵,鸢也彻底清醒了,瞪着眼睛看着他。
路灯的暖色光晕镀在他的侧脸上,从挺直的鼻梁到线条分明的下颚线,每一分都像是在诉说造物主对他的偏爱。鸢也选择周渊的原因之一,是他长得挺帅,但这个帅,远不及尉迟千分之一。
这个男人皮相好,出身好,气质好,温雅从容,骨子里有着旁人没有的东西,不是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配在他面前比较。
要不是她妈妈和尉母十几年的闺蜜,她妈妈临终前把她托付给尉母,想来也轮不到她嫁给他。
尉迟转过头回视鸢也,平静的目光里霜雪千万重:“下次别用这么愚蠢的方式挑衅我,我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脾气。”
鸢也被他警告,反而翘起嘴角,她还在想呢,就算尉迟不爱她,但她拿他的钱养男人他也不应该无动于衷,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过他也太能忍了,都三个月过去了才说,嗯……忘了,尉总一向这么能忍,这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就像一只蛰伏在草丛里的猛兽,等着猎物放松警惕,再悍然出手一击必中,他不会跟她多做理论,直接让她亲眼看看她选的男人是什么样,自觉了断,还免了藕断丝连的后患之忧。
“你大概是真的太无聊了,需要有点事情做,妈说的话,不是不能考虑。”尉迟突然说。
鸢也笑容一僵:“妈说的话?生个孩子?”她和他?孩子?
尉迟顿一顿,温声道:“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他没有说清楚这个孩子是怎么给法,但鸢也听得出来,维持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绷不住,她冷笑出声:“春阳路14号里那个孩子吗?”
尉家老宅和尉公馆距离不是很远,这会儿已经到了,鸢也深吸了几口气,仍是无法平息那把从三个月前就烧起来的火。
“尉总,虽然我们当初结婚是形势所逼,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不代表我可以帮别人养孩子,你想把那孩子接回来,可以,同意离婚,到时候别说是孩子,就是孩子他妈你想接回来也悉听尊便。”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径直走进主屋,刚跨过门槛,身后就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尉迟走了。
为什么不能在老宅过夜?
因为尉迟这三个月,每晚都要去春阳路14号陪那对母子,怎么能跟她同房!
(四)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春阳路那户人家的?
应该是从无意间发现抽屉里多了一份房产证开始。
尉氏集团有涉猎房地产业,尉迟名下也有不少房子,那些房子要么别具一格,要么有市无价,毕竟他这样的身份,房子对他来说大概就是女人梳妆台上的一套宝石首饰,装饰品而已。
但春阳路那一套,只是普通的公寓,不到八十平方,两室一厅,近地铁站,近超市和市场,充满了居家的气息,但就是太居家了才不应该是尉迟有的房子,可房产证上却清楚写着他的名字。
鸢也实在好奇,那天傍晚刚巧路过春阳路附近,就顺道拐了进去。
然后就看到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车停在了14号,一身黑色西装,外套一件长风衣的男人从后座下来,车门还没有关上,屋里就跑出来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直接抱住他的大腿,清脆地喊:“爸爸!”
犹如当头一棒,鸢也整个人都懵了,再一看,门口还站着一个温婉的女人,正看着他们暖暖微笑,男人抱起孩子朝她走去,屋檐下的灯泡照出他放松而舒适的神情,就好像下班回家的男主人。
……
“哗啦”一声水声,鸢也从浴缸里走出来,擦干身体,对面巨大的浴室镜映着她白皙而玲珑的身体,她侧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睡袍穿上,腹部一闪而过一道浅红色的疤痕。
鸢也吹干沾湿的发尾,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她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却再没有了睡意。
最后也不知道是几点才睡过去,总之鸢也觉得自己才刚眯眼没多久,天就亮了,她也被手机吵醒了。
她皱了皱眉,伸手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滑动接听。
“小金库刚来了几个品相不错的,要不要过来看看?”吊儿郎当的男人声音。
鸢也拿开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来电显示,还真是顾久,她无语道:“大早上的去小金库,哥哥你没事吧?”
顾久轻笑:“这不是更好吗?清静。来不来?”
鸢也想也是,一脚踢开被子:“来。”
“等你。”
挂了电话,鸢也起床洗漱,然后下楼。
尉公馆是一栋小洋楼,建于民国时期,是第一任尉家家主来到晋城发展后建立的,从那之后,这里就是尉家每一任继承人的固定居所。
鸢也一路下楼,佣人躬身问好,管家迎上来说:“少夫人,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鸢也问:“尉迟早上有回来吗?”
管家恭敬道:“少爷应该在公司了。”
也就是没回来过。
所以说什么早上有个重要会议,落了文件在公馆,都是撒谎的。
鸢也没有兴致吃早餐,换了双高跟鞋,自己开车去了小金库。
小金库是取“销金窟”的谐音,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烧钱的地方。
这里是晋城有名的私人会所,专门招待像顾久这样的纨绔子弟,鸢也到时,顾久坐在卡座里,一边喝酒一边看台上的美女跳舞,这会儿小金库还没营业,只有他一桌客人。
鸢也坐下,毫不客气拿了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白水似的一口喝完,然后问:“人呢?”
不是说有品相好的男人吗?
“你认真的啊?周渊都人间蒸发了,要是让尉总知道你又找新男人,他一定……”顾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眉毛一挑,英俊的相貌十足的多情相。
鸢也懒懒道:“就许他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找个人打发寂寞都不可以?”
“什么老婆孩子?他老婆不就是你吗?”顾久没懂,鸢也淡淡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唇齿间吐出个去声,“靠……他在外面有人?”
“嗯。”
“还生了孩子?”
“嗯。”
顾久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他和鸢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私心里当然是偏向她的,只是他们这种身份,说难听点,怎么玩都可以,但搞出个孩子也太匪夷所思。
哪个有头有脸的家族会要这种孩子?传出去平白丢了身份。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孩子喊他爸爸,能有什么误会?”鸢也含了一口酒液在嘴里,再慢慢咽下,罗曼尼红酒入口香醇,细品却是微微苦涩。
“而且我跟那个女人,聊过了。”
(五)
那是她发现那对母子存在的第二天,她又去了春阳路14号。
那个女人拿着扫把扫去门口的落叶,鸢也挡在了她前面,女人抬起头,一双眼睛潺潺动人,有些疑惑:“请问有什么事吗?”
鸢也仔细看了看她,她相貌秀丽,唇红齿白,又娇娇弱弱的,是那种国民初恋的长相……所以,她该不会真的是尉迟的初恋吧?
扯扯嘴角,鸢也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大概是觉得莫名奇妙,怎么有人上来就问名字的,存了一份警惕的心,只说:“我姓白。”
“白小姐,我们能聊聊吗?”鸢也看她犹豫,便表明了身份,“我是尉迟的妻子。”
她神色一僵,复而垂下头,眼睫盖住眼睛里的情绪,没有说什么,转身进了门,鸢也跟了进去。
房子虽然不大,但样样俱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孩子坐在地上玩玩具,看到鸢也,眼睛眨巴眨巴,虽然五官还没有长开,但眉眼已经有几分尉迟的影子。
鸢也心口一闷,别开头不再看,白小姐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既然来了,鸢也就是要把事情问清楚的,便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应该猜到我找你有什么事吧?”
白小姐低着头没有说话,这样安安静静,显得气质愈发温柔。
好吧,既然不说话,那鸢也就只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孩子几岁了?”
她轻声回答:“三岁。”
“三岁,那你们在一起至少有四年了吧?但这套房子前不久才买下的,你们之前住在哪里?”鸢也又问。
白小姐微抿了下唇:“原来不在晋城住。”
鸢也挑眉:“他怎么舍得把你们母子放在外面,看来孩子不是他的。”
白小姐飞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好像有些生气她这样说话,语气比之前要强硬一点:“无论是不是迟的,对姜小姐都没有妨碍,我们母子只会安安分分待在这里,不会去跟你抢什么的,姜小姐今天其实不用来这一趟。”
迟……鸢也一笑,好亲密的称呼。
跟她抢?她能跟她抢什么?尉迟?还是尉家少夫人的身份?
而且还有另一个重点是:“你知道我姓姜,所以是知道我的存在,既知道我,怎么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做个没名没分的女人?”
白小姐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话却比刚才多了:“姜小姐弄错前后顺序了,是我先认识迟,不过你以前不知道我,我便不问你为什么横刀夺爱,只说姜小姐看到阿庭就应该知道,我比你更早到他身边,你怎么好问我那句话?”
这七拐八绕又文绉绉的话,鸢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是——她比她先认识尉迟,她不是第三者,反而,她才是插足他们中间的第三者。
鸢也眯起眼睛:“他喜欢你这么伶牙俐齿吗?”
白小姐像是被她这一问吓到了,一下站了起来,眼眶同时泛起红润:“姜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姜小姐,我、我知道我和阿庭的存在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来到晋城,我保证,等我们度过这个难关,我们就会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妨碍到你。”
鸢也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她突然抱住那孩子,跪在了鸢也面前:“求求你不要现在就赶走我们,我们真的还不能离开,我是有苦衷的,否则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来见迟。”
孩子还小,被妈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放声哭了起来。
鸢也:“……”
她什么时候要赶走他们?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鸢也弯腰想去把她拉起来,手还没碰到白小姐,就被另一只手扣住手腕,用力拽了起来,她蓦然回头,对上一双冷峭的黑眸。
白小姐咬着嘴唇,泪眼朦胧,声音凄凄:“迟……”
“你怎么知道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尉迟看着鸢也,语气沉冷,脸上更是清楚地写出了不悦。
鸢也看到他,顿时明白了白小姐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意思,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她还以为她真是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原来此莲花非彼莲花。
见她还笑得出来,尉迟脸色更不好看。
鸢也挣了挣,没能甩开尉迟的手,微微抿唇:“虽然你不告诉我他们的存在,但怎么说都是你的孩子,身为你的妻子,我当然要来看看,缺什么少什么,也好及时补上。”
“你少在这里摆尉家少夫人的威风!”尉迟直接将她往门口丢,“出去,以后这里不准来。”
鸢也穿着高跟鞋,他这一丢害她险些崴到脚,及时扶住墙才没摔倒,她回头看着他们,男人冷漠,女人可怜,孩子无辜,换做不知情的人来看,都会觉得她是个来破坏别人家庭的恶毒女人。
好吧,不来就不来。
鸢也转身就走,出门之前,却听见身后的男人冷冷道:“姜鸢也,别人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娶你,但你心知肚明。”
所以你没资格拿你少夫人的身份来欺压谁。
鸢也身影一顿,继续走出去。
再之后就是他们的争吵。
她质问他这对母子的身份来历,他什么都不说。
她心灰意冷地提离婚,他也什么都不回答。
1.9更新
(六)
听完鸢也说的来龙去脉,顾久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三个月前你怎么会突然找我给你安排个男人,原来你们都闹到这个地步了。”
他想了想又说:“其实这样也好,当初你们突然结婚,婚礼也没办,都没几个人知道你们的事,我猜你们也没什么感情,现在说破了,各玩各的,也挺好。”
鸢也低声:“谁说我对他没有感情?”
她声音有些含糊,顾久没听清楚,将耳朵凑过去:“嗯?”
鸢也推开他,喝了一口酒,语气淡淡:“我本来以为他会介意我在外面养人。”
会气急败坏,会第一时间质问她教训她,也会体会到她知道春阳路14号那对母子存在时的心情,结果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接下来三个月他都没有再回尉公馆过夜,仿佛就是像顾久说的那样,各玩各的。
直到昨晚她收到一条信息,说周渊背着她在酒店搞女人,还附上了房间号和房门密码,她闲着没事,过去捉现场,也没去想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现在看,应该是尉迟。
但他这个行为,到底是终于忍不了她给他戴帽子,还是要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其实就算他是忍不了,也不一定是因为在乎她,更可能是因为他尉家大少爷的面子和尊严。
他昨晚在车上不也说了,这是一种愚蠢的挑衅方式。
手机叮铃一声,鸢也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尉迟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哪里?
鸢也回了一个定位。
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尉迟看到位置是小金库,眉心微微一皱,起身径直走出办公室。
站在办公桌前候命,结果惨遭忽视的助理有点懵逼,不是要他去接少夫人吗?不用他去接了?尉总亲自去??
鸢也不知道尉迟好端端的问她在哪儿做什么,就和顾久继续边聊边喝,她酒量还行,加上红酒度数不高,倒也没醉。
过了会儿,手机又震动起来,鸢也看到尉迟回了句:“我在门口。”
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尉迟居然来接她?鸢也立即拿起包包起身。
顾久喊:“你去哪儿?”
“回头再跟你约。”鸢也头也不回。
一出门,果然看到对面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鸢也眨眨眼,特意抬起头看了看天,确认一下。
轿车传来一声催促的喇叭声,鸢也这才走了过去,发现尉迟是自己开车,便收回开后座车门的手,打开副驾驶座坐进去:“尉总不在公司上班,怎么亲自来查我的岗?怕我又背着你养男人吗?”
尉迟看了她一眼:“你不敢。”
鸢也最不服气被人看低,才想顶嘴一句“谁说我不敢”,尉迟就说:“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Chanel?”
啊?鸢也呆了一下:“这个时候,你找我逛街?”
尉迟突然松开方向盘靠近她,夹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逼近,鸢也身体顿时一僵,下意识往后躲,但被座椅牢牢困在了方寸之间。
他们不是没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但那都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突然这样近距离,她有点不知所措。
尉迟好像看出她的紧张,素来平淡的眸子反而浮起一丝笑意。
接着,鸢也感觉胸前一紧。
被扣上了安全带。
下一秒,尉迟回了自己的座位,启动车子,朝香奈儿的门店开去,声音细听起来有点趣味:“中午和贾斯丁有个饭局,他带了太太一起出席,你在场比较好。”
鸢也耳根莫名其妙有点燥热,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他耍了一顿,恼羞成怒道:“见客户啊,早说啊,我这身衣服也挺好的啊,用得着换吗?”
尉迟打了个转,车子四平八稳地停进车位里:“一身酒气。下车。”
(七)
一进门,导购眼睛就是一亮,连忙迎上来,双手叠在身前,态度极为恭敬:“尉先生,上午好。”
尉迟微微颔首:“嗯。”
导购跟在他们身后:“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尉迟在沙发上坐下,抬手示意问鸢也的意思,然后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
鸢也也没去逛店里的款式,直接问:“二月初的纽约时装周上,星空主题的那些成衣到了吗?”
导购一听就知道她也是经常留意这方面的人,身份非富即贵,态度越发恭敬:“刚刚到,小姐想试哪个款?”
“双子星那件。”鸢也很喜欢星空,早就留意那套裙子,先前问过经常光顾的门店店长,说还没到,今天既然到了那就顺便拿走吧。
导购便是回答:“好的,您请先进更衣室稍等,我马上去拿。”
鸢也有些奇怪,第一次来这家店,导购应该没有她的尺码吧?怎么问都不问一声就去拿衣服?
不过她也没多想,进入更衣室,没一会儿,导购便从门缝里将衣服递给她,鸢也一边换一边随口闲聊:“现在的导购眼睛都这么毒了吗?我都没说我穿什么尺寸,你看一下我的人就知道了?”
导购微微一笑:“尉先生之前来拿衣服的时候,报过尺寸,我们都记住了。”
鸢也动作一顿。
尉迟没买过衣服给她。
她将裙子套上,这个尺码果然不是她的,胸围太紧了。
没看错的话,白小姐的胸比她小一些,尉迟拿的衣服,应该是给她的吧?
难怪知道这里有一家香奈儿,她经常来小金库都没注意到还有奢侈品店在这边,难怪尉迟一进门导购就直呼“尉先生”,看来尉总经常光顾这里。
也不知道是更衣室不通风,还是衣服太紧绷,鸢也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抿了抿唇,将衣服脱下来,从门缝递出去,淡淡道:“换大一码。”
导购僵了僵,能在这种地方上班的都是聪明人,想一下也知道尉先生之前拿的衣服不是给这位小姐的,她自作聪明想讨好人家,反而踩了雷点,紧张地说:“……好、好的。”
不过换好衣服出来的鸢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径直走向尉迟,张开手问他:“怎么样?”
尉迟抬起头。
不知怎的,他就想起朋友说过一句玩笑话——是衣服衬脸吗?是脸衬衣服!长得好裹个麻袋都是天仙。
鸢也就是属于“长得好”的。
可能是因为她妈妈是岭南人士,她的五官有一种特别的东方美,特别是那双眼睛,细长上挑,比桃花眼少几分妩媚,比丹凤眼多几分风情,无需刻意摆弄,天生带着笑意,加上皮肤白,烫了一头栗色的长卷发,随便一个将长发拨到耳后的动作,便充满了女人味。
尉迟合上杂志,眸子微敛,温声道:“你的眼光一向很好。”
鸢也微微笑起,忽然绕过桌子走近他,尉迟看着她靠近,不躲不闪,黑眸悠悠无波无澜,她一手支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一条腿跪在沙发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地问:“你闻闻,现在还有酒味吗?”
她的头发落了几缕在他的脖子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像有人拿了一根羽毛恶劣地撩拨他,还专往他的敏感点撩,尉迟喉结微微滚动。
他抬起眼睛,再看向她的眼睛依旧乌黑浓郁,不过更像是风雨前的海面,藏着不为人知的汹涌,丝丝危险。
(八)
小一会儿后,尉迟才说:“没有。”
他手微微一动,看起来好像是要去碰一下鸢也,但在他做出动作之前,鸢也已经直起身,顺带后退一步,利落得连发梢的香味都一起带走了。
鸢也走到门口,一脸自然地回头:“没有就好。嗯?还不走吧,不是要和客户吃饭?”
尉迟微微眯起眼睛,她是在报复车上他帮她扣安全带的事?
这个女人还真是,睚眦必报。
一点都不服输。
……
招待客户的饭局就定在尉氏集团楼下的餐厅里。
贾斯丁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美国男人,但他的妻子是中国人,席上鸢也和她聊得非常愉快,丝毫没有代沟,甚至还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了她下次再来中国要一起喝下午茶。
尉迟的目光从鸢也身上轻描淡写地掠过,脸上带着微笑听贾斯丁说话,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心想这个女人明明一点都不温良贤淑,可不知怎的就是很讨长辈喜欢。
他父母很喜欢她,连第一次见面的贾斯丁夫人也很喜欢她。
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他眉心一蹙,不,不是所有长辈都喜欢她,她的亲生父亲就很不喜欢她,当初要不是嫁给了他,恐怕她早就被她爸送进警察局。
贾斯丁不太会说中文,所以全程是用英语,说到有趣的地方,他情不自禁加快语速,有些嘈杂的他国语言传入耳朵,将尉迟的思绪拉到两年前的一个晚上。
那天下了一场雨,雨点打在叶子上,噼里啪啦,她就站在尉公馆门口,雨伞也不打,站了两个小时,他让管家把她带进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不住地往下淌水。
他看到她脸色苍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是他见过的最温顺的她,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求着路过的好心人带走它,给它吃的,给它喝的,给它一个避雨的屋檐。
他把干毛巾盖在她身上时,还感觉到了她在颤抖。
这种颤抖,一直持续到她躺在他的床上,生涩地回应他。
尉迟拿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对贾斯丁点点头,声音温雅:“I-think-so.”
饭局结束,鸢也和尉迟一起送走贾斯丁夫妇,然后回到总裁办公室,她一边关上门,一边意犹未尽地说:“贾斯丁夫人居然还是马术运动员,她说下次来中国要教我骑马,我……”
刚一转身,就被尉迟抓住双手,按在了门上,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九)
尉迟低下头靠近她的唇,没有完全贴上去,若即若离,但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他低声道:“没感觉裙子穿着有哪里不舒服吗?”
鸢也微微紧绷:“什么?”
“标签没有剪掉。”尉迟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微微收紧臂弯,鸢也立即就感觉到皮肤被纸片硌到,她顿了顿,然后说:“还好标签是在里面,要不然就丢脸了。”
“我帮你剪掉。”
不等鸢也回答,他就拉开她背后的拉链,微凉的手探了进去。
鸢也有些敏感地躲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咬住了嘴唇,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席卷。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上了床都是一个德行?
尉迟平时几乎称得上温文儒雅,说是个商人,看起来更像是个满腹诗书的教授,再戴个眼镜就能以假乱真,怎么看怎么君子,但在床上却凶狠得像野蛮人。
哪怕是接吻,他也会故意把她的嘴唇咬破。
鸢也其实不想跟他这样,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说清楚,特别是那对母子,她甚至提了离婚,今天你来我往的撩拨不过是都不想落下风的挑衅。
但尉迟从来就不是会尊重她意思的人,他抱起她转身压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按了哪个按钮,所有窗帘立即降下,挡住了外面的人窥视里面的人的可能性。
然后不由分说,开始侵略。
女人永远反抗不了男人。
三个月没有同房,起初鸢也有些不适应,身体微微颤抖,可不知怎的,他好像更兴奋了。
等到他尽兴,鸢也已经累得抬不起眼皮,还好他的办公室里有个小隔间,有一张床可以躺着。
尉迟将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进了淋浴间冲洗。
鸢也本来要睡过去了,忽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她皱了皱眉,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睡意去了大半。
手机不是她的,是尉迟的。
来电的人,叫白清卿。
是春阳路14号的那位白小姐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挂断。
尉迟从淋浴间走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间,周身热气未散,烟雾缭绕,眉眼愈发俊美,看到鸢也趴在被子上看手机,他道:“我以为你很累。”
鸢也放下手机,嘴角微翘:“哪有尉总累,白天忙着开疆拓土,晚上也忙着‘开疆拓土’。”
就是不知道白小姐那娇娇弱弱的身子,经不经得住他的折腾?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有点犯恶心。
尉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眉头一皱:“少跟顾久混在一起,别学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腔调。”说话荤素不忌,是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现在才怕他带坏我,太晚了。”鸢也伸手拿起水壶,倒了杯温水喝,压压不适感。
晋城年纪相仿的名门子女里,跟她合得来的没几个,顾久最对她的脾气,而且跟她可是有革命感情的。
尉迟走近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周渊是他帮你找来的,在我的头上动土,他的胆子倒是不小。”
眉心一动,鸢也立即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别拉无关的人下水。”
尉迟修长的手指将她的下巴抬起来,指腹揩过她的唇边的水渍,他黑眸深邃:“你很在乎他?”
鸢也对上他的眼睛,只觉得有点危险,立即避开,掀被子下床:“没别的事,我先回家了。”
脚还没着地,尉迟就低头吻住她的唇,同时把她往床上压,鸢也双手推开他:“喂!你——”
他一手擒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扯掉浴巾丢在床边。
鸢也真的想不明白他今天哪来的兴致?
手滑到她的腹部,鸢也敏感地一缩,他碰到她那道四五厘米长的疤,在她耳边问:“怎么来的?”
“你以前不是问过吗?阑尾手术。”鸢也皱眉。
尉迟掰过她的脸和她接吻。
不过这次他没能折腾她太久,因为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尉迟百忙中瞥了一眼,本是不想理的,但看到那个闪烁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立即放开鸢也起身。
他离开得又快又干脆,鸢也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下床接了电话。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边穿衣一边低声安抚:“别担心,我马上到……别哭,有我在,阿庭一定没事。”
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余温散去后,鸢也第一次感受到立冬的寒冷。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毫不留情离开,要赶赴到另一个女人身边的男人,他还是她最喜欢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
尉迟挂了电话,往前翻来电记录,十几分钟前白清卿就打过电话来,但是被挂断了。
当时他还在洗澡,能碰他手机的,只有鸢也。
他抬眸,不复迷情的眼睛冷得结冰:“谁准你挂我的电话?”
鸢也笑:“我以为我有资格。”
我以为就凭我是你合法妻子的身份,是有资格挂掉一个来找你的第三者的电话。
原来没有吗?
尉迟盯着她看了片刻,拿起外套,快步出门。
握住门把时,他停下脚步,沉冷的声音穿来:“清卿不会在我工作时间打电话给我,除非是阿庭出事,阿庭有先天性白血病……”
门“咔嚓”一声关上。
鸢也独自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她才眨了下眼睛,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她手背上。
低头一看,是一滴泪水。
难怪呢,就说怎么刚才看他越来越朦胧。
太丢脸了,居然被他看到哭的样子。
鸢也抬起手捂住脸,轻声叹气:“有什么意思呢……”
(十)
尉迟开车直奔医院,三楼的手术室门口,靠墙角蹲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他沉声喊:“清卿。”
白清卿抬起头,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即扑进他怀里:“迟!”
男人的怀抱宽厚温暖,但细闻,可以闻到那天在鸢也身上也闻到过的香水味,白清卿眼睛眨了一下。
尉迟扶着她的肩膀分开,蹙眉问:“阿庭怎么样?”
白清卿咬着下唇,抽泣着:“刚刚送进去,迟,我好害怕,要是阿庭有什么事,我真的……”
话没说完,就被尉迟果决地打断:“阿庭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他有事。”
尉迟看她穿得单薄,便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让她在长椅上坐下,白清卿泪眼朦胧地望着他,语气委屈又难过:“迟,我刚才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没有接啊?”
尉迟微微沉下眸子:“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白清卿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真的好怕,他才三岁啊。”
……
鸢也走出尉氏集团,被日头一晃,那恶心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腹部也有些不太舒服,本想去医院看看,结果一通电话打乱她的计划。
“姜副部,嘉兴的货款到现在还没有打过来。”秘书声音有些焦急。
鸢也停下脚步:“怎么回事?”
“原本说好下午三点前会把货款打到我们公司账户,现在天都要黑了……我刚回拨过去,那边一直是忙音。”
鸢也看了下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她先挂了秘书的电话打去给嘉兴的老总,响没两声就被挂断,再打就是关机状态,打给嘉兴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她皱了皱眉,回拨给秘书,直接说:“订最近的航班,我亲自去一趟宁城。”
鸢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闲太太,嫁给尉迟之前,她就是高桥集团中国分公司的商务部副部长。
嘉兴是他们公司多年的合作伙伴,双方原本一直很友好,但今年以来,嘉兴屡次拖欠货款,这次竟然还玩起了消失。
和嘉兴的合作一直是由鸢也负责,现在出了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得她去解决。
正好,她现在也不想留在晋城和尉迟相处,借机避开也不错。
所以当晚,鸢也就飞往宁城。
然后就开始了她吃闭门羹的生涯。
“麻烦帮我传达一声,高桥的姜鸢也想见一下程总,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鸢也对前台小姐微微一笑。
前台小姐轻车熟路地回答:“不好意思姜小姐,我们程总最近的预约都满了,真的抽不出时间见您。”
又是这样。鸢也将手臂搁在台上,眨巴眨巴眼睛:“我来三次你拒绝我三次,漂亮姐姐,你忍心看我大冷天的跑来跑去?”
前台小姐苦笑说:“真的对不起,程总太忙了。”
跟在鸢也身后的秘书,实在忍不住开口:“程总没时间也没关系,财务部有时间就好,让财务部快点把钱……唔!”
鸢也一把捂了她的嘴,对前台小姐笑笑,把人拖出门。
秘书气死了:“姜副部,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什么预约满了,明明就是不想见我们!这年头,欠钱还成大爷了啊?”
鸢也买了两杯星巴克,递给她一杯:“你也知道人家现在是大爷,还不好好供着,惹急了真不还钱了。”
“那就起诉他,拖欠货款本来就是不讲信用的行为,这件事传出去,看他们嘉兴还想不想在业界混!”
鸢也莞尔:“那也得等我们把钱要回来再说呀。”
“可是我们连续三天上门,他总是不见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办?”秘书扁嘴,“而且我听说嘉兴最近资金周转困难,我们就算见到程总,也不一定有办法拿到货款。”
“……”鸢也心好累,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越说越绝望。”
“我这不是替姜副部你着急嘛,你和韩副部竞争正部长之位,要是我们这次拿不回货款,可就输她一截了。”
这倒也是。鸢也慢慢喝着咖啡,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打发走秘书:“你先回酒店吧。”
“那你呢?”
鸢也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去追求我的正部长之位。”
1.10更新
(十一)
鸢也租了一辆车,在嘉兴大厦门前守株待兔。
当晚十点多,终于看到程总匆匆走出来,直接上了一辆轿车,车子没有任何停留就开走了。
她嘴角轻弯,跟了上去,寻了一个车少无人的路段,突然加速超到他的车前面,然后快速打转,横在了他的车前面。
司机吓了一跳,急忙踩下刹车:“吱——”
后座的程总差点撞上前座椅靠,怒道:“怎么回事?”
司机惊魂未定:“程总,有辆车突然超到我们前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程总皱眉:“什么人?”
司机看到那车上下来一个人,两手空空,好像没什么威胁性:“是个女人。”
“女人?”程总按下车窗一看,还是熟人。
鸢也微笑:“程总,能下车聊聊吗?”
程总当然知道她这些天都来公司想见他,也知道她的来意,所以一直避而不见,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在半路上逼停他的车,脸色不太好看,一言不发地将车窗升上去。
一只素白的手按住了车窗,鸢也笑意不改:“我知道嘉兴有个不小的麻烦,给我三分钟,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如果您满意,我们再聊别的事情。”
程总心下嗤笑,只觉得她不是搞不清状况就是太自以为是,三分钟就想解决他困扰了大半年的事情,荒唐!
但她神情淡然,仿佛胜券在握,程总顿了顿,到底是解锁了车门——左右都被她挡住了路,给她三分钟又如何?
两人走到路边,鸢也就直入主题:“A和B、C合伙从政府手里买下了一块非常有价值的地皮,A持有该地皮40%的股份,B和C各持有30%,这块地皮原本是A说了算,但是有一天,B和C突然将自己的股份卖给了D,于是D持有60%,A再也没办法做主地皮,和谈无效后,A一纸状书将BCD都告上了法庭,一审判了A胜诉,BCD的合同无效,但是D不服,已经提起上诉。”
程总眉心一抽,他们嘉兴就是这段话里的A。
鸢也继续说:“虽然无论是二审还是三审,A的赢面都非常大,但也并非无所畏惧,因为案子迟迟没有了结,地皮就没办法启动工程,也就没办法招商,A无法回款,公司的资金周转就会非常困难,连和别家的合作都没办法继续,长久下去,整个公司都要被拖死。”
说了这么多,还不都是废话,程总冷冷道:“已经两分钟。”
鸢也不疾不徐:“B和C突然把股份全部卖给D,无非是因为缺钱,D开给他们的价格够高才不得不忍痛割爱,但如果这时候有一个背景强大的E,开出一个足够令B和C心动的价格,买下他们手里各10%的股份,形成ABCE的局面,D自然不告而败,而且有E在,D也不敢再生事,这件事就能快速收尾,大家相安太平,合作愉快,岂非很好?”
程总霍然看向她,鸢也曼声说:“高桥资本,很乐意做这个E,也支持,以股抵债。”
……
第二天,鸢也带着秘书去嘉兴洽谈合作细节。
路上秘书听了她昨天的操作,目瞪口呆:“姜副部,你也太大胆了吧?怎么能代表公司做这种决定?万一公司完全不想要掺合进那块地皮,你擅自做主,可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而且居然还说可以以股抵债,她哪来这么大胆子信口胡说啊!
鸢也微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记录,然后递给她看。
上面只有两句话。
——外滩8号地皮有兴趣吗?我可以替公司拿下至少20%的股份,如果你支持以股抵债,我能拿更多。
——可以。
秘书呆愣,再一看备注名,只有一个星星的emjoy表情符号。
她跟在鸢也身边多年,对这颗星星略有耳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知道他很厉害,在高桥内部很说得上话,帮了姜副部不少,没想到连这么大的事情,都能轻描淡写一句“可以”做决定。
“姜副部,他到底是谁啊?”
鸢也将车子停入车位,避而不谈,只眨了一下眼睛:“没有请示过上面的意见,我怎么敢自作主张?下车,拿钱去。”
两人春风得意地进了嘉兴,这次前台小姐得了吩咐,满面笑容地送他们进电梯。
电梯门关闭,鸢也看向了一旁的广告招牌,没发现对面的电梯门打开,程总亲自送了几个人下楼。
这几个人里,打头的男人看到了鸢也的侧脸,眼底兴起一点波澜。
他身旁的秘书倒是一愣:“尉总,是……”
尉迟抬了下手,示意她住口,然后对程总颔首道:“留步。”
“没事没事。”程总笑容可掬,亲自将他们一行人送上车。
后座,尉迟闭上眼睛,淡淡道:“查一下她去嘉兴做什么。”
秘书领命:“是。”
(十二)
和程总洽谈了一个上午的合作细节,中午还一起用了餐,聊得差不多了,程总亲自将她们送到电梯口。
鸢也笑着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马上联系公司的法务,让他们亲自带着合同过来。”
程总爽快道:“可以。”
“那就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鸢也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程总笑着说,“这次真的多谢姜副部,想出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为之前的慢待,向你道歉。”
鸢也道:“以后我们就‘亲上加亲’了,不用这么见外。”
又客气了两句,鸢也和秘书便进了电梯,下楼。
秘书小声嘀咕:“看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儿。”
“那是当然,现在他既还上了货款,又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他能不开心吗?”鸢也顺利解决来宁城的主要任务,还有意外收获,心情也不错。
秘书却记仇了:“要我说,姜副部你就不应该给他出那么好的主意,先前他连门都不让我们进去。”
鸢也看了她一眼,秘书经验尚浅,说话太意气用事,她伸手捋了一把她的马尾:“帮他也是帮我们自己。”
要不然他们到现在还拿不到货款呢。
秘书哼声:“我觉得还是他便宜占得多,肯定在偷着乐,等法务部到了,他肯定马上就签约。”
然而事实出乎她们的预料。
法务当天晚上到了宁城后,翌日就和嘉兴取得联系,本以为是简简单单的签约,不想嘉兴的法务却开始吹毛求疵,说合同这里有问题那里有问题,来来回回修改,拖了整整两天。
第三天法务对鸢也说:“他们好像有点拖延时间的意思。”
鸢也蹙眉:“怎么说?”
“我早上八点发给他们的合同,他们到下午四点才回复说有问题,我马上修改了发过去,他们又是要到第二天才回复……但其实他们说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根本不会影响合同进行。”
鸢也咬着指甲想了想,直接道:“你带上电脑,我们一起去嘉兴,有什么问题我们当场改,今天内一定要完成签约。”
“好。”
他们到嘉兴后表明来意,程总嘴上说好,叫来法务,双方一起到会议室定下这份合同,可他们等了半个小时,程总的秘书才来说,负责这份合同的法务请了病假,没来。
程总摊手:“那就很不巧了,我们公司规定,合同一开始是谁在跟进,后面就要全程负责,旁人不能假手,免得出了问题互相推卸责任。”
“那位法务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不知道呢,但两三天内肯定是不行的。”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根本就是在耍着他们玩!
鸢也有了火气,不过面上还是保持职业性微笑:“程总,我以为我们的合作诚意很足,但贵方的行事风格是不是不太好?”
程总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怎么?你以为你给我出了个主意,就能蹬鼻子上脸啊?我告诉你,嘉兴还没到看你一个小小的商务部副部长脸色的地步!”
鸢也一愣,万万么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程总,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既然你不乐意合作,那之前说的就都作罢!”程总喊道,“财务,马上把该结算的货款打到他们公司账户,一毛钱都别少!”
(十三)
鸢也面色沉下:“程总,你的意思是,地皮的合作作罢?”
“对,就是因为你,我不想跟让我不舒服的人合作,货款结清,我们两不相欠!秘书,送客!”程总说完就大步出了会议室。
鸢也想追上去,但是被程总的秘书拦住,只能喊:“程总,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程总直接回了办公室,鸢也一行人也被请出了嘉兴。
法务以落下了电脑为理由得以再进去一趟,虽然见到程总,但也是无功而返:“我说换个人和他接洽,他还是拒绝,是铁了心不想和我们签。”
鸢也眉头紧皱,问秘书:“货款真的到账了?”
秘书刚刚确认过了:“到了。”
那么问题来了,鸢也说:“他哪来的钱?”
先前嘉兴就是因为资金周转困难,所以才一直拖欠货款,怎么突然这么爽快就把钱还了?
还有程总这顿火气发得也很奇怪……不,应该说,从拖延合同开始就很奇怪,他不是急着解决地皮纠纷吗?
鸢也有些烦躁,原本拿到货款这事就算完,但公司已经知道还有一份地皮合同,现在合同没拿到,等于她此行还是以失败告终。
更别提,程总还当着他们团队的面说,是因为她才不想签约,这件事传回公司,别说是竞争正部长之位,没准还要被罚。
赔了夫人又折兵,鸢也怎么能甘心?
思索一番后,鸢也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又进了嘉兴。
前台小姐以为她又是想求见程总,正要说话,鸢也就握住她的手,将项链塞到了她手里,笑着道:“漂亮姐姐,我和程总有点误会,你能不能告诉我,除了在公司,我还能在哪里见到他?”
她压低声音道:“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见到程总,就不关你的事了呀。”
前台小姐低头瞥了眼手心,是蒂芙尼的新款,她心动了很久,但一条等于她两三个月的工资,她买不起……
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抵不住吸引,前台小姐低声告诉她:“程总每周三晚都会去希尔顿酒店……你别告诉别人,我有个朋友在希尔顿工作,她偷偷跟我说的,让人知道我就惨了。”
“喔~”
鸢也笑了。
今天不就是周三?
当晚,鸢也单独去了酒店。
……
尉迟打来电话时,鸢也刚好看到程总的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她急着追上去,就直接挂断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尉迟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双眉微蹙。
秘书恭敬地道:“尉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该回晋城了。
尉迟起身,将手机收回口袋,长腿一迈,往外走去。
……
“奇怪,人呢?”鸢也纳闷,她明明是追着程总进的酒店,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已经上楼了吗?
鸢也走到电梯,看到四架电梯只有一架在往上走,最后停在了22楼,想来就是程总去的楼层。
她便按了另一架电梯,电梯从负一层升上来,叮咚一声,门缓缓从两边打开。
鸢也脚步一顿,电梯里已经有四个身材强壮的男人。
她的目光先从他们全身扫过,出于一种莫名的不安,她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们关门,自己不进去。
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好像是要去关电梯门,然而下一刻却突然朝鸢也抓去,鸢也大惊,当即要喊救命,另一个男人就一把捂住鸢也的嘴,合伙将她拖进电梯!
1.12更
(十四)
“唔唔!”
鸢也怎么都没想到,在大都市里,在赫赫有名的全球连锁酒店里,她竟然会遭遇绑架!
她拼了命要逃,然而电梯门关闭后,就是个狭窄密封的空间,她很快被他们制服,双手被麻绳捆在身后,嘴巴上也贴了透明胶布,根本无法呼救。
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他们按了电梯返回负一层的车库,大概是怕监控室的工作人员看到电梯内的摄像头,会来救鸢也,他们出了电梯,就快速将鸢也塞进一辆面包车里。
随后,车子飞驰而去。
鸢也就这样被带走了。
第一次遭遇这种事,鸢也心如鼓擂,无计可施。
车子开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停下来,一个壮汉将她拽下车,她发现这里是个废弃工厂,周围甚至一点灯火都没有。
她被粗暴地丢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然后就被人揪着头发仰起头,黄毛嚼着口香糖,笑着说:“小娘们长得还挺好看。你说你,不好好当个花瓶,干什么要做断人财路的事情?”
红毛看着鸢也,从脸到身材,眼睛都直了:“大哥,跟她废什么话?那边说了,要给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她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给人出主意!”
黄毛说:“急什么?这个废弃工厂偏僻得很,又是大晚上的,根本没有人会来,我们可以慢慢享用她。”
很明显,他们是受人指使,要来侮辱她!
鸢也心里怕急了,思绪飞快转动,她第一次来宁城,能得罪什么人要这样对付她?他们刚才说什么?断人财路?随便给人出主意?
她什么时候断人财路?什么时候给人出主意??
等等……难道是嘉兴和外滩那块地皮的事?是D吗?是从BC手里买了股份,又被法院判了合同无效,准备申请二审的D吗?
如果嘉兴和高桥的合同签下,那她确实算断了D的财路,但合同不是没签成吗!
“唔唔!”鸢也一头撞开黄毛,爬起来要跑,然而没跑两步,就被另一个壮汉一巴掌打得摔回地上。
黄毛吐掉口香糖来:“去把摄像机架起来,对着她的脸拍,有视频在手,过后这小娘们才不敢报警。”
红毛附和:“没错没错,还是大哥你想得周到,而且以后我们还可以拿视频要挟她来陪我们快活!”
“哈哈哈!”
工厂里回荡着他们张狂的笑声,鸢也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浓。
红毛拍拍她的脸:“要怪就怪你自作聪明,那块地本来已经是王总的囊中之物,再拖一段时间,没准嘉兴也是王总的了,你倒好,搅黄了王总的算盘。”
果然是D!
“你说你是何必呢?赚了钱是公司的,又不是你的,那么拼命干什么?哥哥们今天就给你上一堂课,以后别多管闲事儿。”
鸢也用力摇头:“唔唔!唔唔!”你们要是敢碰我,无论你们拍了什么,我都会报警!我不会放过你们!尉家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想起尉迟,她眼眶急剧一红,他现在没准在陪白清卿和他儿子,哪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就算知道,他又会在乎吗?
“现在求饶,已经晚喽。”黄毛大笑着。
但笑着笑着,他就笑不下去了,鸢也红着眼睛,死死看着他,没有落泪,反而有些凶狠,就像被逼到了绝境,要反扑了的凶狠母狼。
莫名的,他竟然有点怯。
意识到这一点后,黄毛更加愤怒,一个大巴掌就呼了过去:“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这一巴掌打得鸢也耳鸣不止,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她甚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黄毛咒骂着:“找块布把她的眼睛蒙起来,小贱人的眼神还怪吓人。”
鸢也的眼睛被绑上了一条黑布,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大哥,你先上,我第二个!”
“嘿嘿,好!”
有人扑到了鸢也身上,撕她的衣服,鸢也双腿胡乱蹬着,把身上的人踹开,不肯让他得逞,那人暴躁不已,接连赏了鸢也两个巴掌:“死到临头还敢挣扎!”
鸢也被打懵了,只剩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扭动抗拒。
耳鸣里好像听到谁说:“大哥,好像有人来了!”
“这鬼地方能有什么人来,你们出去看看。”
再过了一会儿,压在她身上的人也起来了。
她看不见也听不清,是有人来救她了吗?真的有人来救她吗?
她努力爬起来,踉踉跄跄,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往前扑去。
本以为又要摔个眼冒金星,未曾想会被人接住了,那人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是他救了自己吗?他是谁?
奇怪的是,这人竟没有要解开她的意思,直接抱着她走起来,接着是上了车,车厢里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停下来,她被他抱下车,她的鼻尖撞上他的胸口,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好像是……他。
但是怎么可能?他又不在宁城,怎么可能是他?
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还不放开她?
难道他不是来救她的?而是黑吃黑?
她刚出狼口又入虎穴??
鸢也被丢到了床上,在高弹的床垫上弹了一下就又被压了回去,她心里的不安陡然升高:“唔唔!”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他摸了一下她的脸,好像是在看她的巴掌印,下一秒手就转到她的衣服上,直接将她衣服扒了。
鸢也双脚踢过去,不料非但没有踢中他,还被他抓住脚踝分开,她此刻的恐惧竟比被那四个人抓住还要深。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
皮肤白嫩,双眼却蒙着黑布,两种颜色形成极致对比,又因为害怕,身体微微颤抖,被控制得动弹不得,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让人更想把她欺负得更惨。
她身上没有伤,受的苦都在脸上,那他就不客气了。
“唔唔!”
(十五)
在电梯里被抓的时候,鸢也就想到了现在这种下场,可真的到要面对时,心头还是弥漫满了绝望,她简直恨不得和身上的人同归于尽!
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她一定要报警,她一定要告他!
手上的麻绳被解开了,鸢也立即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双手按在头顶,他在她脸上亲吻着,咬住胶纸的一角,慢慢揭开。
她脱口而出一句话就是:“王八蛋!”
身上的人终于出声:“这次是给你的教训,下次还敢不敢胡作非为?嗯?拦车?闯酒店?胆子这么大?嗯?”
微哑的声音,上翘的尾音,有些熟悉,鸢也于恐惧愤怒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尉迟?”
尉迟吻了她的眼睛:“不然呢?”
黑布脱落,鸢也泪眼朦胧,借着皎月的光她看清了身上的男人的容貌,果然是尉迟。
刚才闻到他的味道,还以为是她的错觉。
明明是他,他却故意吓唬她,满腔的害怕散去后,就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委屈,以及更上一层楼的愤怒。
他身上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和她的狼狈形成对比,她喉咙里像梗了什么东西,吐不出,咽不下,恨死了他故意,她想都没想,抬起手就往他脸上挥去。
“啪!”
打完后鸢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愣了一下,马上撤回手……她绝对是这世上胆子最大的人,居然敢打尉迟的脸,这跟在老虎面前跳迪斯科有什么区别?
尉迟舌尖抵了一下挨了巴掌的那边脸颊,房间里太暗,看不见他眼底的神情,突然,他捏住鸢也的下巴,有些凶地吻上去。
“唔——”
时间从十点半走到十一点半,尉迟从床上下来,拉起被子盖住熟睡的鸢也,披上浴袍出了卧室。
订的是套房,附有一个小客厅,尉迟走到酒柜前开了一瓶红酒,猩红色的酒液注入高脚杯,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秘书黎雪脚步轻轻地走过到他身边:“尉总。”
尉迟淡淡问:“人解决了吗?”
问的是那四个不知死活的混混,黎雪道:“已经丢上去东南亚的船。”这辈子都没可能回国。
这酒不合口味,他只喝了一半就搁在桌子上,走到落地窗前,凝望宁城的夜晚。
“尉总,他们供述,是裕达的王总让他们绑走少夫人。”黎雪说。
“知道。”
黎雪虽然从尉迟接管尉氏集团就跟在他身边,但有时候也琢磨不透他的主意,尤其是……涉及房间里的那位。
她抿了抿唇:“需要给他一点惩罚吗?”
尉迟嘴角一泛:“他找来的人都去了东南亚,他也不必留在国内了。”
黎雪松了口气,笑道:“早就听说裕达董事局有很多股东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我去打声招呼,他们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尉迟黑眸倒映着楼下的万家灯火,却无半点温度:“再拟一份合同,把丰源和信巢手里剩下的股份买下来。”
黎雪心下惊讶,丰源和信巢就是鸢也那个地皮故事里的B和C,原本经过调度,四方都已经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现在尉总主动打破平衡,是为了教训程总吗?
因为他间接导致少夫人遭遇意外?
她不敢多话,领命照做:“是。”
……
鸢也醒来时,感觉脸颊有些刺疼,忍不住闷哼一声。
“醒了?”男人的声音淡漠磁性,十分悦耳。
她睁开眼睛,看到尉迟生来冷清但格外俊逸的面容,而后昨晚的记忆悉数回笼,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安了。
好吧,就冲他救了自己这一点,她可以不和他计较抽身离开那件事。
鸢也想起来,尉迟按住她的肩膀:“别动,还没擦完。”
他拿着一条药膏,用棉签轻轻地往她的那个巴掌印上药。
鸢也就没动了,眼珠转向他,发现他白皙的侧脸上有一个浅浅的巴掌印……轻轻咳了一下,心虚地问:“你怎么会在宁城?”
尉迟温声道:“猜猜看。”
鸢也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嘉兴那块地皮,该不会跟你签了吧?”
他侧过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猜对的奖励。”
鸢也气笑:“我就说程总怎么会一直拖着我不签合同,原来是跟你暗度陈仓!”
难怪有钱还货款,难怪会莫名毁约,原来是早就有了下家!
白白浪费了一周时间,还差点出了那种事,鸢也越想越不顺,一把揪住尉迟的领子,兴师问罪:“你抢我的东西!”
“尉氏和嘉兴从半个月前就在商谈这件事。”尉迟扬眉,凡事是要讲究先来后到的,他们高桥才是介入者。
“那程总为什么还要跟我谈合作细节?”鸢也问完,自己就反应过来了,睁大了眼睛,“程总吊着我,是为了给你打掩护?”
事情竟然是这样!
程总知道裕达的王总是土匪做派,如果让他知道嘉兴要和尉氏联合起来将他踢出局,保不准会做小动作,他怕被王总搅黄合作,所以和尉氏的接触一直是秘密进行,直到她出现。
她提出的合作,和他与尉氏的合作不谋而合,他就动了心思,拿她当掩护,让外界都以为嘉兴是要和高桥合伙,裕达的王总想找麻烦也只会来找她的麻烦,他和尉氏就能顺顺利利签约。
签了约,尘埃落定,所以翻脸不认人,借题发火毁了和她谈好的合作,就是要把锅甩给她,因为他和高桥以后还有合作,他不想得罪高桥。
这样一来,背锅的是她,挨打的是她,回高桥后,受罚的还是她,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圆圆满满的结局!
鸢也气得磨牙,可她又不是王总,能把程总套上麻袋打一顿,只能把火发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她猛地将尉迟拽过来,按在床上,翻身跨坐在他精瘦的腰上:“我这顿苦是替你受的!你得赔我!”
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衣,双腿又细又白,尉迟目光幽暗,躺平了没有挣扎,轻声说:“我不是救了你吗?”
“有因才有果,我是被你害的!”亏她还以为他救了她呢!
他笑了:“好吧,那你要怎么赔?”
鸢也俯身,却在与他的唇距离两三厘米的地方停下,她说……
(十六)
“离婚吧。”
尉迟的眸子极黑,像品相上乘的黑珍珠,柔和的光泽,清晰地映出她的容貌。
两人对视了少顷,他忽然搂住她的腰一个翻身,重新将她压回床上,鸢也惊叫:“喂!”
他倒是没做什么,放倒她后就自己起身,将领子整理整齐,道:“别胡说了。我让黎雪定好了餐,一起下楼吃吧。”
唉。鸢也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懒懒道:“不去,脸这样,下去丢人么?”
尉迟很好说话:“我让他们送上来。”他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来,“鸢也。”
“嗯?”鸢也看过去。
他站在门口望着她的方向,神情和语气都很平:“追车,你考虑过后果吗?”
鸢也一愣,这、这笔账昨晚不是算了吗?
“没有看到你怎么办?刹不住车怎么办?突然冲出来第三辆车怎么办?”
他甚至算不上质问,只是在询问,但鸢也就瞬间绷紧了背脊,呼吸都顿了顿。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没有生气,一个眼神看来,就让人心生惶恐,尉迟常年居于高位,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慑力,鸢也有时候也挺怕他的。
鸢也起身,抿了下唇:“我心里有数。”
尉迟便问:“什么数?”
鸢也确实有底,但她不是二愣子,在这种时候跟尉迟争辩这个,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
尉迟看了她一会儿,淡声说:“再有下次,我就吊销你的驾照。”
“……知道了。”
尉迟这才离开房间。
鸢也后仰,重新倒回床上,躺了一会儿,胸口的气儿怎么都不舒畅,想了想,抓起手机,点开微信里那个昵称是星星表情的对话框。
“你在宁城有没有熟人?借我办点事。”
过了两分钟,对方回了她一个手机号码。
鸢也嘴角一弯,发了个弯腰鞠躬的小人表情包,然后就按他给的手机号去联系人。
尉迟拎着装有干净衣服的纸袋进门时,她刚刚挂了电话,他随口问:“打给谁?”
“帮我干坏事的人。”鸢也一扫刚才的阴霾,神清气爽地起身,从他手里接了纸袋,进浴室洗漱。
尉迟的品位无可挑剔,而且无论是衣服还是食物,都精准踩中鸢也的喜好。
所以当她穿着他买来的雾霾灰色长裙,坐在餐桌边吃他让酒店送上来的川菜时,十分满意,大方地分了他一个豆花鸡的鸡中翅。
尉迟看着鸡翅上红色的辣椒粒,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吃了,然后拿起柠檬水喝了小半杯,才问:“什么时候回晋城?”
“下午,留下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呢?”
尉迟道:“和你一起回。”
“哦。”鸢也吐出一块骨头,拿起柠檬水,却没有马上喝,“你儿子没事吧?”
尉迟抬眸看她,淡淡道:“没有大碍。”
“那就好。”鸢也神色一松,瞥见桌子上的手机有信息一闪,拿起来看,是一段小视频,视频里程总在嘉兴大厦门前,被一个女人拎着包猛砸,斯文扫地,十分狼狈,她忍不住笑起来。
内容引起舒适,值得反复观看,
鸢也心忖,程夫人真是“豪爽”,都不等回家再算账,当街出手,把程总面子和里子一起扒了。
尉迟见她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放下,不禁奇怪:“开心什么?”
“报仇雪恨了。”鸢也按下锁屏,拎包起身,“该去机场了~”
虽然是一起回晋城,但是鸢也和尉迟并没有坐在一起。
因为尉总是各个航空公司的VIP客户,终身享受头等舱待遇,而鸢也他们这些打工仔,只勉强够得上商务舱。
鸢也昨晚没怎么睡,上了飞机就开始补眠,一路睡到了晋城。
下飞机后,秘书去帮鸢也拿行李,她则站在出口,一边等一边回复失联三个小时里没有处理的信息。
“你把程总在希尔顿包房里养人的事情,告诉他的妻子了?”尉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鸢也回头,他身后跟着秘书和团队,清一色的西装革履,笔挺俊逸,格外引人注目,有路过的旅客都忍不住拿起手机偷拍。
她挑眉:“尉总的消息好灵通。”
没错,她找“星星”借人就是为了偷拍程总。
她昨晚去希尔顿之前,心里就觉得奇怪,程总的家就在宁城,为什么每周三都要去希尔顿酒店过夜?
琢磨来琢磨去,只琢磨出程总在酒店里养了女人这一个解释,所以她让人去蹲拍,果然拍到程总和那女人的亲密相拥画面。
然后就把照片转发给了程夫人。
说起来,嘉兴集团其实不是程总的,而是程夫人家的,程总说难听点就是上门女婿,程夫人给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还敢背叛她,程夫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鸢也嘴角翘起,这是她回敬程总的,让他敢拿她挡刀。
尉迟的关注点却不是在这里,他微微眯起眸子:“你在宁城应该没有熟人,谁帮你拍的照片?”
鸢也笑意微敛,眸子转了一圈,模棱两可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雇的。”
恰在此时,来接尉迟的轿车开来,鸢也马上让开路:“尉总请。”
尉迟问:“晚上一起吃饭?”
“再说吧。”
尉迟再看了她一眼,才弯腰坐上车。
尉迟一队人离开后,秘书带着她的行李赶来,鸢也打发她自己回公司,秘书愣怔:“那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鸢也眨了一下眼,拦了出租车去小金库。
一堆工作信息里,顾久约她去小金库嗨皮的信息格外醒目,鸢也本是没心情去玩的,但顾久说还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对她说,她这才决定过去看看。
此时只是下午四点,没有到小金库正式营业的时间,只有寥寥几桌人,她在卡座里找到顾久,走到他对面坐下。
“和你老公从宁城度蜜月回来了?”顾久怀里拥着一个胸特别大的妹子,一点都不避讳她,手在妹子身上揉来揉去。
鸢也纳罕:“你怎么知道尉迟也去了宁城?”
尉迟的行踪一向低调,有时候连她这个正牌妻子都不知道。
“前天晚上跟我爸一起陪客户吃饭,那客户在嘉兴有点股份,说漏了嘴,称嘉兴要和尉氏合作了,尉迟现在人就在宁城签约,我寻思你不也去了宁城吗?”顾久说完,他怀里的妹子就喂给他一颗剥好皮的葡萄。
鸢也叹气:“度蜜月是没有的,差点被坑死是有的。”
“怎么说?”
鸢也就把昨晚的事情简述了一遍,顾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立即放开怀里的妹子,皱着眉头:“你没伤到哪儿吧?”
小金库里灯光昏暗,再加上鸢也擦了粉底,要很仔细看才能看出她脸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顾久咒骂一声:“什么东西也敢欺负你,我一定帮你出气,保准把那些混混三条腿都废了!”
“不用了。”尉迟虽然没有跟她说,但她也知道,那些混混一定被他收拾了——他怎么可能忍得了有人对他的东西动心思?
心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鸢也喟叹一声:“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找我有要紧事吗?”
顾久赶走了妹子,挪了个位置坐到鸢也身边,邀功道:“我替你查了春阳路14号那对母子的来龙去脉。”
鸢也皱眉:“谁让你去查的?”
顾久一本正经道:“身为你最好朋友的使命感驱使我义无反顾地去做这件事。”
鸢也嘀咕:“多事。”
“你就不想知道有本事生下尉迟的孩子的女人是何方神圣?”顾少爷有一双多情的眼睛,微微一笑,漂亮又惑人,仿佛生来就是注定要祸害世间姑娘。
鸢也没吭声。
顾久就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吭声。
三五分钟后,鸢也踢了他小腿一脚:“查都查了还不快说,吊什么胃口呢?”
顾久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想知道嘛。
他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A4纸,清了清嗓子,念:“白清卿,二十七岁,女。”
鸢也:“……”她当年怎么就眼瘸交了这么个朋友?
好在他后面的话总算不是废话了:“青城人士,父亲开了一家小型超市,母亲是家庭主妇,家境还不错,她自己也争气,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很好,一路保送到大学。”
学霸。鸢也倒了杯水喝着。
“她在钢琴上颇有天分,四年前被柯蒂斯音乐学院以全额奖学金录取,这个音乐学院,是世界顶级音乐学院之一,很多学音乐的人梦寐以求的殿堂。”
四年前?鸢也想起了那个小男孩的年纪,猜到了后续:“她没有去读?”
顾久点头:“是的,没有去,因为她检查出了怀孕,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皱了下眉,鸢也放下水杯:“什么叫人间蒸发?”
顾久将A4纸递给她:“字面意思。四年前她怀孕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下落,她父母至今都以为她当初是去了柯蒂斯音乐学院就读。”
鸢也心思一沉。
“直到四个月前,她才带着孩子在晋城现身,尉迟先是安排她在酒店住下,后又买了春阳路14号那套房子给她。”顾久想了想,再补充一句,“她的儿子叫尉言庭,有先天性白血病。”
鸢也抿唇:“这个我知道。”
顾久耸肩:“能查到的就是这些,查不到的那部分应该被人故意抹去了,有这个本事的人,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所以我要是没想错,四年前她突然消失,应该是被尉迟藏起来了。”
鸢也觉得不对:“尉迟藏她干什么?”
1.13更
(十七)
“嗯?”
“四年前,尉迟和她,男未婚女未嫁,他大可以直接娶回家,何必藏着掖着?”鸢也说。
顾久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因为尉家不接纳她,白清卿家世虽然清白,但和尉迟差太多了,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童话里好吧?”
这么解释也合理,鸢也沉默片刻,然后嘲弄一笑:“明知道家里不肯,还执意养着她,甚至让她生下孩子,果然是真爱。”
那么真爱,尉迟为什么就是不肯同意离婚?非要她看着他们恩爱,他才觉得过瘾是吗?
胸口一阵缺氧的窒闷,鸢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吸入混了酒味烟味香水味的空气,越发不舒服,胸口闷闷的,有些想吐。
“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忧虑,你和白清卿,尉家肯定选择你,据我推断,将来大概率是去母留子。”顾久漫不经心地说。
鸢也默然,她想过这个可能性。
私生子虽然上不得台面,但怎么说那都是尉迟的儿子,尉家的血脉,哪怕是喜欢她的尉父尉母,若是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也会动容的。
顾久眸光明亮,一针见血:“那孩子给你养,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鸢也叹气,前几天对尉迟言辞凿凿地说绝不会帮别人养孩子,是气话居多,现在从现实出发,重新考虑这个问题,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青城人,”顾久琢磨道,“你外祖家不就是青城的,你可以让你外祖家帮你打听,他们肯定能挖出白清卿那四年去哪儿?”
“嫌我不够丢人吗?还惊动我外祖家。”鸢也哧笑,起身。
顾久不乐意了:“你怎么又要走?主题还开始呢?”
鸢也挥挥手:“去一趟医院,最近总闹恶心。”
顾久眉毛高高挑起:“别是怀孕了吧?那可太棒了,可以和白清卿正面刚了。”
鸢也随手拿起一包纸巾丢向他:“去你的。”
……
去宁城之前鸢也就想去医院做个检查,怀疑是肠胃不好,要不然怎么会又犯恶心又腹部作痛?
只是没想到,刚进医院,就有人喊住了她:“鸢也。”
鸢也回头,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朝她走来。
当先的女人相貌清丽,面带微笑,长发在身后编成一根鱼骨辫,耳边各留一小缕微卷的发丝,打扮简单,不过很时尚,在枯闷的医院里倒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鸢也说:“是你啊。”
她关心地问:“你来医院做什么?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鸢也态度淡淡,“你还在上班吧?去忙吧,不用管我。”
说着鸢也就要走,她却拉住她的手:“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快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科室,我有熟人。”
鸢也其实有点烦看到她,她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她看着更烦,更别提她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多好,懒得跟她做戏,直接甩开手:“我说了没事。”
她身边的同事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这样?鸯锦是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动手啊?”
鸯锦拉住同事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但双眉微皱,瞧着好像是多么难过鸢也不领她的情。
同事当即为她打抱不平:“当了尉家少夫人就是了不起,也不想想,要不是鸯锦让着你,你能嫁给尉大少吗?”
鸢也本是不想跟她们在大庭广众下多说什么,抬步要走,可听到这句,她脚步一顿,微微偏头:“她让着我?”
这话是从何说起?
别的话她可以当成一阵风吹过就算,但是这件事……
鸢也走到鸯锦面前,似笑非笑问:“你跟你朋友说,尉迟原本要娶的人是你,你不要让给我,所以我才能嫁进尉家?”
鸯锦脸色有些不自然,避开鸢也的眼神,推了推同事:“瑞兰,科室里还忙,你快回去工作吧。”
鸢也抬手一拦,不准她把人支开,唇边一哂:“我刚下飞机是有些晕乎乎,但也没到意识不清的地步——我没记岔的话,你是姓宋吧?”
宋鸯锦倏地抬起头,眼睛一闪而过一道锐利的光。
她们三个人围在医院大厅,其中两个相貌还十分出色,多少引起了一些路过的人的侧目。
尉迟走下电动扶梯时,看到的就是鸢也眉毛扬起,神情微诮,整个人写着桀骜不驯四个大字的样子。
“虽然我叫鸢也,你叫鸯锦,名字听起来像姐妹,但姜家确确实实只有我一个女儿,当初尉家要娶的就是姜家大小姐,这件事跟你一个姓宋的有什么关系?”
鸢也知道她跟她妈都属于脸皮比城墙厚的,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说得出尉家的婚事是她让给她这种话。
简直叹为观止。
宋鸯锦抿紧嘴唇,她是姓宋,但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也是自己姓宋,平时自我介绍时,总会故意忽略“宋”字,甚至浑水摸鱼说自己姓姜,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姜家大小姐,鸢也是姜家二小姐,鸢也能嫁尉迟,是她这个姜家大小姐让给她。
结果现在,鸢也当着她的同事的面,直接点出她的本姓,戳穿这一切。
鸢也其实知道她的心思,平时懒得跟她计较,谁叫她今天非要撞她的枪口。
姜鸢也,宋鸯锦……不加上个姓,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会以为她们是姐妹,都是姜家的女儿,可她凭什么让人这样误会?
她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将来会不会从“宋鸯锦”变成“姜鸯锦”,但她妈妈就只生了她一个,什么姐姐妹妹,她不认。
“说起来我也应该叫你一声表姐,毕竟你妈是我爸的,”鸢也盯着她的脸,慢慢吐出最后两个字,“姐、姐。”
宋鸯锦勉强挤出个笑说:“鸢也,我从来没有说过,你能嫁进尉家是我让着你……”
鸢也直接打断:“那是当然,我能嫁给尉迟,是我妈妈和尉迟的妈妈的交情,这桩婚事是自我们小时候就早定下的。”
宋鸯锦崩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讥讽道:“是啊,姜家只有你一个女儿,宋家也只有我一个女儿,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本来可以有个弟弟的。”
鸢也眸光一凝。
“你有个好妈妈,临终前帮你把婚事定好,高嫁尉家,才让你这个杀人犯逃过罪责,也怪我没本事,非但保护不了我妈,还让我妈受那么大委屈,你但凡有一点人性,也不应该这么得意……那可是血淋淋的一条人命!”
杀人犯三个字,直接窜进鸢也心口,她那团火噗的一声直接烧到她的天灵盖,她猛地往前一步,将要说话,却有一双手将她的腰一揽,拥她入怀。
男人低下头看着她,温声问:“怎么来医院?哪里不舒服?”
鸢也有点诧异地看着尉迟,他怎么会在这里?
很快她想起来,那个孩子几天前就说身体不好,估计是住院了,他是来看他的。
但也太巧了,晋城那么多家医院,他们偏偏都选了同一家。
尉迟抬头看向宋鸯锦,语气倒还温和:“你是鸢鸢的表姐,我也应该随她喊你一声表姐,鸢也有些任性,都是被我惯坏的,言语有冒犯的地方,我代她致歉,表姐别跟她一般计较。”
宋鸯锦在尉迟面前哪敢说什么话?正要挤出个大度的笑说“没什么,鸢也也是我妹妹”,尉迟语气突然淡了许多:“但是‘杀人犯’三个字,她是担不得的,也请表姐慎言。”
“……”宋鸯锦神情僵硬,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捏紧。
尉迟不再看她,低头对鸢也说:“我们走吧。”
鸢也被他搂着出了医院,心情有些形容不出的复杂。
要不是尉迟及时出现,就冲那三个字,她当场就会跟宋鸯锦彻底撕破脸。
以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都是一个人面对,这是第一次,有人把她护在身后,替她说话。
“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尉迟放开她的腰,转身往停车场而去。
鸢也忽然抓住他的手,抿了下唇,说:“谢谢。”
尉迟看着她,只觉得刚才气焰嚣张的小狮子突然间变成了可可怜怜的小猫,微风吹乱她的长发,几缕碎发散在她脸上,他伸手想帮她将头发掠好,但到半空,却转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答应过你,在那件事情上,我会护着你。”
……
尉迟去开车,鸢也站在人行道边,被风吹得有些乱的思绪随着他那句“我会护着你”的余音,飘去了两年前一个雨夜。
她从姜家逃出来,手上还沾着血,跌跌撞撞跑到尉公馆门口,想见尉迟,但是尉迟没有见她,管家说他在开一个跨国会议,没时间见客,让她回去。
那时候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固执地站在公馆门口,任由大雨倾盆,把她全身都淋湿。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雨一直没停过,她又冷又累,整个人摇摇欲坠,终于等到公馆的门再次打开,他穿着黑色的衬衣站在屋檐下平静地看着她。
她隔着雨帘和他对视,嘴唇动了动:“尉迟。”
(十八)
尉迟让管家把她带进客厅,他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上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香味浓郁,入鼻甘甜。
尉迟没有问她的来意,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电视机上,正播报着晚间新闻。
完全把她无视了。
除了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偌大的公馆也就只能听见窗外雨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佣人们都低着头站在一旁,好似没有看他们,但不用说也知道,注意力肯定都在他们身上。
这样的气氛,让鸢也尴尬,僵硬,无所适从。
尉迟是故意的。
这叫下马威。
新闻进了一段广告,尉迟的目光终于从电视机上移开,落在鸢也身上,俊眉微挑,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鸢也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感觉到疼痛,找回一点知觉,才道:“你能……娶我吗?”
管家动了一下眼皮,但没敢抬起头看此刻鸢也或者尉迟的表情,只在心里想,姜家小姐还真是……尉姜两家的婚事是两位夫人十几年前定下的,但少爷一直没有点头,连夫人都说动不了他,她倒是不客气,开口就要少爷娶她。
少爷怎么可能答应?
尉迟倒是不怒,温温一笑:“理由。”
“我把宋妙云从楼梯上推下去,她摔断一条腿,还流产了。”鸢也说得漠然。
尉迟没带什么情绪,单纯点评这件事:“太冲动。”
鸢也冷笑:“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生下那个野种,然后鸠占鹊巢?做梦!”
尉迟抬起一只手搁在下巴处:“你既然那么宁折不弯,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爸很生气,要把我送去警察局,我是逃出来的。”
“所以?”
“我们两家早就有婚约,晋城人人都知道,尉家大少爷将来要娶姜家大小姐,我爸要把我送去警察局,一是想帮那个女人报仇,二是想顺水推舟让宋鸯锦成为姜家大小姐,然后嫁给你。”
鸢也往前一步,冻得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比起她,你应该更愿意娶我。”
尉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我更愿意娶你?”他从上到下打量着鸢也,她此刻全身狼狈,头发还在淌着水,不禁一弯嘴角,“是‘姜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丽质难自弃’给你的自信吗?”
就是佣人都听得出来,少爷是在嘲讽鸢也。
平时没事的时候,这句话是在夸她的美貌,但现在是在讥讽她自以为长得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以为尉迟跟其他男人一样,会看上她的美貌,然后任她予取予求。
未免也太自大了。
结果鸢也还真的点头:“对。”
她就是长得好,这张脸就是给了她自信,否则她今天也没有那么大的底气站在尉公馆的客厅。
尉迟难得一怔,再看鸢也面不改色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姜小姐很有趣,”不过也有趣而已,“我暂时还不需要一个花瓶当妻子。”
说完他起身上楼,淡淡吩咐管家:“给姜小姐一把伞,送她出去。”
虽然没谈拢,但尉迟的态度依旧很客气,甚至不忘吩咐人给她雨伞,是他一贯的绅士风度。
管家上前请鸢也离开,鸢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已湿透的纸,不慌不忙地说:“尉总要不先看看这份骨髓配对结果,再决定下不下逐客令?”
尉迟脚步一顿,在楼梯上转身,脸色冰凉。
鸢也将报告交个管家,管家连忙送到尉迟面前,尉迟一眼就锁定住“匹配程度98%”的字眼,又看向鸢也,一眼看不见底的眸子愈发黑沉。
鸢也双手在身侧握紧,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在帮谁找合适的骨髓,但你找了那么久,想必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我算是现成的救命药引吧?你娶我,我就捐献骨髓。”
尉迟这才正视了这个女人。
恃美而骄就敢到尉公馆要求他娶她,是她蠢。
手握筹码上门谈判,才是她的聪明。
看来她不只是个花瓶。
尉迟从楼梯上走下来,缓声说:“姜宏胜靠你妈妈的嫁妆才发展出姜氏,这些年要不是你外公留在公司的那些人手,姜氏早就被他败光,他确实不是块材料,但你,是个会谈生意的。”
手一伸,佣人立即送上干毛巾,尉迟拿起毛巾裹住她湿透的身体,才发现她看起来冷静镇定,其实全身都在战栗:“抖得这么厉害,去楼上洗个热水澡吧,其他事情我会替你摆平。”
成了。鸢也神经一松,强撑的力气突然抽去,她双腿一软,险些摔倒,还好尉迟一把扶住她。
鸢也哑声说:“谢谢。”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谢他扶她这一把,还是谢他娶他。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交易的内容,”尉迟声音温和,“在这件事上,我会一直护着你。”
……
尉迟把车开到她身边,降下车窗,道:“上车吧。”
鸢也才将思绪拢回,坐进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车子启动的同时,她问:“不是说那个孩子没大碍吗?”
尉迟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入正道:“病情是稳定了,但还要留院观察。”
鸢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百无聊赖地数着自己的掌纹:“当初我捐的骨髓,就是给他用的吧?”
尉迟顿了顿,倒是没有否认:“嗯。”
鸢也无声一笑,这算什么命运?
两年前,她因为和他的私生子骨髓配型成功,才得以嫁给他,而现在,因为他的私生子出现,他们的婚姻岌岌可危。
她随口问:“你不是他爸爸吗?你的骨髓和他不匹配?白小姐和他也不配?”
按说各种器官配型,都是有血缘关系的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怎么这个孩子跟他的父母那么没缘分?
尉迟没回她的话,鸢也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也没再说别的,靠着窗看飞逝而过的车水马龙。
车子开到尉公馆时,天已经黑了,佣人们将公馆四处的灯依次打开,若是从上空俯瞰,公馆就像散落在郊区的一颗明珠,璀璨耀眼。
鸢也知道他肯定还要回去陪那对母子,识趣地去推车门,发现车门还没解锁,奇怪地回头看尉迟。
尉迟目视前方,侧脸菱角分明,从挺直的鼻梁到优越的下颚线,橙色的灯光烘托得他极为矜贵。
“爸妈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要传到他们的耳朵里,让他们平添烦恼。”他语气温和,但内含警告。
鸢也一顿,然后一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放心。”
无论她和尉迟怎么样,尉父尉母对她都是真心的好,她不会去说些让他们不开心的话,要不然那天跟他回家吃饭,也不会扮演夫妻恩爱。
“但是尉迟,哪怕我们不是因为相爱结婚,我也不会允许我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甚至为了他们夜不归宿,你如果不想跟他们断干净,那就考虑我的提议,离婚吧。”
说到这,鸢也故作无谓地耸耸肩:“说起来还是我不对,当初形势所逼,非要你娶我,拆散了你和白小姐,还好现在还来得及挽回。”
尉迟听了半天,开口却是问:“为什么要离婚?”
哈?
为什么离婚??
鸢也瞪着眼睛看他,Hello?她跟他闹了三个多月离婚,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婚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鸢也有点迷茫,是她太含蓄以至于一向明察秋毫的尉总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还是他故意耍着她玩呢?
鸢也面向他,认认真真的:“不好意思问一下,尉总,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还是你听不懂中文?要不我给你翻译成英语?听妈说你小时候在法国住过几年,法语我也会几句。”
听她都气成这样,对尉母的称呼还是“妈”,尉迟倒是一笑,神色温和许多:“不用。我知道你介意什么,但清卿和阿庭不应该是我们离婚的理由,既然不是理由,你说的那些话就不成立。”
鸢也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不离婚?”
尉迟淡声:“尉家从来没有离婚这件事。”
鸢也再问:“你也没打算跟白清卿母子断绝关系?”
“他们只会住在春阳路14号,怎么都妨碍不到你,你无视就好。至于夜不归宿,你想让我回来住,今天起我就住在公馆,不要再胡闹了。”
到最后竟然是她胡闹。
鸢也深深呼吸,气极反笑:“尉总就是尉总,21世纪了还能把齐人之福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没什么齐人之福,在内在外你都是尉家唯一的少夫人。”尉迟解锁车门,“你应该饿了,晚饭让张婶做点你爱吃的,我陪你一起吃。”
鸢也有时候真恨极了他这副从从容容风雨不动的样子。
什么都乱不了他的节奏,什么都干扰不了他的情绪,她跟他说正事呢,他却在说晚上吃什么,就好像她是个任性不懂事的小孩在无理取闹!
对,他就是觉得她是无理取闹,他从来没有真正考虑她的感受,哪会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
鸢也气疯了,一时拿他没办法,索性抓起他的手,重重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1.15更
(十九)
尉迟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会粗暴到这个地步,竟然还咬人,一时愣怔,反而没立即把手抽回来。
鸢也狠狠咬了他一口,心里舒坦一点,剐了他一眼,踹开车门下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尉迟才后知后觉感到疼,看着手腕上深深的牙印,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合适。
他活了二十八年,只在小时候被爷爷家养的金毛咬过,姜鸢也是……疯了吗?
尉迟嘴唇一抿,开门下车。
进到客厅,鸢也不在,他直接问一个路过的佣人:“少夫人呢?”
“刚刚上楼了。”佣人回道。
尉迟直接追上楼。
鸢也看到他追上来,立即窜进房间,关门上锁。
“姜鸢也,开门。”尉迟的声音沉沉传来。
鸢也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不早了,尉总还是快点去看你的老婆儿子吧。”
“我数五声,开门,否则我今晚不会放过你。”
鸢也嗤笑,威胁谁呢?他进得来吗?
把自己脱得差不多,鸢也准备进浴室洗个澡。
门外的男人说:“五、四、三……”
“三”的尾音还没落下,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
鸢也瞪大了眼睛。
尉迟拔出钥匙,进门,关门,目光危险地盯着她。
“不是数五声吗?!”鸢也转身就跑。
但是房间就这么大,她能跑哪去?一个不小心就被尉迟抓住,他还理直气壮:“骗你的。”
男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昨晚的痕迹还没消,犹如雪地落了梅花,他眸子幽深:“你要洗澡?正好,我也要,一起。”
尉迟拉着她就往浴室去,鸢也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他不可能只是要洗澡,拼命挣扎,百忙中抓住沙发:“我不洗!我不洗!”
尉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浴室门一关,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水声和鸢也的叫喊:“尉迟你有病是不是?你有病啊!你发情去找白清卿啊!你他妈别……”
尉迟的声音反而很从容:“尉太太说哪的话?你是我的妻子,这种事情当然只能找你。不准说脏话。”
“……”
翌日,鸢也难得让家里的司机送自己去上班。
尉迟那个混蛋,昨晚在浴缸里……她腰都差点断了,早上起来腿都在打颤,哪开得了车?
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拿着水杯到茶水间泡咖啡,不巧,遇到了韩漫淇。
韩漫淇和鸢也一样,都是商务部的副部长,自从年前正部长被调去总部后,这一年里,两人明里暗里互相较劲,都在争取那个空出来的部长职位,目前算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韩漫淇踩着八公分的恨天高,细长的双腿一伸,往那儿一杵,笑吟吟地道:“听说姜副部这几天去宁城出差?”
“韩副部这么关心我的行程,不愧是好姐妹,中午一起吃饭呀~”鸢也娇嗔地用肩膀撞了她一下,险些没把她撞倒。
韩漫淇忙站稳了,冷笑:“霍总让我们十点去他的办公室,如果听完霍总的话,你还吃得下饭,那当然没有问题。”
鸢也按下热水键,懒懒道:“霍总长得那么帅,能见到他,中午我肯定能多添一碗饭。”
韩漫淇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明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还能气定神闲的样子,装什么装?
她毫不客气地讥讽:“现在整个商务部都在看你的笑话呢,自作聪明,还以股抵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母猪戴那什么,一套接着一套,想法那么多,也不看人家理你吗?”
鸢也微微笑:“人嘛,都是要勇于尝试的,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会不会成功?反正像韩副部那种外面下雨,怕淋湿刚买的芬迪鞋,所以连到手的合作都拱手让人的觉悟,我大概这辈子都领悟不了。”
“你!”韩漫淇咬牙切齿,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拿她当初丢合作的事情讽刺她!
“这次你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霍总绝不可能饶过你,正部长的位置你就别想的,等我坐上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鸢也搅拌搅拌咖啡,一个眼神都懒得赏给她,转身离开。
韩漫淇眼珠子一转,突然快速走上来,重重地撞了她的肩膀一下,满杯的咖啡顿时溢出来,泼湿了鸢也的白衬衣。
“韩漫淇!”
韩漫淇做作地说了声“骚凹瑞”,然后扭着水蛇腰走了。
鸢也将咖啡杯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连抽了几张纸擦拭,但大片的咖啡渍落在白衬衫上,压根擦不掉,她也没有备用衣服放在公司,现在去买一件……
她看了下手表,九点四十五分,来不及了。
鸢也气得冒烟,这个韩漫淇!
没办法,最后她只能穿着这么一件染了大片污渍的衣服去总经理办公室,韩漫淇早到她一步,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霍衍坐在办公桌后,皱了下眉:“你衣服怎么了?”
鸢也淡淡道:“没什么,被不长眼的人撞了一下,等会儿我再去换一件。”
“坐吧。”霍衍双腿相叠, “找你们来,是想说一下宁城外滩那块地皮的事。”
果然是为了追责,鸢也轻呼出一口气,也是,这么大的纰漏,总要有个负责的人。
韩漫淇很欠揍的语气:“姜副部,表个态吧。”
“这件事是我太冒进,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就急匆匆把法务找去,应该负全责。”鸢也说。
霍衍神情意味不清:“你打算怎么负责?”
高桥集团是全球五百强企业,历史底蕴丰厚,但掌管中国区分公司的总经理却很年轻,又因为是中美混血,鼻梁高挺,一头栗色的碎发,似笑非笑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更像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而不是商场上所向披靡的精英。
鸢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很想介绍他认识一下顾久,总觉得他们会聊得来,但在他手下干了这么多年后……她现在觉得,他和尉迟没准会更有话题。
“这次法务团队去宁城的差旅费从我奖金里扣,其他的,听霍总安排。”鸢也诚恳道。
霍衍爽快点头:“好,如果这次和尉氏的合作你还拿不下来,就这么处置你。”
鸢也和韩漫淇都是一愣,不约而同问:“什么尉氏的合作?”
“尉氏现在是外滩地皮70%的股份持有者,最近会公开对外招商,我们的优势很大,等于这是现成的项目。”霍衍微笑。
鸢也还没有说什么,韩漫淇先站了起来:“霍总,你怎么这么偏心?这个项目也可以给我负责啊,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你们都有机会,下周五给我一份计划书。”霍衍弯唇,“新一年万象更新,商务部也需要有个正部长,你们看着办吧。”
这是他第一次公开说要在她们之间选一个人接任正部长之位,韩漫淇兴奋不已,但回过头想,又觉得不对劲:“姜鸢也丢了地皮合作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霍衍从桌子上抽了一份文件:“她虽然丢了地皮合作,但做了补救方案,已经和六元签下新一年的合作,算是功过相抵。”
六元不是不打算续约了吗?韩漫淇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鸢也,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和六元接洽?我怎么不知道?”
鸢也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要是让你知道了还得了?”
事已至此,本想看鸢也被处罚的笑话的韩漫淇期望落空,只能“哼”了一声,率先离开办公室去准备计划书。
鸢也也要出去工作了,霍衍忽然道:“姜副部,留步。”
他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窗外乌云飞过遮了艳阳,办公室里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他深邃的五官一时也有些看不清:“你和总部那边一直有联系?”
鸢也将手从门把上放下来:“霍总怎么会这么说?”
“外滩那块地皮的合作,还有以股抵债的想法,都是总部直接传达给你,我都是过后才知道。”霍衍歪了下头,笑了笑。
鸢也心里咯哒一下,越级汇报可是职场大忌,她连忙说:“霍总,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我才直接联系总部。”
霍衍也没有打断她的话,好好地听她解释。
“那时候程总连续三天拒不见我,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宁城,所以就准备在程总下班的路上堵他的车,当时想出地皮合作和以股抵债的办法,我有先联系您,但是您的电话打不通,我才去问总部的意思。”
点了点头,霍衍很好说话地接受了她的解释:“好,我知道了,但是公司有公司的章程,下不为例。”
鸢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大度。
乌云被风吹散,办公室重新恢复光明,霍衍嘴角弯着,拿起文件开始批复:“他帮你也不是第一次,我又不是头一回知道,随便问问而已。”
“霍总也知道……他?”鸢也抿了下唇。
霍衍只道:“出去忙吧。”
鸢也只得开门离去。
好一会儿,霍衍才从文件里抬起头,屈起手指摩擦嘴唇,想着什么。
(二十)
鸢也出了总经理办公室,一径下楼,想先买件衬衣换了再说。
秘书从商务部探出个脑袋:“姜副部,中午吃什么?要点餐吗?”
鸢也脚步不停,顺手把她拉出来:“你跟我出去吃。”
“好嘞!”秘书笑嘻嘻地跟上,她家部长人特别好,好就好在总是请她吃饭!
她小碎步地跑去按电梯,才发现鸢也衬衣上的污渍,惊讶地问:“姜副部,你衣服怎么了?”
继而想到鸢也是刚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的,她顿时吸了口气:“难道是被霍总泼的?”
鸢也失笑:“想什么呢?霍总是那种会泼女人水的男人吗?韩漫淇干的。”
“又是韩副部,她怎么老耍这些阴招?”秘书气鼓了腮帮子。
“没本事当然只能耍阴招,不用气,眼下就有个能打她脸的好机会。”鸢也说。
秘书忙问:“什么呀?”
电梯到了,鸢也走进去,按了一楼,然后才把霍衍的话大致说了一遍。
秘书懂了:“霍总的意思是,你和韩副部各做一份计划书,谁做得好,这个项目就交给谁负责?”
“对。”
秘书士气大振:“我们这次一定要赢!”
鸢也却是在想着别的事情:“其实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哪一点?”
“尉氏怎么会是外滩地皮70%股份的持有者?”她本来以为,尉氏至多持股30%。
因为如果嘉兴不毁约,他们高桥也是持有30%,其中20%来自丰源和信巢,另外10%是嘉兴以股抵债,这样的“ABCE”局面,才能使得各方利益得到平衡。
秘书理所当然地道:“那肯定是因为丰源和信巢把自己手里的股份都卖给尉氏啊。”
可是丰源和信巢为什么会把自己手里全部股份卖给尉氏?
这不是和当初的“D”裕达的手段一样?嘉兴这次居然肯了?
难道是尉迟对嘉兴施压了?
……等等,尉迟该不会是因为程总算计了她,害她差点出事,所以才主动破坏平衡,购入丰源和信巢的股份,重创嘉兴吧?
这个想法一出,鸢也都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尉迟怎么可能为她大动干戈?
人家就是单纯的商业利益罢了,她想什么呢?真是自作多情。
算了,现在这些已经不关她的事,她只管拿下这次合作就是。
鸢也对秘书说:“你去点餐,我去买件衣服,我们边吃边聊计划书。”
“好嘞!”
高桥大厦位于晋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与许多有名的大公司互为邻居,出了门右转就是购物广场,秘书去了四楼的美食街,鸢也就在二楼选了一家品牌专柜,进去要了件衬衣。
鸢也直接进了更衣室,没注意到被衣架挡住的那边有个女人,看到了她,停下挑选衣服的手,若有所思着什么?
鸢也边换衣服,边想着这次和尉氏的合作。
高桥旗下或投资或控股或经营,几乎涉猎了工业所有的领域,自然也包括瓷砖制造,现在要和尉氏谈的就是瓷砖的合作。
外滩那块地要建的是高档别墅区,各种材料均要求顶级,光是这一条就剔除了很多竞争企业,而高桥的绝对优势是,他们的瓷砖享誉国际,畅销全球。
就像他们的一句广告词上写的那样——学校,公寓,酒店,百货大楼,商业大厦甚至你的信仰所在,你每到一个地方,就有一半的几率是踩在高桥的瓷砖上。
影响力可见一斑。
所以要拿下尉氏的合作并不难,就像霍衍说的,这是送上门的合作,鸢也并没有打算做计划书跟韩漫淇竞争——与其等待被选择,还不如主动出击——她已经决定直接去跟尉氏签下合作。
比起一份计划书,霍衍会更想看到一份合同。
以鸢也和尉迟的私人关系,走个后门很简单,她也不讲究什么公私分明,能用得上的关系当然要物尽其用,再说尉迟本来就答应要赔她一样东西,既然不同意离婚的条件,那就用别的。
她决定,吃完饭就去尉氏找尉迟谈这件事。
顺利的话,没准今天就能把合同丢韩漫淇脸上,想想都舒服。
换好衣服,鸢也开门从试衣间出来,冷不防和门外的一个男人四目相对。
“……”
试衣间的门也是全身镜,男人刚才应该是在照镜子,他也没想到镜子后会出来个人,神情微愣。
鸢也眨了眨眼:“霍总?”
霍衍看她已经换掉了那件染了咖啡渍的衣服,想也知道她是来买衣服的,顿了顿,抬起手示意:“丢了一个袖扣。”
鸢也了然,霍总从小在国外长大,仪式感很重,穿西装的时候非常注重搭配,袖钉、领夹、袖箍一样都不能少,少一个袖扣这种不完美的事情他当然不能忍。
鸢也看他自己倒腾半天都戴不上袖扣,导购不在这附近,她干站在旁边看着又有点怪异,想了想,上前去帮他戴上。
霍衍便放开手让她弄,垂下眸,看着她细密上翘的眼睫:“你不是喜欢穿有星星的衣服?”怎么还是换了一件白衬衫?
“这不是为了显得我比较成熟专业嘛。”鸢也嘴角轻弯。
“高桥的包容性很强,不拘束这个,你喜欢什么穿什么。”
戴好了。鸢也放下手,后退半步:“真的吗?那我明天穿一条抹胸长裙,就之前上过热搜的那条星空裙来上班。”
霍衍挑眉:“你不嫌冷就可以。”
鸢也举手求饶,算了算了,她不敢。
霍衍只是来买袖扣,买完就走,鸢也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去结账,导购却说:“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买单了。”
鸢也愣了一下。
虽然一件衣服对霍衍来说不算什么,但怎么说无功不受禄,她瞥见玻璃柜里摆着许多领带,想了想,选了其中一条。
鸢也出了专柜,去四楼找秘书。
她走后,宋鸯锦才从衣架的那边走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嘴角一勾,拿了一件衣服去结账,付款的时候,扫了几次都不成功,她苦恼地皱起眉头:“哎,我这微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出毛病,你的手机能借我登一下微信付款吗?”
导购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就退出了自己的微信,将手机递给她,宋鸯锦接过,却不是登陆微信,而是点开了短信,将方才拍下的照片,通过导购的手机,发给了一个号码……
鸢也在日料餐厅找到秘书,菜已经上齐了,她先捏起飞鱼子寿司吃下,再说了自己打算去尉氏找尉迟的主意。
秘书呆愣:“就这么去吗?我听说尉氏的总裁很神出鬼没的,我们要不先预约一下?”
鸢也眨了下眼:“不用,我有关系。”
秘书打心里佩服她家部长,真的,深不可测,哪哪都有人脉。
鸢也说:“给我一碗拉面吧,这些寿司我吃着有点犯恶心。”
“哦哦。”
与此同时,尉氏集团,尉迟在办公桌前处理公务,一旁的手机忽然一亮,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他看了眼没理会,钢笔唰唰,签了合同。
秘书黎雪找了个他停下来喝水的空隙,敲了敲门,走进来说:“尉总,秦先生来了,要现在见吗?”
尉迟看了眼桌上的电子时钟,今天是周五。每周五的午后两点,秦自白都会来尉氏找他。
点了点头,他眸子清润,声音温淡道:“请他进来。”
黎雪会意,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进门。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身形笔挺,手里拎着个三十公分长的方形箱子,瞧着颇像港剧里要进行神秘交易的神秘人物,他将箱子放在茶几上,声音玩世不恭:“给你带了礼物。”
尉迟起身朝他走去:“客气了,不需要。”
“好说,花你的钱买的,还是收下吧。”秦自白笑着,打开了箱子,里面有一些说不上名字,但很明显是医疗的器具。
尉氏总裁办公室十分开阔,装潢大方贵气,大到茶几沙发办公桌,小到酒柜上的一个小摆件,都仿佛是经过特意设计,看起来都是那么相得映彰,合理合适。
尉迟走到皮质的躺椅坐下,他身侧是一面玻璃墙,面朝北方,可以俯览整个晋城的繁华。
秦自白一边整理着器材,一边询问:“这几天睡眠怎么样?”
“不错。”
“情绪呢?”
“稳定。”
“没有生气过?”
尉迟闭上了眼睛:“没有。”
其实除了第一个问题,后面两个纯粹是多此一问,秦自白认识尉迟十几年了,哪曾见过他生气?他的情绪比机器人还要机器人,除了四年前那件事,他永远都是淡漠的,冷静的,从容的。
秦自白拿着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电子仪器走向尉迟:“那我们试一下……”
黎雪忽然敲门,有些紧张,没等尉迟同意就推开门说:“尉总,少夫人来了。”
尉迟睁开眼睛,眉心轻蹙了一下,看了眼秦自白,到底是不想让他和鸢也碰上面:“带上你的东西,到里间等我。”
秦自白摊手:“好吧。”
尉迟没有起身,依旧躺在皮椅上,鸢也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诧异又羡慕,尉总太会享受了吧?
午后时分,躺在玻璃窗前,一边享受冬日暖阳的倾照,一边放空思绪,困了直接闭上眼睛睡觉,想想都知道会是多么舒服。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尉迟出声:“怎么会来公司找我?”
鸢也道:“我这次是代表高桥来的。”
“谈合作?”
“对。”
尉迟猜得到她是为了哪个合作来的,那块地皮是要招商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不过想要成功就得快人一步,高桥有强大的消息网,能最先得到这个消息也实属正常。
只是……尉迟黑眸深邃,幽幽地看着她:“走私人关系?”
1.19更
(二十一)
他声线没什么起伏,但“私人”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多了几分像云一样,抓不住又明晃晃的情愫。
昨晚浴缸里的水从脑海里荡漾而过,鸢也耳根燥红,一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又不甘愿认输,硬邦邦地回:“不行吗?”
尉迟起身朝她的方向走去,熟悉的男性气息逼近,鸢也背脊微僵,结果他径直从她的身侧经过,只留下轻轻的一句:“怎么会不行?”
她尚在心猿意马,他已经摆出了要谈正事的态度。
鸢也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忙整理起思绪,转身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往前一递:“这是我草拟出来的方案,你先看一下,我认为我们高桥是尉氏最好的合作对象。”
尉迟拿起手机想查东西,看见右下角的信息有一条未读,顺手点开,本以为是垃圾消息,不曾想却是几张照片。
看着,他的眸色清寒了许多,复而抬起头,凝视着鸢也。
她脸颊上在宁城受的伤已经好了,所以只上淡妆也看不见任何瑕疵,眼皮上画了金橘色的眼影,既不妖媚也不清寡,干净通透,阳光从一侧打过来,照出她鼻尖细细的绒毛,不乏几分可爱,但是他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衬衫上。
“你早上出门好像不是穿这件衣服,换了?”
“啊?是啊。”鸢也没想到他还记得她早上穿什么。
虽然都是白衬衣,但细节处还是有差别,她原来那件是花边领加小系带,而这件是一个荷叶领加小系带。
她倒也不是故意选一件元素差不多的,碰巧而已,但在旁人看来,她都换了衣服却还选款式差不多的,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尉迟放下手机,眸子雾沉沉:“为什么换衣服?”
鸢也说:“原来那件不小心弄脏了。”
“怎么弄脏的?”他又问。
“咖啡渍。”
尉迟眼里有一丝深究:“自己去买的衣服?”
听到这里,鸢也觉出他语气里的微妙,心下莫名,又隐隐感觉不太舒服,不由得反问:“不然呢?”
她将文件递出去后,手还在桌子上没有收回来,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尉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鸢也眉心一跳,倏地抬起眼皮对上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平缓,但这份平和下却有一丝阴沉:“我高估你了么?”
他的意思非常明白,几乎就是把“我都警告过你了你竟然还敢这样做”这句话砸在鸢也的脑门上。
鸢也愣怔,第一反应是记起他曾警告她不准再去找白清卿,不准再去春阳路14号打扰那对母子的生活的事情。
她的手腕被他抓住,身体不得不倾在办公桌上,鸢也抿唇道:“那次之后我就再没有去找过白清卿。”她又没有忤逆他的意思,好端端的摆脸色干什么?
“所以你昨天去医院做什么?”
果然是因为白清卿来质问她?鸢也想起小金库里那番“真爱论”,脸色也冷了下来:“去医院当然是去看医生,否则你以为我去做什么?砸白清卿几百万让她离你远点吗?”
她就只见过白清卿一次,那一次白清卿就拿她演了一出戏,实打实的白莲花,尉迟很少会将旧事重提,突然又追究起这件事,难不成是那朵莲花又开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鸢也没好气道:“麻烦你转告白小姐,少看些玛丽苏电视剧,这种剧情她编得出来,我还懒得做呢。”
尉迟眼神黑沉锐利,薄唇微抿。
他很少会将自己的情绪外露,反正鸢也和他结婚这两年,只在最近见过几次他不高兴,而且都是和白清卿有关。
第一次是发现她去春阳路找白清卿。
第二次是现在,也是因为白清卿。
鸢也胸口发闷,郁气翻涌,她想再郑重声明自己没去找过白清卿,但看到他的脸,忽然又觉得没意思极了,火气一熄,换成一句嘲讽:“真当谁都稀罕她稀罕的东西似的。”
此话一出,有没有杀敌一千她不知道,反正她是被伤了一千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藏在郁气下刺着她,鼻尖有酸意涌上。
两人之间沉默了有足足十五分钟。
直到内线电话“嘀”的一声响起。
尉迟按下接通。
“尉总,会议时间到了。”黎雪的声音。
尉迟淡淡道:“好。”
然后就起身,不看鸢也一眼,直接出了办公室。
鸢也呼出口气,本是想减少窒闷,结果腹部作痛,极不舒服,转身倒了杯水喝下,还是不好受,又吸到一股平时在尉迟身上闻到的味道,眼睛也有些酸了。
她好好的来找他谈合作,他偏要跟她提白清卿……这就是传说中的孽力回馈吧?她公私不分走后门,他就在谈正事的事情提那个女人。
鸢也盯着尉迟的座椅,咬牙切齿地说:“尉迟你这个混蛋,等你没钱了,我就砸你几百万让你离我远点。”
但想到尉氏的规模和这几年不断攀升的市值,这个梦想可能有点不切实际,她改口:“算了,还是先等我攒够几百万吧。”
躲在里间听了一场夫妻吵架的秦自白,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还好声音不大,没让外面的鸢也听见,他打开一条门缝,刚好看到鸢也离开办公室的背影。
才说认识尉迟十几年没见过他生气,这不就恼了吗?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生气?
为白清卿母子?未必吧。
知道尉迟四年前那件旧事的秦自白扬起嘴角,只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
鸢也出了尉氏大厦,本想回高桥,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脚步一顿,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表姐——不是宋鸯锦,而是她的亲表姐,她舅舅的女儿,从小跟她十分要好的陈桑夏。
“鸢鸢,在忙吗?”陈桑夏爽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入耳,顿时驱散了鸢也在尉迟那里受的气。
“没有呢。”
“那正好,我来晋城公干,刚忙完,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们可以见一面。”
鸢也笑着说:“好啊,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嗯,我把地址发给你。”
鸢也得了地址,马上就叫了车过去。
算起来,她和陈桑夏有两年没见面了,不是不想见,而是陈桑夏一年到头都在海上飘着,很难有假期。
赶到约定地方,鸢也远远就看到陈桑夏在清吧门口等她,便三步做两步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好久不见啊!”
陈桑夏笑着回抱她:“是啊,所以一有机会就马上联系你。”
鸢也发现她竟然把头发剃成了断寸,诧异极了,不禁捧着她的脸仔细看起来。
“陈桑夏”这个名字听起来婉约,其实她本人从小就是个假小子,这些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皮肤黑了好几个度,衬得相貌愈发英气。
鸢也赞叹:“帅哦~”
陈桑夏摸了摸自己的小刺头,洋洋得意:“是吧?我也觉得,但是大哥让我没把头发留出来之前别回家。”
她的大哥,也是鸢也的大表哥,鸢也笑说:“大表哥一向嘴硬心软,没准现在就在家里盼着你回去呢。”
说笑了两句,就一起进了清吧,点了几杯饮品,伴着轻音乐,边喝边聊。
从海上的趣事聊到小时候的糗事,从遇到的奇葩客户到老板同事的奇葩爱好,许久未见,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聊得捧腹大笑。
但笑着笑着,陈桑夏忽然说:“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嘴角笑意一滞,鸢也拿起一杯葡萄紫色的酒摇了摇,没有喝,反过来鄙视她:“你个常年断网的2G少女懂什么?现在就流行忧郁女神,我是紧跟潮流,树立人设。”
陈桑夏侧头看着她:“可是我就是觉得,小时候的你才是真开心。”
“你都说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鸢也淡笑。
人是会长大的,也是会变的。
陈桑夏喝了口酒,说:“我还记得四年前,你到青城找我们,让我们收留你,还不让大哥和家里知道,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把我们吓坏了,从那之后,你就越来越不一样了。”
四年前么……鸢也微微眯起眼睛,盯住那盏璀璨的水晶灯,想起来了,那时候她得知妈妈真正的死因,承受不住,就买了张机票飞去青城找陈桑夏和小表哥,住了快一年才回晋城。
大概是那段记忆太痛苦,才过去四年,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鸢也苦笑着摇摇头,也不愿深思,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爸爸杀了妈妈”这种荒诞又残酷的真相。
手忽然被握住,鸢也抬起头,对上陈桑夏关切的目光:“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初怎么会突然决定嫁进尉家?”
(二十二)
“怎么是突然决定?和尉家的婚事,是我妈早就定好了的。”鸢也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就像四年前她没有告诉她自己为什么那么痛苦一样,现在也不想说,免得她太担心自己。
“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虽然婚事是姑姑十几年前就给你定好的,但别说本来就也没有下死命令要求你必须嫁,就说哪怕真的下了死命令,你也不是个会老老实实服从安排的人。”陈桑夏说。
鸢也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有点自相矛盾吗?”
“啊?”
“你也知道我不是个会老老实实服从安排的人,所以我嫁了,肯定就是我心甘情愿啊。”
“……”陈桑夏扁嘴,“你是商务部的,我说不过你!”
鸢也搂着她的手臂,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那就别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清酒没什么度数,入口甘甜,又有水果的清香,陈桑夏喝着却食不知味,凭她敏锐直觉,还是怀疑鸢也隐瞒了她什么?
“之前我都没听你说过喜欢尉迟,突然就决定嫁了,这两年我在海上飘着,心里一直在纳闷这件事,你跟我说实话,就算我护不了你,青城陈家也护得了,姑姑是陈家唯一的女儿,你又是姑姑唯一的女儿,陈家永远都是你的退路。”
心口陡然一热,鸢也仓皇地低下头,掩饰险些泄露出来的狼狈。
这几个月来所有的难过和委屈,是一道道印刻在心上的疤痕,她一句“陈家永远是你的退路”,犹如往上面抹了药膏,有效愈合,但也让她先经历了刺疼。
她知道陈桑夏想帮她,但自从外公去世后,陈家那几房就争斗不休,两年前大表哥才在几个族老的扶持下强行继位家主,时至今日,陈家也还没真正太平,她怎么敢再给他们添麻烦?
是她自己选择嫁给尉迟,就应该由她自己承担后果。
她压下酸涩,对陈桑夏扬起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就是啊,我还有陈家这个大靠山呢,谁能给我委屈受?”
“真的没有?”陈桑夏看着她。
鸢也斩钉截铁:“没有!”
看她神情不似作伪,陈桑夏松了口气,大概真是她想太多了。
过了会儿,她又问:“你真的喜欢尉迟?”
“我爱死他了!”
“那尉迟喜欢你吗?”
“简直非我不可!”
……
就在鸢也和陈桑夏会面时,尉迟坐在会议室的首座,听手下的团队分析宁城外滩那块地皮的前景和后续。
高管说建筑材料方面倾向与高桥合作时,他想起了那个女人,平平淡淡的眸子往门的方向移了一寸。
她就是来找他谈合作的,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搁在桌子上的手碰到了桌面的手机,他轻点几下,调出方才那条信息,照片很明显是偷拍,至于是谁拍的,发给他做什么,都没有照片的内容重要。
画面里,鸢也低头替一个男人戴袖扣,唇边有一抹淡淡的笑,正与男人交谈着什么,男人只有一个背影,看不见长相,但下一张照片,鸢也举着双手做求饶状,神情比刚才更加放松,应该是男人说了什么话逗她。
看到这些,他的神情也没有半点波澜,锁屏后,继续听分析。
……就是台上发言的小哥,突然间感觉到,尉总那个方向散发出了强烈的,能冻死人的寒意,他瑟瑟发抖,说话都磕巴了。
好在这股无形的杀气没有存在太久,因为尉总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没有立即接听,起身说:“就按你们定的方案进行。”
众人应了声“是”,他便拿着手机率先出了会议室。
……
两个小时很短暂,转眼就到了,陈桑夏要归队了,鸢也亲自送她到集合地点,看着她上了大巴车,这才转身走回高桥。
晋城说小,从东边到西边,开车也要整整五个小时,有近两千万的人口,也不小。
晋城说大,鸢也走在路上,竟然能遇到白清卿,真说不上大。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鸢也看到白清卿穿着一条香叶红色的刺绣丝绒连衣裙,黑色的长发挽起,露出圆润的耳垂和闪耀的钻石耳线,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下,显得温柔极了。
儿子住院,她还能将自己收拾得这么漂亮,鸢也微微一笑:“好巧啊白小姐。”
白清卿双手在身前拎着一个CK包,颔首道:“姜小姐。”
鸢也挑眉:“你不是应该叫我尉太太吗?”
白清卿只是笑了笑,笑里没什么意思,可就是让人觉得刺眼。
她有说什么值得玩笑的话吗?她不是尉迟的太太吗?
鸢也想起尉迟在办公室质问她的那些话,唇边的弧度依旧:“能冒昧问一句,你又跟尉迟说了我什么?”
白清卿皱了下眉,露出了一点疑惑:“我没有。”
“是吗?”鸢也不信她,上一秒绵里藏针地怼她,下一秒跪地哭泣求饶,是她给她的第一印象,谁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在演?
白清卿微笑道:“姜小姐若是身正,也不必怕旁人说你影子斜,你特意来问我这句话,不恰恰是代表你自己也心虚?”
鸢也往前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们都是微笑的模样,旁人看到只会以为是两个在街上偶遇,停下来交谈甚欢的好友。
“白小姐不是学钢琴的吗?怎么感觉好像是学语言的?”
白清卿的脸色陡然一僵,倏地看向她:“你查过我?”
鸢也只是随口嘲讽,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难道真如她先前猜想的那样,她人间蒸发的那四年另有隐情?
有心诈她一下,鸢也故意说:“白小姐是青城人,巧的是,我外祖家也是青城的,姓陈,不知道白小姐有没有听说过?”
青城陈家?!白清卿抿了下唇,转身就走:“我还要去照顾阿庭,下次再与姜小姐多聊。”
“白小姐在紧张什么?”鸢也紧跟上去,还没走几步,手就被人从后面抓住。
她倏地回头,撞进尉迟有些凉的眼睛里,他意味不明地问:“没有再私下见过清卿?”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说是巧遇你信不信?”鸢也说完,不等他反应,兀自耸了耸肩,“你当然不信,你只要看到我和白清卿在一起,就笃定我会欺负她。”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尉迟握得很紧,她抿了下唇,愠怒道:“放开。”
尉迟看向白清卿,将手里几个袋子递给她:“你先回医院。”
白清卿眼神清澈地望着尉迟:“迟,你和姜小姐好好说,不要吵架,她没有对我做什么。”
尉迟只道:“去吧。”
白清卿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鸢也才将视线落回尉迟身上:“不是开会吗?尉总的会议内容就是怎么陪第三者逛街?”
尉迟皱了下眉:“清卿不是第三者。”
鸢也从善如流地点头:“她不是,那我是?确实,是我插足你们,是我的错。”
她总是用最平静的语言说出最讽刺的话,尉迟听得眉心直蹙:“你来这边做什么?”
鸢也却懒得与他解释:“放开,我要回公司了。”
她永远都是这么桀骜,从来不知道温柔顺从为何物,尉迟抿直了嘴角,忽的将她一把按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姜鸢也。”
连名带姓叫人,总会给人生硬又愤怒的感觉,但尉迟极好的涵养,让他直到现在,语气也只是有点不耐而已。
“我说过,清卿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你大可以无视她,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像以前一样?
鸢也晃了下神。
谁敢相信呢?现在一口一句“我们不是因为相爱结婚”、“我们的婚姻是形势所逼”,但在没有白清卿母子出现的那两年里,他们的夫妻关系也算和睦。
可是有些人既然存在了,就不可能当做没看见,鸢也学不会忍气吞声,直接道:“不好。”
尉迟深深地看着她:“你总是这么倔,迟早会吃亏。”
鸢也想说,能让她吃亏的,从来就只有他尉迟一个人。
接下来两天是周六日,鸢也没有出门,窝在尉公馆里写计划书。
从尉迟对她的态度看,后门大概走不通,那就只能到按霍衍说的规则进行了,无论如何,她这次都不想输给韩漫淇。
而尉迟说以后都回尉公馆住,实际上,这两天也没有回来。
他说是去出差,至于是真的出差,还是找个借口不回公馆,鸢也没有问。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
工作累了,鸢也就裹着毯子躺在软沙发里看电影。
家庭影院的设备都是最顶级的,播什么都能如身临其境般,鸢也看得入迷,没听到手机铃声,电话连续响了三次她才瞥见。
一看来电是谁,鸢也忽然很想装作没看见。
但她要是不接,这电话估计能一直打下去,烦得很,只好滑动接听。
那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鸢也,明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你和阿迟一起回来吃顿饭吧。”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地板
未来的马甲 发表于 2021-2-1 15:39:26 | 只看该作者
 
套路的言情千篇一律,反套路的小说万里挑一,全书谈恋爱,就你搞事业,反转反转再反转是种什么感受?
《我今天当上太后了吗》
每天临睡前,我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今天我当太后了吗?
今晚的答案是:还没有。
这事儿,我觉得得怪我爹。
我爹,是个奸臣,还是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他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让他的孙子坐上皇位。
为么不是让他的儿子呢?
因为他唯一的儿子死了。
而我,我这辈子的志向,就是当太后,原因嘛,也是因为我爹唯一的儿子死了。
我爹的儿子,也就是我哥,我一母同胞的哥,他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九岁的我正研究着《史记》中吕太后那部分,我很欣赏她,所以我想当她那样的太后,大权独揽、一手遮天。
至于为什么是想当太后,而不是做女皇?
因为被枪打的都是出头鸟,而我,是缩头小甲鱼,搞事情归搞事情,还是安全第一名,但凡能躲在暗处翻云覆雨,绝不会站在前头腥风血雨。
继续说回我哥,毕竟他是我的灵感源泉,当初就是他晒书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本《史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才有了当太后的伟大梦想。
我哥生前是个极俊美的男子,貌胜潘安,风华绝代的那种俊美。
他的风流韵事,不止鲜衣怒马游上城,一日看遍长安花;更曾手持银枪护城池,披戎携甲战沙场。
所以虽然他已经死了好些年,却依旧是京都城所有男女老少的白月光。
但这所有人里,并不包括我。
不过对于他突然死了的这件事儿,我还是有点伤心的,因为他对我还算不错。
或者说,他除了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时候,他对所有人都很不错,而且人缘也很好。
单看他死后,他的那群妻妾纷纷闹着要给他殉情,就知道他平日多会收拢人心。
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没有闹的,但是我爹大手一挥,让所有人殉了葬,他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听到我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生怕他下一秒就把刀挥向了我的脖子。
但是我爹看都没看我,只说了一句:「你不用殉葬,你不一样。」
他这话说的,我还有点受宠若惊。
但是下一刻,他又说道:「你不配。」
得嘞!谢谢您的不配之恩!




我爹因为我哥的死很伤心,听说我哥出生的时候,正是我爹和我娘感情最好的时候,那天一早,京都城里所有的桃花都开的贼旺盛,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到我出生的时候,还是我爹和我娘感情最好的时候,但是雪下了一夜,第二日,随着所有的树叶枯萎,我娘也没了气息。
所以我爹讨厌我,我知道。
我也讨厌我爹,但他不知道,因为我小白莲人设装的太敬业。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这人逻辑死的早,他这么恨我,可是我娘又不是我害死的!
啊不对,好像是我害死的。
也不对,他不强娶我娘啥事没有,明明是他害死的,恨我干啥?
他只要心平气和地砍自己两刀,啥仇都报了!
当然不心平气和也没关系,重点是砍自己两刀。
但他又不肯砍,那还装什么深情大尾巴狼!
不过我爹是真的很稀罕我哥,因为他长得很像我娘。
可惜我哥虽然哪哪都好,处处出挑,就是有个怪癖,他爱好杀人。
但他这个人道德感又很强,做不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事情,于是每当他的心告诉他:你想杀人。他的脑子就会立刻反驳:不,你不想。
后来他自己折了个中,决定就去杀坏人。
我以为他收拾了行囊,是要去当行侠仗义的侠客。
然而,他去应聘了刽子手。
不过这个工作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刽子手也不是天天都能杀人的,于是我哥就去投了军,他觉得还是这样杀人比较爽,果然一上战场,所向披靡,势不可当,所有人都说他是战神降世。
即使他这么变态,我爹对他还是保持着高水准的稀罕,因为我哥长得像我娘,性格像我爷爷。
这事儿整的,还乱了辈儿了。
哦,忘了说了,我爷爷早年间,也当过职业刽子手,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杀人,但我爹觉得他喜欢,那他就喜欢吧。
于是一个神奇的逻辑链,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就在我爹的脑子里形成了:因为我爷爷是个刽子手,所以他喜欢杀人,而我哥也天生就喜欢杀人,所以我哥是我爷爷……的转世。
嗐!这又扯到了前世今生,不得不说,我爹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不过也是,他如果不是联想能力过于强大,他也不会从我哥的死,联想到争夺皇位,还觉得自己争夺的贼有理。
这都是因为,我哥死的那一天,我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爷爷,也就是先皇,他梦见儿时我爷爷把他抱在膝头上,指着这万里江山图告诉他:「父王现在打下的天下,将来都是你的。」
然而吹牛容易,一直吹就比较难,所以我爷爷的牛皮没有吹完,他就把自己给累死了。
于是本朝的开国皇帝,就从我爷爷变成了我大爷。
至于为啥不是我爹?
那会我爹才十五,是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而我大爷二十一,已经是众臣爱戴、军功赫赫的王爷。
可想而知,我爹争不过我大爷,只能默默地骂一句你大爷的,就专注地安静如鸡,啊不,卧薪尝胆了。
扯远了,说回我爹的梦,梦里我爷爷还告诉他,是时候造一波反了。
本来我爹觉得我爷爷过于直白了,不大敢信,但是我哥的死讯传来的时候,他就信了。
因为我哥和我爷爷,在同一个日期,战死的是同一片沙场,于是我爹很上道地觉得,这是我爷爷给他的暗示。
然后我爹就开始筹谋着篡位,我也开始筹谋着嫁给皇上。
我的计划很周全,先定个小目标,当个皇后生个崽,然后我爹造反成功,皇上成了先皇,我的崽就是新皇,美滋滋。
当然我爹如果造反不成功,皇上早晚也会变成先皇,我的崽还是新皇,依旧稳赚不赔。
但是这个事儿有个前提,我得在皇上成为先皇之前,先成为皇后才行,再不济也得先成为嫔妃。
我爹一直觉得我很蠢,我知道,所以他从来没想过把我塞进后宫。
我也一直觉得我爹很蠢,但他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很纳闷儿,我爹一门心思想让他这一脉当皇帝,没了儿子,就倚仗孙子,可他就没想过,他可以把我嫁给皇上,亲孙外孙两手抓吗?
很明显他没想过。
所以我说他缺心眼并没有冤枉他。
于是嫁给皇帝这个事儿,就只能我自己努力。
然而,在我跟我爹各自筹划了四年,我爹还没来得及造反,年仅十三的我也没来得及勾搭皇上,我那个皇上大爷就死了,死前指定我大堂哥继承大统。
是不是觉得我想嫁给表哥还能忍,嫁给堂哥就太过分?
那可就太小看我天赢朝的皇家秘史了,有我爹娶亲姐的事儿在前面顶着,我嫁堂哥真的只能算最低级的人性扭曲,最基础的道德沦丧。
堂哥继位对我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嫁给哪个皇帝都能让我成为太后,我不挑。
但我爹也听到这个消息就笑了,因为我大堂哥今年也十五岁,正是当年我爷爷驾崩,我大爷夺嫡时,我爹的年纪。
于是我爹,很自然地将这个理解为另外一个他该称帝的预兆,他要把本属于他的皇位抢回来。
但我能让他这么做吗?
我不能啊!
我连通过当我侄子的娘成为太后都费劲,我难道还能当我爹的娘吗?
那指定也不能啊!
我愿意我爹也不愿意!
那我有其它的办法吗?
当然有啊!
毕竟我满脑子都是骚操作。
我从小就知道,想当太后,光想是不够的,还要有手段、有势力才行。
我爹虽然总是无视我,但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我能干的事情也有限,我总不好逢人便说我想当太后,你愿不愿成为我的马蹄铁?
于是我只能悄咪咪地培养势力。
我说过我爹有病,病的还不轻。
所以当今这个世道,没点儿病,都不好意思跟我爹交朋友。
就我爹那知己,当朝的傅丞相,他的病就是极喜欢小孩子。
没错,就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他喜欢我,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也喜欢他……
的权势。
幸好我爹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极其护短,他可以看我不顺眼,但若有人因为他看我不顺眼就对我做些他不顺眼的事儿,那人指定完了。
所以这个傅丞相,虽被我勾引的抓心挠肝,也只能有色心没贼胆,只可远观,不敢亵玩。
我忍着作呕的心情,将他对我的喜欢利用到了极致,让他成为了我的一张底牌。
于是当我爹想要称帝的时候,我在他面前稍加提点,他便向我爹谏言了。
我爹果然对他的意见极为尊重,立刻就给了回应:
「你爬远点!」
这就有点棘手了。
但是我这堂哥大概真的有当帝王的命,就在我爹正试穿龙袍的时候,疆夷四部大举进攻我朝边境,其军队势如破竹,不到三天,就攻破了十座城池,还甚有追击进犯之意。
同时北方的边界也不大安定,自我哥死了,北漠一直都在蠢蠢欲动。
虽然亡国皇帝也是皇帝,但显然我爹不愿意当,所以此时换皇帝是不合适的,因为造反换了皇帝更是不合适的。
于是我爹很憋屈地把龙袍收了起来,将我堂哥送上了皇位,成功地稳定了朝局。
但是内忧虽勉强解决了,外患还在拉枯摧朽,当疆夷军队又以雷霆之势,攻占我朝七座城池之后,我爹不得不遣人去和谈。
对方也没啥创意,就是惯常地要求割地、赔款、和亲一条龙服务。
前两条倒是不难,只是这第三条比较难办,他们一定要正经的公主前去和亲,郡主都不行。
但是作为先帝的我大爷,儿子有十三个,女儿一个没有。
而作为新帝的我大堂哥,连子嗣都没有一个,更遑论性别。
不过他很快就有了,不用担心。
毕竟总有人会被绿,为什么不是他呢?
开玩笑开玩笑,哪能还没嫁人就想着绿人。
怎么也得嫁了再绿。
不过我爹听到和亲消息时看了我一眼,只这一眼,我就知道他在后悔之前没有称帝。
如果他称了帝,我也能鸡犬升天成为公主,现在用来和亲再好不过。
可惜没有如果。
不过硬要说,整个皇室,还是有一个人符合条件的。
她叫盛虞澜,是现任太后盛兰的女儿,自小和堂哥一起在宫里长大,但是却没有任何封号,因为她不是先皇的血脉。
但是这就够了,毕竟这些皇室秘闻,疆夷没人知道,想要把她当成正经公主去和亲,不容易,但也没那么难。
这件事儿,它容易就容易在,只要我那皇上堂哥下道圣旨,盛虞澜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公主,难就难在,皇上堂哥不肯下这道旨。
他继位之后,封赏了很多人,但却一直都没有给盛虞澜一个名分,因为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要给她最尊贵的身份。
然而这个身份并没有那么好给,因为他像我爹一样,爱上了自己的姐姐。
不过我爹爱上的是自己的亲姐,而皇上堂哥,爱上的是他的假姐,至少没有血缘关系,还没那么令人作呕。
忘了说了,我爹强行迎娶亲姐这件事情,把我娘恶心死了,而我娘就是他那倒霉的亲姐,她被一个变态爱上,还被消去了真实身份,以别人的名义嫁给了我爹。
她是怕我爹的,怕到了骨子里,为了保命,只好假意承欢,压抑隐忍多年,最终在生我的时候,所有的心魔全部爆发,死在了产房里。
我爹因此杀了很多人,他甚至想当场杀了我,但被气若游丝的我娘亲拦下,她泪眼婆娑地哀求他,求他在她死后,对儿女好一点。
我爹这一生,对谁都是狠戾无情,唯独对我娘,用尽这辈子所有的情深义重,难得禽兽也有软肋。
嬷嬷说我娘最舍不得我,却也不得不舍得。
嬷嬷说我娘一直掉眼泪,一直一直说对不起。
嬷嬷说我娘是真的坚持不下去,让我别怪她。
我当然不怪她,我只恨我爹,恨他因为一己私欲,毁了我娘的一生。
他们说这就是爱,可我看到的只有伤害。
而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却死在我出生那天。
所以我一心想当掌权太后,有了权势,才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不过我没有在意的人,我想保护我自己,不被忽视,不被践踏,不必任人宰割。
我猜,皇上堂哥心里也有这种渴望,他真正想给盛虞澜的身份,不是皇家后嗣,不是内宫后妃,而是是中宫后位。
但他现在,却被我爹逼着写和亲诏书。
他虽然是少年君主,日常被我爹压得抬不起头来,但是让他把心肝肉送去和亲,他也是不肯的。
也算是有些少年血性,这点我很欣赏他,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僵持了好些天,僵到我爹都有了废帝新立的念头,盛虞澜竟去了崇政殿,自请和亲。
我不知道她和皇上堂哥说了什么,但她在崇政殿待了很久,出来之后,手里拿着和亲诏书。
皇上堂哥将她封为了元殊公主。
完整的封号是:元殊敏慧端荣勇安净平公主。
我数了好几遍,整整十个字,公主封号规定最多八字,皇后才是十字,其中一个「殊」字再加一个中宫才能用的「元」字,足以见得,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将最美好的词汇与祝愿,都融在了她的封号里。
可惜自古深情最无用,不止无用,还害人,如果她不爱他,就不会自请入狼窝和亲,如果他不爱她,就不会如此引人注意。
我觉得很是唏嘘,即便是皇帝,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还好我的目标是太后,我更觉得自己明智了。
盛虞澜远嫁这事儿,我承认确实有我一分功劳,本来我爹压根想不起她来,全靠我提醒。
因为我知道,有她在,皇帝堂哥就只想废除后宫,而我永远都入不了宫。
但我没想到,和亲三年之后,她都已经在疆夷二嫁了,我……我连宫门口都没进去。
也没啥别的秘诀,主要靠纯倒霉。
这让我很是挫败,于是我想了个昏招,我给皇上堂哥下了药,春药。
我就想着,先坐成夫妻之实,他就不得不娶我了。
可惜十五岁的我还是太年轻,动作不够熟练,让他给跑了!
但是跑得过我,他跑不过春药。
所以他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宠幸了一个洒扫宫女。
她叫春花,是浣衣局最低阶的宫女,以前是个乡下放牛娃,操着口音,很是淳朴,就是长得不大好看。
我不讨厌她,但也留不得她,因为她怀孕了。
我听到消息时,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点儿。
但往好处想,我那药还是挺管用的,一次中的,于是我立马又囤了几十包。
可是用什么方法结果春花,我倒真的有点小发愁。
因为现在朝局上总共分了四个党派。
著名的有三党。
我爹一党,掌握政权兵权。
太后一党,掌握国库财权。
皇上一党,掌握龙椅无权。
至于不著名的,自然就是我那党,掌握……掌握不了啥。
我这一党统共有俩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傅丞相,但是这老小子还有一脚踏在了我爹的船上,劈腿劈的很谨慎。
这就意味着,我没有能帮我做事的心腹,只能自己亲自动手,同时还得当心我小白莲的马甲别掉。
这真的很难。
它难就难在,我在暗杀春花的过程中,深刻的明白了,她之所以能被皇上宠幸,靠的并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因为走一次狗屎运,那是运气,连续走一百次狗屎运,那就是实力。
春花不仅有这种实力,她还是狗屎运本狗。
皇上知道春花怀孕之后,就给她封了品阶,还划了个小院给她。
春花把院儿里的花草都拔了,翻了地,种上了小麦和蔬菜,天天捉虫施肥的很勤奋快。
而我想搞她的念头也冒的很勤快。
她刚怀孕的某天一早,我终于找到机会进宫,悄咪咪地摸到她那里,悄咪咪打开堕胎的药粉包,却才洒进她桌上的茶壶,就突然被她塞进嘴里一根小辣椒,我还下意识地嚼了两口。
爆辣!
我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
来不及思考,就把壶里的水咕咚咕咚灌进了嘴里,然后我才意识到我喝了什么。
然而罪魁祸首又叼了几根辣椒,毫无形象地咔呲咔呲嚼着,纳闷道:「哪点辣,压根莫得味道。」
我没空跟她计较,因为我的肚子不允许,它已经翻搅着咕咕叫了起来。
这次腹泻,我整整歇了三天才缓过劲儿来,简直闭上眼就能看见天堂。
春花怀孕三个月的某天中午,我又暗戳戳地入了宫。
这次我打算直接点儿,给她物理堕胎。
但是当我站在她身后,趁她不备拿起旁边的木棍,想直接照她的肚子下手的时候,我的手粘在了木棍上,怎么都掰扯不下来。
春花说她才把胶水抹到椅子腿上,打算晾一会儿再粘回去,我就握上去了。
她还说这是她老家秘方熬制的胶水,没个三五天弄不下来。
于是我手里攥着个手臂粗的棍子,到处晃悠了好几天,走在街上所有人都给我让路,倒也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就是睡觉的时候不大方便,老是半夜被硌醒,有时还会捶到自己,如此折腾了五天,我的起床气都被治好了。
怀孕到第六个月的时候,春花的肚子已经隆起的很明显。
我特意挑了个晚上,顶了一片翠绿翠绿的芭蕉叶,鬼鬼祟祟的跟在她的后面,在台阶上,瞅准机会推了一把。
她立刻滚了下去。
连带着我。
咕咚咕咚滚了好些圈,我吃了满嘴的草,她的肚子却安然无恙,。
我在愤愤不平中,也不得不竖了大拇指,这都不流产,实在是太坚强了。
我被打击的不行,很久都没有再作妖。
直到春花肚子里的孩子将近足月,胁迫感让我又燃起了斗志。
这次我变聪明了,收买了宫里的一个老太监。
老太监对我的慷慨很是满意,连声保证绝对完成任务。
但是过了没两天,我听说他死了,被雷劈死在春花的宫门口。
宫人都说是他平日太缺德,那个雷才会在空中拐了个弯,追着劈他。
对此我还是有点震惊的,但幸好,我一直都缺徳缺的很节制,报应也会有,但总不至于被雷劈。
可当天晚上,一道惊雷照影来,火花带电地落在我的床头时,我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哭的好大声。
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再动过手脚。
倒不是我良心发现,而是因为收买宫人太贵了,我没钱。
但显然,除了我,还有人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们不止比我有钱,还比我狠心。
我只是想要那孩子的命,他们却想一尸两命。
因此我常常觉得因为不够禽兽,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春花临盆那天,一早便刮了很大的风,撞得门窗砰砰作响。
她肚子疼了很久,也叫喊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到了晚上,她实在忍不了了,托着肚子往外挪。
没走两步,走水了。
于是她在漫天火光中,在电闪雷鸣中,生下了本朝第一个皇子。
随着空中掠过一条小金龙,大皇子的啼哭响彻四周,瞬间天降暴雨灭了火,使得母子俩死里逃生。
听到丫鬟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内心十分喧嚣,深深地觉得,当初劈在我床头那道雷它实在太美太温柔。
大皇子磕磕绊绊地长大,一直到他五岁,都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因为他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使用 App 查看完整内容目前,该付费内容的完整版仅支持在 App 中查看
🔗App 内查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5#
冬天的小雨 发表于 2021-2-1 15:40:25 | 只看该作者
 
狂风呼啸着,卷起了巨大的浪,漫天的厚重乌云黑漆漆压了下来,乌云之上,轰隆的雷声炸响,霹雳一声,如同扭曲的光蛇一样的闪电恶狠狠地撕裂了昏暗的天空。
        轰隆!
        哗啦!
        吼嚎!
        这是死亡交响曲!大自然的威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展现。
        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旋涡像一只怪兽的嘴,就那么张着要把所有一切都吞没。狂风暴浪,撕扯着那架无力飞离的小型飞机。
        坐在驾驶舱,看似娇小的少女抓握着驾驶杆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双眸死死地盯着那个旋涡,脸上虽有一丝惧意,但是那双失去血色的唇瓣却还在不停地吐着一串串的咒骂。
        “王八蛋,欠踹的家伙,给我说飞机改装好了,什么破机翼,狂风扫几下就断了,是纸糊的吗?明知道我是来百慕大三角洲探险的,还给我这么烂的飞机!这次要是我有命活着回去,你们这帮家伙给我洗干净脖子,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啊啊啊!该死的老天,本小姐还没活够呢!”尖叫声被狂风撕碎,楼柒心里哀嚎,我命休矣!
        断了机翼的飞机朝着旋涡栽了下去,旋涡无穷无尽的吸力,像是在耻笑这小飞机的不自量力,轰啦一声,滔天的暴雨猛砸下来,像是压在小飞机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下有吸力,上有重砸,小飞机打了几个旋,终是被卷进了旋涡,在浩蓝得像是幽黑的海水里几下翻腾,片刻就失去了踪影。
        百慕大神秘三角,果然…名不虚传。
        ~~~~~~
        “扑通!”
        楼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移位了,痛得她又想骂天。
        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对。
        安静,四周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她不是被卷进了神秘海域的恐怖大旋涡里了吗?无边幽蓝的海水呢?鬼哭狼嚎的狂风暴雨呢?甚至,她那飞机的残骸呢?
        什么都没有!
        这是个什么情况!别告诉她刚才那生死险境是她在做梦,哪有那么清晰真实的梦!
        嗅。
        哪来的血腥味?
        好浓的血腥味!
        楼柒倏地睁开眼睛,一片胸膛蓦在映入眼帘,但是那片胸膛上却满布血珠,星星点点的鲜红血珠冒了出来,继而汇成血水流下,然后又有新的血珠继续冒出来。而她的双手,就按在那胸膛两侧。
        这是什么鬼!
        楼柒想飞速退开,腰间却被紧紧禁锢着,让她的挣脱不得。她的视线飞快地往上移,看到一个线条坚硬的下巴,然后是一张紧抿着的薄唇,俊挺的鼻梁,最后与一双眸子对上。
        冰冷的眼神中带着探究和煞气。
        楼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就像是地狱冥王,那眼神中的冰冷和煞气几乎能够把人给冻杀了。
        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
        “靠!!!”楼柒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血红的眼眸!竟然是血红色的眼眸!这是什么妖怪!还是得了什么病!
        腰间的铁臂蓦然收紧,像是要将她紧紧地勒进怀里。楼柒感受到了一种绝对的强悍力量,这是属于男人的力量!但是,去他的,她以前单挑十个壮汉都能立于不败之地,谁来告诉她,现在她竟然挣脱不开一个男人的束缚!摔!
        喷火地盯着那双眸子,她愤愤地道:“喂,满身冒血的红眼君,还不放手!”
        那双妖异的眸子突然在她的瞪视间,涌出了鲜血,然后顺着眼角缓缓流下,两行血泪与脸上、身上所有的血珠汇在一起,滑落。
        楼柒倒吸了口凉气,呼吸瞬间不稳了。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真是该死地诡异!“你……”
        旁边突然闪出一道身影,来人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暴怒了。
        “主子!该死的女人,敢碰我家主子,你给我去死!”一声怒喝,那男人快得惊人地伸出手抓向楼柒的肩膀,五指扣入肉的力度,让楼柒痛得皱眉。
        “鹰,放手。”
        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叫鹰的男人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主子,你能开口说话?”声音竟然是万分地惊诧,带了点明显不敢置信的颤抖。但他紧扣着楼柒肩膀的手立即松开了。
        绝对的服从。
        “扶我起来。”
        鹰立即听从,但是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扶起一个易脆的瓷花瓶。楼柒瞪大了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趴压在这血人身上,而鹰把他扶坐起来,他竟然没有松手,紧紧地搂着她,将她也带了起来。
        姿势很诡异……
        血人坐在地上,她跨坐在他腿上,腰被他一双铁臂紧紧地锁定,就这么被紧抱在怀里。他上身不着寸缕,她全身湿透,两只浑圆肉包毫无缝隙地贴在他满是鲜血的胸膛上,这时才发现他的强壮,因为在他怀里她显得太娇小,脸只到他的肩。
        血人动了动,一掌移到她臀上,她向自己怀里按紧了些,他只穿着一条白色已经被染红了的丝质亵裤。
        如此流氓!
        楼柒很愤怒。
        “我XX你个圈圈!放开我!”咬牙切齿,要不是看他满身血,嫌脏,她一定露出她的一口坚固小白牙,咬断他的喉咙!她本来是很恐惧的有木有,但是血人的两句话却奇异的让她的恐惧烟消云散了,如果是妖怪,没有这么磁性的声音吧?
        但不是妖怪,却是流氓!
        鹰很惊骇。
        “主子……”
        “鹰。”血人低沉的声音中同样带着惊诧,“抱着她,我不痛。”
        月色很清很亮很美好。
        荒山中三人齐齐沉默。
        楼柒抬起头,瞪着这冒血珠流血泪的红眼君,很努力地消化着他的话。
        鹰单膝半跪在旁边,双眼瞪得像牛眼,见鬼似的看着她,同样也很努力地消化着主子的话。
        血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在他这个角度望下去,那白色的怪异的衣服敞着领口,一片起伏的雪白……还有深深的沟。有鲜红的血渍染在一边起伏上,然后顺着那坡度,滑进了那深深的沟里。
        那是他的血。
        有细微的风声响起,接着几道身影飞掠而来。
        “主子!”
        “出了什么事?”
        “鹰卫,你竟然让人碰到主子!”
        几人如出一辙,厉声喝着便要上前去抓楼柒,鹰一跃而起拦住了他们,喝道:“她能给主子止痛!”
        几人顿时像被点了穴,呆住了。
        楼柒听到这里也消化了一些,这血人是患了什么怪病,会出血,流血泪不说,还会很痛?然后去他妈的见鬼了,抱着她可以止痛?她什么时候成了止痛药了?活了二十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止痛的功能!
        正要怒斥这无稽之谈,她却猛地发现另一件让她心头狂跳的事。除去这个血人,身边这几个男人竟然都是穿着古装!
        头束发带,身着劲装,束袖腰带绣着古兽纹,脚穿长布靴,最离奇的是腰间还有佩剑!
第2章 红眼君
        还不等楼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血人突然抱着她站了起来,全身气息骤冷,“准备抗敌。”
        话音刚落,几名侍卫就立即收起了所有的震惊,仿佛像是排练了上百遍一般,四人分于他前后左右,拔剑对外,气息沉着。
        鹰足尖一点,身形突然斜窜而出,落在后面不远的一株茂密的树上,掩住了身形,但是在楼柒这个角度能够正透过枝叶缝隙,看到他右臂前伸,臂上架着一小型驽,对准了前方。
        另一男子则上前两步,呈先锋姿态,整个人就如同一剑一盾。
        楼柒讶异,在这一刻她看出来这几个人的实力,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他们这般严阵以待?他们是在被追杀?
        “红眼君,打个商量如何?”楼柒小小声地道:“你看,我是一个弱小无依的小女子,你要是一直抱着我,等会打起来我肯定是累赘,不如你把我放下,我先躲起来如何?”
        只要把她放下,等会双方打起来,她就能够趁乱逃脱了。
        红眼君低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答应?再接再厉。
        楼柒再要继续游说,一阵空灵的歌声突然传了过来。
        唱歌的人嗓音雌雄莫辩,唱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楼柒听不懂。但是那歌声却如月下静谧的清风,轻轻拂过耳帘,又如少女的素手,调皮地撩起清凉的湖水,或如三月的夜雨,细细滴落在窗外的芭蕉,又仿似江南烟雨中袅袅娜娜地走来一位二八少女,手里撑着的绸伞轻轻转了一转溅出来的雨滴,和她轻轻的笑语。
        楼柒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中,有丝疑惑,这么好听的歌,为什么红眼君一行要这样慎重地准备抗敌?
        她转头,望向歌声来处,以为能看到美貌侍女扶飞轿而来,然后散着五彩花瓣,轿中美人如玉,令人陶醉。但定神却见清亮月色下突然十几道黑影飞扑而来,那一张张脸孔苍白如鬼,眼圈深黑,目光阴狠,眦牙粲粲如僵尸,挥舞着一双骨瘦如柴的手,那指甲长约十厘米,修得极尖,画着血红甲油,简直如同梅超风。
        楼柒吓得不轻,差点忍不住要尖叫出声。谁这么恶趣味!唱这么美妙空灵的歌,却派出这么一群梅超风式僵尸!
        要不要这么坑爹!
        抱着她的手臂却再度收紧,红眼君沉沉道:“捂着耳朵,闭上眼睛。”
        “啥?”楼柒还在歌声与僵尸的冲击中回不过神。红眼君的脸却渐渐模糊,渐渐模糊,他身上的血腥味却越发浓了起来,楼柒眼神慢慢焕散——
        一张鬼脸骤然扑面而来,森森的尖刀发黑的唇,阴森森地就要朝她的鼻子咬来!
        楼柒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啊啊啊!那张鬼嘴张得大大的,不是要咬她的鼻子,而是朝她的咽喉咬了下来!
        “锵!”
        一声剑与剑的相击,声音清脆,楼柒心头巨震,眼神顿时清明,咬向她咽喉的鬼头一下子烟消云散!
        是幻觉?
        一只阴白的鬼爪突然向她狠狠地抓了过来,带着阴寒的风。
        楼柒睁大了眼睛,这可不是幻觉!
        血人身子一转,那只阴白的鬼爪目标立转,长长的指甲往他的脖子刺了过去,如果这一招得手,血人的脖子一定会出现五个血洞!
        “找死!”
        旁边的侍卫立刻以剑当刀向那只手砍了下去,只听卜的一声,那只爪子被生生砍断,五根手指齐齐掉落在地上,楼柒死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就见血人抬脚,踩下,将那五根手指踩扁,辗。
        “呕!”
        楼柒觉得自己要吐。
        但是未等她吐,两个“僵尸”同时抓向旁边一侍卫,一人扣住他一条手臂,同时一扯!楼柒尖叫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想像得到,这一扯之下,那侍卫的两条手臂肯定会被生生扯了出来!
        血人目光一凌,将她往背上一甩,突然飞起一脚朝一个”僵尸”踢去,同时,一手闪电般地击向他的脖子。
        楼柒骇然之下却是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双腿牢牢地缠住他的腰,生怕自己被甩下去。
        咔嚓的两声,一人被他踢飞了出去,但是在飞出去的同时他的指甲掐紧侍卫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在飞出去时将他的衣袖都划开了,还留下几道深深的伤口,差点见骨。
        另一声咔嚓,是扣着侍卫另一手臂的人颈骨被血人生生击断,他的头一下子就垂了下来。
        楼柒背上突然一痛,然后她便被一股力量扯离了血人的后背,血人猛然转过身,但是楼柒却见他身上的血珠加速冒了出来,他身形一震,陡然倒在地上,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了,竟然像是剧痛难忍。
        离了她,他连站都站不住?楼柒惊惧地看着血人在地上抽痛的模样。
        “主子!”树上的鹰连发几驽,阻住了冲向血人的僵尸。
        楼柒被狠狠地抛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震得心脏都要碎了。
        一个“僵尸”怪笑着俯身看着她,伸手抓向她胸口,声音像刀割:“处子的心肝好吃……”五指成爪,利甲已经触到她的心脏部位,尖端眼看就要刺入皮肉。楼柒已经被这超出认知范围的变故搞懵了,这“僵尸”要吃她的心!吃她的心!!!
        “啊啊啊!救命啊!”她尖叫起来。
        “救她……”沙哑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似乎两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剑光一闪,卜嗤一声,黑色的血喷了楼柒满脸,腥臭得让她要呕。“僵尸”被一脚踢飞了出去,但是那整齐被切下来的那只手却还抓在楼柒的胸口……
        一只断手……
        一只指甲长长尖尖的断手……
        一只喷着黑血的断手….就这样挂在她胸口上!!!
        “啊啊啊!”楼柒再度尖叫。
        “闭嘴!”鹰飞冲过来,一把提起她,向血人那边丢了过去。
        楼柒的愤怒开始盖过了恐惧。你母亲的!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被摔了!但是低头一看到胸口挂着的那只惨白、黑血、长指甲的断手,她又想尖叫了!
        就算不害怕,她能觉得恶心吗!
        所有侍卫都在跟那些“僵尸”苦战,剑影寒芒,黑血飞喷,僵尸鬼哭狼嚎,让人打心底感觉到颤栗。美妙歌声早已经停歇,但是楼柒这时也不怀念了,那歌声分明有致幻作用!
        “过…来……”血人倒在地上,流着血泪看着她。
第3章 他的止疼药
        楼柒真心想哭。
        红眼君,我对你也不敢亲近好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流血泪的红眼君,要吃人心的“僵尸”,留出来的是黑血!她感觉到了上天对她森森的恶意啊,怎么就把她丢到这种鬼地方了?
        要是这个时候楼柒还不知道自己穿越了,那就真的蠢死。可是她真心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让穿越大神看得起的,她只想大吼一句,求别坑!求让她回去!现代虽然空气极差人极冷漠,但好歹处处笼罩着科学之光啊!
        现在这里那些能在半空飞的阴阴嚎叫着挥舞着爪子时时要挖人心的僵尸到底算个什么事啊!
        一阵腥臭又飞扑而来,楼柒有了经验,立即就地一滚,那只尖利的爪子嗍的一声直直插进她刚才躺着的土地,一绞,尘土飞扬,竟然被他抓出一个小坑来。那“僵尸”松开手里白抓着的那块泥土,侧头对她咧嘴一笑,两个尖利的白牙间,竟然拉扯出一条鲜红肉丝。
        楼柒腹腔里顿时一阵翻腾。
        我靠!
        这家伙该不会不久前真的刚吃了人肉人心吧!
        眼见那家伙又朝着自己扑来,楼柒顿时尖叫,一翻身,手足并用地朝红眼君爬了过去。二者相衡,满身流血的红眼君赢了!
        四名侍卫一直在跟“僵尸”拼杀,但是始终不离红眼君四周,将他紧紧地护着,楼柒爬进他们的护卫圈,一屁股跌坐在红眼君身旁。
        虽然四周还是杀气腾腾,腥臭阵阵,但是很明显地她暂时安全。
        侧脸一看,却见红眼君全身颤抖,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森森白牙死死咬紧,那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血泪汩汩。
        “你很疼?”她瑟缩了一下,看他这样子也很渗人好不好!但是再瞄一眼那些嘶叫着的“僵尸”,她心里打了个突。
        红眼君至少有一群看起来是正常人的手下……
        已经飞扑过来共同抗敌的鹰突然转头对她暴喝了一声:“死女人!抱着主子!”
        “你丫的客气点!”楼柒顿时怒了。
        “抱着主子,否则我把你丢给他们生吃了!”鹰对着她阴森森地笑,同时,手里的驽飞射,一箭射进一个飞扑过来的“僵尸”,黑色的血喷了出来。
        楼柒打了个寒颤。
        相比起来,还是红色的血正常!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很惜命的!立即转身拉起红眼君,闭上眼睛心情壮烈地将他搂住。
        男人健壮的身体搂入怀,一开始只觉得他浑身都在颤抖着,但是很快他就安定了,同时,楼柒感觉到一股肃杀气势自他身上传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而同一时间,沉煞也看着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女人竟然真的可以止他的蛊毒发作之痛!很好,很好!如此,他便有了争取的时间!
        周围哀嚎声声,腥臭血气弥漫。那些“僵尸”被屠杀殆尽,遍地尸横,残肢断臂。
        天际,吐出了一小片的朦白。
        天快亮了。
        楼柒听到所有侍卫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主子,是否离开此处?”鹰问。
        “走。”
        红眼君当先一步,转身向山里走去。
        鹰等人在后面跟上,望着他大步而行的背景,感动得眼泪哗哗。
        “没想到主子在十五也能行走自如了……”
        众侍卫点头如啄,附和。
        “名字。”
        “啊?”楼柒看着抱着自己的红眼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楼柒。”
        “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我。”
        “……”楼柒把到了嘴边的跟你妹的四个字默了默地咽了回去。初来乍到,她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啊。那些像僵尸一样的人,还有多少?或者说,这个世界还会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是原来那个世界中没有的?
        楼柒很忧伤地地想,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孤身行走在这样的江湖,那得多危险啊。
        这些人至少实力还是很强悍的,是不是?
        “红眼君,你们……”是什么人…..
        话还没问出口,红眼君气息一冷,瞥了她一眼,道:“沉煞。”
        “啊?”
        “我的名字。”红眼君这三个字让他十分不喜。
        “沉……”
        “女人,你该不会真敢直呼主子的姓名吧?”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主子,爷,帝君,三个称呼你选一个!”
        楼柒出离愤怒。一眼瞪了过去,“名字是你家主子自己告诉我的!如果不是让我叫,他何必告诉我?还有,你!你一个侍卫,我跟你家主子在说话,你插什么嘴!边去!”
        其他几名侍卫目瞪口呆。
        鹰卫自小跟在主子身边,可以说与主子是兄弟之情,而且因为他冷酷毒舌,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敢对他大呼小叫的,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叫他“边去”!胆识过人啊……
        鹰冷眼看她,“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主子的侍女。”
        “我谢谢了!”楼柒翻了个白眼,她是怕死,但并不代表她愿意为了活着出卖尊严,侍女?那是什么玩意!她堂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美少女,怎么可能当侍女!当下就拍了拍沉煞的肩膀,斜睨着他道:“放我下来,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去过我的独木桥……”
        “呵呵呵呵,姑娘这话在下替你改一改如何?应该是你走你的阳光道,他们走他们的奈何桥。”
        突然响起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耳边,但是楼柒却突然生出一缕危险的预感,这声音竟然虚无缥缈让人听不出方位,像是在苍穹笼罩而下,哪里都可能是那人的所在。
        在这声音刚响起之初,六名侍卫立即就将沉煞紧紧地围在中间,张开披风,形成了一个帐篷,把他们彻底遮挡住了。
        月光被挡住,楼柒全身绷紧了,搂着她的手臂也紧了紧,她贴在沉煞血粘粘的胸膛上,那血腥味让她皱紧了眉,伸手就想推开他。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沉煞的声音沉沉。
        “你没听他刚才的话,明显是不会杀我,他是来杀你的吧,跟着你我不安全。”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楼柒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沉煞突然冷笑,“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他竟然一振臂立即用力将她抛了出去!
第4章 大杀器
        你妹!竟然把她抛出去了!
        楼柒撞出了一角的披风帐篷,呈抛物线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她看到了那个飞踏轻风而来的男人,戴着一个金色面具,手里拿着大刀,见了她顿时哈哈大笑着道:“姑娘是来给我的饮月刀送血的吗?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他扬起大刀,刀刃在月光下映照着冷清的幽光,带着一丝风声,狠狠地朝她劈了过来!
        靠!不是说她可以走她的阳光道的吗?!
        这个时候楼柒还在半空,那大刀劈过来的方向是她的腰,看那力道看那刀的锋利程度,若是被劈中了,她肯定会成了两段!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叫救命,谁知道她愤慨尖叫出声的却是:“沉煞我跟你势不两立!啊啊啊!”
        混蛋血人,混蛋,要是她死了,就是他害的!
        因为抛开她而再度无力地倒在地上,剧痛开始,连说话都无力的沉煞听了这话血红的眸子闪了闪。
        “锵!”
        就在那大刀将要劈中她的前一刻,鹰的剑架住了那把大刀,同时脚一踹,将她又往后踹了回去,六名侍卫飞快一分,其中一人手一抄,抓住了她的手臂,立即又将她丢进保护圈里。
        楼柒再一次摔在地上,这一回她几乎只剩下喘气的份。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对上了一双沉沉的血眸。那里面讥诮不屑的意味令她又怒又恼,同时又暗自心惊。
        明明他是很需要她的,但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不喜欢,他竟然立即就将她丢出去送死!够狠!
        而在前一秒,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这个男人是有多喜怒无常啊!
        楼柒这会儿有点欲哭无泪,她觉得这穿越太坑爹了,瞧她刚来,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
        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鹰的闷哼声。紧接着,四名侍卫同时冲了出去,他们面前也就没有了遮挡,楼柒看到那面具男以一敌五竟然不落下风。
        “哈哈哈,沉煞,你其他三近卫呢?只有鹰卫一个可是不够杀啊!”面具男一边打着,还能一边取笑这一方,“看看你那废物的样子!坐都坐不起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让人护着,还好意思说是破域之主?哈哈哈!我看你以后不如改名叫沉死狗吧!”
        噗的一声,一道浓重血雾喷了出来,一名侍卫脸色发白地飞了出去,留在原地的却是一整条手臂!
        另一侍卫咬牙冲了上去,但那大刀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立即就回砍过来,又一道血箭冲天而去,却是那侍卫一颗头颅飞了出去。
        楼柒全身发冷,她不是没看过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但是这样的屠杀却是第一次,跟一颗子弹射杀完全不同。
        两名守着沉煞的侍卫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鹰回头一望,冰冷的目光射在楼柒脸上,却没有再叫她抱住沉煞,转头挥着剑又加入了战圈。
        “沉死狗,看来今晚你要死在我的饮月刀下了,啧啧,真不知道你有这弱点怎么还会让消息走漏,哈哈,每逢十五成废物?”
        面具男一边嚣张大笑着,一边挥刀收割性命,又一侍卫被劈断了一腿,倒在地上。他一面杀着,一面朝这边逼近。
        楼柒心里发颤,她这时才明白一开始听到面具男的声音时为什么沉煞这边的人都紧张地严阵以对,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面具男的对手!
        而刚才的试验已经告诉她,面具男并不会对她网开一面,等他杀光鹰那些人,她也难逃一死!
        见鹰他们渐渐抵挡不住,楼柒一咬牙,拽起沉煞,想要将他背起来。她想过了,她就算要逃命也不能自己跑,鹰盯着她呢,她相信只要她敢跑,立即就会被他抓过来丢砸向面具男!而如果她背着沉煞跑,他们肯定会拼死为她争取多一点时间!
        沉煞刚抱到她的身体就发现自己又恢复了,对她这种神奇的功效也是暗自心惊。哼了一声,他反手又将她甩到背上,整个人如一只豹子一般窜了出去!楼柒惊骇之下只能用双腿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腰,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他。
        鹰双手一托,沉煞看也没看,纵身腾跃,正好一脚踩在他手上,身形飞窜而起,然后俯身向下,一掌击向面具男的头顶,他气势霸道嚣张,“想杀本帝君?下辈子再来!”
        轰的一声,面具男竟然无法避开,被他正拍对头顶,整个人向下陷,双腿立时陷进地里几寸,而他的头骨整个被拍得变了形,那张面具也跌落在地。
        面具下是一张严生毁容的脸,扭曲的暗红的疤痕爬满了整张脸,他一口血喷了出来,双眼突出,不敢置信,“你……”
        嘭!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颗头颅竟然爆开了,脑浆迸射,血雾狂喷。
        楼柒全身僵硬。
        天啊!这才是大杀器……
        那么多侍卫敌不过的面具男,被沉煞一掌拍爆了脑袋!
        喜怒无常,出手狠辣,功夫爆强!
        她似乎还得罪了……
        一时间,楼柒只觉得明天一片黑暗。她是不是很快又可以再穿越一次了……
        她心脏颤颤,但是沉煞却好像把背上的她忘记了一般,沉默地看了战场一眼,一挥手,率先离开。
        鹰和仅剩的三名侍卫也无声地跟上。
        楼柒趴在他背上一声不吭,她现在恨不得这大杀器把她忘了。
        但是某柒却没有注意到,她趴在他的背上,鼻息就在他的后颈处,女子细微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根本就无法忽略。
        沉煞神情冷峻,速度惊人,向着深山里疾奔。
        楼柒本来以为自己被这大杀器背着会一直提心吊胆不敢放松,但也不知道结局是他的背太宽太安稳,还是她自己太累,她竟然在他背上睡着了。
        她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吸平稳,本来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无意识地滑了下去,沉煞皱了皱眉,将她转为抱到怀里。
        鹰看了一眼,道:“主子,这个女人出现得甚是怪异,属下传令让他们去查。”
        “嗯。”沉煞只是低沉应了一声。
        “主子要不要停下来先穿上衣服?”
        沉煞的蛊毒发作,全身冒出血珠,会痛得连布料裹在皮肤上都觉得剧痛无比,所以每月十月这一晚,他都是裸着上身的,若是在破域自己的地盘,他索性全裸。
        “争取时间进入迷之山谷。”
        “是。”
        几道身影飞一般地从山野掠过,再无人说话。
第5章 他的真面貌
        楼柒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叫醒的。
        刚开始她有点儿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还以为自己在臭老道的道观里借宿。臭老道那座道观在深山里,每天清晨也有鸟儿啾啾,清脆鸣啼。楼柒有一次嫌鸟儿太吵让她无法睡懒觉,还扛着猎枪进林子里杀了一天的鸟,回来还串成串烧烤了。臭老道气得跳脚,指着她骂她一无慈悲心二无境界,一花开一鸟鸣,那才是自然真谛,像她这样又懒又贪吃还心肠黑且狠的女人,就该坠在红尘里浮浮沉沉跳脱不开。
        那时楼柒撇着嘴,一手一串烤鸟儿吃得极香,根本就没搭理他,她一不成佛二不修仙,连鸟儿都吃不得?笑话。
        突然楼柒闻到了一阵烧焦味,焦味中夹着一丝肉香,她吸了吸鼻子,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同时,肚子咕咕一阵大叫。
        天色亮了,微金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让她微微地眯了眯眼睛。然后昨晚的记忆立即涌进了脑海里,楼柒脸色微一变,后面不远处传来鹰的声音。
        “那个女人,醒了就赶紧起来,去捡些干柴来。”
        楼柒转头一看,一条小溪蜿蜒而下,两旁是萋萋青草地,鹰和另外三外侍卫生了一堆火,果然正在烤着…鱼。
        她下意识地搜寻,却发现大杀器红眼君不在,心里不禁想,他除了有那个流血流血泪不能动弹痛到无力说话的毛病之外,会不会还不能见到阳光?
        “你耳朵聋了?”鹰手一扬,一颗小石头向她的面门疾射了过来。
        楼柒怒了,正想出手,却见另一颗石子从斜侧方向射了过来,正击中鹰射过来的那颗石头,速度竟然不减,直将那石头撞开了去。
        楼柒一转头,就看到了正逆着光走过来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窄袖锦袍,腰间束以金色镶玉腰带,袖口同系,墨发高束,额上美人尖。他逆着光,身材高大,起码一米九零以上,宽肩长腿,薄薄的朝霞披在他背后,照得他宛若神祗。
        等他走得近了些,楼柒看到他的脸,心中一震,她认了出来,沉煞!
        可是此刻的沉煞脸庞干净,长眉如剑飞插入鬓,双眸幽黑宛如深潭,鼻梁像是险峻的山峰,薄唇微带冷诮,一张容颜竟然远胜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美男。
        原来,清洗干净不冒血珠的他是这般的丰神卓绝!
        原来,他的那双血眸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原来,他穿上这样一身衣服是这么地帅酷!
        天地万物瞬间好像都成了他的背景,都模糊了,都暗淡了,没有一人,没有一木,没有一物可以夺过他的光彩,他就是光芒,是耀眼却也冰冷的光芒。
        “花痴。”鹰讥诮的声音打断了她即要滴下的口水。楼柒从宛若神衹的光芒中回过神来,不由得狠狠瞪向了鹰。
        如斯男子,她就是花痴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楼柒正要说你家主子可是救下了我,不让你的石头打中我,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去捡柴。”
        “……”
        沉煞看都没有看她,从她身边走过,一丝芝桂沉香似有若无地拂过鼻息,已经没有半点血腥味。
        鹰哈哈大笑,走近她,弯腰凑近她的脸,讽刺地道:“以为主子救你?谁给你的资格自作多情的?只不过是因为你接下来要一直跟着主子,主子不喜欢看到一张残破的脸在眼前晃罢了。快去捡柴,否则别想吃早餐了!”
        换而言之,他之前那一颗石头真的击中她,是会打破她的脸的。
        楼柒咬牙切齿,怒而转身。这真是一对该死的主仆!要不是她现在对这个世界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要不是这里是深山里不知道从哪里出去找人烟,她才不跟着他们呢!等以后出了山,到了城镇,看她甩不甩他们!
        不过,他们到底要进深山里做什么?沉煞看起来不是普通人,看他刚才穿的那一身的黑袍,虽然款式简单,但是布料明显上乘,发带,腰带上嵌着的玉都是顶级货,有钱啊。而且昨晚她看到的就有两批追杀,越是上位者敌人越多,这个道理谁都明白的。
        还有他暴强的身手,冷酷的心性,人家的断指说踩烂就踩烂,一个脑袋说拍爆就拍爆的噬血手段,啧啧,真的都非常人所能为之。
        不管怎么考虑,她现在都得先跟着他们,所以,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楼柒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地捡了好些的干柴,抱到了溪边他们的火堆旁。
        鹰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看这个女人长得身娇体弱的,没想到捡干柴这种事还做得挺麻溜啊!而且,他扫了一眼那些柴火,很明显她是懂得的,捡的都是非常干燥的柴,并没有一点潮湿的。
        这时,一名在烤鱼的侍卫拿了一条鱼递给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头上的沉煞,沉煞看着那鱼,眉头微一攒,接了过去。
        侍卫退了回来,低声道:“可惜雪卫不在,我烤鱼的手艺实在是不行啊。”
        鹰嗤笑一声:“雪那女人的手艺也不过比你好一点而已。行了,快点烤,饿死了。”
        “咦,楼柒在干嘛?”另外两名去抓鱼的侍卫又抓了两条鱼过来,看见楼柒在另一边的溪里站着。
        沉煞也注意到了楼柒的举止。他手下的人都是练武狂人,而且经常要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的,个个都是粗人,几乎没有一个厨艺好的,手里这条烤鱼他吃了一口,焦味大,腥味浓,鱼肉的鲜甜和烤香几乎要忽略不计了,虽然他并不十分挑食,但也觉得有些难以入口。所以他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或许这样能不知不觉把鱼吃了。
        昨晚鹰和其他侍卫都没有看到,其实这个女人是从天而降的,直接就砸在了他怀里。她穿着紧身的白色长裤,勾勒出结实优美的长腿,一双小短靴,不知道是什么皮做的,但是看起来很精致,跟他们穿的布靴不一样。一件稍微宽松的上衣,衣摆束在裤腰里,腰间一条小巧的皮带。简直是奇装异服,而且不检点,身子曲线都勾勒出来了,实在是不知羞。
        她的头发高挽起,无半点首饰,脸蛋小巧精致,唇红齿白,眸光灵动,但是破域美女不少,她这模样也只能算是不错,当不得绝世美人,只是,破域可没有人敢趴在他胸膛上,叫他——红眼君。
        一般的女人看到十五夜晚的他都会吓死,尖叫不已,根本不敢靠近。


书名:爱妃   
文章来源于网络。侵删。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6#
一个男孩 发表于 2021-2-1 15:40:59 | 只看该作者
 
 “梅子,你听我解释啊......”
  男人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满脸涨红地冲杨梅说道。
  杨梅身姿挺直地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人。
  哼,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梅子,你别走,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男人急忙丢开被子,胡乱地套了件衣服追了出来。
  杨梅停住脚步,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们分手吧。”
  “不,梅子,我爱你,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分手的!”男人帅气的脸上一阵懊恼,“这是个误会!昨天晚上我只是在酒吧多喝了几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杨梅挑了挑眉,“所以呢?”
  男人的俊脸有些不自在,“所以,看在这是我第一次犯错的份上,原谅我好吗?”他顿了顿,“再说,男人偶尔逢场做戏,这都是难免的,哪个男人不这样...”
  听到这个理论,杨梅忍不住笑了笑。
  男人松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继续说:“还不是因为你到现在也没让我近身嘛!你想想,咱俩交往都快两个月了。”
  杨梅笑得更灿烂了,“这么说,怪我咯?”
  男人有点讪讪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梅倏地甩掉他的手,在男人诧异的眼神中,从容地脱下了脚上五厘米的白色高跟鞋,和肩膀上最新款红色LV单肩包一起,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
  然后,她赤着脚转过身,问:“你准备好了吗?”
  男人一脸懵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梅已经身体后倾,右腿屈膝抬起,高举过头,脚掌迅速砸下劈在他的左肩上。
  “啊!”男人惨叫一声,膝盖一弯跪了下来,一米八的身体竟硬生生的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杨梅撤回脚,冷冷地说:“看到没?这才是劈腿的正确打开方式。”
  她拿起地上的包,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穿上鞋,转身往电梯走去。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跆拳道黑带三段,刚才这招,叫下劈腿。”说完,也不看男人惨白的脸,昂首走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行,杨梅的脸终于垮了下来。
  她恨恨地踢了踢电梯壁,心里有一点难过,更多的却是气愤。
  特么的她不过是情人节这天加了个班,男朋友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本来是想一大早过来给他惊喜的,结果送了个惊吓。
  耳边又响起同事们闲聊时列举的现代男人的种种劣迹,就是因为这些,杨梅才想对待感情更慎重些。
  谁知道,她能等,他不能!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么?
  还好及早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趁现在感情还不深厚,抽身还来得及。估计那个男人也没有想到当初为了表决心才塞给她的钥匙,有一天会成了见证他劈腿的关键吧。
  想到这里,她竟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
  电梯门开了,杨梅也重新振作起来。
  凭着自己肤白貌美大长腿,她还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好男人!
  “好男人都死哪去了死哪去了……”突兀的手机铃声从手提包里传了出来。
  杨梅忙走出电梯,拿出手机接通电话,是她最好的闺蜜贾琴打来的。
  “梅子,别忘了今天是我生日,晚上早点过来我家吃饭啊。”
  “行了忘不了,晚上五点准时到,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她走到停车场,坐上自己的红色MINI,驶出了这个高档小区,直奔商场。
  逛了一上午,终于挑好了送给贾琴的生日礼物,一条如血般鲜红的心型水晶项链,就像她们的友情,永远鲜艳不褪色。
  虽然这条项链价值不菲,不过作为一个每年光提成就有几十万的外贸业务员来说,送一份昂贵点的礼物给闺蜜,她还是舍得的。
  晚上五点,杨梅准时出现在了贾琴的出租屋门口。
  门开了,贾琴一把将她拉进了屋,“快进来!”
  杨梅抱了抱她,笑道:“生日快乐。”
  她打开精美的包装,拿出那条血红的心形项链,亲手为贾琴戴上。
  “谢谢你,梅子。”贾琴轻轻抚摸着胸前的项链,面色似乎有些犹豫,但随即又笑道,“今晚高兴,咱们也放纵一回,不醉不归!”
  杨梅从来不在外面喝酒,因为怕喝醉被人占便宜,但今天是闺蜜的生日,又没有其他人在,她决定破一次例。
  “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一瓶已经开了封的啤酒递了过来,杨梅顺手接过来喝了两口。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聊着闺蜜间的悄悄话,但很快她就发现贾琴的状态不太对,有些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看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梅正想问贾琴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处,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琴琴,为什么......”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贾琴。
  对方却眼神闪烁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并起身打开了紧闭多时的卧室,一个肚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杨梅强忍着不适看过去,是曾经追求过她但被拒绝了的公司大老板任白奇。
  “任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答应我的事...”贾琴看着他,满脸急切。
  “放心,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公司的外贸部经理。”任白奇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消失了。”
 “好的任总。”贾琴恭敬地应了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杨梅一脸诚恳地说:“梅子,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是,你是长得漂亮,但你已经28岁了,还有几年青春饭可以吃?任总是有老婆,可他有钱有势,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再说,你一点背景都没有,就算去告,又有谁肯帮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孤儿!”
  原来如此......
  呵,说得真是冠冕堂皇,亏得自己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区区一个外贸部经理的位置,就能让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卖了。
  杨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先是劈腿的男朋友,现在是背叛的闺蜜,自己真是眼瞎啊。
  “说这么多做什么,老子还就不信有钱搞不定的女人。”任白奇不屑地看着杨梅,冷笑道,“平时装得跟个圣女似的,等老子上了你,到时候还不是跟别的女人一样,跪着舔老子的脚趾头!”
  杨梅心里恨极,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一股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脑子立刻清醒了许多。
  她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朝任白奇脑袋上砸去。
  任白奇正准备来个软香入怀,一时意乱情迷,被砸了个正着。
  “赶紧把她给我拦下!”他倒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气急败坏地喊,“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打开门正准备出去的贾琴被这一幕惊呆了,条件反射般地拉住了杨梅,杨梅抬脚一个横踢,五厘米高的鞋跟正中贾琴的心口,贾琴惨叫一声,仰面跌倒。
  还好,这么多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
  杨梅一把扯断了她脖子上的心形项链,转身踉踉跄跄地奔出了门。
  这一连串动作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叫嚣着。
  城市夜晚的灯光在眼前摇晃,像是炫彩的万花筒,灿烂却令人头晕目眩。
  耳边突然响起急促的刹车声,她的身体被猛烈地撞飞,然后砰然落在几米远的马路上,彻底没了知觉。
  ......
  疼,钻心的疼。
  杨梅费力地睁了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前一片黑暗。她艰难地伸出右手在眼前晃了晃,心开始一阵阵下沉。
  不会吧?她只是随意吐槽了一句自己眼瞎而已,老天爷不会这么听话,真的让她瞎了吧?
  抬手摸了摸,眼睛上缠绕着几层好像纱布一样的东西,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小梅,你醒了?”一双温暖略有些粗糙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帮助她坐了起来。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女人,是谁?杨梅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声音,却没有丝毫印象。
  “我...怎么了?”
  “你这孩子,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女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恨铁不成钢,“要不是那个司机及时转了个弯,你现在小命都没了!”
  杨梅模糊记得自己从贾琴家冲出来后是出了车祸,但后来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那我的眼睛......”
  “哦,不怕,是有个玻璃碎片扎进眼睛里了,医生已经动手术帮你取了出来,过几天就能好。”
  女人一边安慰她,一边放了杯温水到杨梅的手里,“渴了吧?喝点水。”
  莫非这是一位送她来医院的好心人?杨梅心想。
  “真是谢谢你了。”她感激地说。
  “傻孩子,跟自己妈妈说什么谢谢,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妈妈就高兴了。”
  正喝着水的杨梅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妈妈?印象中自己好像是个孤儿吧?难道是当年抛弃自己的亲生妈妈找来了?
  28年前,院长妈妈是在孤儿院门前的杨梅树下发现她的,据说当时的她哭得小脸发紫,身上除了一件旧外套,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于是取名叫杨梅。
  小的时候羡慕别的同学有爸妈,总是为父母抛弃自己找各种理由,后来长大了,渐渐的也就看淡了,也没想过要去找他们,毕竟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贸然去相认只会给彼此带来困扰。
  但内心里,她其实还是渴望亲情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下来,也不会为了找到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为将来的孩子找个好爸爸,将自己拖成了剩女。
  杨梅正想仔细询问对方的身份,就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杨梅!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成天这么闹,有意思吗?”是一个年轻男人愤怒的声音。
  杨梅有些懵。
  她干啥了?不就是砸了渣男踢了贱女吗?再说那俩货狼狈为奸陷害她,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杨梅刚要反驳,脑仁儿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数不清的信息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涨得她恶心想吐。
  无数画面像回放一样,一帧一帧的在杨梅的眼前快速划过,从牙牙学语到步入校园,从黄毛丫头到青春少女,最后止步在迎面驶来的货车前。
  那是一个女孩从小到大的回忆,却不是她的回忆。
  疼痛很快过去,杨梅捧着脑袋满头大汗地倒在床上,心里百味杂陈。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已经死了,只不过又重生到了另一个女孩身上。这种小说里才有的荒诞情节,杨梅一直都嗤之以鼻,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世界可真玄幻。
  算了,反正在原来的世界也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既然老天爷安排她重生,那她就好好地活出一个未来。她杨梅别的不说,论顽强的生命力,比小强也差不了多少。
  杨梅迅速在脑海中整理了下原主的主要信息。
  这里应该是地球的平行世界,她所在的地方属于华夏帝国,目前的生活水平类似于前世的九十年代末。原主也叫杨梅,17岁,念高二;爸爸杨树林,是个出租车司机;妈妈余秀珍,在服装厂上班。
  刚才冲进来怒骂她的,是原主的哥哥杨瑞,因为上学晚了一年,19岁了才念高三,跟原主同一个学校。
  至于原主死亡的原因,杨梅也是一头雾水。
  那天中午,原主跑到余秀珍工作的服装厂大门前,死活跟她要300块钱,说是好朋友的生日到了,要请她去高档餐厅吃饭。
  余秀珍苦口婆心地跟女儿讲道理:家里并不富裕,同学之间请客吃饭,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去高档餐厅,只答应给100块。
  结果原主完全不领情,突然跑到马路上威胁余秀珍,谁知道一辆大货车刚好冲了过来,司机来不及刹车,只好紧急地转了个弯,撞上了路边一个载着玻璃的人力三轮车。
  三轮车上的人没事,只是一车的玻璃在货车猛烈撞击下四分五裂,其中一小块碎片飞溅到了原主的左眼里,她受到惊吓,眼睛又疼,当场就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杨梅就不知道了,估计是被余秀珍送来了医院。
  杨梅有些疑惑,既然自己穿来了,说明原主已经死了,可她只记得晕过去了,至于怎么死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是手术出了意外?
  取出碎片算不上什么大手术,出医疗事故的可能性非常低,就算出了意外,这么大的医院也肯定会有应对措施,不至于威胁到性命。
  或者,吓死的?不至于吧,这么大个姑娘,胆子这么小?
  想来想去想不通,杨梅又有些头疼。
  算了,暂时先不管这些了,先处理眼前的事再说。
  不论原主是怎么去世的,终归是便宜了自己,以后,自己就代替她好好孝顺她的父母吧,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前世没有亲人的遗憾......
  “小梅,你没事吧,啊?”耳边传来余秀珍焦急的呼唤声。
  杨梅回过神来,忙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没事,妈,刚才眼睛有点疼,现在好多了。”
  这声妈叫出来,她还以为会很不自在,没想到还挺顺口的,好像已经叫了几百几千遍。
  接着听到杨瑞往外跑的声音:“我去叫医生!”
  杨梅不由笑了起来,这个便宜哥哥,看起来对原主很不满,其实也是很关心她的嘛。
  医生护士很快都来了,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什么不妥。杨梅也就在医院无所事事地养了七八天的伤,期间她也问过余秀珍关于手术的事情,据余秀珍说,手术很成功,并没有任何异常。
  杨梅也就慢慢放弃了追查这件事,也许是原主突发急病吧,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总算等到了拆纱布的日子。
  当眼睛上缠绕的最后一层纱布被拿下来后,杨梅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病房里光线很暗,窗帘被拉了下来,应该是怕强光对她刚恢复的眼睛有刺激。开始的时候,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渐渐的,能看清每个人的脸了。
  爸爸杨树林皮肤偏黑,憨厚老实型,胜在个子高,倒是显得很有安全感;妈妈余秀珍细眉琼鼻,偏瘦,看的出来年轻时是清秀小佳人一枚。
  奇怪的是,她对这对夫妻并没有什么陌生感,或许是原主的记忆太深刻了吧。
  “爸,妈,我终于能看见了!”
  这么多天的黑暗摸索,杨梅很不习惯,能重见天日实在是太好了,她非常的高兴。
  杨树林夫妻脸上的紧张总算松懈了下来。
  旁边的杨瑞则臭着一张脸:“当然能看见了!你又不是瞎子,只是受伤了而已,搞得像角膜移植一样。”
  杨梅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她看得出来,这个哥哥虽然总是怼她,但对她的关心也是货真价实的。
  于是,她笑眯眯地冲杨瑞招了招手,“哥,你过来一下。”
  “又干嘛?别闹啊,我可不会像爸妈那么好说话。”杨瑞慢慢挪到她跟前,警惕地盯着她。
  杨梅黑线,原主到底在家里是有多闹腾啊,瞧把这小伙子也吓的。她站起身,双手拧住了杨瑞的两边脸颊,扯了扯,又凑近看了看。
  浓眉大眼,光洁白~皙的脸庞,很俊朗。
  “没想到我哥长得还挺帅的,嗯,皮肤也不错。”她满意地点头。
  杨瑞一把拉下她的手,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脸,诡异地瞪着她,“你吃错药了吧?鬼上身了?”
  杨梅哈哈大笑,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她的心情非常美妙。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笑眯眯地说。
  杨梅听父母叫他常医生,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中等个子,长得很耐看,最特别的是一笑起来脸上就会出现两个酒窝,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常医生又用医用手电筒检查了一遍杨梅的眼睛,然后就宣布她可以出院了。
  等他一走,杨梅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病房的卫生间,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样子。
  长长的刘海几乎挡住了整个额头,黑而粗的眉毛杂乱无形,配在这张鹅蛋脸上非常的不协调。
  皮肤白嫩,鼻梁挺直,鼻翼两边毛孔有点粗大;樱桃小口,但是一点都不红润,很多皮屑,好像原主不喜欢吃水果蔬菜。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葡萄一样的眼睛,黑白分明,动过手术的左眼一点都看不出痕迹。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长得不随爸。
  原主其实挺漂亮的,比自己前世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自己前世偏艳丽,而现在的长相偏清纯,总的来说她很满意。
  不过——她嫌弃地拨了拨额前的长刘海——这打扮太土了,生生地拉低了颜值。
  “咚咚咚”,有人敲门。
  杨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凝神看了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透过卫生间关着的门,看到了外面正敲着门的哥哥杨瑞!
  见鬼了!
  杨梅忍不住眨了眨眼,这次看到的只是关着的门。她闭了闭眼睛,然后再次凝神看过去,又看到了门外的杨瑞。
  不会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透视眼??
  杨梅激动得想挠墙,艾玛呀,重生者的标配啊,她终于也有金手指了!
  “杨梅,掉厕所里了?该回家了!”门外传来杨瑞不耐烦地喊声。
  “嗳,来了来了。”杨梅忙拍了拍自己笑僵了的脸颊,收敛表情走了出去。
  病房的卫生间在进门右手边,杨梅出来时,因为太兴奋,脚步便轻快了一些,差点撞上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高大身躯。


原作者:麦子米
书名:重生学霸不软萌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疯狂课车】(已授权)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7#
心为君胆为帅 发表于 2021-2-1 15:41:59 | 只看该作者
 
        夏蝉长鸣,孤夜难眠。
        古城一处普普通通的二层旧楼里,年轻的女子正双目紧闭,满头大汗,仿佛在躲在什么一样。
        可是她躲不开,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被人压制住一样,动弹不得。
        “灵佑,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想逃。”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灵佑的耳朵被阵阵寒气萦绕着,这声音像灵活的小蛇一般,刺激她的耳膜。
        你哪位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啊大哥!姜灵佑内心呼喊着,但她没有办法清醒过来,像是要溺死在梦境中一样。
        姜灵佑感觉四肢被男人结实的身体压制着,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脖子处。
        姜灵佑从来都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亲近过,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怪怪的,夜里明明很凉,她的身体却越来越热。
        “热,好热啊,你走开!”姜灵佑心中默念着,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抱着男人,紧贴着他冷冰冰的皮肤。
        “呵,真是不乖。”
        “灵佑,永生永世,碧落黄昏,你都是我的。”男人轻叹一声,坚定地说着,他的双眸里尽是占有和掠夺,让姜灵佑像中了魔咒一般,动都动不得。
        “灵佑,永生永生,碧落黄泉,你都是我的......”姜灵佑沉溺在这句话中,仿佛想起了什么......
        次日清晨,太阳照进了二楼的小房间里,米老鼠造型的闹铃不要命地响着,终于把姜灵佑从奇怪的梦中吵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姜灵佑猛地从床上坐起,抓抓头发,自己怎么又梦到那个男人了!而且真的好像被他压了一晚一样,起床的精气神儿都没了。
        说起来,那个男人长得可真是妖孽啊,狭长的凤眼,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就像古风漫画中的美男子一般。而且他的眼角还有一点鲜红的泪痣,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与众不同,每次都穿着玄衣汉服,长发束起,打扮得和古代人一样。
        姜灵佑在梦中都能感觉出来,那男人长得很高,比自己高了很多很多。他整个人一压上来,自己就没有办法了。而且他总是仗着自己的力量优势,在姜灵佑身上啃来啃去,好像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一般。
        “属狗的,唉。”姜灵佑摇摇头,决定不再想那个男人了。这大半年了,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他。姜灵佑由一开始的害怕,变成了后来的好奇,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姜灵佑一向保持着随遇而安的美好品德,既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鬼压床”什么的就由她去吧。
        她会捉鬼,可对梦中的“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姜灵佑叹了一口气,摸摸脖子,没有什么感觉,就去洗漱去了。
        在她看不到的脖子后方,一个深色的吻痕非常明显地出现在那里。
        姜灵佑今年二十岁,是个孤儿,所以没有能上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学。在师傅的帮助下,攒了一点钱,买了个铺子,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饭店,还取了一个非常富有装逼气息的店名——姜氏食肆。配着店里古香古色的木色装修,倒也没有强烈的违和感,文艺小青年都挺喜欢来这里的。而且对面就是大学城,客流量非常强大。
        今天两个厨子都不在,姜灵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里,正当她发呆之际,店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姜灵佑一看到他,脸就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那中年男子也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自地坐下来,“灵佑,我可是你舅舅,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
        长辈的架子摆了个十足,可惜姜灵佑并不认他这个舅舅。
        “我没有这种趁着姐姐姐夫去世,就抢了外甥女的家产,还把她赶出家门的舅舅!”姜灵佑冷笑一声,出言讽刺着这位道貌岸然的“舅舅”。
        乔国耀见外甥女这么对自己,他也发怒了,站起来指责姜灵佑,“你一个小孩子,会管理那么大的公司吗!要不是我主动承担起管理公司的责任,你家公司早就倒闭了!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这么说自己的舅舅,你的良心呢!”
        “良心?感恩戴德?我说乔先生,你是不是来的路上脑子被驴踢过了,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抢我家产的人摆笑脸!”姜灵佑被他厚颜无耻的说辞气得吐血,这个人的脸早在十年前就被他扔了吧,看起来人模人样,实际上黑心黑肺,猪狗不如。
        “哼,你可别忘了,我还好心把别墅送给你呢。”乔国耀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错,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姜灵佑笑了,就自己居住的二层旧楼,要不是为了面子,乔国耀才舍不得给她呢。当时那么多人明里暗里骂他,他才假惺惺地把一处旧房产给她,而那房产本来就是妈妈的!
        乔国耀见店外有人好奇地看着,好面子的他干咳两声,又坐下了,“灵佑啊,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今天来,是想帮你的。”
        “帮我?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帮法?”姜灵佑来了兴趣,这个舅舅竟然开口说要帮自己,真是天大的笑话。
        乔国耀说着说着就笑了,“这可是大好事啊,周家的公子病死了,但他还没结婚,周家就想找个女子和周公子结冥婚。我把你的生辰八字都给周家了,媒人一算,你们两可正般配啊。周家说了,你要是去结个冥婚,包你一辈子吃喝无忧怎么样?”
        姜灵佑一听气炸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啊!“我呸,要结冥婚让你女儿结去,再不行让你老婆去,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哎,你怎么说话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现在一天守着个小饭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到了周家可就......”乔国耀继续说着,自己可给姜灵佑寻了个好人家啊。
        “乔国耀,我妈还在天上看着你呢!”姜灵佑一脚踢在凳子上,“你滚不滚,你不滚我就动手了!”
        “好好好,我先走了,你再考虑一下。”乔国耀看她正在气头上,赶紧站起来,一边后退着,一边说着好话,“考虑考虑......他妈的,跟我斗!”
        乔国耀早有准备,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东西,将麻醉喷雾剂喷到姜灵佑脸上。
        “你们,快进来抬人!”一声令下,店外走进来几个黑衣保镖。
        姜灵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被保镖们塞进车中,不知带向哪里去了。
什么?要我当鬼妻?
        好疼,头好疼啊。
        姜灵佑缓缓醒过来,眼睛刚睁开一道缝,就被刺眼的红色晃到了眼睛。她想伸手揉揉眼睛,但是感觉手脚被绳子绑住了。姜灵佑只好使劲儿眨着眼睛,感觉舒服了不少,才把眼睛都睁开。
        “醒了?”一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女子坐在中式的梨木椅子上,毫无感情地说着话。
        姜灵佑打量着她,高颧骨,薄嘴唇,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绑架人是犯法的!”她尽量保持着冷静,沉着地询问对方。
        那贵夫人也在打量着姜灵佑,桃花眼,玲珑鼻,瓜子儿脸,小娇唇,长得很标致,正是儿子喜欢的类型。
        周夫人并没有理会姜灵佑的问题,而是抬手招来一个老婆子,“大师再看看,这个女子的可是我儿的良人?”她的儿子刚刚病逝,可怜他还没有结婚,只能孤孤单单上路了。
        周夫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如果不给未婚就去世的男子找配偶,那么他的鬼魂就不能安宁,无法转世投胎,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怜子心切的周夫人,赶紧找了个专做冥婚的“鬼媒人”,四处打探适合的女子,来给自己的儿子当鬼妻。
        乔国耀见周家家大业大,若是能和周家扯上关系,自己的公司以后一定会发展的更好的。他抱着尝试的心理,把姜灵佑的生辰八字送到周家,谁知道“鬼媒人”说,就是这个女子了。这些他可乐坏了,亲自动手把姜灵佑绑了来送到这里,讨好周家。
        老婆子嘶哑的声音响起,听得姜灵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夫人啊,就是她没错了。这个女子是七月初七出生的,天生阴体,和少爷般配得很。”
        想起儿子,周夫人又忍不住流泪了,她用手绢擦擦眼角,开口说道,“那就好,大师你看着办吧,只要原儿高兴就好。”周原是他的小儿子,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剧。
        “神经病啊,快放开我!”姜灵佑激烈地叫着,她气愤极了。
        周夫人脸上一沉,“把她嘴给我堵上,我可不想让她惊扰了原儿。”旁边的女仆听了夫人的话,立马找了胶带把姜灵佑的嘴巴封住。
        姜灵佑反应过来,这就是乔国耀说的周家吧。这个王八蛋死变态,竟然真的把自己送来给别人当什么鬼的妻子!
        但她的嘴巴被胶带封着,四肢被绳子绑着,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驱鬼的道具都在家中放着,要是遇上真鬼,自己也难逃一劫!
        老婆子一听夫人把事情都交给自己,就招呼两个女仆人过来,“你们把这女子带下去,换好嫁衣就带到那间房子里。”
        “知道了,大师。”两个粗壮的中年妇女走过来,跟提小鸡似的把姜灵佑架起来,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带去换嫁衣。
        经过一番挣扎,姜灵佑有些绝望了,她完全不是这两个女仆的对手,她们的力气很大,都快把自己的肩膀捏碎了。
        姜灵佑像只木偶一样,被她们套上大红色的嫁衣。传统的秀禾服上,绣着黑色的坟鸟花纹,没有喜庆的感觉,倒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换好嫁衣,梳好头发,披上盖头,姜灵佑不知道自己又被带到哪个房间了。此时周围没有人,她静静地躺在床一样的地方,听到房门被关上,还有上锁的声音,她倒是松了一口气。
        使劲扭动着被束缚的身体,把头上的盖头抖落下来,姜灵佑看到这个房间的正位处,摆着一张木质的大桌子。
        桌子上放着苹果和龙凤喜饼,点着两只龙凤喜烛。房间内没有开灯,幽暗的烛光照着整个屋子,看样子天已经黑了。
        桌上还放着锦绣绸缎,纯金的首饰,在微弱的烛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周家是大户人家,周夫人给儿子举行冥婚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纸糊的皮、棉、夹、单衣各一件,红红绿绿的,看着十分吓人,让姜灵佑想到了父母的葬礼上,火盆中燃烧的纸钱和冥币。
        她从刚才就感觉到自己旁边还有什么东西,但她一直不敢看。姜灵佑狠了狠心,扭头过去,打算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看,吓得她心脏病都要犯了,还好嘴巴被胶带封住了,不然姜灵佑一定会大叫出声。
        一张白惨惨的脸上,用黑色的粗线勾勒出五官,微笑唇,看起来阴邪至极,更渗人的是,它的脸蛋两边还有两坨朱色的腮红,滑稽又可怕。这是个纸糊的人,大小竟然和成年男子一般。
        姜灵佑不小心碰到了它,“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环境中,显得十分阴森。她吓得赶紧往墙边退,生怕再碰到这纸人。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两只龙凤蜡烛瞬间被吹熄灭,房间里漆黑一片,姜灵佑睁大了双眼,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不一会儿,姜灵佑就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声响传来,窗户猛然被打开,一道身影迅速闪进房间,而后停下脚步,好像在查探什么一样。
        姜灵佑天生阴阳眼,能见鬼物。进房间来的,是个男鬼。这就是周家去世的那个小儿子?
        男鬼察觉到房间里有活人,直接把头转了过来,身子却一动都不动的,“你,是,谁......”暗哑的声音响起,姜灵佑倒是心安了不少,对她来说,能和鬼魂沟通就说明自己还有救。不过她忘了,自己现在说不清话。
        “周少爷,你已经去世了,就赶紧去转世投胎吧,不要在人间晃荡了,不然会损了你的阴德,不能再世为人了。”姜灵佑苦口婆心地说着,救鬼一条,胜造七级浮屠啊,更何况,她一点也不想结冥婚!然而她的嘴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男鬼反应过来,他看看屋内的摆设,突然露出一个阴邪的微笑,“我知道了,你是妈妈给我娶的老婆对不对。”他慢慢靠近过来,想要亲近姜灵佑。周原死的时候才十八岁,还没有和女人睡过,他不甘心地看着姜灵佑,这个女子,长着他喜欢的样貌,要是自己的妻子也不错。
        姜灵佑连忙摇头,“唔唔唔”地叫着,强烈拒绝着。她看到周原脸上长满了脓包,有些还被挤烂了,红红白白的,恶心极了,也不知道周原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
        “你进了我们周家的门,就是我的老婆了,你嫌弃我对不对!”男鬼看到姜灵佑躲闪的目光,顿时生气了,他扑过来就把姜灵佑压倒,试图亲吻她的脸颊。
        姜灵佑被绳子绑着就算了,还被鬼压着,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不停地躲着那张脓包溃烂的鬼脸,心中绝望极了。难道自己今晚就要和鬼睡了吗?
我是来救你的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姜灵佑心中默默大喊着,她不要和这个恶心的鬼睡啊,还不如那个梦中的美男子呢!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一名玄衣男子凭空出现,伸手将一道符咒打在男鬼身上。男鬼惨叫一声,从姜灵佑身上下来,朝着玄衣男子扑过去。
        “不自量力。”玄衣男子冷着一张脸,抬手就将男鬼收入袖口。宽大的袖子随着男鬼的挣扎而抖动着,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看来那男鬼已被收服了,姜灵佑松了一口气,等她在看到玄衣男子的脸时,又被吓了一跳。
        “额嗯嗯嗯呃!”姜灵佑嘴巴被封住了,但她还是激动地叫着什么,玄衣男子看不过去,伸手将胶带除去,却没帮她松绑。
        嘴巴恢复自由的姜灵佑长舒一口气,轻声叫道,“是你!你真的来了。”她没想到,梦中的男子竟是真是存在的,而且还救了自己。
        很快她就乐观不起来了,因为这个家伙,对自己也没有安好心!
        玄衣男子走到床边,将姜灵佑轻轻放倒,狭长的凤眼中,尽是调笑之意,“怎么,很高兴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分地动着手,把姜灵佑的上衣扣子慢慢解开。
        姜灵佑被他气到,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的。”
        男子微微一笑,动作却更加过分了,他的手掌冰冷,手中却有着细细的茧子,弄得她心里慌张极了。
        “我是来救你的,当然,顺便做点别的。”男子理直气壮地说着,“乖一点,我不会对你不好的。”
        “记住,你是我的,别想跑。”男子在姜灵佑耳边轻轻说道。
        姜灵佑只觉得她像只孤行在海上的小船,带男子的带动下,不停地在风浪中摇摆……
        一夜缠绵,无休无止,都被黑暗的夜色掩藏了。
        浑身酸软,疲惫不堪,姜灵佑醒来以后,就剩下这两种感觉了。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给我松绑。”姜灵佑看着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四肢上的绳子也不见了,只有身体的不舒服,提醒着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姜灵佑清醒过来,再找到那个男子,自己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报仇!她恨恨地想着,趁人之危的小人,最好别让自己再看到他。不管是人是鬼,等她准备齐全,一定要收服了那男子做仆人!不,做奴才!
        她还在幻想着怎么报复男子,房门就被打开了。
        周夫人和老婆子站在门外,两个粗壮的女仆也站在她们身后,等着主人发话。
        “大师,你看看,她和我儿子的事成了吗?”周夫人见姜灵佑身上的绳子都不见了,以为自己的儿子昨晚回来了,把这女子睡了去。
        老婆子走过来,伸出干枯得和老树枝一样的手,把姜灵佑的手捏住,劲儿还不小,“回夫人,这女子身上已经有了鬼的精气,看来小少爷对她很满意。”
        精气?姜灵佑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男子结实的身体,强硬的行为,还有调戏的话语,她的脸瞬间红了,自己可是要报复他的!
        周夫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神神叨叨了一会儿,才对姜灵佑说道,“姜小姐,昨晚委屈你了。不过我们周家呢,也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周家一定尽力满足你。”
        姜灵佑对这种事后观音的妇人十分鄙视,反正在她的眼中,只有她儿子最重要,别的的命都是不值钱的。“周夫人,我没有什么要求,我现在只想回自己家里去。”
        周夫人还没开口,那老婆子倒是先叫了起来,“不行!”
        她凑到周夫人耳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周夫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转而又变成惊喜。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姜小姐,还是现在我们周家住几天吧。”周夫人说完,又补充了几句,“姜小姐最好不要想逃跑,我们周家在古城是什么地位的,你也清楚。”她使了个眼神,两个女仆立刻明白过来,紧紧地盯着姜灵佑。
        “好了,带姜小姐去用餐吧,她被折腾了一晚上,也饿坏了。”周夫人命令道,两个女仆立马扶起姜灵佑,带她去吃法。
        看着姜灵佑走路姿势奇怪的背影,周夫人欣慰地笑了,而后又向老婆子确认道,“大师说的可是真的,她真的能为原儿生个小孩儿?”
        周原年纪轻轻就去世了,香火也无人继承。周夫人很是宠爱这个小儿子,一听“鬼媒人”老婆子说可以让姜灵佑为周原生下鬼孩儿,马上就动摇了,不再像之前决定的一样,冥婚以后就放姜灵佑回家。
        “鬼媒人”老婆子阴测测地笑道,“老身做这鬼媒多年了,还没有见过这么适合孕育鬼胎的女子,小少爷这是有福气啊。”
        周夫人激动地握住了老婆子的手,“这是要是能成,我再给大师五千万的功德钱!”
        老婆子听到这个数字,满意地眯着小眼睛,这次可算是遇见肥羊了。
        而姜灵佑,并不知道她们的阴谋,她刚坐下吃饭,就被走进门的男子恶狠狠地盯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少爷好!”两个看管姜灵佑的女仆向那个男人行礼,很是恭敬。
        周家大少爷周海,一进门就看到个穿嫁衣的女人坐在那里吃饭,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就是母亲给弟弟找的鬼妻子。
        他脸色一沉,自己怎么劝都没用,母亲还是一意孤行地给弟弟举行了冥婚,还是趁自己出差的时候。
        人都死了,还娶什么老婆,真是荒诞至极。周海憋了一肚子气想往出发,但他不敢在母亲面前放肆,只能愤恨地瞪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媳。
        “你是?”姜灵佑吃饱喝足,有了力气,就瞪了回去,“周家的另一个儿子?”
        周海不想搭理她,只觉得这女人晦气死了,不过她长得倒是够美,“我是周原的哥哥,周家唯一的大少爷。”
        姜灵佑反应过来,原来周家有两个儿子,昨晚那个男鬼,就是周原。“哦,周大少爷。”她凑了过去,“你妈是不是疯了,人死不能复生啊。”
        周海冷笑一声,他哪里知道母亲到底想怎么样,“这我可不知道了,不过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
        他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因为周夫人正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
        她看着姜灵佑竟然和大儿子勾搭,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贱人,不要以为原儿不在这里,就没人管你了!”
        姜灵佑冤枉死了,她做什么,周家哪里来的脸来管!她刚想反驳,就被周大少爷的眼色提醒了,只好安安静静地,以免惹毛了周夫人。
        “张婶李婶,你们把她关进小少爷的房间里,不许她再出来走动,到了饭点再送饭。”周夫人命令道,她不能容忍,小儿子的媳妇儿和大儿子有什么关系。
        两个女仆很听话地把姜灵佑拖起来,一路拎到举行冥婚的房间里,“咣当”一声关门落锁,干脆极了。
        “母亲。”周海站立不安,唯唯诺诺地站到周夫人旁边问好。
        周夫人扫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周家现在可就你一个顶梁柱了,要对得起周家对你的厚望。还有,不要去二楼,那女人晦气,你也是知道的。你弟弟走了,你这做哥哥的,可不要糊涂。”
        周海连连点头,母亲一直就很强势,父亲走后,她就掌管着公司,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母亲,我会好好管理公司的,您也不要太伤心了,一切还有我呢。”
        周夫人叹了一口气,是啊,还好她还有一个儿子,要不然日子可怎么过。她又把周海敲打了一番,叮嘱了不少事情,才和那“鬼媒人”老婆子出门去。
        姜灵佑被关在房间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跑到窗户边,却看见了窗外牢固的铁护栏。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
        床上的纸人已经滚落到地上了,姜灵佑随即踢着它,心中气不过来,又想狠狠踩上去,但是怕被周夫人知道,只好作罢。
        折腾了一会儿,姜灵佑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窗外的天都黑了。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送饭的人竟然都没有叫醒她。
        但是肚子很饿,姜灵佑也不讲究,大口大口地吃着冷了的饭菜。她的手机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连求救的机会都没。
        “别吃了,饭菜都凉了,会吃把胃吃坏的。”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姜灵佑被吓了一跳,差点噎住。
        她转过身来,昨晚的玄衣男子正侧躺在床上,看着她,“你你你你想吓死我啊!”姜灵佑手拿筷子指着他,手不停地抖啊抖。
        “啧啧,我可是心疼你才来的。”男子起身,走了过来,“怎么样,今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和他冷冽的气息不同的,就是他这幅温柔的嗓音了。
        姜灵佑手中的筷子落在地上,她小声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变态......”
        玄衣男子挑眉,直接将她抱起,“看来你是想留在周家生鬼孩儿了,还想不想让我救你出去了!”
        姜灵佑马上怂了,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别别别,我还想回家的。等等,你说什么生鬼孩儿?”
        “那个鬼媒人你还记得吗?”玄衣男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搂着她的腰,轻声问道。
        “记得记得,就是那个做冥婚的老婆子嘛。”姜灵佑想起那个老婆子,打了个冷颤,长相阴邪,气质诡异,太可怕了。
        “她撺掇周夫人,让你帮那死掉的周原,生个孩子好继承香火。”玄衣男子玩弄着江灵佑的头发,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什么!”姜灵佑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她又气又急,“活人怎么能给死人生孩子,这些人都疯了吧。”她略通捉鬼之术,人鬼相隔阴阳两界,那老婆子真是痴人说梦!
        “不行,我明天要和周夫人理论理论,大不了鱼死网破!”
        玄衣男子笑着安抚她,“那周夫人已经被蛊惑了,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他揽住姜灵佑,“有这功夫,到不如研究研究怎么弄个鬼孩儿给周夫人交差呢。”
        “你也疯了吧,你竟然想让我帮别人生孩子!你都把我那样了!”姜灵佑现在想掐死这个男人,不帮她就算了,还说这种话刺激她。
        玄衣男子来了兴致,凑到她耳朵旁边,“哦?我把你哪样了?”
        “睡了,你把我睡了,就要负责!快点带我离开这鬼地方!”姜灵佑气急败坏地叫嚣着,此刻她也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忍不住笑了,“我会负责的,而且,你要是想生孩子,我也能让你怀上的。”他的语气越来越暧昧,姜灵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你,你别乱来啊,人和鬼是不会有结果的。”不会的,这家伙肯定不会让自己怀上孩子的,姜灵佑想到了肚子变大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玄衣男子又挑了挑眉毛,“谁告诉你,我是鬼的?”
        你全身都是冰的,打扮的和千年前的古人一样,你说你不是鬼,谁信啊!姜灵佑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不过她也看出来这个男人不一般了,只好喃喃地说道,“你不是鬼,那你是什么啊?”
掐死这个女人!
        “我不告诉你。”玄衣男子说这句,就开始转移话题了,“你还没吃饱吧,再吃点东西。”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桌子上的冷饭冷菜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热腾腾的饭菜。
        “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这样那样。”玄衣男子甚至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姜灵佑嘴边,哄小孩儿似的,“尝尝看喜不喜欢。”
        姜灵佑狠狠地咬了他的手掌,但是他的手掌又冷又硬,把自己的牙都弄疼了。她见男子不为所动,不想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也不再纠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如眼前吃饱饭。
        玄衣男子含笑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
        “这个暖玉扣你戴着,有事的话,喊一声夫君,我就来找你了。”玄衣男子见姜灵佑吃饱喝足心情大好了,就掏出一个暖玉扣,递给姜灵佑。
        姜灵佑接过那东西,小巧精致,放在手里暖暖的,不似男人的手一般冰冷,她冷哼一声,“我才不要叫你呢。”
        “那可由不得你了,娘子。昨晚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不想承认吗?”玄衣男子逼近了她,眼中透着危险的光。
        姜灵佑又怂了,“好嘛好嘛,你说了算了。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她想起这个,又挺直了腰,好像找到什么借口一样。
        玄衣男子笑了,“我名叫司天,表字承运,娘子可唤我承运。当然,你要是叫我为夫君,是再好不过的了。”
        承运?姜灵佑脑海中浮现出“奉天承运”四个大字,忍不住想笑。但她很快就被承运堵上了嘴,亲的晕晕乎乎......
        周家偏院子里,“鬼媒人”老婆子身穿黑色斗篷,双手颤巍巍地打开一个小包裹。一具不足月的胎儿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老婆子把生鸡蛋、白米、小玩具和小衣服依次摆放在一个木头小棺材前,嘴里不知道在念叨这什么。
        小棺材前,还防着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童子,呆头呆脑,毫无灵气。
        她把胎儿尸体举起来,用画了鬼符咒的蜡烛烤炙着尸体的下巴,一滴一滴的尸油落在了小棺材里,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婴儿魂灵。
        老婆子见时机一到,将木雕小童子丢入装满尸油的小棺材里,念咒施法,“天灵地法,中拜鬼母,早夭小子,无归无去,今请入木灵中来,夜叉敕令还不速速就位!”
        那小小的婴儿魂灵,还在懵懵懂懂之际,就被封入了木雕中,它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了细细的尖叫声。
        不过老婆子果真厉害,一道“闭嘴咒”打下,木雕小童子立刻安静下来,上面的尸油被擦拭掉后,整个木雕都好看了不少。
        “嘿嘿,不过几千块买来了的早夭儿,倒是能帮我换个几千万花花,这笔买卖实在是划算。”老婆子把木雕小童子收好,又将施法的道具毁掉,才出了周家偏院,向门外等着的周夫人回话。
        “大师,怎么样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周夫人现在是鬼迷心窍了,一心想给自己死去的小儿子弄个香火,“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孙子呢?”
        老婆子装模作样地掐算一番,慢慢说道,“夫人把这个带回家,放到家里供养着,不出几日,小公子的孩子就能入了那女子的肚里,十月一满,夫人自会见到自家孙儿。”
        周夫人千恩万谢地把木雕小童子请回家,而那“鬼媒人”老婆子却在背后嘲讽地看着她。有钱人啊,平时精明的要命,遇到了生死之事,就乱了阵脚。
        她只是把鬼婴的魂儿招来,先放置在木雕小童子中,待她回去催动咒术,将这鬼婴送到那女子的肚皮底下,造成那女子怀胎的假象。这样一来,便是医生都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十个月过后,那女子能生出个什么鬼东西,自己可是不管的。拿了钱,她就跑,自在逍遥。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讨厌的东西!”姜灵佑一天吃了睡,睡了吃,过上了和猪一样的生活。不过她并没有开心起来,每天都能梦到一些恶心人的东西。
        梦中掉了眼珠的女鬼,没有脸皮的男人,只有上半身的老伯,长着猫脸的老太婆......鬼魅亡灵,纷纷出现在姜灵佑的梦中。
        姜灵佑跑啊跑,眼前是漆黑一片的森林,她漫无目的地躲避着,心中祈祷着那个名叫承运的男人来救她。
        “框!”门外一声巨响,姜灵佑在噩梦中醒过来,身上的冷汗打湿了后背,衣服黏黏的,难受极了。
        “框框!”姜灵佑仔细一听,是撞门的声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就被撞开了。
        门外,是周家的大少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那个,周大少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姜灵佑试探地问着,她一边打量着周海,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
        “周海”像疯子一样扑过来,伸手就掐着姜灵佑的脖子,一边掐一边骂,“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背着我偷男人,我要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他双目赤红,丧失了理智,只要掐死这个女人,她就会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妻子了!再也不能和别的男人勾搭!
        姜灵佑被他掐得差点翻了白眼,她看出了周海的反常,而且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周原的!
        周海被自己死去的弟弟附身了,俗称“鬼上身!”
        那个男人不是把周原的鬼魂收服了吗,怎么他又出现在这里!姜灵佑心里大骂着司承运的不靠谱,使劲挣扎着,慌乱之间一脚揣在了“周海”的裆部。
        “周海”的肉身对疼痛还是有反应的,他猛然清醒过来,诧异又愤怒地看着姜灵佑,“你做什么!”
        姜灵佑还想问他要做什么呢!但是周海的身体马上又被周原的灵魂占了,他扭曲着一张脸,“贱女人!你果然是个贱女人!我要掐死你!”
        姜灵佑转身就跑,在周家的二楼的走廊内狂奔,匆忙之间跑到尽头,躲进一个房间里,快速把桌子什么的都堵在门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久没有这么剧烈的运动过了,真是要人命了。姜灵佑恢复了平静,悄无声息的坐在门内的地板上,只有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提示着自己,危险即将来临。
        “周海”露出了邪狞的笑容,他不慌不忙地打开一间又一间的房门,来到最后一间。
        “找到你了哦。”他高兴地说道,那声音阴森森的,让人听了直打冷颤。
摘抄自阿七的《鬼帝》,小说片段请鉴赏。
书名: 鬼帝
原作者:七仔
来源:来源于网络摘抄。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8#
summercatty 发表于 2021-2-1 15:42:50 | 只看该作者
 
校园文
她的小梨涡(强推) 许呦&谢辞【章数:67】
白日梦我  林语惊&沈倦【章数:99】
他那么撩  秦晴&闻煜风【章数:93】
偷偷藏不住  桑稚&段嘉许【章数:89】
快穿文
黑莲花攻略手册(强推)凌妙妙&慕声【章数:123】
社恐攻略病娇  秦思思&寻皆允【章数:88】
向师祖献上咸鱼(强推)廖停雁&司马焦【章数:85】
嘻嘻,分享一张娇娇和雁雁的情侣头像  ‍♀️
 第6张图片

 第7张图片 嫁给一个死太监  陈慧&李有得【章数:140】
病弱反派饲养指南  乔岚&郯墨【章数:127】
下面是比较杂的小说,也是我认为很傲很好很好很好看的
有匪(强推!)周翡&谢允【章数:171】
这本我真真真真的强强强强强推,不说别的,就这个文笔,我都能把半个本子用来摘抄,大概有一百多万字吧,每一张都挺长的,以女主视角来写的,剧情安排合理,各种阴谋烧脑(一点点),成长型女主&内心深处有丘陵男主,这本是我的古言No.1,从此,我就是p大的忠实书粉啦!p大的文你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里面挺多文学著作里的摘抄的,总之就是能让你在又甜又虐的爱情事故中还能增加写作素材,我爱了
哑舍
不是言情小说,就讲各个古董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不是很喜欢看虐文,但这本里的一些小故事,比如说“人鱼烛”,看的我心好累,用完了我花一块钱巨资买的纸巾 ,半夜醒来想到这个故事,心就一阵痛,过了三年了,偶尔想起来还是会心肌梗塞
没有啦,最近想看天才基本法,听说很好看哦,有什么好看的(拒绝虐文)小说一起分享啊,为什么我不想看虐文呢,就是哑舍里面的小故事留给我的阴影太大了QAQ
题外话:伪装学渣(耽美文)超好看的呀,无脑甜文,贺朝就很骚,拽炸天了,不给你看一本贺朝夫斯基的著作《背影》你都不知道谁是大哥是不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9#
送美女推推棒 发表于 2021-2-1 15:43:47 | 只看该作者
 
⭐《打火机与公主裙》太喜欢黄毛和公主的爱情了。
公主有梦想吗?”
“有。
“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跟我的初恋修成正果。”
他停在一盏路灯下,侧过头,看着趴在他肩膀上闭目养神的朱韵,“我就不用问是谁了吧。”
朱韵闭着眼睛咬他一口。
李峋笑着说:“你的梦想很容易实现啊。”


⭐《等风热吻你》这个是《她的小梨涡》的姐妹篇。
付雪梨,我们结婚好吗,我们以后一起下葬。
这个求婚语我真的只有说 。


⭐《十二年故人戏》民国文,超级好看。
以后跟着三哥好不好。三哥这个人——”他停顿在那里,又笑说,“不算很好,也不会太坏。你姑且试一试。”


⭐《小清欢》男女主双学霸
从他决定为了她努力成长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向前奔驰,不曾停下。
现在终于可以歇一歇。然后牵起她的手,从今往后,并肩前行。
他们将会有一个家。
他们有一个家。属于他和她,以及将来共同缔造、凝融着他们血液的新生命。
窗外天光明亮,迎来的人生一片大好


⭐《她的小梨涡》,这个好甜啊。
“一中乱不乱辞哥说了算”(哈哈哈)


⭐《小药妻》,古言,甜文,男主是侯爷。


⭐ 《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小说还是很甜的


⭐《凤囚凰》,小说比电视好n倍
一遇容止误终身,不遇容止终生误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压抑虐,很平淡,男主是缺一条腿的出租车司机,其实以前是缉毒警察。女主是修古董的。
后来男主死了,女主几年后也自杀。


⭐《阿南》
虐文,男主是农村的,女主是都市白领。和上面那个都是T 大的文。女主最后坐牢了,男主回农村等她。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0852》男女主在监狱相遇,后来男主出狱再次遇到女主,he。
在你冷的时候,恰好我能给你温暖。


⭐《美人为馅》,丁墨的文,太好看了
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不负如来不负卿》,穿越,禁忌之恋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南方有乔木》
南有乔木,时有栎树


⭐《你是我学生又怎样》
看的第一本师生文,超好看。


⭐《他要像一棵树》,精神恋爱,男主艾滋病,女主是记者。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虐文
我的女孩祝你一生平安喜乐
据说这个故事有真实人物的。


⭐《憾生》,虐文,男主渣
女主为了男主坐牢。


⭐《后来我们都哭了》虐文,后来他们那一群人都很虐。


⭐《轻易放火》,娱乐圈文,男主演员,女主编剧,甜文。


⭐《夏有乔木雅望天堂》每一部都把我虐哭,哭的稀里哗啦的。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0#
梅蘭竹菊 发表于 2021-2-1 15:44:19 | 只看该作者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若不走,打晕拖走。」——傻子公主书。
我常常扶腮思考这狗血的穿越人生,可在大家的眼里,公主又在犯傻了……
呸,你丫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执子之手》已完结~


我是个公主。
大家都觉得我傻,可我知道这皇宫里很多人的秘密。
细细进来和我说皇姐来了的时候,我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葡萄,我接过湿布擦了擦自己的嘴,换上标志性的呆滞表情走了出去。
皇姐那张绝美的鹅蛋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勾人的杏眼里波光流转,于是我再一次地沉思,我真的和她是双生子吗?
其实我是个伪古人,因为我是穿的。
我还记得电脑是怎么开机关机的,打印机是怎么执行操作的,车子是怎么发动踩油门儿的。
身为名义上貌美如花儿皇姐的双生子的我,长相跟以前一模一样,连眼角的那颗小泪痣都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综上所述我觉得这身体可能原本不长这样儿,纯属是我的灵魂穿越所致。
「阿蓝,阿蓝,你听到我说话没?」皇姐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就连这样的表情都美得不可思议。
我抬起头迷茫地看着皇姐:「啊?」
皇姐不出所料地做了那个做过 N 次的表情与动作。她轻轻地叹气了一声,玉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美眸哀怨地看向了远方:「我怎么忘了,你根本不懂我的哀愁。」
我继续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她傻傻地问道:「皇姐,你刚才和我说什么了?」
皇姐脸上褪下了伤感的表情,轻松地道:「没什么,阿蓝,我先回去了,你今天可要乖点啊,早点儿睡觉。」
于是,她就如一只翩翩舞蝶般地飞走了。
我仍旧一脸呆滞地回到了房里,然后极其熟练地拨起了透紫的葡萄皮儿。
说不定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是个公主,而且是个呆公主。
生在皇宫,我的相貌就和地里那萝卜白菜那样普通,一年四季里,我的表情总是呆滞,眼睛里老是含着迷茫。不论谁和我说了什么我都是万年不变的呆滞表情,搭配上我那啊声,真是不辜负了我傻公主的名号。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换成了别人如果说不定会这么吼上一句。
呸,你丫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也亏的我这人心性淡,别人爱嚼什么就任她们去嚼,毕竟,谁傻谁聪明还不一定。
我的皇姐安柯紫号称本国最美的美人儿,要知道,自古以来,美人儿的忧愁总是非常多的。
我的大表哥宇文睿,面上那叫一个温文儒雅斯文有礼,可这人,有一个不能和人说的秘密。
我的七表哥宇文修,美得惊天动地外加阴阳怪气,最喜欢追着我叫我小傻子小傻子。老天知道有多少次,想把葡萄皮儿往他美美的鼻孔里塞,可最终我还是非常理智地克制住了。
我知道这个宫里的秘密,包括她的,他的,还有他们的。
我就这么悠哉惬意地在宫里存活着,我坚信我会一直这么傻下去。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细细就和我说了,外面的太阳十分美丽,适合出游。
然后,皇姐走了没多久,宇文修就来了。
「小傻子,你说,今儿这天气怎么样?」宇文修那上勾的桃花眼里意味不明。
我眯了眯眼睛点点头:「好。」
宇文修又姿态潇洒地打开随身的折扇:「那你说,七哥带你出宫可好?」
我继续眯着眼睛点点头:「好。」
宇文修笑笑:「七哥把你卖了可好?」
我还是不变表情与动作:「好。」
这句「好」换来的是他的当头一敲。
坐在马车里我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梅花糕,甜而不腻,看来宫里的厨师又换了。
「小傻子,你今儿可有想去的地方?」宇文修问道。
我仔细地吃干净了手上的糕点:「没有。」
我想去妓院,想去倌馆,行吗?
宇文修故意皱了皱眉毛:「那可怎么办,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我心想你就搁那儿装吧,不就是因为宇文睿前几天带皇姐出了回宫。我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还是呆呆的:「那我们回去吧。」
宇文修有点变脸:「说你傻你还真傻。」
对此,我颇有些无奈,我不知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地叫我傻子,其实我没有一脸憨相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唇边口水哗啦啦地淌。
我只是有些呆而已,真的,不骗你们。
宇文修的马车直接将我们带到了一条十分热闹的大街上,我下了马车也没有表现出如饥似渴的表情,只是木木地看着他。
「阿蓝,你在看什么?」宇文修抽了抽嘴角问。
我道:「看七哥。」
「七哥有什么好看的?」听他的口气,还有些扬扬得意。
我平静的问道:「七哥,你带钱了吗?」
宇文修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带了,您,放,心。」
我转过了身,七哥,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没忘记你上次没带钱被人追着跑的场景。
实在是,逊毙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路边本分的小口小口吃着糖葫芦,不多看边上的人一眼。又过了十分钟之后,我看了看手中还有大半的冰糖葫芦有些气馁,看来七哥又迷路了。
「小妹妹,冰糖葫芦好不好吃啊?」一个长相非常端正气质非常猥琐的人走到了我身边。
我盯着手中的糖葫芦出了神,许久之后才抬起头道:「好。」
那中年男子面色已经有点僵硬,听到我说这话后又使劲地拉起了两边的肌肉:「那你想不想吃比这个更好吃的东西?」
我又低头思考了许久再抬头说道:「想。」
中年男子脸上总算是有了点儿喜色:「那你跟叔叔走,叔叔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
我当然注意到他用的是肯定语气而不是疑问的,我心想难道我看上去就那么像被容易诱拐的人吗?
我伸出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摸了摸,在肯定七哥没有在那后面插根稻草以后点了点头:「甚好。」
我觉得自己该给七哥一个教训,顺便再旅游观光一下。
上帝证明,如果我知道这次拐卖导致的后果,我绝对不会和宇文修出宫。
那中年男子带我到了一处地方,便交代我在一旁好生待着,我也装乖地特听话。过了不久他和一个中年妇女一起走了出来,我瞧那妇女脸长的方方的,眉角稍扬,看样子也是个精明的人。
中年男子叫我跟着中年妇女走,于是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卖了,只是不知道我卖了多少银子。
我很安分地跟着那个妇女来到一辆马车前,而那中年男子就在边上跟着,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笑容不让我看出什么蹊跷。我也很配合地像是没看出什么蹊跷,看来我是他的「意外之财」。
我上了马车,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车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看她们长相都属于白净清秀的那类型,我想估计我去的地方也不会落了档次。
那几个女孩子都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措地绕着自己的发丝。
我突然就乐了,谁也想不到我竟然会乐意到把自己给卖了,呃,不是,是白白送上门。可这不能怪我,宫里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真的把我憋坏了,我需要惊喜,虽然,这可能会成为别人的惊吓。
那个别人,就包括了七哥。当然,我也可以想象得到,大表哥在知道我走丢的消息后对七哥大发雷霆的样子……
七哥真是幸运,要知道,大表哥这个斯文败类轻易是不会发火的。可偶尔那么一次发起火来绝对会让人火烧火燎地疼。
阿门,七哥,愿主与你同在。
我在马车里安静地发了许久许久的呆,接着有人掀开了帘子,光亮透进来照得我眼睛微眯。妇女大妈叫我们都下了马车,接着排成一支小队从一个明显是后门的地方走了进去。
我依旧乖顺地扮着一个傻帽丫头。哦,我终于能实现自己以前的十大梦想之一,来古代做个丫鬟。我心里小小地圆满了一番。
前面那和妇女交涉的褐衣大婶估计是个管事之类的角色,闪着精光的眼睛用在市场里挑白菜的眼神顺了顺我们几个。她来回不知道一共顺了多少遍,最后才对着妇女微微点了点头动了动嘴。
我自动把她说的话翻译成了:「嗯,这次的白菜都还凑合。」
于是又是交接班,妇女扒拉扒拉衣服就心满意足地准备走,临走之前还情深意重地和我们说道:「你们几个来了孟府是你们的福气,以后记得要听福婶的话,明白吗?」
一排白菜整齐地点了点脑袋。尤其是我这颗白菜,点得别样诚恳。
妇女走了,福婶来了。她站定我们跟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眼神儿从一女孩子的头发丝飘忽到脚底,最后以非常缥缈的眼神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成功,安柯蓝,你被瞄上了。
福婶极慢极慢地走到了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直直看了两分钟:「丫头,你知道这是几吗?」
我无语,她竟然伸出两个肥胖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敢情我呆滞的眼神成功地倾倒了她。
「二。」我轻声开口,声音和眼神一样平板呆滞。
福婶突然叹了口气,惋惜地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很想拽着她的袖口问:「可惜啥了,可惜啥了?」
可是我不行,因为我的角色是个呆子。
我正这样想着呢,耳边就有人问道:「福婶,什么事情叫你可惜了?」
福婶转过脸对来人笑道:「原来是小姐来了,我正说这丫头呢。」
我用眼角瞟了瞟,那小姐十四五岁的模样,火红的长裙映的小脸白皙如玉,明明是个半大的孩子却有着犀利的气息,右手还握着根银色长鞭。我琢磨着这回我可能遇到传说中的刁蛮小姐了。
她大眼一瞟看着我们几个道:「这些都是刚进来的?」微扬的语气中分明藏着轻视。
福婶点点头:「嗯,都是刚送来的。」
小姐抚了抚鞭子,慢慢地踱步走了过来。来啊回啊地在我们跟前晃了好久,细巧的鞭柄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福婶,你刚才说可惜的是这个丫头?」小姐不客气地拿着鞭子指着我道。
福婶笑笑:「刚才说的可不就是她?」
小姐闻言半眯着眼睛,以一种瞧微生物的眼神打量了我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确实挺可惜的,长得倒是挺清秀的,就这眼神儿不好,跟我屋里的小黑似的。」
我无法抑制地抽了抽手指,虽然不确定她说的小黑是什么,但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以前养的那只矮腿腊肠狗就叫小黑。说起我们家的小黑,想当年它也是我们那地儿的狗霸王,到处招狗领犬的上别人家里咬鸡,那个叫鸡飞狗跳威风凛凛啊。最后外公忍无可忍也就不再忍了,拿了根绳子准备拴住它,可哪知下手重了竟然活活把小黑给勒死了。你说说,这事情,多悲摧。
我苦命的小黑,原谅主子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小姐说的是,也是这丫头没福气,少爷可不喜欢这样的。」这话说的有些惋惜的味道,可福婶的表情丝毫不变。
小姐挑眉,轻蔑地顺了我们几个一眼:「怎么着,哥哥最近又好小家碧玉了?」
福婶弧度恰当的勾唇:「小姐说得是。」
那小姐可能觉得有些无趣,眼睛转了几圈就懒懒地道:「那呆子就给我好了,最近身边也无聊得慌。」
福婶点头:「既然小姐喜欢就领去吧。」转身跟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故意愣了三四秒,然后平板地道:「阿蓝。」
「阿兰?」小姐撇撇嘴,「这名字可真土气,从今天起你就叫阿蓝,不是兰花那个兰,是蓝天的那个。」
我安静地接受:「嗯,奴婢知道了。」
瞧,我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逆来顺受,绝不违背主子的意思。
「还愣着干吗,想等着我哥来奚落你不成?」小姐凉凉地说道。
我算是明白了,这少爷是一好美人的主,且不喜欢我这样的呆子,外加还可能是一毒舌。
我和小姐跟着一丫鬟绕了老半天的迷宫,最后才停在了「莹院」。
前边儿小姐步子不停,后边儿我也屁颠屁颠地跟着直走。丫鬟守则第一条,主子上哪我就上哪,危险地点除外。
小姐毫不淑女地一把推开了一间房门,接着疾步走到床边叫道:「小黑,小黑,在哪儿呢?我给你找了个伴儿。」
我心中做沉思状,能上床的宠物,看来这小黑极有可能是只猫,而且是只油光发亮的黑猫。可上帝总爱和我开玩笑,小姐的话落下没多久,我就看到那被褥里有东西蠕动,接着一头长相非常个性的东西钻了出来。
小姐倒是笑得欢腾,捧着那玩意儿乐得慌:「小黑,我的宝贝儿。」
我对上小黑那黑溜溜却无神的两只眼,心底感叹不已。
千想万想我也没想到小黑是头猪,正宗的小香猪,丑得不能再丑贵得不能再贵的「香」猪,虽然本人压根儿没闻出它哪里香。
敢情这小姐有养猪的爱好。
我这头正暗里闹腾着,那头小姐大眼一扬,「还站在那里干吗,还不给我过来?」
于是我乖巧地走到她身边:「小姐。」
小姐摸了摸小黑的光溜溜的脑袋:「小黑,你看,这就是我给你找的伴儿,虽然也不能说配得上你,但至少她有个地方跟你像。」
接着抬起头笑着道:「两眼呆滞无神,呆子。」
小黑好像有点兴奋,使劲地用俩鼻孔透了透气——示威?
我心底有点伤感,这年头丫鬟不值钱,竟然要和猪相提并论,而且这猪还不待见我。
「呆子,还愣着干吗,给我倒杯水来。」小姐指使道。
我端庄地走到了桌边,死死地盯着茶壶倒起了茶,接着小心翼翼地把茶给递给小姐。
小姐面色微僵:「呆子,你连茶水都不会倒吗?」
我呆呆地抬头:「啊?」
茶水十分满,够解渴的。
小姐看到我的样子顿了顿,接着不耐烦地把茶杯还给了我:「好了好了,拿回去放好,你去桌子上拿几块糕点来喂小黑。」
我又小心翼翼地端回了茶水,精挑细选了一块糕点走回去准备去伺候小黑大猪爷。
「黑宝贝儿,张嘴,来,咬一口。」小姐宠溺地道。
我捻着那糕点死命往大猪爷嘴边送,奈何大猪爷不配合,一个劲儿地别开脑袋躲开。我告诉自己要淡定,敢情这年头连猪都有青春期,还玩叛逆。
小姐抬头看我一眼,眼神有些奇特。
我依旧努力地喂食,大猪爷,你最好别落单,不然我非扒开你那上下两片厚唇把半个苹果直接塞进去。
「哼哼。」大猪爷哼唧了声,貌似有些不愉快。
小姐立马推开我的手:「停停停,别喂了。」
大猪爷见状又哼唧了两声,我算是听出来了,这次是代表欢快。我们这正三个僵持着呢,门外有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莹露,小黑今日可好点了?」
听到这声音后小姐扯开俏脸,随手把小黑扔在被褥上走向门口:「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小黑猪大爷获得自由后似有预感般拔起猪腿就跑,奈何我的速度却更快。
我一手准确地抓住它的后腿使力一拉,猪爷圆滚滚的身子立刻翻在床上,张口欲啼。我又敏捷地将糕点塞进了它的嘴里,霎时它满腔的悲愤都化作了食欲。
这一套动作下来真可谓行云流水,流畅不已。我心底感叹一句,猪果然是猪啊。
「今儿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对了,小黑呢?」那好听的男声懒洋洋地说道。
小姐有些欢喜:「哥哥这几天不忙了吗?那……」
「瞧你个丫头,就那么急着见小叔?」脚步声响起,男子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背对着他们保持着姿势不动,恶狠狠地看着小黑猪大爷:你要是不吃,小心我宰了你。我还就真不信我一公主制不了你这头猪。
「莹露,这人是谁?」男子声音微沉问道。
小姐,也就是莹露回道:「是我刚从福婶那儿要来的,准备给小黑做个伴儿。」
「胡闹!」男子训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黑的状况,现在还叫人来伺候它!非要害了这丫头不成!」
我闻言眯了眯眼,直盯着小黑无神的双眼:「怎么着,你是有洁癖还是有猪瘟?」
莹露却丝毫没有被吓到,撒娇地道:「哥哥哥哥,你别瞎操心,小黑这次可喜欢这个丫头了,刚才喂它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上去咬她。」
我抖抖眉毛,不顾对面小黑颤抖着的身躯,哟,敢情你有狂猪病啊,小样,你可别整我嗬。
男子闻言狐疑问道:「真的?」
「真的,不骗你。」莹露极其雀跃,「不相信你自己去瞧瞧,这丫头正在喂小黑呢!」
接着我被人轻轻一拨,拨到了一边儿。而那拨开我的人伸出剔白修长的双手捧起了黑猪爷。
此刻的小黑猪大爷上下左右咀嚼着糕点,不时转动着无神的眼珠子瞟瞟我,还真有几分傻不啦唧的可爱。随着小黑的视线,那穿着月牙色锦袍的男子也跟着转过头看向我,轻声道:「你?」
男子眉如远山,眼如星辰,肤如雪颜,唇红齿白……好吧,我承认我不大会形容人,总的一句,这少爷长的真清秀,且异常精致。
他微微撅眉,低头看了小黑又看看我,突然轻笑出声:「小黑,这是你们家亲戚?所以你才下不了口?」
说罢还自己点点头,一副「应当如此」的表情。
我看到小黑蹬着小腿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有些失落。小黑,你怕什么呢?我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啊。
我对上少爷漂亮的眼睛低低地回道:「啊?」
听,多迷蒙多无知的声音。
少爷闻言微微一愣,接着眼中划过了然与厌恶:「呆子?」
我很不厚道地想喊句「师傅」。人西游记里悟空不都机灵的一喊:「呆子!」然后猪八戒同志就特委屈地跑到唐僧面前说:「师傅!你看,大师兄又欺负我了!」
至于你们奇怪我为什么那么清楚他的反应?要知道我打小生活在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哥哥。」莹露一阵小跑来到床边,「这可是我的人,不准你赶。」
少爷嫌恶的撅眉:「我府里留下个呆子做什么?有小黑一个就够了,况且小黑除了样子呆点儿其他的也不呆。」
说完他又往后退了几步,活像是离我近点儿就会被传染呆病似的。我不得不说我心理素质良好,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只是暗暗记下了他的精致相貌和华贵锦袍样式。
啊,好久没扎小人儿玩了,也不知道我的针线功夫退步了没有。
「府里也难得碰上个呆子,你留着给我玩儿几天又怎么了?」莹露嘟嘟小嘴撒娇道。此刻的她才像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娇态毕露。
少爷又用他狭长漂亮的眸子扫了我一眼,抿抿薄唇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莹露对他眨眨眼:「小黑难得有个伴儿,我们也不能老让它一个人不是。」
我琢磨着莹露说错话了,这句话应该是:「小黑难得有个伴儿,我们也不能老让它一只猪不是。」
少爷勉强地点点头,对着手里的小黑猪大爷说道:「既然难得你有个中意的,不咬她的,那就,咳咳,留下吧。」
我心底感激不已,少爷,我扎针的时侯绝对不往不疼的地方扎。
小黑猪大爷闻言震了震身子。嗯,我确定我没有眼花,它确实震了,还是看着我震的。怎么的,敢情故意震给我看的?嗯哼,嫌以前生活过的太惬意吗,想知道山茶花那为什么长的那么红吗?
我非常和蔼地看着小黑:很好,我以后统统都会教你的。小黑猪躯又是一震,这次被少爷给发现了。他温柔地问道:「小黑,你怎么了?饿了?」
莹露见状冲我喊了一声:「呆子!还愣着干吗,还不给我喂!」
我心里还抽空想着莹露这一声「呆子」可比少爷那声要原汁原味多了……
不想了,再想我又要怀念电视机。
少爷将小黑递给莹露,拍了拍衣服上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我先回房了。」
「哥哥,小叔什么时候回来?」莹露期盼地看着少爷问道。
少爷勾起唇角痞痞一笑:「不知道。」
莹露跺脚不依:「哥哥,你骗人。」
少爷伸手摸了摸自己弧度完美的下巴:「那你还问我?」
我在一旁听得没营养,又拿着糕点晃悠着小黑猪大爷。看它颤抖着小身板儿可真取悦了我。
「那个,呆子,你要是让小黑掉了一根毛,小心自己让它掉毛的那只手。」少爷出门前警告的说道。
我安静地垂着头。
我靠,少爷你好本事,威胁我。我决定今晚要连夜做出小人,而且叫你那俊美的小脑袋儿上是光溜溜的滑冰场。
少爷走之后莹露就用手支着下巴在那发呆,我依旧保持着自己沉默是金的守则,不声不响地坐在床边,美其名曰,照顾小黑需要,当然眼角还是要注意着莹露的。
莹露此刻还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水灵半垂,睫毛弯弯,两片果冻唇浅浅勾起。
我了然,看来她是春心荡漾了,我想爱情真是个好东西,本来一跋扈的女孩子也能被整得和薛宝钗似的。
许久之后莹露终于魂游归来,对着我甜甜地说道:「呆子,你以后就负责照顾小黑,它要是掉一根毛你就一天不许吃饭。」
原来他们兄妹俩是遗传问题。
莹露走了之后就剩下我和小黑大眼瞪小眼,我卸下自己那股呆劲儿,懒懒地往床上一靠……
「过来。」我对着不知什么时候缩在床角落的小黑说道。
黑猪装聋作哑,不予回应。
我挑挑眉:「过来。」
黑猪眼神飘忽,越过我观察着空气。
我拍拍身边的空地方,温柔和蔼一笑:「不过来?」
黑猪猪步如飞,玩命似的往我跑来。
我摸摸它颤抖的小身躯,用腔调方言道:「你咋就不学乖捏?」
手里的小身躯立刻抖得跟发了猪颠疯似的。后来我的丫鬟生涯就正式开始了,只不过本公主要照顾的是头猪,副业才是照顾人。
关于丫鬟要早起这件事我有些苦恼,管家规定的是丫鬟五点钟就得起来,我听到的时候直觉就是,你还是了结了我比较干脆。不过幸好我伺候的主不是人,而是头以爱睡出名的猪。
我很聪慧机敏地叫小黑窝在我怀里睡,谁动我一下它就恶狠狠地往着来人张开猪口,她们哪敢得罪这小祖宗,于是我便惬意地睡到莹露起床之前。
有时候觉得我这样没心没肺任意妄为,是因为年幼时那大师对父皇说的话。
大师姿态高深地看看我再对父皇说:「五公主面生福相,即使呆愣也能富贵荣华一生,逢凶化吉。」
父皇自动地认为他是指我是傻人有傻福,我却注意到了他说的那个「即使」。算了,这样说也好,我这人从来不相信苦尽甘来,只知道及时行乐。
这几天过得倒还挺平静的,可我身体那根感应神经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前兆。
这不,一切就要开始了。
今天早上,莹露的心情就像刚从监狱里放出的同志们,那个叫兴奋雀跃激动啊,一身桃红色裙子映的她脸若桃花。说实话这姑娘长得真娇俏。
她笑眯眯地对着小黑说道:「小黑,我出去了,你要乖乖的哦。」
又抬头看我一眼,还是保持着笑容说:「阿蓝,你要好好照顾小黑,照顾好了明儿我赏你些东西。」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丫头今儿心情真的是非常好。中午的时候莹露还没回来,可黑猪大爷饿了,我只好去问小姐房里的丫鬟们要糕点。
那丫鬟估计欺负我是新人,面相又呆,随便地摆摆手支使我道:「你自己上厨房端去,对了,顺便把小姐的燕窝端回来。」
我身体里那根神经突然就抽动了,厨房,厨房,等着我,我就来了。


我正目不斜视地往厨房移动着,旁边突然有人亲热地喊道:「阿蓝!」
接着一阵小跑声响起,一个苹果脸红扑扑的小丫头站到了我面前,特没形象地对我龇牙一笑:「阿蓝,你要去哪啊?」
我正想着她是谁呢,她就又道:「我是青丫,也是小姐身边的。」
我这才想起来确实见过她,于是憨厚地回道:「去厨房。」
「厨房?」青丫皱皱鼻子,样子有些滑稽却挺可爱,「你是去给小姐端燕窝的?」
我点点头:「嗯。」
于是青丫非常自来熟地拉起我的手絮絮叨叨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阿蓝,你的手好软啊,真舒服。」
我懒得深究她话里的意思,由着她跟只麻雀似的陪着我到了厨房。
厨房的老大是一个叫崔婶的中年妇女,肥壮的身材不比一般的男子差,所以说有句话说得对,当厨子的人基本没苗条的,除非做的东西连自己都吃不下去。
久仆成主,说的就是崔婶这种的。听说崔婶在少爷没出声之前就来府里了,当然,那时候她还是个萝莉。听说崔婶也当过少爷的奶妈,听说就连管家见了崔婶也得客客气气,听说听得多了,那也便成了真的。
我们进去的时候崔婶正坐在板凳上和厨房里的人唠嗑,看到我们也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身边的青丫见状机灵地走上前说道:「崔婶好。」
崔婶没啥表情地开口道:「嗯,哪个院子里的?」
青丫笑嘻嘻地道:「我是小姐院子里的青丫,刚来没多久,这不第一次见崔婶嘛。还劳您以后多关照呢。」
我沉默无语,不跟腔也不变表情。关照?关照你怎么做菜还是以后做菜时你那份儿多做点?有点不大可能,因为我们吃的是大锅饭。
不过显然崔婶对这句话很受用,总算是眼里带上了笑意:「倒是个机灵的丫头。」
我敏感地察觉到她说完后就扫了我一眼,至于为吗要扫,额,我想应该是我和青丫站一块儿太对比性了。
崔婶又道:「是来拿小姐的燕窝吧?还没到火候呢,要再等一刻钟。」
青丫闻言乖巧地道:「那我们等着就是了。」
接着,青丫热烈并带着崇拜地和崔婶交谈了起来。至于我则有点无趣地盯着那盅燕窝,看它慢火炖熬,直至补品告成。
崔婶熟练地将燕窝端下放在桌上,就在我将糕点摆放好准备将燕窝端起的时候,门口有人进来了。
「崔婶。」来人脆生生地叫道。
一直对我们不大热乎的崔婶闻言立马笑得和蔼可亲:「三儿来啦,怎么,表小姐回来了?」
那叫三儿的丫鬟长得清清秀秀,腼腆着一张脸道:「嗯,小姐刚回来,我是来给小姐端燕窝的。」
我突然有种兴奋加不好的预感。
崔婶愣了一下,接着猛地一拍大腿:「我给忘了!」
我被那「pia」的一声给震到了,婶儿,你不疼吗?
「忘了?」三儿眨眨眼,疑惑地看着我手边的燕窝问,「那个不是吗?」
我看着三儿心里有些愉悦,同类?
崔婶又看了我一眼道:「那本来是给小姐的,要么你先端去吧。」
一旁的青丫立刻道:「崔婶,那……」
崔婶打断了青丫的话:「本来就是三儿先来说的,只是被秋画那丫头给打断了,不然我能记错吗?小姐不是还没回来吗,这盅先给表小姐端过去,你们两个先回去,待会儿再过来。」
我看到青丫一脸不服,而那三儿则是一脸难为,喏喏道:「崔婶,这样不好,要么我等着吧。」
崔婶大手一捞将那盅燕窝递到了她手里:「拿着,赶紧端回去给表小姐喝了,不然就凉了。」
三儿低眉顺眼地看了我和青丫一眼,轻声道:「那,那谢谢两位姐姐了。」
我心底好笑,真当我傻了,没看到她眼里的不以为然?这人啊,时时刻刻都不能轻敌,因为一不小心没准儿就被瞧出了破绽。
我跟个二愣子似的上前慢慢说道:「这是我家小姐的。」
三儿缩了缩身子:「我,我还是等会儿吧。」
崔婶皱眉,厌恶地看了我一眼:「我说让三儿先拿就先拿,小姐要有什么脾气尽管往我来。什么丫头,在我面前就这模样了,小姐怎么教的?」
我算是明白了,莹露这丫头不招人待见,起因可能就是这三儿的主子。
「三儿,你先走。」三儿对我们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我当然没有漏过她转身时露出讥讽的双眼,我心底有些热血,嗯,倒是有些好玩了,这三儿还挺有趣,就不知那表小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回去的时候青丫愤愤不平:「不就是表小姐屋里的嘛,就算表小姐以后真成了少奶奶又怎么样,小姐终究是少爷的亲妹妹!这血亲关系是断不了的!崔婶连个丫头都这么巴结着,太势利了!」
我心想崔婶并不是完全巴结的,估计是真喜欢那三儿。而且燕窝这事,是崔婶起的头吗?分明是三儿给引下来的。燕窝那时候都被我放进托盘了,此女还天真无邪地指着盅问这不是给她家小姐的吗,潜台词就是,忘了她家小姐的?没事,那有现成的,可以先给她。
虽说物以类聚,但我明显对这三儿没什么好感。要问为什么?嗯……也许就是因为她抢了我足足等了十五分钟的燕窝。
老实说,我心里很不爽,梁子也算是结上了。
青丫还在一旁说道:「不过那三儿可真是表小姐跟前的红人,据说连少爷都中意她,说不定以后也能捞个妾室,三儿本来叫三锦,听说是少爷有次玩笑地叫了次三儿,表小姐便也跟着叫了,连带着府里的人都这样叫。三儿长得确实清秀,而且跟的是表小姐那样的主,命也真是好。不像我们……唉。」
我想莹露那丫头果真这么不招人?可我觉得她除了不太安生外,没什么特别惹人厌的地方啊,还是因为有那位表小姐才衬得她别样差劲?就如同琼瑶奶奶笔下的紫菱之于绿萍,也如同清秀乖巧的三锦之于呆愣无神的我?
答案现在无从得知。
话说我和青丫回到院子里,大老远地就听到小姐的屋子里噼哩啪啦地响。
青丫有些害怕地看了我一眼,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唉,小姐又发脾气了。」她轻声道。
我到房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几个丫鬟正到处乱窜,至于为什么窜,唔,因为莹露正挥着鞭子要抽她们。
银色的长鞭挥动,如同一道银色光芒,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地上凳子被抽得东倒西歪,茶杯茶壶碎片满地,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扫落一空,就如同寒风过境般。而那桃红色衣裳的少女美目圆睁,因怒气而泛红的双颊似晚霞般秀丽,矫捷的身影英姿飒爽……
呃,对不起,我武侠了。
现实情况是莹露看到门口的我和青丫后就一鞭子甩了过来,怒气冲天地道:「你们两个上哪偷懒去了,现在才回来!」
青丫早就抱头鼠窜的躲过了莹露的鞭子,闻言还辩解:「小姐,我们是去给你拿燕窝去了。」
我无比郁闷,那个傻子,找抽呢。
果然莹露听了更加生气,冷冷一笑道:「那燕窝呢?」
青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吞吞吐吐道:「燕窝,燕窝被表小姐屋里的三儿给端走了。」
我心想真是惨不忍睹,她这不是找抽,简直就是找死。
莹露面色一沉,话也不说就朝她狠狠地挥了一鞭子,那鞭子险险地擦过青丫,虽然没抽到她可却吓得她不轻。其他几个人见莹露更加生气于是躲得更欢了,嗓子时不时来几声惊恐的叫声。
「你!」莹露将矛头指向了我,「我叫你照顾小黑的,可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小黑都饿得直叫唤,你还磨磨叽叽的,不把我这个小姐放眼里是吧?」
说完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一鞭子就甩了过来。那角落里的几个人都啊地闭上眼睛,唯恐人间惨剧发生。
可事实上我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鞭子甩起地上的灰尘在空中飞扬。
莹露张开小嘴,结巴着说道:「你,你怎么不躲开?」
我故作疑问地歪歪脑袋:「为什么要躲?」
莹露闻言愣住,接着又问:「你不怕我的鞭子?」
我继续着我的天真无邪:「为什么要怕?」
莹露鞭鞭使力对着人抽,可每次都只是险境,根本无意伤人,这个从屋里一个都没有受伤的活物就可以看出来了。
莹露捏紧了鞭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心情不好?」
我正回脑袋,靠,天真无邪真累。「知道。」
「那你就不怕我这样?」估计她是真奇怪了。
我叙事般说道:「小姐生气了,心情不好了,就该出气。」
憋气对身体和心理都不好。
莹露嗤笑,嘲讽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出气?」
我想了想,接着毫不犹豫地走到床边,将那个半人高的花瓶一把推翻到了地上,云淡风情地说:「这样出。」
霎时花瓶破碎和丫鬟们的吸气声齐声响起。那花瓶据说是百年前某位著名人物所制,上面又有某位文豪的亲笔墨宝,最重要的是,是莹露的小叔在她七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礼物。画着朦胧水乡的瓷瓶砰的一声倒地,润泽的碎片不安地散落。
我看着满地的碎片感叹,这瓶子完整的时候我从没觉得好看过,现在碎了,反而带来一种美感,果真是残缺的美丽。
旁边那几个丫鬟都惊得呆住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面前的莹露则是在短时间内闪过不少复杂神色。我瞧得清楚,惊讶、惊愤、惊慌,而后带着一丝几乎可以忽略的泄愤。我知道,我又猜对了。
莹露突然面染震怒,两条细眉死死地拧起,大声说道:「都给我滚出去!」
我有些惊讶,欸?
角落里的几个丫鬟一边对着莹露恭敬,转过身以后又跑得像后面有那个什么跟着似的。
我心底耸耸肩,既然这样,那我也出去了。不料莹露不客气地伸出手指说道:「你个混丫头,摔碎了我的宝贝还敢走?」
听到这话那几人窜的更快,末了走在最后那人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真是件儿贴心小马甲。
这下子房间里就清静了下来,莹露站在那头瞪着大眼看我,微微水光流动,鼻尖透红。
我依旧站得安稳等着她发话。显然,比定力,这丫头不如我。
莹露怒指一地碎片道:「你这个混丫头,为什么要摔了我的瓶子?」
不住颤抖的手显示着她的怒气,而我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莹露这人算不上坏,至少她没怒极了一鞭子抽我不是?
我回道:「因为小姐生气。」
莹露神色复杂:「我是问你为什么就摔这个瓶子?」
我慢吞吞地说道:「小姐很生气,瓶子很大。」
大的怒气自然要大的东西去承载。莹露这下哭笑不得,最后她朝我招招手,一脸无奈。
我把手里的托盘随意放在地上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莹露没有说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一把搂住我开始哭了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摔我的瓶子……呜呜呜呜……你个混丫头……摔得好,早该摔了……呜呜呜呜……本来就不能指望……都是一样的,都一样!」
我任她搂着我,不问话也不安慰,心底有些羡慕。能哭也是一种幸福。而我则是笑得太久,早已经忘了怎么去哭。
人类是奇怪的生物,他们可以在前一天还憎恨厌恶彼此,可在见到对方的脆弱后产生本质的变化。
打那天以后莹院里丫鬟们的眼珠子都往外突了几厘米,原因无他,就因为我。那天的事早被那几个丫鬟绘声绘色说出去了。
「那个小黑爷屋子里的阿蓝,你知道不?对对对,就是那个呆子!呆子怎么了?我跟你说,那呆子要不就胆子太肥,要不就脑子太瘦!她竟然把五爷送给小姐那个宝贝瓷瓶给摔了!你说说这人,傻到天边儿去了!什么?结果怎么样?结果……呃,打?不不不,没被打。骂?没没没,也没。到底最后怎么样?唔,嗯,好像被小姐宠上了。」
如此这般,事实如上言,我没被罚,还和莹露好上了。
听说有一丫头某次惹莹露生气了,也照葫芦画瓢学着砸了个东西,结果被罚关了三天柴房,那时候还红着两只眼怪委屈地问:以前不有个丫鬟也这样儿,不被罚还赏了吗?
我听莹露说了以后不厚道地笑了,这个傻丫头,你要学的不是我的行为,而是精神!精神!啊懂?
嗯,显然啊不懂。
其实说莹露宠我,这个「宠」字还是夸大其词的。她并没有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对我亲密异常或掏心掏肺或软声软语,只是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些,和我说话的语气去掉了跋扈和轻视。
就像现在,我和她正在床上逗弄着小黑。
我和她各居一头,手里抓着糕点诱惑着小黑。小黑短短的腿忙得不可开交,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眸中一片迷茫。
莹露清脆地笑出声,大大的眼睛微弯:「小黑,好不好吃啊?」
我看看小黑类似于委屈又满足的表情想:这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莹露又道:「阿蓝,我们今天去花园溜溜,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带小黑过去。」
我点头:「好。」
于是小黑脖子上套上了金色软皮料的猪绳,悠哉游哉地拉着我往花园走。瞧它那难得明亮的眼睛,看来是欢喜得很。
我看着一路窃窃私语的丫鬟,又想到了莹露。
对于她那天放纵的哭泣,我并没有疑问或安慰,因为我知道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肩膀,而不是聒噪的探听者。当然,这不代表我没有猜测,其实原因不难猜,那天惹她哭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她嘴里的小叔,丫鬟口中的五爷。
莹露这丫头对她小叔有种不正常的迷恋。她那种少女羞涩的表情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她小叔。那天早上的兴高采烈也是为了她小叔。
呃,恋叔僻?我没见过那位小叔和莹露相处的样子,所以现在还无法推断详情。
正想着呢,花园已经到了。刚是初夏,园子里的花啊开得特别茂盛,就连那些不是杂草的草长得都疯狂。我刚想直走,小黑就使劲儿地把我往花丛里拉,我不明所以,跟着它的猪步后才听到隐约的说话声。
我摸摸它的脑袋,敢情这猪闻到了奸情的味道。于是我就和小黑隐藏在花丛中,蹲看奸情。我扒开点花,看到不远处有两人正说话,我失笑。那锦衣清俊男子和青衣秀丽少女,可不正是少爷和三儿?
我不禁感叹一句,少爷和丫鬟,优美的花园,好大一股奸情的味……道……啊……
我更加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只见三儿仰头腼腆一笑:「少爷好。」
少爷用手中的玉柄扇子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今天怎么想到来花园了?」
三儿惊讶地啊了一声,接着捂住额头带点埋怨地道:「奴婢只是来替小姐采些花瓣而已,哪知道就碰见少爷了。」
我捶心捶肺,这场面太经典!一个清秀且不卑不亢的丫鬟,一个俊美并微带宠溺的男子……
这就是标准台言啊!
那头还在继续,少爷轻笑道:「如絮要花瓣做什么?」
三儿勾起唇角笑得明亮:「小姐说想泡些花茶喝。」
「哦?」少爷又道,「花茶?看来我也有口福了。跟你家小姐说声,别忘了带上我这份。」
「奴婢知了!」三儿眼睛透亮极其俏皮地回道。
我想这就是区别啊区别,她三儿上花园是来采摘花瓣,养情趣的。我上花园是为了……
我突然发现手中绳子一滑,低头一看。吾靠,黑爷疯了,竟然飞毛腿一样地向他们冲去。
等到我反应过来时黑爷已经稳稳地挂在了少爷的衣服上。记住啊……是挂……
黑爷那一口獠牙可真是销魂。
少爷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惊讶,可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接着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将小黑从衣服上拉下搂在了怀中:「小黑,你怎么在这儿?离家出走了?」
我看到小黑意有所指地往我这边看了看,接着少爷便危险地眯眯眼睛往我这块扫来。
我慢吞吞地起身,拍拍衣服,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叫人:「少爷。」
少爷有些不悦:「你怎么在这里?」
使用 App 查看完整内容目前,该付费内容的完整版仅支持在 App 中查看
🔗App 内查看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排行榜
活跃网友
返回顶部快速回复上一主题下一主题返回列表APP下载手机访问
Copyright © 2016-2028 CTLIVES.COM All Rights Reserved.  西兔生活网  小黑屋| GMT+8, 2024-6-15 23: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