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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在北京买一套房子真的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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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严酷顾 发表于 2021-12-3 20: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女朋友在攒婚房的首付,平时消费很低,所以到现在还在合租,连一居都不敢租。

有天,合租的室友告诉我,这间屋子有问题。

那天是端午节,我早早下班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准备晚上和女朋友在家涮火锅。

我坐在车里给女友发微信,突然 1805 室的合租群闪了条消息出来,一直不说话的周姐在群里发了一段小视频。

我点开视频,画面里是另一个室友何小桐,她拿着一把衣架差不多长度的大铁扳手正在「哐哐」砸墙,那是客厅公共卫生间的墙,墙面贴的防水瓷砖已经破裂成一块一块。

「什么情况?周姐你拦一下啊。」我有点懵,快速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我不敢,她扳手砸我身上怎么办?」

「要不我报警吧?」周姐回复。

现在家里应该就何小桐和她两个人,视频里何小桐一边砸一边口中胡乱念叨着什么,看上去有点魔怔了,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先别报警,周姐你安抚一下她,我马上到家。」我回复。
  
我到家的时候,墙面瓷砖已经被何小桐破开了一个脸盆大的口子,露出了水泥墙体,瓷砖碎片崩裂开来,有些崩到了她身上,在胳膊上留下大片的红肿,她却似乎毫无所觉。

不能放任她继续砸下去了。

中介要是知道她随意破坏房屋,完全可以扣掉押金然后把我们全都赶出去。在望京这个互联网公司遍地的地段,我很难再租到性价比这么高的房子了。
  
我犹豫了几秒,冲上去夺走何小桐手里的扳手,拦腰抱住她。她体重很轻,腰肢纤细,双眼失神没有聚焦,在我怀里一直挣扎。

我来不及细想紧紧抱着她往次卧走去,然后关上门堵在门口,防止她出去:「何小桐你看看我,我是乔磊。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你冷静点好吗?」

「乔磊……」听见我的声音,何小桐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我。她长发蓬乱,小脸脏脏的,睡裙上全是灰尘和碎石渣,一副可怜样子。

「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来帮你想办法好不好。」何小桐房间的窗户紧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屋子里又阴又暗。

我拉开窗帘,让夕阳照进来。

何小桐理了理自己蓬乱的头发,缩进被子里蜷在床头,声音喑哑颤抖,

「墙里有东西。」
  
02

何小桐说,她发现卫生间不对劲,是在一个月以前。

她洗漱的时候,偶尔会闻到一股非常恶心的味道,这股味道很难形容,像是有什么血腥的东西多年发酵后产生的味道,又腥又臭还带着一丝酸味。有时浓得冲鼻子,有时却淡得几乎闻不到。

刚开始她以为这是地漏返潮的味道,但我们这间屋子在 18 层,北京气候干燥,按理说不应该出现经常性的返潮。

后来她以为是卫生间漏水,让中介找了管道师傅来检查维修,又楼上楼下打听,没有一户说自己家里卫生间漏水,师傅也没检查出什么,只做了些防护性的修补。中介又叫保洁阿姨把卫生间彻底地打扫了一遍,连瓷砖缝都刷得干干净净。

虽然费了些功夫,好在臭味也消散了点。

「这不挺好的么,该查的都查了,还做了保洁。」

我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枚沉香熏香点上放进香炉,又打开窗户,让微风透进来。

「卫生间嘛,难免会有味道,也很正常。明天买个空气清新剂放卫生间就好了。」

何小桐摇了摇头:「没用的,不止味道,更奇怪的事还在后面。」
  
折腾一通之后,何小桐以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放下心来,但谁知道一周前怪事又发生了。

她在卫生间里洗澡,刚开始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可到后来越洗越觉得身上发冷。花洒出来的水明明热得烫手,卫生间里还是没什么热气,连水蒸气都聚不起来,仿佛这个空间里有个隐藏的黑洞把所有的热气都吸走了,整个屋子阴冷得像在过冬天。

何小桐背上的汗毛瞬间倒立。

这个屋子不仅仅是有臭味这么简单!

肯定是有脏东西!!
  
她警惕起来,草草地冲洗干净穿上衣服,从厨房翻出一把水果刀捏在手里,打开卫生间里所有能照明的东西,把屋子照得透亮,从门后、镜子、浴盆、马桶、墙根一寸一寸检查过去,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刚松了口气准备离开,突然间,那股臭味又出现了!

味道浓烈之极,臭味的来源好像就在她鼻子下面,何小桐胃里忍不住反酸,吐了。

接下来的一周,每次想到或者闻到那个味道,她都会条件反射地呕吐,直到吐不出任何东西为止。

不仅如此,那天之后她每天晚上开始做噩梦。

梦里她举着一个大铁锤不住地往前砸,前面赫然是一面贴满青色瓷砖的墙,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墙面青砖破裂,裂成一个巨大的黑洞,但一转身,墙面又恢复了,一直循环往复。

哪怕睡前吃了安眠药,她也依然会梦到这个场景,在梦里把墙砸了一次又一次。

「那面墙和卫生间的墙,一模一样。」

何小桐抬头看了我一眼,两行眼泪刷就流了下来。我把纸巾递给她,她一边擦一边哭,表情惊惶不已。

怪不得她眼窝凹陷,声音喑哑,举止疯狂。反复的呕吐会损伤声带,失眠和噩梦会让人神志不清,看来这段时间她真是被吓得不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能是你太在意这件事了,影响了你的潜意识才一直做梦,根本没有什么脏东西。你想啊如果这房子真有问题,中介怎么敢租给我们呢,我们要是出了事,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我放柔声音安慰她:」下次再有这种事,你早点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何小桐听完一愣,哭得更大声了,她冲上来抱住我,我感觉到我怀里湿了一片,都是她的泪。

「好了没事了,我明天跟中介说一声,把墙补上。」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能让她好受些。

「墙里真的有脏东西!砸开看看就知道了,我没骗你……」何小桐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

「我明天去白云观帮你上柱香,再去道长那儿给你求个符,保你邪祟不侵。这墙就算要砸,也先跟中介商量商量,好不好?」

她现在情绪太激动,我得顺着她说,否则不知道还要跟她耗多久。

「嗯。」何小桐点点头,收了哭声,情绪渐渐安静下来。

窗外夕阳暗了下去,屋里都是沉香淡淡的木香味。

何小桐似乎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把她轻轻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关上灯,准备离开。

我刚打开卧室的门,就听见何小桐的声音从背后的床上幽幽传来,

「阿磊,今天能不能别走……陪陪我。」

「睡吧,别想那么多。」我关上门。
  
03

我默默收拾了客厅里的瓷砖碎片,转身去厨房捣鼓今晚涮火锅的食材,又煮了碗燕麦粥。

把粥端给何小桐,看着她勉强吃了两口,又沉沉睡去,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粥里我加了几颗安眠药。

我也实在是没辙,只希望她明天一觉醒来恢复点理智,再跟她好好商量一下解决办法,毕竟今天和女朋友涮火锅才是头等大事。

我和女朋友王晴平时工作都很忙,我是个商务,工作时间稍微灵活一些;王晴是个产品经理,每天基本都加班到 10 点,今天她好不容易答应我准点下班,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涮火锅的时候,我把下午的情况跟王晴说了,当然在何小桐卧室里发生的事我没讲。

「你说她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墙里真的有东西?」王晴在锅里涮着肥牛,表情若有所思,「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叫《黑暗面》,讲的是女主发现家里经常出现奇怪现象,后来发现是有人困在密室里,用这种方法向她求救。」

王晴是恐怖片十级爱好者,喜欢打卡豆瓣惊悚电影片单,看过的电影不下五百部,她说着就打开电视把那部电影放了出来。

果然惊悚片都爱在卫生间搞事,电影里女主发现家里的异常也是在卫生间泡澡的时候。

「那也不能砸墙啊,有事找中介,房子是房东的,要我们赔钱咋办?」我夹起一块老豆腐蘸了麻酱放进嘴里,豆腐里的汤汁烫嘴,差点把我送走。
  
我和王晴都有了在北京买房的资格,正在攒婚房的首付,攒够 300 万就买房结婚,所以我们现在的原则是:能不花钱就不花钱,降低消费买刚需。

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何小桐砸墙如此在意的原因——但凡处理不好,我们可能就得搬家,我舍不得现在租的这间主卧。

屋子的条件太好了,有独立卫浴和阳台,面积大地段好,可以步行上班,商区多人流大特别热闹,关键租金非常便宜,因为房东想卖一直挂着牌,所以比周围同样条件的房子便宜了近 1000 块。我们俩看完房,当场就定了下来,简直捡了个大便宜。
  
「渣男!」

突然一声谩骂在耳边响起。

我心里咯噔一下,瞟了眼王晴。她嚼着娃娃菜正看得起劲,电视上画面正放到密室里被困的前女友通过房间的单向镜,看到男女主在卧室里为爱鼓掌。

原来是在骂电影啊,我暗自松了口气。

「我想起来这房子租金那么便宜,说不定是凶宅啊。」王晴涮了个毛肚,又转头去看电影,顺口一说。

「不可能,如果这是凶宅,怎么会两三年都卖不出去?」我灌了口北冰洋,不置可否。

「那不一定,有些凶宅是带煞的,必须除完煞才能出手,不然会出人命。」

因为喜欢恐怖片,王晴平时也会看点灵异小说,最爱看的两本是《凶宅笔记》和《民调局异闻录》,这两本书到现在还放在窗边书架上,所以她说起这些东西来头头是道。

但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完全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04

饱暖思淫欲,吃完饭趁着今天月色好,我抱着王晴滚上了床。

我俩下班时间总不挨着,她加班回来太累经常没什么性致,导致我俩那方面频率不高,我今晚可算逮着机会可以跟她好好温存一番。

一场情事下来,水光迷离,宾主尽欢,我不可谓不用功,王晴泪眼朦胧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末了,我抱着王晴沉沉睡去。
  
半夜感觉怀里突然凉了,我在被窝里摸来摸去,摸遍了也没摸到那具熟悉的酮体。

一股寒气窜上我的背脊,我打了个激灵,按开床头灯,发现阳台的推拉门不知为何被打开了。

我走到门边,王晴背对着我站在阳台上,她穿了一条明黄色的长裙,鱼尾边的裙摆在夜风中摆荡,这画面明明很美,但我却觉得分外怪异。

王晴平时睡觉很香,基本雷打不动,我偶尔打鼾她也完全没感觉,怎么会半夜醒来站这儿吹风呢?

而且……王晴根本不可能穿这条裙子。

「小晴……你不睡觉站这干什么?」我伸手去拉她的手。

王晴转过来头来看我。我定睛看去,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那张脸画着浓妆,嘴角一颗鲜红的美人痣,这哪里是王晴的脸?

这分明是何小桐的脸!

何小桐弯起嘴角冲我诡异一笑,举起藏在身前的扳手,朝我脸上狠狠砸来!

要死!!!
  
05

我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全身都躺得僵硬了,王晴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我的怀抱,夹着被子躺在我身边,睡得很熟。

原来是梦啊……幸好,幸好。

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时间显示现在是凌晨 3 点,背心短裤早就被冷汗浸湿,我起床快速洗了个澡。

洗完澡我想起白天何小桐的话,特意地闻了闻卫生间里的味道,把屋子方方面面都检查了一遍。

主卧的卫生间一切正常,完全没问题。

我松了口气,穿好衣服,去阳台点了根烟。
  
凌晨 3 点,望京的街道依然热闹不已,我靠在栏杆上心里反复琢磨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邪门,真 TM 邪门!

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但这件事确实处处透露着诡异。

如果这房子是凶宅,房东肯定不敢隐瞒,而中介公司最多直接以低价卖出,往外合租的隐患太大了,中介不会冒这个险。

其次,就算真有脏东西,周姐在这房子里住了两年,何小桐才刚搬来两个月,它为什么不找周姐,非得找上何小桐?
  
06

思来想去,结果一夜无眠,王晴早早起床去上班,临走前还给我留下奖励的一吻。

上午 10 点半,我敲开了周姐的门。

周姐像是刚睡醒,黑色的蕾丝睡裙皱巴巴的,她一边扎头发,一边眯眼看我。

「周姐早啊,有点事想问问你。」我礼貌地笑笑,递上刚买的豆浆和煎饼:「还没吃呢吧,给你带了早饭。」

「有事说事。」周姐瞄了一眼我手里的袋子,没有接。

「就卫生间的事。昨天何小桐不是把墙砸了么,她说卫生间有臭味,但具体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我就想问问您闻到过没有,到底是哪种臭味?我们也好跟中介反映,让他找人来修。」

「你倒挺关心她。」周姐打了个哈欠,「我没闻到过什么味道,墙让她赶紧找人来补吧,我就不告诉中介了。」

话音未落就关上门,把我撂在门口。

关门的瞬间我闻到了一股奇特的烟灰味,但要说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仅仅是觉得有几分熟悉。

我扔掉手里的食品袋,皱起了眉头。

周姐跟何小桐说的完全不一样,到底谁在说谎?
  
我正想着,微信响了,我摸出手机一看,是我苦苦等了大半天的好消息。

「你那栋楼我查过了,千禧年建的, 20 年来没发生过任何事故,不是凶宅。」

发消息的人是我前同事,他是北京土著,离职后干起了买卖二手房的营生,专卖老破小,能拿到的小道消息比普通的中介公司多得多。
  
我担心房东故意隐瞒凶宅的事没告诉中介,所以拜托他帮我打听了一下,得知不是凶宅,我大大松了口气。北漂多年,我早知道不能什么人都信,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我向他道了谢,约他过几天出来吃饭。

他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叮嘱我如果想低价买凶宅,一定要拆了原屋硬装软装自己重新装一遍,最好连墙也重新刷一遍。

我回了句好,顺便问了一下现在的凶宅市场。

他告诉我北京的凶宅只能用供不应求四个字来形容,凶宅买卖也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邪乎,无非就是晦气了点,装修的时候多注意下风水布局就行,别的跟买普通二手房没区别。

上周成交了一个 100 平的三环老房,有过 5 任屋主,5 任都是在家里自杀死的,现在开价全款 60 万,大把的人挤破头要买不惜加价 100 万,朋友圈都传疯了。

他说完给我发了个链接,我点开看是个买房论坛,里面全是买凶宅的讨论贴,还有人每天发自己住凶宅的 vlog,已经连续打卡 800 天了,生活美滋滋,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住凶宅……似乎也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可怕嘛……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出门走去附近的一个商场。

等我到达商场里的一家云南餐厅的时候,小梁已经等在店里了。
  
07

小梁正是我租房的中介,现在住的这间屋子当时就是他带我看的。

他是云南人,年纪不大但人很热心,办理租房合同的时候我忘记带身份证复印件,他二话不说用门店里的打印机帮我复印好了。

我和王晴搬进来之后,他带着师傅来检修了好几次公共设施,平时带租客来看房也会提前通知我们收好贵重物品,总之是个细心的大男孩。
  
我俩打完招呼,一人点了一碗过桥米线,我又加了几个硬菜,小梁一直说着不用了,极力想阻止我,被我拦了回去。

他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一个劲地说让我破费了。

席间我们聊了聊股票和基金,吃得差不多了,我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直接开门见山:「小梁啊,乔哥今天请你吃饭,是有事想问问你。」

小梁听后赶紧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乔哥您说。」

「咱哥俩就别见外了,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我现在租的这房,房东不是一直想卖嘛,哥想知道这套房子现在市价多少?」

「我帮您问问。」小梁拿着手机发了几条微信,对方马上就回复了。

「这套房子是普通住宅,总面积 90 平,满五不唯一,房东的报价是 500 万,交给我们去谈的话,应该能谈到 460-480 万之间。」

「我记得望京的房子最少也要 7、8 万一平,这么好的地铁房均价才 5 万多,这不合理吧?我记得你说过房子挂了两三年都没卖出去,这房子……会不会有问题啊?」我假装惊诧,继续套他的话。

小梁急了,拍着桌子跟我保证这房绝对没问题,房东不卖是因为不缺钱而且对房子有感情了,又很挑人,买家不合他眼缘他坚决不肯卖,还跟我说周姐去年就看上了这套房,跟房东也聊过了,可能过两年攒够首付就买下来。
  
「300 万的首付她说掏就掏?我看她一个人住小次卧,平时也不上班,她哪里来的钱?」

「乔哥您不知道吧,周姐在 KTV 上班,包……包房的那种,她想赚钱还是很容易的。」小梁说着说着就红了脸。

我想逗逗他,故意浮夸地说:「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看过啊?」

「没、没有!是我们店长,他去唱歌的时候看到了,他告诉我的。」小梁眼神飘忽。
  
周姐的职业我之前也有过猜测。

她和何小桐的房间仅一墙之隔,何小桐告诉我,周姐经常凌晨一两点带男人回家,她观察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人。

既然她是干包房的,那半夜去她房间的那些男人是什么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哥,你也想买这套房?」小梁看我陷入沉思,试探着问我。

「最近在考虑,我和我女朋友快结婚了,一直租房住也不是个事儿。」我笑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套房既然周姐喜欢,那我也不好跟她抢,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哥,你平时看着挺聪明一人,这么大的事怎么犯糊涂呢。她喜欢归她喜欢,一没签合同,二没付定金,这房子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您要喜欢就赶紧下手吧。别的我不敢说,这绝对是望京性价比最高的一套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小梁这番话意外地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这间房子我和王晴搬进来三个月,居住体验非常好。北漂多年,搬家无数次,能遇上一套好房子不容易。王晴之前也说过,这要真是我们自己的家就好了。

如今买房需要的 300 万首付刚好够,我和王晴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还房贷绰绰有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如果不是昨天那件事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考虑把它买下来。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几分惋惜,甚至埋怨起何小桐来,如果不是她神神叨叨的,我马上就能在北京有房了。

我和小梁道了别,起身去结账,顺便开了张发票。
  
08

下午到公司贴发票报销差点把报销金额填错,和客户聊天我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心里一直想着这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梁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这套房子不是凶宅,而且周姐想买这套房子,她已经在做准备了。

可是这样事情说不通啊,何小桐砸墙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拦着?这毕竟是她即将购入的房产,她怎么可能任凭别人破坏自己的房而不加以阻拦呢?

而且如果墙里真的有东西,最应该紧张的人难道不是她吗?可她偏偏看上去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就差在旁边煽风点火,让何小桐把家拆了。

太奇怪了,她这么做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

如果她的目的是想尽快买房呢?!
  
用卫生间的人只有她跟何小桐,现在何小桐精神不稳定,只要她咬死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就可以坐实何小桐搬来后被邪祟缠身的假相,再以房子是凶宅为由,逼迫房东降价!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低价买房!!

我甚至怀疑,那股臭味说不定就是她自己搞的鬼!何小桐在这种长期影响下做噩梦,才导致精神错乱!

四散的线索突然在脑子里连了起来,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要想求证非常简单——就是把那面墙砸开看个究竟。

如果真有事,我们三人立马搬出去,让她一个人守着凶宅;如果没事,那多半就是她在搞鬼,我就先下手为强,直接抢在她前面把这套房拿下!
  
想清楚这些我就专心忙起了工作,但不知怎的我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好像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环节我没有想清楚……

处理完堆积了两天的工作,下班已经快 10 点了,我想起昨天对何小桐的承诺,在路边的礼品店里买了个日本的御守准备带回家送给她。

没想到刚打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我傻了眼。
  
09

何小桐红着眼睛跪在地上,衣衫凌乱,半边脸肿起,而在她身边,王晴沉着一张脸盯着她,手里死死地捏着一张纸。

听见我回来,王晴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也是红的,没等我开口,她把手里的纸捏成一个纸团,砸到我身上。

「乔磊,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地捡起那个纸团展开,是一份友好医院的 B 超报告单。

报告显示孕妇怀孕约 6 周,姓名一栏上写着,何小桐。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我看着地上的何小桐,不敢相信。

「你、你怀孕了?」

何小桐抬头看着我,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声音哽咽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表情,那句「孩子是我的?」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旁边的王晴冷哼了一声。

我过去把何小桐扶起来,她还穿着昨天那身睡裙,在地板上蹭了很多灰尘,洁白的裙子早变得灰扑扑的,身上也全是污渍。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她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凄惨,我也不想把场面搞得如此难堪,何小桐听后却紧紧抓着我的手,流着泪冲我猛地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乞求。

我差点忘了她现在害怕去卫生间。

我咬咬牙,顶着王晴杀人似的目光,把何小桐扶到房间门口,请周姐陪她去洗澡。周姐一直倚在门边看戏,瞧见何小桐这幅模样也面露不忍,去她房间拿了件干净衣服,牵着她去了卫生间。
  
客厅里只剩我和王晴,空气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看样子在我回来之前,两人已经激烈地吵过一架了,王晴现在不吵也不闹,只是冷眼盯着我,用无声的目光把我凌迟处死。

「我对不起你。」我不敢看她,低下头。

王晴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问:「你们怎么开始的?」
  
10

我和何小桐的缘分,始于一条裙子。

我记得时间应该是 4 月底,我头天晚上和一个大老板谈生意,喝酒唱歌泡澡一条龙搞了个通宵,第二天在家补觉,睡到午饭后醒来饿得不行,听见有人敲我的房门。

打开门,何小桐站在门口冲我温柔地笑,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快递,是条明黄色的鱼尾裙。

我在地板上找了找,确实找到了一个没拆封的快递,上面写着尺码:明黄色 M,收件人:皮卡丘。
  
「家里没人快递都直接放门口,可能是我女朋友拿错了,不好意思。」我把快递拿给她。

「我刚搬过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快递,谢谢啦。」她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我躺回床上,打开 APP 开始点外卖,刚刷了两页,门口又响起敲门声。

何小桐一脸尴尬地看着我,说她刚刚试穿裙子,头发被后面的拉链卡住了,周姐不在家,只好向我求助。

我觉得好笑,帮她把头发扯出来,又帮她拉上拉链。

「那个……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个忙?」何小桐有些害羞地开口,两颊染上了不明原因的红晕,她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能不能帮我拍几张照片?」
  
我才知道何小桐是一个时尚公号的编辑,这条裙子本来是给公号写好物测评的样衣,但是因为鱼尾裙摆在背后,她自己拍不到,所以求我帮忙。

我大学的专业就是广告营销,专门学过摄影,随手帮个小忙也没什么。谁知何小桐意外地敬业,换了不同的场景、角度、pose、表情,裙子的每个细节都要拍一遍,从下午拍到晚上,我一个大男人都累了,她依然兴致高昂,最后她提出请我吃晚餐表达谢意。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我们聊了很多。
  
何小桐是云南人,长相漂亮大方,身材凹凸有致又有气质。

她喜欢旅游,去过很多国家,还考了潜水证,每年夏天都会去冲绳深潜。我看了她在海里录的视频,棕栗色的柔顺长发在海水里散开,线条修长大腿紧实,像一条深海里的美人鱼。

当天晚上,我们滚到了一起,后来也断断续续地在联系。
  
11

「跟她相比,你觉得我不解风情是吗?」

听完这些王晴红了眼睛,她忍着泪水,但语气里满是不甘和怨恨。

「你别这么想。」

「你跟她上过几次床?」

「你别问了。」

「到底几次?!」

「没几次,我……我记不清了。」

「你爱她吗?」

我没法回答,沉默良久,最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啪」,王晴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瞬间我半边脸就麻了。

她迅速地收拾了自己的贴身衣物和生活用品,再没看我一眼。

「乔磊,你永远只爱你自己。」

「我们分手吧。」

说完,王晴摔门而去。

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也火辣辣地疼。
  
我和王晴在一起六年,在我心里她是个很称职的女朋友,我真的很喜欢她,如果我不喜欢她根本不会想跟她结婚。

但王晴是个烈性子,她说出的话不会收回,做出的决定也绝不会更改。

六年的感情付之一炬,说不痛心是假的,但是人总要往前看。

现在何小桐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放着她不管,而且我确实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她。

我知道在小桐心里我犹犹豫豫优柔寡断不是个好男人,但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我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用尽办法来弥补这一切。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我把那张 B 超报告单一点点展开,拿着它进了何小桐的房间。

何小桐湿着头发缩在被窝,这样下去很容易感冒,我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给她吹头发。她美人鱼般棕栗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光泽,我叹了口气,一边吹一边用梳子帮她梳头。

「孩子你想留下吗?」我试探性地开口问。

何小桐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留着。」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是很意外。

屋子里很安静,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我一点点把何小桐的头发吹干,一缕缕梳理着她的发梢,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恍然间有家的感觉。

我从背后抱住何小桐,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

「小桐,我们结婚吧。」
  
12

我向小桐求了婚,她喜极而泣,立马答应嫁给我。

得知我想买房,她二话不说掏出一张建行卡,说里面有她工作多年攒下来的 20 万,她愿意跟我一起付首付还房贷,甚至不要求我在房本上写她的名字。

我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公积金又跟家里要了点钱,几个亲戚东凑西凑,只凑够了 300 万。

虽然只有 300 万,但已经足够了,我有办法把这套房的价格砍掉近一半,从 500 万压到 300 万!
  
我把小梁叫来,当着他的面,何小桐把那面墙砸了,露出墙后面藏着排水管的空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立马涌了出来。

泥墙和排水管之间塞满了几个不明物体,我拿晾衣杆把它们戳出来,发现是几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塑料袋,最外面的一层塑料已经有些破了。

我用晾衣杆扒拉了几下,袋子敞开,臭味越发浓烈,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我看了两秒钟,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我一把扔掉了晾衣杆,拉着和小桐和小梁就往后退。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令人头皮发麻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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