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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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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丹 发表于 2024-2-6 16:58:32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1张图片


作者 | 南风窗记者 星河
脱口秀演员杨波被曝光出轨,出乎意料地引起轩然大波
之所以“出乎意料”,因为这其实本不是多么具有公共严重性的事。但这一次,人们发现,当事人双方,都呈现出罕见的非理性状态,用今天的流行词来说,叫“发癫”。
起先,在经历爆料、回应、反击等一系列程序后,杨波的回应,将大量火力集中在对女方精神状态的攻击上。包括曝光女孩的学校与姓名,其对自己“纠缠”、乞求的聊天截图,并用了一句判断“她精神有问题”,将其构建成了一个“疯女人”。
这是个公共语境下让人熟悉的词语,从早年的琼瑶剧和八卦媒体,再到今天的社交平台,“疯女人”一词仍在舆论场上成为攻击女性的用语。
“疯女人”的污名化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我们要反驳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条条驳斥她的逻辑和道理,而是直接将她定性为“疯子”,这样一来,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都是她的情绪发泄。
“歇斯底里”这个词的词源就来自希腊文的“子宫”(hystera),仿佛特指女性生来携带的原罪疾病。在漫长的社会演变过程中,这个词逐渐成为一种符号,一种涵盖女性思想和行为偏离常规的能指。
如今,人们用“发癫”代替“发疯”,因为后者已经被“多数人”征用,作为一种自嘲的亚文化社交名词。前者,则仍然用来代指那些非理性、反常的,且不易为大多数人接受的状态。
2月4日,杨波在微博宣告自己的“离世”,而后被发现饮酒服药自杀未果。此举给这场本来不是什么大事的纠葛又添惊魂。
而事发后,涌向杨波的评论,依然以对其的指责与谩骂为主。譬如责怪其误导大众、矫情、作秀等等。
忽略一个人的处境,仅对其瞬间性做出的行为动作加以批判和讨伐,这是如今社会容不下丝毫“发疯”的重要原因。
不论是已被刻意构建出来的“疯女人”,还是罕见的“疯男人”,如今,人们为女性的欲望和话语正名,却还是容不下真正脱离群体的非理性个体。
01

她们为何“发癫”?

从2021年歌手王力宏的妻子李靓蕾发长文,阐述王力宏如何试图诱导自己掉进“疯女人”陷阱:“如果你现在发声明道歉,说你昨天其实是神志不清发的文,现在跟孩子住的房子就给你。”“心理师说你会一直想要换心理师,直到你可以找到会被你说服你太太是疯子的心理师。”
到2022年恼羞成怒大喊前妻疯子的汪小菲,发文指称大S在结婚期间长期通过他人处方服用违禁药物(实为抗癫痫和抗压药物)。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2张图片


在本不该成为公共事件的情感关系里,要想毁掉一个女人,咬定她是“疯子”,确实是最称手的武器。
更出名的例子是20世纪的香港演艺圈。殁于2018年的香港女演员蓝洁瑛,曾因前往医院精神科看失眠问题,被媒体和大众渐渐传为精神失常的疯美人。在经历被欠钱、生病、破产等一系列事件后,2013年,媒体与吃瓜群众再一次将蓝洁瑛推向了“疯女人”的舆论高潮。
自称蓝洁瑛好友的歌手杨曼丽爆料,称蓝洁瑛喜怒无常,常对男友发脾气,是因为被人“下了降头”。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3张图片


“下降头”一词,后来无数次被用来形容那些偏离社会规训与常规的女人。比如曾被王思聪发微博评价“下了降头”的大陆女明星叶璇,直到今天,其在工作和感情上的一举一动,仍然被网友以猎奇视角,跟风评价为“下降头”。
一切不能理解的情感和精神行为,统统归类为“下降头”“魔怔”就对了,让人毫无招架和反驳之势。
另一个女明星包文婧,因为对自己老公的过度偏爱、紧张,甚至将其他女性视为假想敌,就被网友用带着心疼的语气讨论着,“是否被夺了舍”。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4张图片


用大多数人的理性观点来看,一个人公开展现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形象与行为,不是被操控,就是自发“疯了”。
这次杨波所曝光的聊天记录里的女大学生也一样。她以一种同归于尽的语气不断向对方轰炸消息,姿态在卑微与威胁之间徘徊。
即便是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即便她认为自己真的在勇敢求爱,以一个成年人的理性头脑也应该明白,这种聊天方法,对于挽回也好,求爱也罢,都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
女孩形容自己的言行是出于感情里的某种“幼稚”。
幼稚的本意,是用直接、直观的,不经历太多逻辑加工的思维去处理和解决事情。在这里,特指一种带有攻击性的卑微姿态,对待喜欢的人,我可以付出、乞求、把自己掏空,但你一定不能不理我。
就像去年上映的电影《涉过愤怒的海》里,从小缺爱的女孩金丽娜,一旦爱上某个人,就会毫无保留地扑向对方,同时也要求对方毫无保留地对自己敞开。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5张图片


她着迷于男友那句同样充满占有欲的比喻:“我要把你的鞋子丢掉,因为它们将你从我身边带走”。但有一次,男友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力、热情地丢她的鞋子,而是漫不经心地、懒散地随便往窗外一扔。
金丽娜忽然爆发了,她觉得男友此举表示她已经不爱自己,随即闹、哭、发疯,变成“疯女人”。
不少观众将金丽娜视为一个精神失常的人物,以猎奇、退避三舍的立场和视角去看待她。这奇葩女孩的言行举动,都不是在社会情理规范之中的“正常人”所能理解的。当然,人们也懒得去尝试理解。
但能对金丽娜产生某种程度共情的人,也不在少数。
事实是,在情感关系里拥有或拥有过这种“幼稚”的女孩,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要多。
02

不成熟的爱

很难描述这种情感的不成熟源自何处,也许是从小看的偶像剧,也许就像杨波所说的,是源于一种被人瞧不起的“缺爱”。
因为匮乏,所以主动索取。也因为匮乏而自觉弱势,缺乏能力和权力,于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便只剩下最原始的情绪。最大限度刨除自我,用低微的、竭尽全力的,甚至会伤害对方的姿态去索取。
在“发疯”过程中,她们其实非常无助,非常厌恶自己,甚至产生自毁念头。因为那是比伤害和攻讦更快的、更“高效”且粗暴的解决方式。
也许她们是不配得到爱的,因为她们不懂得怎样去爱人。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6张图片


我自己也曾在恋爱关系里经历过那种“不成熟”的阶段——因为未解的矛盾,因为沟通的阻滞,因为感受到被冷落或厌弃,我的处理方式,不是引导对方去理性沟通,而是索性放弃沟通,不间断地向对方发送无意义的情绪言语,甚至采取自残方式来换取对方的注意。
与杨波的感受一样,在当时,对方毫无疑问被我的“发疯”和“极端”吓了一跳,立时产生了分手、退避三舍的念头。当然,如今有了个更时髦的流行词:发癫。因为“发疯”这个词已经被青年亚文化占去,用以形容温和的、适度的反抗和摆烂。
无论在爱还是在恨里面,人们只能接受温和。
温和是文明的象征,是法治、契约与和平的保证,人们渴求一种温和的人际关系,因为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全每个人的利益。心怀愤怒者不至于采取暴力,爱也有所克制,不至于吞噬和占有另一个主体。
但真正的爱和恨,诞生于人类内心深处属于原始的那部分生命力。是天然的、剔除自我的力量,包含欲望、付出、卑微和占有。拔高了,人性就会被美化为神性,贬低它,就被称为兽性。
韩国作家韩江在2021年的小说《素食者》里,描述了一个因渴望变成树而长期吃素的妻子。一次做饭时,她不小心切掉了一小块手指头上的肉,被丈夫指责饭菜有腥味,并大骂妻子“是不是想毒害我”。自那以后,她开始频频梦见自己变成一棵树,且开始拒绝进食肉类,直到枯瘦如柴,精神恍惚,然后理所当然地被家里所有人视为“精神失常”。
从丈夫到父母,都在指责她的怪异、癫狂,父亲甚至当众绑住她的手脚,强迫她进食。没有人曾试图走进她的精神世界,她也未曾尝试任何解释和说明。直到丈夫和父母离她而去,她的“疯狂”彻底失控,朝着自毁的方向而去。
一个家庭主妇——一个很典型的形象,除了他人口中“作”“发癫”之外,她还有什么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欲求呢?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7张图片


另一本出自作家多丽丝·莱辛的《十九号房间》更为知名,一个婚姻幸福美满的家庭主妇,对一成不变的孩子、家务产生了厌倦,却不知自己还能去哪里,于是私自在旅馆租了一间房,在那里,她终于放空自己,感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可她始终没办法向丈夫解释自己为何需要一间陌生的、离开家的房间,于是,她默认了丈夫的猜忌:她有了外遇。
最后,她宁愿承认自己出轨,并选择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以永存这份私密的宁静。
那些无法用大多数人、话语主导者的理性去解释的事,自然被定性为“反常规”,其主体也自然被构建成精神失常。
可谁来决定“理性”的定义及其适用范畴?
03

理性的反噬

本质上,“疯女人”的潜台词,和“小作文”是一样的,即暗指女性都喜欢煽动情绪来操控人心。
即便没有充分的社会文本为这一结论提供佐证,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人们对此的担忧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在涉及法律、伦理等重大判断的公共事项里,空有情感和情绪是危险的,而这也极其容易被群体性经验利用及引入误区。
但当人们指责一个女人是“疯子”的时候,与普遍意义上的精神失常往往是不一样的。“疯女人”具有特定的社会语境,不是指她们真的要上街游行,随机伤害路人,而是更多在家庭内部语境里,指责她们不再愿意维持某种看似被刻进契约规定里的“正常”(norm)。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8张图片


契约可能是职场关系,也可能是亲密关系甚至是更正式的婚姻契约。契约背后往往意味着稳定性,而任何有可能打破其稳定性的行为,都会在道德上被指摘和攻讦。
问题是,打破这一行为的判断标准,以及稳定的标准,是由谁来制定的呢?
被构建出的“疯女人”,背后往往有一副潜台词:她们不是传统意义上温和的、善解人意的妻子和母亲。她极致地表达个人的爱与恨,甚至拿起文字或话语的武器反击,与理想中那个“屋子里的天使”相去甚远。
《简·爱》里有个常年被关在小阁楼里的女人伯莎・梅森,被父亲以三万英镑换给罗彻斯特做妻子后,伯莎就开始了变成“疯女人”的抗争之路。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9张图片


她扎伤自己的哥哥,扬言要吸干他的血;她点燃了丈夫的单,想把这个控制自己却不爱自己的男人烧死。书中通过多人物的视角,将她塑造成一个可怖的魔鬼,“像某种奇异的野生生物”。
多年后,两位美国学者桑德拉·吉尔伯特和苏珊·古芭将伯莎·梅森从阁楼上解救出来,出版了一本后来成为文学史上重要意象的《阁楼上的疯女人》。在作者的解读里,伯莎的“疯癫”,是一种向死而生的力量错觉,“女性之所以迷恋病弱、憔悴的状态,是希望把它作为获得权力的途径,虽然这权力带来的不过还是灾难”。
书中抛出一个观点:每个温顺善良的女性背后,都或多或少拖着一个癫狂的影子。“从男性的立场来看,拒绝接受屈从、沉默、仅仅从事家务劳作命运的女性是可怕的东西——她们是戈耳工、塞壬、斯库拉、蛇形的雷米尔、死亡之母或者黑夜女神。但是从女性的立场来看,怪物般的女性仅仅是一位寻求自我表达的女性。”
新闻里时而出现高官、公务员或其他医学或高校机构的管理者之妻举报丈夫,举报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出轨、滥用职权、腐败等等,那些发出举报的妻子,就是主动打破了外界看似稳定美满的婚姻,选择了鱼死网破的道路。
当内里已千疮百孔,打破它带来的代价,并不比破裂的婚姻更糟糕。
又如,迷恋“假靳东”甚至不远千里寻爱的中年妇女们。她们初次出现在世界面前的模样,就是有失体面的、失智的疯癫,是丑角,丑角是不需要表达的,它们只需要被观看和嘲笑。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10张图片


她们去追逐一个破绽显而易见的虚影幻景,去描摹一个自己远远“配不上”的理想未来,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飞蛾扑火。用任何伦理与道德的尺度来衡量,她们都是“丢人”的。
可事实上,她们只是在试图寻找曾经丢失的自己。
跳出性别视角,“疯子”的构建也可以是多数人用来对付少数人的武器。
如今,人人津津乐道的流行词“发疯”,其实根本上不过是一种温和的、不具备真正伤害性的自嘲。人们嚷着“发疯”,无外乎发条朋友圈吐槽几句工作和生活
而那些真正偏离常规行为的人,哪怕他们的行为严重性未达到危害社会利益的程度,都是难以为社会接受的。
一件本来不必进入公共视野,但因当事人具有流量性质,从而演变成“瓜”的情感纠纷,女方被指控为疯子,男方也做了疯癫的举动,但旋即被海啸般汹涌的“理性”指责淹没。
从惊诧到虚惊再到愤怒之间,“多数人”的情感没有半点缓冲余地。
杨波摊上的“疯女人”,我也认识 第11张图片


如今,能最大程度使一个人出名的是丑闻,能毁掉一个人的也是丑闻。舆论的威力越来越大了,有时这是好事,小的加乘汇流成民意监督的作用。但更多时候,密集的口诛笔伐压榨了一切人性灰色地带可能生存的空间。
其实很多事从一开始就不必如此歇斯底里。在法律范围内,一个人也不该担心一步错,一生毁。
一个健全的社会里,灰色地带是必须的,如果我们的社会半点容不下“疯癫”,容不下任何非理性,黑与白之间便毫无缓冲地带,正如道德法则也不该只是一把坚硬的钢尺,否则易碎易折。
原本就复杂曲折的人性,在一个毫无容错空间的社会里是无法正常存活的。
文中配图来源于网络
-END-
编辑 | 吴擎
排版 | 风间澈
南风窗新媒体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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