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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二战德国的闪电战要怎么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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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了好久 发表于 2020-11-24 09:57:03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二战德国的闪电战要怎么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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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120669862 发表于 2020-11-24 09:58:03 | 只看该作者
 
我可以提供两个思路。
第一个:苏联的大纵深防御战术。
以库尔斯克为例:
 第1张图片

库尔斯克突出部内苏军的防御配系是以若干道平行的堑壕为基础、由土木工事构成的三到四层的防线体系。
第一层也是最前方主要防御地带的纵深达三英里,有五道堑壕,有的地方还不止五道。所有堑壕都有交通壕连接,并有散兵坑和掩蔽工事。这些堑壕是在民工的帮助下构筑的。
第二防御地带距第一防御地带约七英里,其工程构筑与第一防御地带相似。
第三防御地带距第二防御地带二十英里
以上正面的三道防线纵深25英里(约40公里),而库尔斯克两侧的六个防御带深130-150公里(81-93英里)。
在这些防线上布置了大量的地雷,仅仅中央方面军就敷设了约五十万枚地雷,其密度达到每英里正面有二千四百枚反坦克地雷和二千七百枚反步兵地雷。
在防线上布置了大量的前置迫击炮和反坦克炮支撑点,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这两个主要方面军共有一万三千门火炮、六千门反坦克火炮和一千门火箭炮。每个反坦克支撑点包括相互掩护交叉布置的4-6门反坦克炮,6-9支反坦克步枪,以及6-7支轻重机枪。
而上述所有的措施,仅仅是为了将德军的突破力量迟滞48小时,只要德军的进攻足够坚决,在承受一定的伤亡后还是能够突破的。这时候,就轮到方面军预备队产生作用了。
方面军预备队配置在后方、距防御前沿约四十英里,也构筑了数以英里计的线式堑壕。
方面军预备队是以坦克和机械化部队组成的机动力量,以及大量的大口径火炮部队作为支援。对于中央方面军是坦2集和直属方面军司令部的第9和第19坦克军。对于瓦杜丁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则是坦1集以及直属方面军司令部的近卫第2第5坦克军以及近卫第6集。
如果方面军预备队也顶不住的话,在两个方面军后面还有作为总预备队的草原方面军,该方面军由近卫第5集团军和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组成,是方面军级别的总救火队。草原方面军在库尔斯克东面也修筑了野战构筑防线,这就使库尔斯克的防御的总深度达到了近300公里(190英里)。
各方面军都配了一个空军集团军(中央方面军空16集、草原方面军空5集,沃罗涅日空2集),每个空军集团军下属三到四个航空军。因此在库尔斯克苏军甚至获得了部分空中优势。
在实战中瓦杜丁遭遇进攻打得很惨,坦1集因为前置被陷在筑垒地域的交战中抽不出来,于是抽调了后方草原方面军的近卫坦5集、近卫坦5军和西南方面军的坦2军过来支援。
 第2张图片 我们可以看到老毛子的玩法很简单很粗糙也很有效,前线50公里设置多道以反坦克支撑点和反坦克雷组成的防线为后方第二线争取反应时间,在敌人杀透三层之后,其进攻意图和进攻方向已经完全被确定,而且时间和实力都消耗了不少,毛子自家的坦克和快速部队就杀过去堵漏,钢对钢火对火的打一场坦克大决战——想到普罗霍罗夫卡战役了么?
后期基本所有战役中德军利用装甲部队进行的反击企图都遭到了毛子类似的战术对抗——前面步兵被打就耗着,被包围就扛着,等德军的装甲矛头全伸出来了,放在后面的坦克集团军就关门落闸放狗。而在库尔斯克之后德军能打出来的反击规模都不大,在苏军坦克集团军级别的预备队(一般由3-4个坦克军以及其他部队组成,配属300-500辆坦克,多的上千辆)碾压下,基本上都翻不起太大的浪花。
第二个思路就是英国佬的玩法,参考蒙哥马利的阿拉姆哈勒法岭战役。
 第3张图片

獴哥的八集在阿拉曼地区给狐狸挖了个陷阱,8集下属30军部署在北翼从海岸线到阿拉姆哈勒法岭的地区,该地区地形复杂不利于坦克进攻,13军部署在阿拉姆哈勒法岭以南的南翼奎塔拉洼地,该地区地形平坦难以防守。于是獴哥认为狐狸估计会在这里打洞钻进来,所以就故意只设置了薄弱好突破的防线正面以铁丝网和轻型火炮,并部署了装备轻型坦克的第七装甲师对突破后的德军后路进行袭扰,却沿着整个侧翼纵深设置了拦截防线,并将侧翼的防御重心设在了侧翼的阿拉姆哈勒法岭,把第10装甲师的两个旅(装22装23旅)部署在了拉姆哈勒法岭以西的预设阵地上,装10师和第44步兵师的两个旅(131和133旅)以及大部分的师属和军属火炮都集中在了拉姆哈勒法岭。
獴哥的打法挺鬼,就是把正面拆挡变成了放进来打,用垂直的防线代替了横向的防线,德军的装甲矛头完成突破之后势必需要拐弯形成包围口袋,獴哥就专门侯在拐弯处打闷棍,所有的M3格兰特在蹲坑当突击炮用(那货貌似也就适合当突击炮),山上预设了反坦克阵地,生生一闷棍把感觉良好吃着火锅唱着歌准备到亚历山大上任的狐帅打懵了,然后以轻型装甲部队为主的袋鼠7师从防线上反插非洲军团的后方截隆美尔的后路,成功把狐帅给算计了。
需要强调的是在此期间英国皇家空军把隆美尔的后勤炸得很惨。
所以对付闪电战也不复杂,要么血厚防高,要么防御纵深后置,使得对手需要浪费大量时间和力量才能打穿你的防线,然后在后方预留机械化部队进行堵漏,哪里被突破了堵那里,要么正面硬刚,要么拦头破腰,把敌人的装甲矛头给折了,自然什么坦克闪电战就闪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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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再不再再再 发表于 2020-11-24 09:58:41 | 只看该作者
 
历史上二战期间防御闪电战的手段还是有不少的,一部分是一直就有拿出来就能用的办法,也有战争中互相摩擦出来的办法。


二战前的办法里有一个很典型的就是设置 筑垒地域,比如马奇诺防线就是一个典型。德军如果对着马奇诺打闪电战,可能二战40年就结束了。筑垒地域可以非常高效地迟滞机动作战,比如
 第7张图片 没有任何坦克可以直接通过绵延整个前线的大量反坦克锥,即便是现代坦克都做不到。如果想通过筑垒地域,就必须派出工兵,或者慢慢用火炮清理,进入炮战,总之交火会重新演变回漫长血腥的传统阵地战。而如果你想和守军对炮,你会发现对面的火炮都...
 第8张图片 苟在巨型水泥工事里。


另一个办法就是用空优进行战场封锁(优先打击机动中的敌方目标)或者直接打击后勤,这点苏军和美军都分别在不同时期干过很多次。比如库尔斯克虽然号称是坦克大决战,但实际上苏军的空优让苏军强击机可以肆无忌惮地低空进场,严重打击了德军的装甲箭头。很多让T34束手无策的虎式全都让强击机收了。以至于闪电战逐渐演变成消耗战。到了西线的突出部战役时,德军也特意选择了不利于空军进场的时机才敢对盟军发起闪电战,而一旦盟军空军开始出动,德军立马就打不下去。近年的海湾战争,著名的80号公路“大屠杀”,联军空军几乎无损歼灭2000多辆军用车辆。空优对闪电战相当有威慑力。
 第9张图片

除了这种非对称的战术,防御战术中也有专门反制闪电战的方法。比如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大纵深防御。


在传统的防御作战中,部队会被均匀分配在防线上,并以预备队支援。而一旦防线被突破且反击失败,部队就必须整个后撤以防止被钳击,比如法国在英军敦刻尔克跑路后,组织了新的索姆河防线。但很快被德军装甲部队多点突破,只能再次全线后撤。
 第10张图片 而在大纵深防御中,防线的厚度被大大加深了,领土被视为相当廉价的可消耗资源。防御方的部队会被梯次布置在多条防线上,并且有计划地放弃领土后退,同时留有预备队进行局部反击。在防线上逐渐消耗对方的同时,压迫进攻方的后勤。当闪电战因为后勤压力被迫停止前进的时候,战场态势就会重新变成消耗战。
 第11张图片

闪电战也不是二战才出现的全新战术,往前追溯可以找回突击群战术,只是当时的军队机动化程度低,而且没有成熟的装甲装备。只能以精锐步兵进行突破,威力比起以装甲箭头进行突击的闪电战差的太多了。
 第12张图片 战术一直是吃装备饭的,有啥装备才会有对应的战术。现代战争虽然还能见到闪电战的影子(比如沙漠风暴战役),但战争形势已经彻底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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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坟前戏鬼 发表于 2020-11-24 09:59:36 | 只看该作者
 
闪电战的主要进攻方式其实是集中装甲和航空兵力 突破防线上的几点 然后后续部队跟进包围防线上的剩余兵力 最后围剿 说白了还是集中优势兵力对防线搞多点突破 最后合围的那套思路 不过充分发挥了机械化部队机动优势而已 所以在兵力相似且没有情报优势的情况下 很难说不让对方突破防线
所以 主要目的是毁掉他的机动性
如果从这方面入手的话可以考虑短线进攻逼他进行硬实力拉锯(库尔斯克)
用机动兵力反包围对方 掐掉对方的突破点(突出部战役)
利用城市/山地/河流等地形限制对方突破(斯大林格勒)
而且装甲部队相比步兵部队对补给的要求更高 也可以考虑从这点入手
这样的话他就不得不放弃他所谓的闪电战优势 和你打绞肉机了 切记不能让他完成任何实质上的包围圈 不然基本就没法赢了
当然 绞肉机绞输了就和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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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lulalu 发表于 2020-11-24 10:00:00 | 只看该作者
 
上面说了这么多防御闪电战的方法
但有几个真正理解闪电战的意义?
下列内容转载自贴吧高人:
闪电战的核心到底是什么?装甲兵集中使用?前线空军集群突击?这恐怕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但实质上,这只是闪电战为了达成其战略目的而采取的战术手段而已,只是一个表象。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表象也在不断变化,但实质仍然和七十多年前没有太多差别。
让我们回想一下闪电战为什么能够成功?对波兰,德国人的装甲集群迅速撕碎了波兰步兵的防线将波兰人并不算少的常备军切割得支离破碎。整师整师的波军预备队在集结点和铁路枢纽被呼啸而来的斯图卡消灭,甚至来不及投入战斗。对法国,德国人出其不意地从阿登山区突破强渡了马斯河,在法国人的防线上捅了一个大窟窿。对苏联,6月22日凌晨西部空军的1700架飞机全部被德国人炸毁在跑道上,紧接着就是仓促投入反突击的预备队被大片大片的包饺子。
那么现在请告诉我,透过这些表象,闪电战的实质是什么?
闪电战的本质:就在于以下这几点
秘密动员,战略欺骗,不宣而战,直捣纵深。
如果说毛奇的总体战理论关键词在于“动员”,那么闪电战的关键词就是“反动员”。




首先我们要澄清一个问题,工业时代战争的基础是什么?是什么把让现代国家的军队区别于近代排队枪毙时代的军队以及封建军队?
两个字可以概括这一切:动员。
一直到拿破仑战争的时代,到底是公民兵更优秀还是职业军人更优秀都一直没有定论——职业军人长期从军,有着更优秀的军事素养和服役经验,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们是为了薪水而战斗。从本质上来讲,这样的军人和你们家雇的厨子没有什么差别,你发工资,他提供服务,大家两不亏欠。而公民兵,他们原本是平民,只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加入到军队之中。他们的军事素质和服役经验都不能与刀头上舔血的职业军人相比。但实际上,公民兵很多时候的表现并不逊色于职业军人,因为他们知道为何而战——为了自己的国家,或者至少是为了自己的土地和财富。
对国家来说更为重要的一点是,你不需要为公民兵支付太多的薪水,因为服役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应尽的义务。同样,公民兵的来源理论上只和一个国家的适龄健康男子数量有关系,对许多人口大国来说,公民兵的兵源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但随着时代的进步,战争越来越残酷,单纯的职业军人或者公民兵都已经无法适应大规模战争的要求了——职业军人的数量太少,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消费者,不会对生产力有任何直接贡献,经不起消耗不说,养太多了还容易造成国家财政崩溃(养常备军太多把自己玩死的最近一个例子是苏联,这和他们的战略思想有关系);而公民兵,毫不客气的说,随着技术兵器在战场上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缺乏训练的公民兵只能是纯粹的炮灰,而加强训练的话又将会消耗大量的时间以及人力物力,同样会对国民生产以及战争产生大量的负面影响。
从1870年普法战争开始,一个新名词产生了:动员。
以普鲁士为代表的欧洲列强为这一矛盾找到了最优的解法:平时维持一支规模有限的常备军,作为应付小规模冲突和训练义务兵之用;大量的公民作为义务兵在军队中短期服役并接受军事训练,增强军事素养。而一旦大战爆发,常备军将在边境进行有限的军事活动进行掩护,而国家将以常备军中的少量职业军人为骨架,填充进大量经过军事训练的公民兵作为主力部队。而这一扩军的过程,也就是狭义上所说的“动员”。
而广义上的“动员”,则体现为国家整个转入战时体制的过程:工厂转产,从制造蒸汽机改为制造步枪和大炮;旅客列车停运,铁路这一战略工具转为完全为运输部队和战略物资服务。正是依靠着整个国家一同发力的动员体制,依靠“动员”,普鲁士打败了综合国力远超自己的法国,达成了无数德意志先烈努力奋斗而遥不可及的梦想;德国统一。
而在一战中,这一按部就班的动员体制发挥到了极限:各国在宣布动员的几天之后就互相宣战,兵力有限的掩护部队只能进行一些小打小闹的战斗,而真正意义上的主力会战则是在宣战数个月之后,主力部队都已经完全展开之后才开始的。这也让一次世界大战成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消耗战,大家在不断地向前线投入人力物力,但在国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只能在僵持线上几公里几公里地来回拉锯。直到大战末期德国人搞出了革命性的步兵战术“暴风突击队”,局面才有所改观,但这时美国已经参战,而各国人民对总体战的耐心也已经到了极限。
在一战与二战的间隙,一个同毛奇一样深刻改变了世界战争史的人出现了:列宁。
列宁的一系列行动用事实告诉大家:动员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喊着皇帝万岁席卷欧洲的老近卫军已经告诉了世人意识形态对军队战斗力的加成,而列宁则用系统的理论告诉大家,应该怎么样用意识形态去改造一支军队改造一支国家,打造出更加强大的战争机器。
但列宁的理论只是为“总体战”增添了一个更为有力的工具。真正深刻认识到战争本质的思想出现在一战的战败国,德国。


在现代战争中,工业能力=国力=军事实力,这是个常识。但实际上,工业能力并不是能够立马转化为军事实力的。由于常备军与动员兵结合的动员体制的存在,工业能力和国家实力要转化为军事实力需要一段时间,短则半年,长则两三年。而闪电战的核心就在于秘密动员,利用这段时间差,利用己方先进的战术组织,在战争的第一时间摧毁敌人的战争潜力,阻止敌人的彻底动员或者让敌人在完成动员之前就被迫认输。
实际上,二战如果和一战一样,大家按部就班地动员、宣战,波兰或许仍然会被德意志战车碾平,毕竟国力的差距在那里,只是肯定没有那么轻松;法国人肯定会把整条边界都变成马奇诺防线,然后配合战略轰炸一点一点放干德国人的血。而苏联人?完成动员的苏联人将会让他们上千万的机械化大军碾过波兰平原直冲东普鲁士,德国人不会再有机会干掉西部五个军区的全部前线空军,再也不会有什么坦能堡大捷来拯救德意志了。
以波兰战局为例,波军作为预备队的“波兹南”集群(下辖8个师)和“莫德林”集群(下辖11个师)有一半的部队是在铁路枢纽等地被德军的前线空军击溃的,这两个集群全都在向预定战线开进中被德军分割包围,而且被包围时两个集群都不满员,可想而知如果按照一战那种大家宣战的同时再从从容容动员,边境部队小打小闹上几个月才开始主力会战的打法,德军将要承受完成动员齐装满员的波军更大的压力,赢得肯定不如历史上那么轻松。
同样,以苏德战争为例,德军开战初期在战术上取得了巨大的胜利,战略欺骗的成功让苏军甚至没有进入战备状态,许多军官仍在休假,弹药和装备没有完成分发,架子部队没有得到补充,前线航空兵全部被德军摧毁在机场上。(实际上开战第一周打得好的苏军部队基本都是边防军系统的,比如布列斯特要塞)事实上,苏军在开战头几个月损失的KV和T-34等先进坦克大部分并非被完全击毁,而是由于前线部队战备状态不佳,缺乏维修配件、燃油、弹药等补给品而被迫放弃的。苏军仓促组织的反突击为后方动员赢得了些许时间,但同样也让大量装备不全编制不齐的常备军在缺乏准备的情况下迎上德军炮口,损失惨重。




然后用为什么闪电战在西欧和波兰能够成功,而在毛子身上却失败了 来分析如何克制闪电战。
从上面的内容我们可以得知,闪电战的精髓就在于利用提前动员、战略欺骗等手段,让己方的常备军在开战的第一时间就拥有压垮对方常备军的实力,之后再利用各种战术手段(主要是装甲集群快速推进和前线航空兵突击对方指挥部。后勤交通枢纽)打乱对方的动员步骤,阻止对方发挥战争潜力从而最后扼杀对方。
这一战略在波兰和西欧之所以能够成功,一方面是因为双方国力差距不大——波兰在常备军数量上略占优势,但总体实力很明显不如德国。英法方面,法国单独拿出来国力也是逊于德国的,加上英国才能勉强压德国一头。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两个国家纵深不足,德军能够在短时间内穿透对方防线直捣黄龙,对方的动员能力在发挥出来之前被彻底粉碎。
来看看苏联。德军在战争的前六个月势如破竹打到了莫斯科城下,消灭了大量苏军有生力量(基辅和维亚济马两个大饺子),自己损失轻微。但这六个月时间德国人是否彻底扼杀了苏联人的动员能力改变了国力对比呢?
我们先来看看如下事实:苏联战前组建的几个机械化军,包括西部边境五个军区的常备军几乎损失殆尽,能够撤下来的部队寥寥无几;战前建造的大部分先进作战飞机(同样主要部署在西部军区)一夜之间损失殆尽;白俄罗斯、乌克兰,包括俄罗斯西部的大片土地落入敌手,而这一地带是战前苏联主要的工业区之一(记住“之一”这个关键词)。
但实质上,苏联仍然没有失去抵抗的能力。苏联是一个陆地大国,他的常备军不止部署在苏德交界的西部边境上,也同样部署在高加索(与土耳其和波斯交界)、中亚、蒙古和远东地区的边境线上。就算西部五个军区的部队近乎全灭,苏联仍然能够将其他地区部署的常备军调上西部前线节节抵抗为后方争取时间,偶尔还能发动一两次反突击(和波兰、西欧的龟缩防守抱头挨打不同,苏联人特别喜欢发在战略防御的情况下动大规模的反突击,虽然己方损失很大,但能够有效地阻滞德国人的推进)。
再来看看工业方面。苏联丢失了西部领土的大片工业区,但乌拉尔山一带以下塔吉尔为核心的工业区以及南部以斯大林格勒为核心的工业区人仍然能够为前线提供充足的装备,巴库、秋明等战略资源要地也依旧掌握在苏联人手中。
在指挥方面,尽管在战争初期犯下了一大堆失误,但拜大清洗所赐,斯大林仍然是苏联无可动摇的政治核心,苏军在整体上依旧拥有一个完整的指挥体系(前线部分经常会遭到切割,但不影响整个军队指挥体系的完整)。
也就是说,在德军第一波攻击从开始到顶点的这个阶段(从6月22日到台风行动失败),德军有效地削弱了苏军的战争潜力,但只是部分改变了力量对比,没有彻底扼杀苏军继续进行战争动员的能力。
但仅仅是第一阶段战果也是很可观的:苏军要用残破的领土来对抗已经拥有了东欧一片仆从国同时掌握了法国、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工业生产能力的第三帝国。实际上从实际控制区来看,虽然没有一口气干掉苏联,但41年年底德国所能掌握的工业能力是要压倒苏联人那残破的工业生产能力的。是什么原因让德国在接下来三年多的拉锯中一点一点丧失了突然袭击带来的优势呢?
德国在工业转产和国家整体动员上与苏联的差距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由于纳粹的意识形态限制,被德国征服的广大地区,除了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部分工业能力之外,基本无法为德国所用。德国在战争的中后期利用了法国的一部分工业生产能力,但利用效率依然极低。由于现代工业的技术性和精密性,在所在地主要人群不配合的情况下,工业产能基本是无法被利用的,即使被利用起来效率也极其低下。
第二,资源匮乏。虽然夺取瑞典让德国的铁矿砂供应紧张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钼、锰、镍、硒等稀有金属的缺乏仍然是德国人工业机器的硬伤。缺油这一点就更不用提了。
第三,动员时间晚。实际上,迟至1942年,德国人仍然没有举国进入战时体制,远征苏联的国防军将士爬冰卧雪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后方仍然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实际上,德国的主要武器装备产量在1944年才达到最高峰,而此时实际上大量的工厂、设备已经毁于英美的战略轰炸。
第四,需要对抗英美的战略轰炸。这一点要和第三点合起来看。德国人开始意识到工业转产重要性是在1943年,而此时战略轰炸已经开始。也就是说,实际上德国的工业能力从始至终就没有得到过完全发挥。






实际上我们从苏德战争的进程可以看到,现代战争中两个国家比拼国力的进程就是一个动员和反动员的过程。一方面,要通过各种战术战略手段,尽力阻止对方的动员,破坏对方的战争潜力;另一方面,要尽量动员起自身的力量,将整个国家、整个工业体系都化为一台战争机器,压榨出每一份力量,这样才有可能获得胜利。
闪电战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成功抓住了“动员时间差”这个工业国的软肋。一方面,战前准备的常备军虽然说是“常备”,但平时状态和战时状态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如果能够让对方的常备军在补充编制、分发燃油弹药、进入预设阵地之前就被拖入战斗,就能够大大削弱这些常备军的战斗力。而对于后方的预备部队,补充兵员、装备,由平时状态转入战时状态,乃至运动到前线,都需要花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利用好这段时间差,以充分动员的己方部队攻击没有充分动员的敌军,实际上是以少击多的不二法宝。
另外一方面,闪电战之所以强调高速向敌方纵深突击,不只是为了打乱对方部署、切割各部队之间联系,从而大量消灭敌方已经被拖入战斗的部队,同样也是为了破坏敌方的战争潜力,主要是破坏交通枢纽、夺取重要资源产地以及夺取或破坏主要工业区。夺取了重要资源产地,对方的工业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典型例子比如苏联人在苏德战争前期失去了大量铝土矿产地之后,不得不用更消耗工时的胶合木材料制造战斗机,以及德国人在失去了海外的稀土供应之后后期装甲质量大幅下降。而破坏了对方主要工业区,则能够彻底消灭敌方的一部分军工生产能力。


我们前面说过,对于体型过于庞大无法一击致命的对手,闪电战的先手优势也能有效削弱对方的战争潜力,改变敌我实力的对比。实际上,通过苏德战争初期的一系列打击,国力的天平已经很明显地开始向德国人倾斜。但德国人并没有真正抓住这个机会!实际上,到了43年战争迎来关键点的时候,当装甲兵们在库尔斯克与苏联人浴血厮杀,保卢斯的部下们在斯大林格勒爬冰卧雪的时候,德国的国内仍然是一片歌舞升平,因为德国压根没有进入战时动员体制!


而等到德国人意识到不对劲,开始进行军工转产全面动员的1944年,苏联已经从战争初期的巨大损失中缓过劲来——战争开场损失的大量常备军已经被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一大批经过战火考验的指战员所弥补,北极航线的建立使得一些苏联短板的工业门类能够得到美英的有效补充(比如汽车。苏联摩托化步兵很大程度上依赖美援),乌拉尔和图拉的工业区也得到了恢复。也就是说,苏联在战争初期被砍断的手已经长回来了。而此时德国人则要面对英美的战略轰炸以及稀有金属的短缺。国力此消彼长,错失良机的德国人也只有眼睁睁看着苏军“十次打击”,一路推进到柏林,最后把红旗插上国会大厦了。




最后结论:
面对闪电战,一是做好情报工作,宁可惊弓之鸟提前动员,也不做后发制于人者
二是加大纵深建设,例如六七十年代三线建设,在被对手先发制人时不至于一击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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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p0408514 发表于 2020-11-24 10:00:18 | 只看该作者
 
战略层面讲是搞好情报工作,闪电战相当一部分威力来自突然性,失去了突然性攻击力就大打折扣。
战役战术层面,要求己方也具备一定发动闪电战的能力。法国在二战前甚至料到了德国会从阿登缺口突破,并部署了用于围歼突破之敌的预备队。但是法国的思维依旧停留在一战,低估了新式军队的进展速度。结果德军在空中掩护下把来不及反应的法军一波捅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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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洲之图 发表于 2020-11-24 10:00:37 | 只看该作者
 
“这些人应该获得无上的钦佩。”——古德里安大将




3点14分。沃利卡·多布良斯卡的木制瞭望塔幽灵般地映衬在天际中。第一道苍白的曙光出现在地平线上。死一般的沉寂依然笼罩着“中央”集团军群的整个区域。森林沉睡着,田野一片寂静。难道俄国人没有注意到树林和村庄里都已挤满了集结的部队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德军正准备发起突袭吗?是的,此刻德军一个师接着一个师的,沿着漫长的前线排列着。
仔细对过的手表上,指针跳到了3点15分。就像是一个电闸猛地抛出了一道剧烈的闪光撕裂了夜空,各种口径的大炮同时喷吐出火舌。曳光弹的轨迹划过天空,目力所及之处,布格河前线已变成火焰和闪光的海洋。片刻后,隆隆的炮声像压路机那样席卷过沃利卡·多布良斯卡的木制瞭望塔,迫击炮射击时怪异的尖啸声也一并混杂在隆隆的炮声中。布格河对岸已变成一片火海,浓烟冲天,云层遮蔽着一轮镰刀状的弯月。


和平已不复存在,战争吐出了第一道恐怖的气息


位于布列斯特要塞对面的是施利佩尔少将率领的德军第45步兵师,该师的前身是奥地利第4师。第130和第135步兵团即将对桥梁和要塞发起首轮攻击。在夜色的掩护下,构成第一波次的攻击部队小心翼翼地逼近了布格河。横跨河流的铁路桥像一个黑色的幽灵。凌晨两点钟时,一列货运列车喷吐着蒸汽,大灯雪亮,隆隆地驶过了这座桥梁。这是斯大林运送给他的盟友希特勒的最后一列运粮列车。


这是个巧妙的诡计,还是毫无戒备的信任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突击营和尖刀连的军官和士兵们暗自思忖着这个问题,此刻,他们趴在庄稼地和草丛中,隐蔽在铁路路基旁和西岛对面。他们不知道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有多少列火车驶过这座铁路桥,他们也不知道斯大林是多么认真地履行了苏德贸易协议。从1940年2月10日到1941年6月22日的这一时刻,斯大林交付给希特勒的粮食多达150万吨。苏联因此而成为了德国主要的粮食供应国。但跨过布格河上的这座铁路桥被送往德国的物资不光是黑麦、燕麦和小麦。在十六个月的蜜月期间,斯大林严格遵守了双方的合同,为德国送去100万吨石油,2700公斤铂金,还有大批锰矿石、铬矿石和棉花。
与认真履行合同的俄国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德国从一开始就是个拖拖拉拉的供应国。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价值4.67亿马克的货物被送至苏联,其中包括建造了一半的重巡洋舰“吕佐夫”号。到最后一列运粮火车于6月22日凌晨两点由东向西驶过布格河时,希特勒欠斯大林的债务已达2.39亿马克。
6月22日凌晨埋伏在布列斯特铁路桥两侧的德军军官和士兵们对这些一无所知。在他们上方,铁路桥顶端的一座小木屋里,依然是一派和平的气氛和毫无戒心的常态。两名德国海关官员攀上火车,哨兵向俄国司机挥着手。就算有任何狐疑的目光从远处投来,他们也发现不了任何可疑或不正常之处。火车喷着气,慢慢地驶向德国一侧的泰雷斯波尔车站。然后,这里也迎来了凌晨3点15分。
“开火!”地狱之舞开始了,地面震颤起来。第4特种迫击炮团以其辖下的九个重炮连为这一地狱添加了特殊的音调。半个小时内,2880发火箭弹带着可怕的呼啸掠过布格河,落入布列斯特镇内和其要塞里。第98炮兵团的600毫米口径重型臼炮和210毫米火炮也朝着对岸开火了,炮弹落入要塞的壁垒内,准确地击中了苏军的炮兵阵地。遭到这样的轰击,要塞里还有可能剩下一砖一瓦吗?有可能。这将是诸多意想不到中的第一个。
第135步兵团第3连的聪佩少尉,看着手表上的秒针走完了3点15分前的最后几秒。炮声刚一响起,他便从铁路路基处的战壕里跃了出来。“我们上!”他朝突击队里的弟兄们喊道,“冲啊!”一顶顶钢盔从高高的草丛中升起。这些德军士兵像短跑运动员那样冲过了铁路桥,少尉冲在最前面。他们从被遗弃的德国海关小木屋旁经过,炮火声淹没了他们的靴子踏在厚重的桥梁木板上的撞击声。沿着桥梁两侧高耸的护栏,他们猫着腰朝桥对面冲去。在他们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担心:这座桥会不会被炸掉?而它没被炸,苏军哨兵来得及做的仅仅是用手里的冲锋枪打了个点射,然后便中弹倒地。


就在这时,守桥卫兵的防空壕中,一挺机枪吼叫起来。这早在意料之中。二等兵霍尔泽的轻机枪朝着俄国人的阵地扫射起来。第87工兵营第1连的一个清障小组已配属给聪佩的突击队,他们像一群闪现的阴影般朝着目标冲去。伴随着沉闷的“砰”声,硝烟四起,一切都结束了。少尉和工兵们冲过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防空壕,随即从桥梁的左右两侧下到铁路路基处,架设好他们的机枪。俄国人已在桥梁的中墩上绑缚了炸药,德军士兵迅速将其拆除。聪佩用手电筒的光束检查着桥墩,以确保其他地方没有隐藏着另外的引爆装置。什么也没有,于是他将电筒上的一块绿色玻璃滑下,光束变成了绿色。他像车站站长那样,将电筒举过头顶朝德国一方挥舞着:桥梁已被占领!随即,第一辆装甲侦察车迅速驶过这座桥梁。
普拉图林森林,第17和第18装甲师将从这里强渡布格河,但这里没有桥梁。4点15分,突击分队跃入他们的橡皮艇和冲锋舟,迅速朝对岸而去。步兵和摩托车部队携带着轻型反坦克炮和重机枪。河对岸的苏军守卫队用冲锋枪和轻机枪开火射击,但他们立即被打哑了。德军摩托车营的几个单位开始挖掘阵地。随即,可以被送入桥头堡的一切都被渡过河去。工兵们刚一下船便开始搭建浮桥


可如果俄国人用坦克对桥头堡发起攻击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呢?德国人将如何对应?
用驳船或搭建应急桥梁将坦克和重装备渡过河去的办法极其困难。这就是一种有趣的新式武器首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水下坦克,又被称为潜水坦克。它们在水下渡过河流,就像潜艇那样。到达对岸后,它们像普通坦克那样投入战斗,粉碎敌人沿河岸设置的阵地,并对敌人的反击实施拦截。
这是个神奇的计划。实际上,这个计划已经有一年多了,而且最初是为了不同的目的——入侵英国的海狮行动。希特勒决定渡海征服英伦三岛后不久,在水下使用坦克的计划便出台了。当初的设想是,这些坦克将在英格兰南部海岸卸载,在二十五英尺深的海水中,沿着海底驶向平坦的海滩。它们会像海神那样伴随着海浪出现,打垮部署在黑斯廷斯两侧的英军海岸防御部队,为德军的第一批登陆艇建立滩头阵地,进而朝内陆推进,对其造成破坏和恐慌。
这个构想立即被付诸实施。1940年7月,八个经验丰富的装甲团里组建了四支潜水坦克分队,并被派至位于波罗的海海岸的普特罗斯(Putlos)接受特殊训练。对坦克组员们来说,这是段奇特的经历。在三号和四号坦克中,他们几乎变成了U艇手。作战任务需要这些坦克在水深25至30英尺的地方保持机动性,这就意味着它们必须能承受大约两个大气压的水压,并确保相应的密封性。这一点是通过一种特殊的粘合剂实现的。坦克炮塔与车身接缝的密封采用了非常简单的办法:一条加长的自行车内胎——可以由坦克内的装弹手充上气,使它膨胀起来。坦克炮上也安装了一个橡胶炮口罩,它可以在一秒钟内通过炮塔吹掉。可是,这里存在着一个特殊问题:如何为坦克发动机和组员提供新鲜的空气。解决的办法是使用后来被U艇采用的“通气管”。这种特殊的软管大约50英尺长,顶端装有浮标,浮标上安装着一个特殊的抽吸装置,同时还装有天线。坦克的引导依靠的是一具陀螺罗盘的帮助。1940年7月底,四个潜水坦克分队在叙尔特岛(Sylt)的赫努姆(Hörnum)进行了严格保密的训练。吕根岛(Rügen)上的一艘旧渡轮装载这些坦克出海,它们将通过起降斜板滑入海底,再设法回到海岸上。这些钢铁怪兽似乎并不太在乎海床的不平。试验非常成功。但随后,1940年10月中旬,海狮行动被永久性取消了,“U艇”坦克梦就此告终。四个潜水坦克分队中的三个被编入到一个常规坦克团——第18装甲团,另一个潜水坦克分队则被配属给第3装甲师的第6装甲团


1941年春,陆军总司令部商讨“巴巴罗萨”行动时谈到了在布列斯特北面渡过布格河的问题,总参谋部的人想起了那些潜水坦克,随即进行了调查。第18装甲团接到了这一垂询后答道:“哦,没错,那些老旧的潜水坦克还在我们手里。”随即,在布拉格附近修建潜水池的命令下达了,第18装甲团测试了这些老旧坦克的潜水能力。由于不需要它们在海底行动,仅仅是渡过一条河而已,于是50英尺长的橡胶通气管被换成了10英尺长的钢管。排气管上安装了单向阀。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这些潜水坦克便再次处于完好状态。1941年6月22日,它们经历了战火的严峻考验。
凌晨3点15分,第18装甲师防区内的五十门各种口径的大炮开火了,以便为潜水坦克在河对岸开辟出一条通道。该师师长内林将军后来对此的描述是:“蔚为壮观,但却毫无意义,因为俄国人很聪明,已经将部队撤离了边境,只留下少许边防部队进行了英勇的抵抗。”4点45分,维尔辛中士驾驶着1号潜水坦克驶入布格河。步兵们惊异地看着他叫道:“U艇表演!”河水淹没了坦克,只有为坦克组员及发动机提供新鲜空气的细长的钢管暴露在水面上,表明了维尔辛在水下的进展。水面上也出现了一些排气水泡,但很快便被水流冲刷掉。一辆接着一辆,第18装甲团的整个第1营,在营长曼弗雷德·格拉夫·施特拉赫维茨的带领下潜入了河中。此刻,第一批潜水坦克已经像神秘的两栖动物那样爬上了对岸。伴随着轻微的噗通声,炮口上的橡胶盖被吹掉了,装弹手们放掉填塞在炮塔四周的自行车内胎里的空气。炮塔上的舱盖被推开,车长们探身而出,一条胳膊向空中连举三次,这个手势意味着“坦克前进”!


八十辆坦克从河底渡过布格河,投入了战斗




它们的出现在对岸的桥头堡处受到了“热烈的迎接”。敌人的装甲侦察车正在逼近。为首的德军坦克立即发出了开火的命令:“炮塔,一点钟方向……穿甲弹……800码……敌装甲侦察车群……自由射击!”这些钢铁怪兽开火了。几辆苏军的装甲侦察车起火燃烧,剩下的仓促后撤。“中央”集团军群的装甲先锋朝着明斯克和斯摩棱斯克的方向扑去。
布列斯特的南面亦是如此,科登的桥梁被成功夺取后,第24摩托化军在盖尔·冯·施韦彭堡男爵的率领下,正按照计划实施着突袭。坦克冲过被完整夺取的桥梁,莫德尔中将第3装甲师的先头部队通过迅速搭建的应急桥梁渡过河去。车长们站在坦克炮塔里,查看着战场的状况:后撤中的苏联边防军的后卫部队、被攻克的苏军反坦克炮阵地、第一批被押送至后方的苏军俘虏……他们离当天的目标越来越近了——穆哈韦茨河(Mukhavets)上的科布林(Kobrin)。
布列斯特北面靠近德罗西琴处,第178工兵营逼近了第292步兵师作战区域内的布格河河段,以便尽快为第9军辖内各个师的重装备搭设一座浮桥,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获得加强的第507和第509步兵团——第508团在右侧稍远处——在重炮的掩护下搭乘橡皮艇和冲锋舟冲过了布格河。不到半个小时,对岸苏军的守卫队便已被消灭,一个桥头堡被建立起来。第一轮炮击刚刚打响,工兵们便跳起身,将第一座浮桥推入水中。有那么一刻,苏军的机枪和步枪火力从对岸射来,但随即便沉默下来。上午9点,浮桥完成了,这是第4集团军战区内的第一座浮桥。重型装备隆隆地驶过摇晃着的浮桥。第78步兵师已排列成密集的队形,抓紧时间过河。沿着500英里长的布格河,德军夺取河上桥梁所有的奇袭计划无一落空。同样,搭设应急桥梁抢渡的行动也都获得了成功,唯一的例外是在第62步兵师的防区内,该师隶属于第6集团军,而第6集团军则构成了“南方”集团军群的北翼




6月22日,陆军元帅冯·伦德施泰德用第17和第6集团军在他的左翼发起了攻击,这两个集团军位于喀尔巴阡山的北侧。更南侧则是第11集团军和罗马尼亚集团军,这两个集团军仍处在待命状态,既是为了迷惑俄国人,也是为了保护罗马尼亚的油田。对黑海地区的进攻要到7月1日才启动。“南方”集团军群的北翼,赖歇瑙第6集团军所在的布格河河段上,战役第一天的进展相当不错,尽管第62步兵师在搭建桥梁时遇到了一些困难。
冯·欧文少将的第56步兵师搭乘着第一波橡皮艇顺顺当当地渡过了布格河。德军炮火对早已侦察清楚的敌军阵地实施了准确的炮击,攻击部队几乎没有遭受什么伤亡。上午时,第192步兵团在海乌姆(Chelm)搭设起一座浮桥。炮兵迅速渡过河去。战役的第一天,第17军辖内的几个团已穿过苏军的边境防御工事,向前推进了九英里。集团军群的南翼,构成苏德边境线的是桑河,冯·施蒂尔普纳格尔将军第17集团军辖内的几个师发现事情有点棘手。普热梅希尔(Przemysł)北部的桑河河岸平坦得像块煎饼,没有树林,没有沟壑,没有可供步兵团隐蔽的任何掩护。这就是来自柏林的第257步兵师的几个突击营直到6月21到22的夜间才进入指定位置的原因。“不许发出任何声响”是团长所下达的命令,于是,武器被包在毛毯中,刺刀和防毒面具罐也用手头能找到的软质材料裹了起来。“幸亏还有青蛙的叫声。”阿利克少尉低声嘟囔着,它们的鸣叫声掩盖了几个连队朝河边移动时所发出的各种轻微声响。


3点15分,几个突击营准时从拉迪姆诺(Radymno)的两侧发起了攻击。铁路桥已被一次突然袭击所夺取。但在海关小木屋前,苏军展开了顽强的抵抗。阿利克少尉中弹身亡。他是师里第一个阵亡的人,也是长长的伤亡名单上的第一个。战友们把他放在那座海关小木屋旁。各种重型武器从他身边而过,隆隆地驶过了“他的”这座桥梁


在南方,苏联的警报系统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度发挥了作用,只有最前沿的边防部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德军第457步兵团不得不在河对岸一英里的地方,与维索科耶(Vysokoye)的苏军士官培训学校激战了近一整天。250名苏军士官学员打得顽强而又熟练,直到当天下午,他们的抵抗才被德军的炮火所击溃。第466步兵团的遭遇更为糟糕。该团辖下的几个营刚一过河,其侧翼就遭到苏军预备役第199师先头部队的攻击。斯图比安科(Stubienko)田地里高高的谷物在夏日的微风中海浪般地波动着。双方的士兵们都跳入到这片“海洋”里,潜伏其中,互不可见,相互追逐着。手榴弹、手枪和冲锋枪是彼此突然在黑麦地里相遇时所使用的武器。短兵相接,谁的手指将更快地扣动扳机?谁的工兵铲会先抡起来?散兵坑里冒出一支苏军士兵的冲锋枪,它的射击会击中目标吗?还是其会先被手榴弹解决掉?直到黄昏降临时,这场麦地里发生的血腥缠斗才告一段落。敌人后撤了。


硕大、鲜红的太阳缓缓地朝着地平线落去。绝望、痛苦或渐渐减弱的呼声仍从麦地里传出。“担架!担架!”医护兵们带着他们的担架匆匆进入田地,他们收集着这场血腥的丰收。当天的战斗对这个团来说,可真是场“大丰收”。
“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区域内,进攻发起前只对不多的几片地带实施了炮火准备。凌晨三点过后不久,第一波次的步兵跟随着战斗工兵,沿着苏占立陶宛地区的边境线,从谷地里的战壕中静静地站起身来。在清晨薄雾的笼罩下,德军坦克像一群幽灵般地驶出了树林。来自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的第30步兵师,据守在梅梅尔(Memel)南侧的阵地中。第一天的行动,没有难题需要他们克服。先头部队的工兵排,在魏斯中尉的带领下,悄悄地靠近了边境线的铁丝网。几天来,他们对所有的细节情况都已观察清楚。俄国人在边境线的巡逻只是间歇性的,他们的防线在后方更远处——沿着某些高地。“轻点,轻点……”剪断铁丝网时发出了喀拉声,这造成了一些慌乱,“安静。”但仔细听听,对面并未出现什么动静。“继续进行,快点!”此刻,进攻的通道已被打开,第6连的士兵们猫着腰,迅速冲了过去。没有人开枪。两名苏军哨兵恐惧地盯着对准自己的枪口,举起了双手。
继续前进。
71和67高地上耸立着的瞭望塔映衬在黑色的天空中,俄国人在那里构设了坚固的阵地。德军士兵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他们身后,第30炮兵团重炮群的炮手们等候在边境线的树林中。71高地的瞭望塔上,苏军的机枪响了。这是梅梅尔与杜比萨河(Dubysa)之间的第一声枪响。德军第47炮兵团第2营的重型榴弹炮立即予以还击,精心伪装的炮兵阵地位于第30步兵师各个团的后方,特拉佩嫩(Trappenen)至瓦尔德海德(Waldheide)的公路上。炮弹的落点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再有杂草生长出来。
突击炮前进!魏斯的先头部队隐蔽在这些钢铁怪兽身后,朝着高地冲去。很快,他们便攻入苏军阵地,俄国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多数苏军士兵根本没有被配属到新工事中,尽管这些防御阵地只是部分完工。他们仍在露天宿营。他们是一支由蒙古人组成的建设营,被派来这里修建边境防御工事。但不管遭遇了什么,这些蒙古人还是以连或排为单位,利用这里的工事进行了顽强而又激烈的抵抗。


德军士兵开始意识到他们是些不太好惹的对手。这些敌人不仅勇敢,还诡计多端。他们是伪装和埋伏的高手,是第一流的步兵。伏击战一直是苏军步兵的强项。位于前方的守军被击溃并负伤后,会耐心等着第一个德国兵从他们身边冲过,然后他们便从身后重新投入战斗。苏军狙击手会端着配备了瞄准镜的半自动步枪待在他们的散兵坑中,等待猎物的出现。他们专门狙杀补给车辆的司机、军官以及骑乘摩托车的传令兵。
来自莱茵—威斯特法伦的第126步兵师,与那些来自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的伙计们并肩战斗,他们也从顽强的苏军边防部队那里得到了惨痛的教训。第422步兵团的第2营伤亡惨重。苏军的一个机枪组隐藏在玉米地里,任由德军第一波次的攻击部队从身边经过。当天下午,洛马尔上尉带着他的营从后备阵地毫无戒备地前移时,玉米地里的俄国人突然间开火了。阵亡者中包括第2营营长,他的副官也身负重伤。德军的一个连花了三个小时在玉米地里搜寻这四名苏军士兵。他们逼近到离俄国人不到十英尺的地方时,对方仍在开火射击,他们不得不用手榴弹干掉了这个机枪组。


北翼,紧靠着波罗的海海岸梅梅尔境内的一个小拐角处,是赫尔佐格将军率领的第291步兵师。该师来自马祖里(Masurian),其战术标记是一只麋鹿的头——这是该师驻地的徽记。聪佩少尉在南方500英里外冲过布列斯特的铁路桥时,洛迈尔上校带领着第505步兵团的先头部队冲过了苏联边境的前沿碉堡线。在清晨薄雾的掩护下,大吃一惊的俄国人迅速后撤。但洛迈尔并未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他率部紧追不舍,当天黄昏时,他已到达拉脱维亚—立陶宛的边境。第二天早上,第505步兵团夺取了普里耶库莱(Priekule)。34个小时,洛迈尔和他的团已深入敌境44英里


冯·曼施泰因将军第56装甲军的作战区域位于梅梅尔北部的森林区,那里没有可供大规模行动的空间。这就是第8装甲师和第290步兵师被指定为第一波次突击力量穿越边境的原因。敌碉堡构成的前线必须被突破,必须被快速突破。
第56军的行动计划是在第一天内突入敌纵深50英里,不停顿,也不管其他任何事,目标是通过突袭完整地夺取位于阿廖加拉(Ariogala),跨越杜比萨河谷的高架桥。如果这一行动失败,该军将停滞在一条又深又窄的河谷前,敌人将获得重组的时间。但最为重要的是,突袭陶格夫匹尔斯(Daugavpils)这一重要城市的一切构想都将不得不被放弃。
突破敌人的边境防线时,第290步兵师辖内的各个连遭受了严重的伤亡,特别是军官。第501步兵团第7连的魏因罗夫斯基少尉可能是这场战争爆发的第一分钟里,在东线北端被苏军边防部队打死的第一名德军士兵。子弹来自一个伪装得像一辆农用大车的碉堡。但苏军边防部队无力阻挡德军的进攻。501团第11连担任起突击任务,他们冲在第8装甲师先头部队的前方,冒着敌人的炮火清理掉路面上的树桩障碍物,穿过树林,冲过了一座小村庄。该连连长欣克曼中尉中弹身亡。西尔泽少尉向前冲去,他吼道:“全连听我指挥!”他们到达了一条名叫“米图瓦”(Mituva)的小河。夺取了河上的桥梁后,按照指令建立起一座桥头堡。不久,布兰登贝格尔将军的第8装甲师赶了上来,第56军军长曼施泰因将军搭乘着他的指挥坦克跟随着该师一同行动。“继续前进!”他催促着,“继续前进!别管你的侧翼,也别管是否有掩护,阿廖加拉的高架桥必须夺取,陶格夫匹尔斯也必须拿下。”


曼施泰因是个大胆而又精于计算的战略家,他很清楚,只有在进攻的最初几周内彻底打垮俄国人,这场被称为“巴巴罗萨”的战争赌博才有可能获胜。他知道他的前辈克劳塞维茨早已知道的事实:这个广袤的国家不可能被征服和占领。充其量有可能做到的是,通过突然袭击,对这个国家的军事和政治中心实施迅速而又猛烈的打击,推翻其政权,打垮这个国家的领导层,从而瘫痪其庞大的军事潜力。这是唯一有可能使战争获胜的办法,否则,这场战争在当年夏天就可能输掉
但在1941年这场战事的最初八周里,除非能迅速攻占列宁格勒和莫斯科,并将苏军位于波罗的海和白俄罗斯的主力打垮并歼灭,否则这场战争就有可能输掉。因此,为了完成这一任务,各个摩托化军必须不顾一切地向前推进,将他们的打击重点对准敌人的神经中枢。在“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区域内,这就意味着列宁格勒必须予以夺取。但要征服列宁格勒,首先要渡过道加瓦河,对曼施泰因的第56军及其左侧的莱因哈特将军的第41摩托化军来说,这条河流是他们向前推进的一道障碍。为了渡过这条宽阔的河流从而避免发生危险的延误,位于陶格夫匹尔斯和杰卡布皮尔斯(Jekabpils)的桥梁必须完好地夺取。但这些桥梁位于边境线后方220英里处,情况就是如此。
当晚19点,第8装甲师师部收到其先头部队发来的信息:“阿廖加拉的高架桥已被拿下。”曼施泰因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继续前进!”


德军坦克向前涌去,士兵们搭乘着车辆,穿过热乎乎的尘埃继续向前推进。曼施泰因执行的这种装甲部队穿插突击的战术,任何一个战术家都不会认同。他的军能出奇不意地夺取陶格夫匹尔斯吗?他能在严密防守的敌方领土内长驱直入230英里,并通过一次突袭夺下道加瓦河上的桥梁吗?波罗的海的这场坦克战决不会是一场轻松的冒险,不是针对弱小对手的那种轻而易举的闪电战,这一点在战争爆发的四十八小时后清楚地显现出来。俄国人也有坦克——大批坦克!
在第4装甲集群左翼行动的第41摩托化军,率先发现了这个情况。6月24日下午13点30分,莱因哈特将军赶到第1装甲师师部时带来了一个消息:赶往道加瓦河的途中,第6装甲师在拉塞尼艾(Raseiniai)东部遭遇到异常强大的敌坦克部队,并卷入到激烈的战斗中。一百多辆苏军超重型坦克从东面而来,迎战第41摩托化军,与兰德格拉夫将军的第6装甲师迎头相遇。当时没有人怀疑拉塞尼艾将成为军事史上的一个名字。这标志着德军北翼遭遇到的首次重大危机,对曼施泰因摩托化军的先头部队来说,前面的路还很漫长。


因此,第1装甲师立即赶去增援第6装甲师。德军坦克沿着柔软的沙地或沼泽般的道路费力地前进着。当天所发生的都是些小规模冲突,第二天早上,警报传来。苏军以重型坦克为主导,发起一场坦克攻击,打垮了德军第113摩步团的第2营。无论是德军步兵的反坦克炮,还是坦克歼击车,或者是德军坦克的主炮,都无法洞穿苏军超重型坦克的装甲板。德军炮兵不得不把他们的炮管调低至水平状态,最终以直瞄火力遏制了敌人的进攻。德军坦克仅仅是凭借着更快的速度和更加娴熟的技术才得以与他们的对手交锋。德军的各个装甲连用尽浑身解数,特别是出色的开火纪律和高效的无线电通讯,这才成功地将敌人驱退了两英里




这些外观丑陋、型号尚不为人所知的苏军坦克是“克里姆·伏罗希洛夫”系列的KV-1和KV-2型坦克,分别为43吨和52吨。
来自图林根的第1装甲师的一份记录中描述了这场坦克大战:我们第一次在这里遇上了KV-1和KV-2,真是非同寻常!我们的各个装甲连在大约800码距离上开炮,但却依然无效。我们继续靠近敌人,可它们对我们的逼近毫不在乎。很快,我们靠近到离对方50至100码内。一场令人惊异的交火发生了,但没看见德军坦克获得任何战果。俄国人的坦克继续向前推进,所有的穿甲弹只是被它们弹开而已。因此,我们此刻面临着令人惊恐的状况:苏军坦克穿过第1装甲团的队列,径直扑向我们的步兵和腹地。我们的装甲团只得转过身来,隆隆地跟上这些KV-1和KV-2,以便跟它们保持一致。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用专用炮弹在非常近的距离上——30至60码——成功地击毁了几辆敌人的坦克。随即发起了一场反击,俄国人被赶了回去。随后,我们在沃希利斯基斯(Vosiliskis)建立起一道防线。防御战正在继续
一连数天,德军第41摩托化军与苏军坦克第3军在杜比萨展开了一场决定性的激战,俄国人投入了400辆坦克,其中的大多数都是超重型坦克。费多尔·库兹涅佐夫上将投入了他最精锐的坦克部队,其中包括坦克第1和第2师。
苏军的这些重型坦克浑身上下包裹着80毫米厚的装甲板,某些得到加强的部位甚至厚达120毫米。这些坦克配备了76.2毫米或155毫米口径的主炮,外加四挺机枪。它们在开阔地上的行进速度约为每小时25英里。这种坦克最让人头痛的是它们的装甲板:一辆KV-2被七十多发炮弹击中,但没有一发炮弹能射穿它的装甲。由于反坦克炮对这些钢铁巨兽无能为力,德军不得不先设法打断它们的履带,使其动弹不得,然后再用大炮或高射炮解决它们,或者就是在近距离内用粘性炸弹类型的高爆炸药将其炸毁。
这场战役的决定性时刻发生在6月26日清晨。苏军发起了进攻。德军炮兵已占据各装甲团之间的高地,用大炮朝着苏军坦克实施平射。德军装甲团随即发起反击,8点38分,第1装甲团与第6装甲师的先头部队会合。苏军的坦克第3军被粉碎了




德军的这两个装甲师,再加上第36摩托化步兵师和第269步兵师,歼灭了苏军部署在波罗的海诸国的坦克部队主力。苏军损失的坦克多达200辆,29辆由列宁格勒科尔皮诺工厂制造的KV-1及KV-2重型坦克被击毁在战场上。
通往道加瓦河上杰卡布皮尔斯的道路已对第41摩托化军敞开。洛迈尔上校在哪里?第18集团军和第291步兵师的指挥部里,这个问题成了每日必提的惯例。
6月24日的夜间,洛迈尔上校和他的第505步兵团距离利耶帕亚(Liepaja)7英里。6月25日,他试图以一次突然袭击夺取该镇。隶属于洛迈尔上校,由步兵和水手组成的一支海军突击队,在冯·迪斯特中校的带领下,穿过一片狭窄的地面朝敌人的防御工事冲去。但他们未能获得成功。申克中校带领海军第530炮兵支队的伙计所发起的一次果断的突击行动也没能取得任何成果。洛迈尔上校还没来得及将部队重组,师里的另外两个团也还没赶上来增援,利耶帕亚的守军便发起了一场反击。苏军部队在坦克的支援下展开了进攻,有些部队甚至冲到了德军的炮兵阵地前。6月27日,俄国人发起了一场大规模出击,他们在德军防线上撕开一个缺口,以几个战斗群的兵力突破至海岸公路,并在德军防线上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封闭突破口的行动进行得非常艰难。最终,大约在中午时刻,德军第505步兵团的几个营和一些步兵突击支队成功地突破了苏军的南部防御。第二天,德军的各个突击部队杀入镇内。


激烈的巷战持续了四十八个小时。德军将重型步兵炮、野榴炮以及迫击炮调上来后,苏军设在布置了路障的建筑物内,经过巧妙伪装的机枪阵地才被摧毁


利耶帕亚的防御工作组织得相当出色。苏军士兵训练有素,打起仗来带着狂热般的勇敢。他们认为牺牲自己是完全正常的,这样可以为上级争取时间,也可以为部队的重组或突围创造条件。无情地牺牲掉小股部队以挽救大部队,苏军军事思想的这一基本组成部分在利耶帕亚首次被显示出来。这种方式给实施进攻的德军造成了严重的伤亡:例如在利耶帕亚,两支海军部队的指挥官都被打死。
最终,在6月29日,利耶帕亚这一海军要塞被征服了。第18集团军的步兵获得了他们的第一次重大胜利。但这一胜利也带有惨痛的教训:利耶帕亚首次证明了只要有冷静、果断的领导带领,只要繁琐的指挥系统有足够的时间组织起防御,红军战士就有能力坚守他们的阵地。与利耶帕亚这种自我牺牲式的防御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陶格夫匹尔斯的抵抗显得心不在焉、混乱、恐慌。6月26日的晨光中,来自卢萨蒂亚的第8装甲师的先头部队沿着从考纳斯(Kaunas)直通列宁格勒的公路高速前进。发动机咆哮着,履带叮当作响。坦克车长站在敞开的炮塔中,望远镜贴在他们的眼睛上。过去的四天里,他们就这样隆隆地驶过了山丘,跨过了沼泽,击溃了他们所遇到的一切抵抗,一路向前,通过了树林、沙地、沼泽以及苏军的防线。他们穿过库兹涅佐夫的两个集团军,一口气向前推进了190英里。他们距离陶格夫匹尔斯只有5英里了。然后,只有4英里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为首的那辆坦克上,车长的手伸向空中,然后向右落下,这个手势的意思是“靠到我右侧停下”。就在这支装甲先头部队停下时,一支奇怪的车队从他们身边超了过去,四辆被缴获的苏军卡车,司机都穿着苏军制服。站在炮塔上的车长们会意地笑了起来。他们知道这支神秘的车队是“勃兰登堡”团的人,这是德国军事情报局首脑卡纳里斯海军上将的一支特种部队。卡车的防水帆布下坐着克纳克中尉和他的部下。他们的任务简单得近乎不可思议:冲入镇内,夺取道加瓦河上的桥梁,防止俄国人将其炸毁,并守住该桥,直到第8装甲师赶到为止
克纳克他们的车辆从德军装甲先头部队身旁驶过。他们驶上一座小丘,下方就是河曲部和陶格夫匹尔斯镇。那里有两座桥梁。镇内的交通一如既往,车辆正从一座公路桥上过河。另一座大型铁路桥上,一列喷吐着蒸汽的火车正隆隆驶过。几辆卡车颠簸着朝镇内驶去。经过苏军的岗哨时,身穿苏军制服的司机还跟哨兵开起了玩笑。“德国人在哪里?”苏军士兵问道。“哦,离我们还远呢。”他们随即驶入镇郊。此刻是清晨7点前不久,他们汇入镇内的车流,超过镇内的电车,克纳克的车队向前驶去。那座公路桥就在他们前方。加大油门!前进!第一辆卡车开了过去。可当第二辆卡车驶近时,桥上的一名苏军哨兵试图拦住它,但在机枪火力的打击下,他的这一尝试未能成功。突击队的排长叫道:“小伙子们,下车,夺取桥梁!”
枪声惊动了桥梁另一端的苏军士兵,他们立即用机枪朝正在驶近的第一辆卡车开火。但克纳克已设法让他的部下们下了车。苏军哨兵不得不寻找着隐蔽。第2排朝着铁路桥冲去,制服哨兵后切断了导火索。但还是有部分炸药发生了爆炸,破坏了一小段桥梁。镇外的高地上,布兰登贝格尔将军装甲先头部队的成员们密切关注着克纳克他们的行动。为首一辆坦克的车长看见了镇内枪口所发出的闪烁,他砰地一声关上了舱盖。“我们出发!”他对着麦克风喊道,这句话不太像军事用语。“我们出发!”他的驾驶员回应着,“坦克的舱盖关闭!炮塔转向12点方向!高爆弹!”他们冲入了镇内。上午8点,曼施泰因将军接到了报告,“对陶格夫匹尔斯及其桥梁的突袭获得成功。公路桥完好无损。铁路桥由于爆炸而轻微受损,但尚能通行。”沃尔弗拉姆·克纳克中尉和五名部下阵亡,另外二十名部下全都负了伤。
负责指挥守桥部队的苏军军官被俘。审讯时他交待说:“我没有接到炸桥的命令,没有命令我可承担不起这一(炸桥的)责任。可我又找不到人问问(是否该炸桥)。”在这里,我们发现了苏军下级指挥官的一个致命性弱点,这个弱点我们以后还会多次遇到。但在战争中,没人关心其原因。最重要的是:曼施泰因成功了!一支装甲部队在没有友邻部队齐头并进的情况下获得了成功。诚然,陶格夫匹尔斯镇内发生了一些战斗,但陶格夫匹尔斯不是利耶帕亚。苏军指挥官下令实施了一些爆破,并纵火焚烧镇内所有的店铺,随后将部队撤出。俄国人的大炮对镇内进行了炮击。他们的轰炸机中队也出现在空中,固执地想在这大势已去的阶段用炸弹炸毁两座桥梁。德军的高射炮和第1航空队的飞行员们获得了大显身手的机会,他们牢牢地确保了陶格夫匹尔斯桥梁上的胜利


可如果不加以利用,这一胜利又有什么用呢?宽阔的道加瓦河已被渡过,维尔纳与列宁格勒之间重要的铁路枢纽也已落入德国人之手。第8装甲师和第3摩托化步兵师已在河对岸。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啊,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曼施泰因会继续前进吗?他会利用敌人无望的混乱,并认为敌人已无法组织起优势兵力或指挥有方的部队来对付德军坦克幽灵般的推进吗?或者,他是不是应该采用教科书上的办法,确保安全第一,停下来等步兵部队赶上来?这是个问题,这个问题将决定列宁格勒的命运。
人们也许认为,希特勒会选择一个大胆的方案。其实,仔细推敲的话,并没有什么选择可言,下一步行动必须遵循战争整体计划的逻辑。东方的这场战争建立在胆略和赌博上。希特勒打算通过快速突击粉碎一个庞大的帝国,以他所了解的情况,这个帝国单是在其西部领土上就有200多个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师。这些师身后呢?乌拉尔以东是一片未知的领域,对其只有一些含糊的报告——大型的工业厂房、庞大的军火工业以及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因此,要想让这场军事豪赌获得胜利,只能像闪电击倒橡树那样。这道闪电必须迅速、强大,对苏维埃帝国的政治和军事心脏实施突如其来的一次打击,敌人将无法聚拢或部署其力量。这场战争的头几天已经提供了一个经验和警告:只要采用突袭瘫痪敌人的指挥系统,胜利就将是必然的;反之,只要敌人获得实施抵抗的时间,他们的士兵就会顽强地战斗到底。


因此,这一认识和“巴巴罗萨”行动的整体逻辑要求,大胆推进必须继续进行下去。曼施泰因清楚地意识了一点:决不能给敌人机会,从而使他们调集起预备队来对付德军已被发现并停步不前的先头部队。如果他允许敌人这样做的话,那么(也只有这样)深深插入敌境内的德军小股装甲部队暴露出的侧翼将招致致命的危险。只要德军的推进继续下去,库兹涅佐夫将不得不把他手上所拥有的一切投入到战斗中。


很久以前,古德里安将军曾制订下装甲战基本戒条:“集中,不要分散!”曼施泰因如今添加了第二条:“一支深入敌后的装甲部队,其安全靠的是持续不断的机动。”
当然,对曼施泰因这个军来说,在道加瓦河北岸的行动有风险,因为莱因哈特的第41摩托化军以及布施大将第16集团军的整个左翼仍在后方60英里处——但不冒险的话,根本不会发动这场战争,更别说获胜了。已有迹象表明,敌人对德军的装甲楔子并不太敏感——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收缩防线,而仅仅是集中起他们所能拼凑起来的部队来对付曼施泰因的渡河。但这并不是因为苏军最高统帅部打算允许德国人快速机动的装甲楔子插入其防线,而是因为他们完全不了解德军部队的准确位置。无论是库兹涅佐夫还是克里姆林宫的最高统帅部,他们都不掌握整体局势的清晰画面。德国人应该对这一状况加以利用。


可是,德军最高统帅部并未能吃透其自身战略的逻辑性。希特勒突然变得神经过敏起来——他为自己的胆量感到害怕。很明显,这个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大胆和鲁莽制订计划,并在实施中相当幸运的人,第一次将焦虑的手指指向了态势图上暴露出的侧翼。他对他那些将领的军事才能缺乏信心。对希特勒这一观点的反对意见未能占得上风。因此,曼施泰因接到了命令:“停止前进。守住陶格夫匹尔斯的桥头堡。等待第16集团军左翼的到达。”
补给问题以及敌人的攻击成为了这一停顿不可避免的理由,当然,要是让一个谨慎小心的总参人员来对形势作出评估,那么这道“停止”令完全正确,但如果以此为衡量标准,那么毫无疑问,曼施泰因压根儿就不该跨过道加瓦河,两个星期后,古德里安也不该跨越第聂伯河。其实,这一命令源自希特勒的焦虑,更多的是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首先应该夺取的是列宁格勒还是莫斯科。正是这种犹豫不决使得曼施泰因停下了脚步。这一停顿挽救了列宁格勒。犹如远处传来的隆隆雷声,战地指挥官们开始意识到,对于列宁格勒还是莫斯科,元首与最高统帅部之间发生了一场危机,这场危机导致了来年春季更大的错误,这这场危机导致了来年春季更大的错误,这些错误一个接着一个,成为了钉在东线德军部队棺材上的钉子。
整整六天,曼施泰因的摩托化军停步不前。其中的三天,对集团军群而言,面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从普斯科夫(Pskov)地区,从莫斯科,从明斯克,库兹涅佐夫搜刮了他能弄到手的一切预备队。他投入了手上的一切力量来对付曼施泰因的前伸阵地。终于,7月2日,继续向前推进的绿灯亮起,列宁格勒成为遥远的目标时,宝贵的时间已被浪费。这段时间被苏军最高统帅部用来稳定其惊慌失措的部队,并在“斯大林防线”上做好了防御准备,这条陈旧而又经常加以修缮的防线沿俄罗斯—爱沙尼亚的边境线延伸,位于佩普西湖和谢别日(Sebezh)之间。第二轮攻击开始了。
这场战争的最初几天里,南部的行动进行得如何呢?


陆军元帅冯·伦德施泰德以及第1装甲集群的指挥官冯·克莱斯特大将,抽中了整个战役中最困难的一片区域。俄国人的南部防线保护着乌克兰产粮区,不仅组织起极为强大的力量,还做好了充分的防范。指挥苏军西南方面军的是基尔波诺斯上将,他把他的四个集团军分成两组,进行了纵深配置。精心伪装的碉堡线、重型野炮阵地以及巧妙布设的障碍物使德军跨越边境的行动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步兵上将冯·施蒂尔普纳格尔第17集团军麾下的各师,不得不设法在利沃夫(Lvov)和普热梅希尔(Przemysł)的前方一点点突破碉堡构成的防线。赖歇瑙的第6集团军面对苏军顽强的抵抗渡过了斯特里河(Styr)。就在冯·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在利沃夫东面成功达成突破,涂有白色“K”字母的各式车辆发起闪电攻势之际,基尔波诺斯将军立即设法阻止德军大规模行动的发展趋势和对苏军部队的合围。坦克部队迅速被调了上来,他随即发起强有力的反击,并与推进中的德军先头部队展开激战。
他将他那些重型KV-1和KV-2坦克投入了战斗,同时还包括超重型的“伏罗希洛夫”坦克,这种坦克装有五个可旋转的炮塔。对付这些庞然大物,德军三号坦克上的37和50毫米主炮明显力不从心,只得被迫后撤。德国人不得不将高射炮和大炮前移,以此来打击敌人的坦克力量。但最危险的还是苏军的T-34,这种坦克具有高速和高机动性的特点。19英尺长,10英尺宽,8英尺高,配备着宽履带,硕大的炮塔的两侧向外倾斜,这种坦克重26吨,装有一门76.2毫米主炮。在斯特里河附近,第16装甲师辖内的步兵旅首次遭遇了这种坦克。


第16装甲师的反坦克单位赶紧带着他们的37毫米反坦克炮赶了上来。进入阵地!射程100码!俄国人的坦克正在继续逼近。开炮!首发命中,第二炮也命中了,接着,更多的炮弹击中了那辆T-34。德军士兵数了一下:37毫米的反坦克炮弹击中了对方21、22、23次。但炮弹全被弹飞了。炮手们愤怒地喊叫起来,他们的指挥官脸色苍白。此刻的距离已不到20码。“对准炮塔座圈开炮!”德军少尉命令道。


炮弹再次命中。这辆T-34转身离开了,它的炮塔座圈被打坏,炮塔已无法转动——除此之外,这辆坦克毫发无损。德军反坦克炮手们长长地出了口气。“你能相信吗?”他们这样说道。从那时起,T-34便成了最令他们害怕的怪物。他们的37毫米反坦克炮,过去的表现一向非常出色,但从这之后却被轻蔑地称为“陆军的敲门器”




第16装甲师师长胡贝少将,将战役最初几天的进展描述为“缓慢而稳定”。但“缓慢而稳定”却不是“巴巴罗萨”行动所预期的。基尔波诺斯将军位于加里西亚和西乌克兰的部队应该同样被德军以围歼战的方式迅速击败。罗马尼亚与俄国的边境处,驻守着冯·朔贝特大将的第11集团军,6月22日,这里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大规模炮击,也没有发起进攻。除了跨过普鲁特河(Prut)(这条河构成了边界线)的小规模巡逻活动,以及苏军的几次空袭外,事态相当平静。希特勒在计划时间表里,故意对这一地区构设了一个延迟;这里的苏军部队将在七月初被赶入一个正在北部形成的包围圈。
因此,在决定命运的那一天,凌晨3点15分,普鲁特河笼罩在一层常见的薄雾下,正缓缓地向南流淌着。德军第198步兵师师长勒蒂希少将趴在靠近斯库莱尼村(Sculeni)的河边,带着他的情报参谋和传令官查看着对岸的情况。俄国人的边境哨所一片寂静,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打破了沉寂。第198步兵师的一支巡逻队划船渡过普鲁特河,炸毁了一座苏军的瞭望塔。这是东线南翼当天唯一的一起噪音事件。直到6月22日夜间,第198步兵师才执行了一次武力侦察,渡过普鲁特河,以占领斯库莱尼村,从而控制住这一段的河流和边境线。第305步兵团占领了村子,并构成一个桥头堡。接下来的几天里,该桥头堡的据守遭受到敌军施加的强大压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集团军群北翼,第6和第17集团军战区内的延误意味着朔贝特的各个师不得不等待着。终于,7月1日,绿灯亮了。第198步兵师从其占据的桥头堡发动了进攻。24小时后,第30军辖内的其他师纷纷效仿:维特克少将率领的第170步兵师,另外还有罗马尼亚人的第13和第14师。集团军辖内的另外两个军,第54军和第11军,分别在第30军的左右两侧渡过了普鲁特河。尽管很难期望在“巴巴罗萨”行动已打响八天后,这一区域的敌人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但第170步兵师还是在楚措拉村(Tutora)附近成功地夺取了渡过普鲁特河的木桥。通过一次大胆而又巧妙的行动,约尔丹少尉带他的排迅速穿过苏联边境线上的反坦克防线。通过沼泽地的800码长的堤道上,苏军士兵被肃清,俄国人的阵地也被白刃战所夺取。当天上午,40名苏军士兵的尸体倒在桥头和沼泽地的机枪旁,但约尔丹的排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24人阵亡或负伤




第11集团军的进攻势头加剧了,他们的攻击方向是东北方,直扑德涅斯特河(Dniester)。但战斗态势并未像德军计划的那样发展;朔贝特无法将后撤中的苏军赶入一个陷阱,只能满足于将一股顽强抵御的敌军慢慢地逼退。
经过十天的激战,伦德施泰德的装甲部队只深入敌方领土内60英里。他们遭遇到敌人的优势兵力,被迫与来自四面八方的反击交火,还得小心保护自己的左侧和右侧、前方和后方。强大的敌军实施了顽强而又灵活的抵抗。基尔波诺斯上将成功地避开了德军在德涅斯特河北部实施合围的如意算盘,把他的部队从依然完好的前线撤了下来,带至莫吉廖夫(Mogilev)两侧经过加强的“斯大林”防线。因此,伦德施泰德元帅未能实现计划中的大规模突破。“南方”集团军群的计划时间表已被打乱,这会造成延误吗?
但是,中央战线上的行动却是一帆风顺。经过一场快速突破后,霍特和古德里安装甲集群麾下的装甲和摩托化师,按照计划在集团军群的两翼迅速推进,穿过苏军西方面军麾下各个惊慌失措的集团军,进入到实施大规模钳形攻势的位置。中央战线上,整场战役的决定性行动从一开始便已被确定:为这一行动准备了大约1600辆坦克,最终将获得成功,这个行动就是夺取莫斯科,霍普纳大将的第4装甲集群将予以配合,该集群目前仍在“北方”集团军群辖内作战。这个计划似乎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德军的各个装甲师再次做出了闪电战的示范,就像昔日他们在波兰和西欧所做的那样。至少,从德军装甲先头部队所处的位置来看就是这样。但这里的德军步兵,与北部区域一样,多少有些不同的经历。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要塞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6月22日时,德军第45步兵师并未想到他们会在边境处这个古老的要塞遭受到如此严重的伤亡。普拉夏上尉非常谨慎地准备了对布列斯特要塞心脏地区的进攻计划。第135步兵团的第3营,将夺取西岛和兵营区所在的中心地带。他们在沙盘上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德国人根据航拍照片以及波兰战役期间的旧计划制作了一个模型,当初,布列斯特落入德军之手,后来才移交给俄国人。古德里安的参谋人员从一开始便认为该要塞只能由步兵来夺取,因为它已证明自己能对付坦克的攻击。这座圆形的要塞,占地近两平方英里,护城河和河道支流环绕在其四周,要塞内部又被运河及人工水道细分为四个小型的岛屿。防弹掩体、狙击阵地、装备了反坦克炮和高射炮的装甲炮塔,这些设施建立在灌木丛后和树木下,都得到了良好的伪装。6月22日,布列斯特要塞内有苏军的五个团,其中包括两个炮兵团,一个侦察营,一个独立防空支队,另外还有补给和医疗营。


战争初期在别列津纳(Berezina)被俘的卡拉比切夫将军在审讯中表示,作为一名防御工事修建专家,他在1941年5月时得到指示,视察西部防线的情况。6月8日,他开始了自己的行程


6月3日,苏军第4集团军曾进行过一次警报演习。关于这次演习的报告后来被德军缴获,报告中指出,榴弹炮(重型)第204团“各个连直到警报发出六个小时后才做好开火的准备”。对步兵第33团,报告中说:“执勤军官根本不了解警报的相关条例,战地厨房无法正常运作。全团在没有掩护的状况下前进……”而对高射炮第246支队,报告指出:“警报发出时,执勤军官无法作出决定。”任何一个看过这份报告的人,都不会再对布列斯特缺乏有组织的抵抗而感到惊异。但要塞内的抵抗还是让德国人大为吃惊
凌晨3点15分炮击开始时,德军第135步兵团的第3营就位于西岛正对面,距离布格河30码。地面震颤着,空中充斥着火焰和硝烟。炮兵部队削弱要塞防御的一切细节都已被安排妥当:每隔四分钟,死亡的弹雨便向前递进100码。这是一个经过精心规划的炼狱。


经过这样的炮击,布列斯特要塞连一块石头也不会剩下。至少,那些趴在河边的德军士兵是这么认为的。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因为,如果死神没能在要塞内有所收获的话,它肯定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第一个四分钟过去后——就像是一阵漫长的雷鸣——时间到了3点19分,第一波次的步兵跳起身,将橡皮艇拖入河中,跃身其内。在硝烟和雾色的笼罩下,他们像幽灵般地朝对岸划去。3点23分,第二波次的步兵跟了上去。他们到达了对岸,这一切就像是场演习。他们迅速爬上倾斜的河岸,随即趴在高高的草丛内,地狱就在他们的上方和前方。3点27分,第1排排长维尔特斯齐少尉站直了身子,右手的手枪上挂着一根枪绳,这样,如果必要的话,他就可以腾出两只手,从皮带上或是从挂在肩头的两个亚麻袋里掏出手榴弹。此刻,已经不需要下达命令了。士兵们弯着腰穿过花园,随即又经过了果树林和老旧的马厩。他们穿过沿着城墙修建的道路,此刻,他们即将通过被炸碎的大门进入要塞。但在这里,他们第一次大吃一惊。德军的炮击,甚至包括600毫米口径的巨型迫击炮弹,对要塞大型的砖石结构损坏甚微。它只是唤醒了要塞内的守军,并对他们发出了警报。这些苏军士兵衣衫不整地冲入了各自的阵地




快到中午时,第135和第130步兵团辖内的几个营已经在一两个地方强行杀入到要塞中。但在北岛的东部堡垒以及中心岛屿上的军官食堂和兵营区,德军未能获得一寸土地的进展。苏军狙击手和装甲炮塔内的机枪挡住了他们。由于进攻者和防守者呈胶着状态,德军炮兵无法提供支援。当天下午,担任军预备队的第133步兵团被投入战斗,但却徒劳无效。随即又调来了一个突击炮连,用75毫米口径的火炮直接轰击苏军的掩体,还是无效。


到当晚为止,德军阵亡了21名军官以及290名军士和士兵,其中包括营长长普拉夏上尉、第99炮兵团第1营营长克劳斯上尉以及他们的作战参谋。显然,这样打下去是不行的。德军将其作战部队从要塞内撤出,再次用大炮和轰炸机实施了猛烈的轰击。他们小心地避开了要塞内古老的教堂:七十余名第3营的士兵被困在教堂附近,进退不得。幸运的是,他们带有一部电台,能及时向师里汇报自己的位置。
布列斯特要塞的第三天到来了。
阳光穿透硝烟,洒落在一个古老、被炸毁的苏军高射炮阵地上。二等兵托伊希勒的机枪组位于一片废墟中,他们属于维尔特斯齐少尉的第1排。机枪射手的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他的肺部被子弹射穿,已经奄奄一息。机枪组组长直挺挺地坐着,背靠着机枪的三脚架,阵亡了已有几个小时。二等兵托伊希勒被子弹击中了胸部,倒在子弹箱上。阳光洒在脸上,托伊希勒再次苏醒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翻滚到一侧,他能听见周遭痛苦的呻吟。每当有受伤的德军士兵坐起身或试图爬到隐蔽物后,他都能看见300码外的一个炮塔内发出枪口的闪烁。狙击手!就是他们干掉了托伊希勒的机枪组。中午,第133步兵团第1营辖内一支强有力的突击分队从西岛杀到了教堂处。被困的德军获救了,二等兵托伊希勒也被找到,但救援部队并未能逼近要塞的军官食堂


北岛的东部堡垒同样被苏军牢牢守住。6月29日,凯塞林元帅派出了一个“斯图卡”联队来对付它。但1000磅的炸弹也没有取得效果。当天下午,德国空军投下了4000磅炸弹,要塞内的砖石结构被炸得粉碎。妇女和儿童走出了堡垒,身后跟着400名苏军士兵。但军官食堂仍被苏军顽强地坚守着,这座建筑不得不被一片片地炸毁。没有一个人投降。6月30日,第45步兵师的作战报告中记录了战斗的结局,要塞终于被攻占。该师抓获了7000名苏军战俘,其中包括100名军官。德军的阵亡人数为482人,包括40名军官,负伤人数超过1000人,其中有许多人最终伤重不治。这一损失的大小可以通过德军部队在东线战场的阵亡总数来加以判断,截止到6月30日,德军总计阵亡了8886人。因此,德军在布列斯特要塞的阵亡人数达到了5%以上。


换做任何一个国家,像布列斯特要塞这样的英勇防御都会得到铺天盖地的宣传。但守卫布列斯特的苏军战士,他们的勇气和英雄主义依然不为人知。截止到斯大林死时,苏联政府对该要塞的英勇防御从未加以过理会。布列斯特要塞最终失陷,许多苏军士兵举手投降,在斯大林主义者看来,这是一种耻辱。因此,不存在什么“布列斯特的英雄”。苏联人的军事史中干脆删除了这一章,要塞指挥官们的名字也被彻底抹去。






但在1956年,斯大林去世的三年后,出现了一个令人关注的尝试——为布列斯特的守卫者恢复名誉。苏联作家谢尔盖·斯米尔诺夫出版了一本名为《寻找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的英雄》的著作。读者们发现,这位作者花了很大的功夫查找那些在布列斯特地狱中生还下来的英雄:他们都不为人知地活着,因为那场战斗的十五年后,整个战争结束的十年后,他们仍被视为不可信任和不光彩的人。斯米尔诺夫写道:在苏联,布列斯特要塞之战的生还者约有400人。德国人俘虏他们时,大多数人身负重伤。必须承认,我们并没有总是像我们应该做的那样对待他们。这不是什么秘密,人民公敌贝利亚及其走卒鼓励人们以一种不正确的态度对待那些曾当过战俘的人,完全不理会这些人成为战俘的原因以及他们是如何在囚禁生涯中熬过来的。这就是迄今为止我们尚未被告知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真相的原因。真相是什么?


斯米尔诺夫在要塞的墙壁上发现了这一真相。石灰墙上用钉子刻着字,他读到:“我们三个都是莫斯科人——伊凡诺夫、斯捷潘奇科夫和容加耶夫。我们正守卫着这座教堂,我们宣誓决不投降。1941年7月。”再往下,我们又看到:“现在只剩我一个了,斯捷潘奇科夫和容加耶夫都已牺牲。德国人就在教堂里。我只剩下一颗手榴弹。他们别想活捉我。”在另一个地方我们看到:“事态很严峻,但我们没有丧失勇气。我们视死如归。1941年7月。”西岛兵营的地下室里有一段题字:“就要牺牲了,但我决不投降。永别了,祖国!”下面没有签名,而是一个日期:1941年7月20日。由此可以看出,要塞的地下掩体内,一些单独的群体一直抵抗到七月底。
1956年,全世界终于获知了守卫要塞的指挥官的名字。
斯米尔诺夫写道:从被发现的‘一号作战令’中,我们知道了领导中央要塞防御战斗的指挥员的名字:团政委福明,大尉祖巴乔夫,上尉谢缅年科和中尉维诺格拉多夫。”步兵第44团的团长是彼得·米哈伊洛维奇·加夫里洛夫少校。团政委福明,大尉祖巴乔夫,中尉维诺格拉多夫属于一个战斗群,该战斗群在6月25日突出了要塞,但却在华沙公路上遭到拦截,战斗群被歼灭,三名军官被俘。维诺格拉多夫活到了战争结束,斯米尔诺夫在沃洛格达(Vologda)找到了他,他在那里干着铁匠,1956年前一直默默无闻。据维诺格拉多夫说:“福明政委在突围前换上了一件阵亡的普通士兵的军装,但在战俘营里被另一名士兵认出,遭到揭发后被德国人枪毙。祖巴乔夫死在战俘营里。而加夫里洛夫少校尽管身负重伤,但还是在战俘营里生还下来,敌人试图俘虏他时,他投出了一枚手榴弹,炸死了一个德国鬼子。”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布列斯特要塞的这些英雄才被记录进苏联历史中。他们在那里赢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他们的战斗方式,他们的毅力,他们的忠于职守,面对无望的困境时他们的勇气,这一切都是苏军士兵进行抵抗时士气和力量的典型特征。德军部队还将遭遇到更多这样的例子


布列斯特要塞守卫者的顽强与忠诚给德国军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军事史上曾有过这种藐视死亡的先例,但很少。古德里安大将接到作战报告后,对陆军司令部派驻装甲集群的联络官冯·贝洛少校说:“这些人应该获得无上的钦佩。”




叶兹奥尼特沙村(Yeziornitsa)的西南方,苏军组织了骑兵,径直冲向德军第5摩步团机枪营和摩托车营的机枪火力,他们高呼着“乌拉”反复以营级和团级规模的兵力发起攻击。在泽利瓦镇附近,俄国人渗透进德军侦察营的前沿阵地中。德军第15和第71摩托化步兵团[分别来自卡塞尔(Kassel)和埃尔富特(Erfurt)]不停地战斗着。第15摩步团辖内的几个营,面临的状况尤为艰难。第5连的阵地就位于泽利瓦镇外一英里处,这里挤满了苏军士兵。他们以连级规模,营级规模,团级规模一次次地冲击着德军阵地,并伴以令人不安的呼喊:“乌拉!”。眼前的场景令德军士兵感到难以想象。俄国人沿着一个宽广的正面发起攻击,他们组成了胳膊连着胳膊的密集队形,似乎无边无际。在他们身后是第二波次、第三波次乃至第四波次并肩行进的队伍。


“他们肯定是疯了!”第29摩步师的伙计们说道。他们困惑地盯着身着棕黄色军装的人墙,那些苏军士兵贴得很近,稳步小跑着向前逼来。他们的步枪上装着长长的刺刀,挺立在身前——这是一堵遍布着长矛的墙壁!“乌拉!乌拉!”“这简直就是谋杀!”第1营营长施密特上尉叹息着说道。可战争又能是什么呢?要粉碎这场庞大的进攻而不仅仅是被迫趴在地上,那他们就必须等待适当的时机。“等我的命令再开火!”他下达着指示。面前的人墙越来越近了。


“乌拉!乌拉!”


伏在机枪后的德军士兵能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几乎令人无法承受。终于,射击令下达了:“自由射击!”他们扣动了扳机。他们知道,如果不干掉那些进攻者,他们就会被对方杀掉。“开火!”德军的机枪吼叫着,步枪和冲锋枪的射击声响成一片。第一波次的人墙坍塌了,第二排人墙倒在前一排人的身上,第三排人退了回去。广阔的田野上布满了棕褐色的尸体。


到了夜间,苏军士兵卷土重来。这次,他们还带来了一列装甲列车,这种苏式武器在内战期间可能是管用的,但很难适应眼下的现代化战争。一个装甲火车头拖曳着后面的炮台和步兵武器,喷吐着浓烟,车上的各种武器一起射击着,这个庞然大物从泽利瓦镇方向而来。与此同时,两个骑兵中队从铁轨的左侧冲来,而在右侧,几辆T-26坦克朝着德军第2营营部扑去。
德军工兵立即炸毁了铁轨,随即,第14连的一门37毫米反坦克炮也被匆匆调了上来,朝着那列装甲列车开炮射击,就这样阻止了它的前进。苏军骑兵的冲锋也在第8连机枪火力的打击下崩溃了。这些德军士兵经历了迄今为止最为恐怖的事情——马匹的惨叫。马匹被撕裂的躯体痛苦地扭曲着,发出了悲惨的嘶叫。它们跌倒在一起,翻滚着,后腿瘫倒在地,前腿像发了疯的野兽那样在空中挥舞着。“开火!”就此了结它们的痛苦,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对守在反坦克炮后的德军士兵来说,眼前的情形要轻松些。敌人的坦克不会惨叫,苏军T-26坦克也不是德制50毫米反坦克炮的对手。没有一辆苏军坦克得以突破德国人的防线


波塔图尔切夫少将生于1898年(也就是说1941年夏季时他四十三岁)头发和胡子修剪得很像斯大林,他是战争中第一批被俘的苏军将领之一。波塔图尔切夫是苏军坦克第4师师长,驻扎在比亚韦斯托克,是苏军中央战线关键防御位置上的矛头。苏军高层对他很看重。他是一名党员,也是莫斯科地区一个农民的儿子。他曾在沙皇军队中当过下士,后来参加了红军,并逐渐擢升为将军,担任了师长。他的经历相当有趣:
“6月22日零点(俄国时间,德国夏季时间为凌晨1点),机械化第6军军长哈茨基列维奇少将把我召去……”1941年8月30日,波塔图尔切夫在德军第221保安师师部的口供中写道,“我一直等着,因为军长自己也被第10集团军司令戈卢别夫少将找去了。凌晨2点(德国夏季时间为凌晨3点)他回来了,对我说‘德国和苏联开战了。’‘那我们的命令是什么?’我问道。他说‘我们必须等待。’”这种情况实在惊人。战争已迫在眉睫,苏军第10集团军的司令两个小时前便已知道了这个情况,可他却没有,或者说不能,下达除了“等待”之外的任何命令。
他们等了两个小时,直到德国时间的清晨5点。终于,第10集团军的第一道命令下达了。“警报!进入既设阵地!”既设阵地?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是说应该按照多次演习过的那样发起反击?不会是那样。对坦克第4师来说,“既设阵地”位于比亚韦斯托克东面广袤的森林中。该师应该隐蔽在里面,并等待。
“10900多人的师出发时,有500人不见了。医疗支队只有150人,缺了125人。全师30%的坦克无法正常使用,还有些坦克由于缺乏燃料不得不被留下。”
苏军在比亚韦斯托克防线上的主力部队就是这样投入战斗的话


波塔图尔切夫的两个坦克团和一个步兵旅前进了没多久,军部便下达了新的指令:坦克和步兵要分头行动。步兵奉命据守纳雷夫河(Narev)渡口,坦克团则必须挡住德军从格罗德诺(Grodno)方向而来的推进。
这一命令暴露出苏军指挥部门的一片混乱。一个坦克师被拆散,零零碎碎地加以使用,而不是作为一个整体,从正面或侧翼对敌发起反击。苏军部队在边境地区的崩溃,波塔图尔切夫及其部队的命运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们先是遭到了德军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打击。的确,他们并未损失太多的坦克,但部队发生了严重的动摇。尽管如此,波塔图尔切夫还是到达了指定位置。但接下来的事情使他犯了错误。推进中的德军装甲先头部队并未对他发起攻击,而是从他身边绕过,把他的部队切断了。波塔图尔切夫试图避免被围歼。他辖下的各个坦克连陷入了一片混乱,结果被德军装甲部队逮住,一个接一个地予以歼灭。他的步兵旅也遭遇了相同的命运。
截止6月29日,斯大林响当当的坦克第4师只剩下一堆破铜烂铁。现在的口令是“各自逃命”。他们试图逃入广阔的森林中。少的两三人,多的二三十人,步兵、炮兵以及坦克兵都朝着森林逃去。坦克第7和第8团残余的几辆坦克,白天躲藏起来,夜间,它们隆隆地朝着比亚沃维耶扎(Bialowieza)森林驶去。广袤的原始森林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6月30人,波塔图尔切夫将军和他的几名军官离开了他们的部下。他们打算徒步赶往明斯克,然后再设法转到斯摩棱斯克。波塔图尔切夫走得双脚作痛,另外,他也不想让人看见一个浑身脏透的将军在路上步履蹒跚,于是,他在一个农庄搞了些便衣换上。不过,他还是在明斯克附近被德国人查获,并被关入了战俘营。他向警卫军官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波塔图尔切夫交待的情况令德军感到震惊:他们对该师的火力并不了解。苏军坦克第4师拥有355辆坦克和30辆装甲侦察车,坦克中包括21辆T-34和10辆配备了152毫米主炮,重达68吨的KV型坦克。师属炮兵团有24门122毫米和152毫米口径的大炮。一个舟桥营携带着搭设60码长浮桥的器材,可供60吨的坦克通行。1941年夏季,东线的德军装甲师中,没一个有如此精良的装备。古德里安的整个装甲集群辖有五个装甲师和三个半摩托化师,总共只有850辆坦克。但从另一方面说,没一个德军装甲师被指挥得如此糟糕,也没有一个装甲师像波塔图尔切夫的坦克第4师那样被无谓地牺牲掉。
在比亚沃维耶扎的森林中,德军与该师的残部进行了激战。“该死的比亚沃维耶扎森林!”士兵们抱怨着。整个德国都知道这片可怕的原始森林,这是欧洲仅存的一片。巴伐利亚人、奥地利人,以及来自黑森、莱茵兰、图林根、波美拉尼亚的士兵们战斗在这片绿色的地狱中。比亚沃维耶扎森林意味着埋伏。这是位于德军后方和侧翼的一个天然要塞。这里有一个名叫“旧别廖佐夫”的村子,还有一个更好记的名字——莫赫纳塔村。
苏军的哥萨克骑兵队伍驰骋过开阔地,他们迫切希望隐蔽到森林中。他们冲过德军第508步兵团的前沿阵地。马蹄“嘚嘚”作响,军刀闪着寒光。“乌拉!乌拉!”他们距离村子已不到100码。随即,德军第292炮兵团第2营用直瞄火力粉碎了这一进攻。来自符腾堡的第78步兵师(该师后来被改称为“第78突击师”)奉命进入比亚沃维耶扎这片绿色地狱,梳理森林,将俄国人驱赶至第17步兵师设立在森林北部的拦截线
俄国人是森林作战的老手。相比之下,当时的德军部队,对波兰东部和俄国西部这种渺无人烟的沼泽森林中的困难作战形式缺乏经验。德国陆军对森林作战的训练一直稍逊一筹,因为德国林业委员会一直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们的树林和种植园,军队对其加以使用时必须非常谨慎。至于原始森林,德国军队根本就没有训练的打算。而俄国人早已对这种类型的战斗非常熟悉。与德军步兵不同,他们不会在森林的前端或边缘占据阵地,而总是深入其中,最好是在沼泽地后方。而在环形阵地后,他们总是保持着战术预备队。对这种森林作战,苏联红军更喜欢采用近距离的短兵相接,就像他们接受过的训练那样。
这些苏军的防御阵地有一个特点,他们的散兵坑无法从前方被发现,其射界朝向后方,这样做的目的是等敌人从旁边经过后,他们便从背后开枪射击。而德军士兵会为自己清理出一条射界,必要时会砍掉大批树木,当然,这种做法意味着他们很容易被从空中发现。相比之下,俄国人所干的更像印第安人红番。他们把灌木丛切割至齐腰高,向前方和两侧创建射界,这使他们获得了良好的隐蔽,同时也得到了清晰的射界。掌握这种战斗技巧前,德军士兵不得不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在比亚沃维耶扎森林中学到了代价高昂的教训。
6月29日,第78步兵师分成三队出发了,第215步兵团居右,第195步兵团在左,第238步兵团位于后方,构成梯次配置。在波佩列沃(Popelevo)村附近,与敌人发生了接触。这里的苏军部队是波塔图尔切夫被打散的坦克第4师的最后一股,再加上另外三股来自其他师、旅和炮兵支队的残部,现在重新构成了一个新的团,由雅辛上校出色地带领着。这是一场短兵相接的白刃战——双方士兵用手榴弹、手枪和刺刀缠斗在一起。炮兵无法参与,因为敌我双方混杂得太过紧密。唯一可用的只有迫击炮。
6月29日下午,一场屠杀发生了。第215步兵团第3营,成功地从侧翼和后方对苏军发起了攻击。恐慌爆发开来,苏军士兵四散奔逃。雅辛上校战死在用树干制成的路障旁。波佩列沃再次沉寂下来。第二天,第78步兵师的行动更加谨慎了。步兵连推进前,先由炮兵对每一片森林进行炮击。“步兵以排为单位,一个接一个地进入!”白色信号弹代表这里是德军部队;红色信号弹意味着敌人发起了进攻;绿色信号弹的意思是炮火前伸;而蓝色信号弹则表示敌人的坦克。没错,坦克!尽管是在森林中,俄国人还是部署了一些单独的坦克,以便为步兵提供支援。到了晚上,第78步兵师终于通过了比亚沃维耶扎这片该死的森林,俄国人丢下了600具尸体。德军的几个团抓获了1140名俘虏。大约有3000名苏军士兵被推向第17步兵师的拦截线。比亚沃维耶扎森林两天的战斗中,第78步兵师阵亡了114人,另有125人负伤。
第197步兵师将师部设立在比亚沃维耶扎的一座波兰古城堡中。该师辖内的几个团奉命清理这片森林中最后一些残存的敌人,他们仍在几个地方坚守,这意味着对德军战线后方长期的威胁


第29摩托化步兵师和“大德意志”步兵团,在森林东部的斯洛尼姆地区继续封闭着包围了苏军几个集团军的大口袋。这一针对敌人突围的企图,使他们卷入到激战中。第4和第9集团军麾下的各个师尚未赶到,以歼灭包围圈内的苏军部队。的确,他们已加快速度,沿着糟糕的道路进行强行军,身上沾满了汗水和尘土。但在他们赶到前,第29摩步师、霍特的第18摩步师以及第19装甲师必须牢牢地封闭住包围圈。这几个师急于摆脱“监狱看守”的任务,迫不及待地想挥师东进,直扑他们的重要战略目标——斯摩棱斯克。
“我们必须根除这些苏军不断突围的企图,我们得把他们赶出树林。”第29摩步师的作训处长弗朗茨中校对师长冯·博尔滕施坦恩少将建议道。师长同意了。
“托马斯上校报到!”图林根第71摩步团团长在师部报告道。地图已经过仔细研究,行动计划也已制定。此刻,“托马斯”战斗群动身进入泽利维扬卡地区的树林,该战斗群由第10装甲师的一部、反坦克兵、第71摩步团的两个营、两个炮兵支队和工兵组成。他们组成了两个楔形队伍,师长跟着他们一同行动。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了他们必须对付的敌人是何方神圣——苏军第4集团军中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他们集结在泽利维扬卡,此刻正试图向东杀开一条血路,突出包围圈。他们打算向别列津纳河突围,希望能在那里守住新的阵地——叶廖缅科防线,这是他们通过电台获得的指令。
德军“清剿队”的兵力相差得太远。苏军的指挥官和政委非常果敢,没有受第一场战斗失败后随之而来的恐慌的影响,在他们的带领下,苏军士兵打得极为疯狂。他们达成了突破,切断了托马斯的战斗群,他们的坦克朝着德军第15摩步团第1营的后方冲去,试图重新夺回通往泽利瓦的铁路桥。
德军第29摩步师的参谋人员端着卡宾枪和冲锋枪趴在散兵坑里。在弗朗茨中校的指挥下,德军士兵用反坦克炮仓促构建了一道路障。俄国人被挡住了。终于,德军的其他步兵师赶到了。现在,第29摩托化步兵师可以转身向北,冲向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新目标了。两个星期后,该师的大名将被众口相传
引自
《东进:苏德战争1941-1943》
保罗·卡雷尔著
小小冰人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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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izi_ZvQXRdVN 发表于 2020-11-24 10:01:01 | 只看该作者
 
丘吉尔:这个我熟,隔着一条海峡就行
正经的,闪电战成立的四个必要条件,破除一个就行:
1制空权,只要夺取制空权,闪电战就不灵了(突出部战役)
2地形,只有利于补给和装甲兵推进的平原地形才能让闪电战发挥威力,大面积的山地(阿富汗:这个我熟)海洋(丘吉尔:没错正式在下)等都可以阻止闪电战。
3补给,说战略纵深的并没有说到本质,苏联广大的战略纵深使得德军补给吃紧,没有冬衣的段子就不说了,缺乏弹药,汽油,后备兵员,医药等都可以迫使装甲部队矛头停下来
4信息,战略上的出其不意是闪电战成功的必要条件,在库尔斯克会战中,苏军提前知道了德军的意图,很快就使得德军的进攻停了下来
当然,还有一个基本条件,你得是一个体量对等的对手,德国打卢森堡,卢森堡那是怎么也没法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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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989傻丫头 发表于 2020-11-24 10:01:18 | 只看该作者
 
闪击战的实质是动员破坏,它是一种战略而不是一种战术,最核心的理念不是空地协同也不是集中使用坦克,而是战略欺骗。
自普法战争之后,大国间战争行为的最典型特征就是动员,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一战前各国的外交文件和照会,里面充满了各种诸如“一旦xx对xx动员,则xxx也将对xx动员”一类的表述,动员和战役组织才是战争的主要内容。
现代化国家机器的平战转换是非常高效的,但这种高效是有代价的,它对国民经济的损耗非常严重,因此一般来说不能轻易动员,一旦动员就要开打。
闪击战的整个思路就是围绕如何在对方尚未动员时动手,如何阻止敌方的后续动员,如何摧毁敌方动员能力展开的。
闪击战中一系列战术战役层面的表现,例如集中使用坦克突破战线后,立即向纵深发展扩大战果,不断破坏对方的集结点,打击交通枢纽,摧毁物资储存区域,这些都是为了破坏对方的动员能力,阻止对方集结并反击,需知战役组织是一门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在组织过程中,战争机器本身其实是非常脆弱的。
从战略层面讲,能阻止或者规避对方动员的唯一一种手段就是战略欺骗,实际上德国的战略欺骗做的非常好,它始终让英法产生了有机会把祸水东引的错觉,甚至在对波兰发起进攻后英法的这种侥幸心理仍未消失,静坐战本身就是这种战略欺骗成功的最佳例证,随后又成功让苏联误判了德国发起进攻的时间。
小胡子对战略欺骗的纯熟使用已经到了连自己人都骗的地步了,例如他曾经在战前向德国海军司令雷德尔做出保证,承诺对苏作战不会早于1945年爆发,让他有机会至少部分完成Z计划,随后扭头就组织了巴巴罗萨,雷德尔在1943年与小胡子的激烈争执,很大程度上就与此事有关。而哪怕是征服法国之后,当时德国国内也普遍认为接下来的战斗将主要围绕英国展开,对苏作战是之后的事情了,对祸水东引的执迷让小胡子欺骗了英法,对英法的突袭又欺骗了苏联。而当苏联从巴巴罗萨惨重的损失中缓过气来,英国依靠海峡天险守住了本土,苏联依托幅员辽阔的国土和不断的反击耗尽了德军突袭的优势,后撤的工厂和全面展开的动员把无穷无尽的师砸向德军后,无论德军空地协同何等紧密,装甲力量何等集中,纳粹的末日都不可避免的降临了。
因此应对闪击战应该提升到战略高度,首要一条就是决不能有半分侥幸心理,一定要从能力而非意图的角度去判断对手,另外常备军必须保持高度的战备水平,苏联二战初期的惨烈损失,很大一部分是扩军工作尚未完成导致战备水平不足导致的,法军战备水平更是糟糕,吹的牛逼哄哄的马奇诺防线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完工,其次就是平日里必须有意识的培养社会的动员能力和平战转换能力,还有一点是修防线和永备工事,防线是有用的,马奇诺防线如果按照原计划修成,至少可以迟滞德军,给法国全面动员争取足够的时间,但是整个防线的修建工作一波三折,直到法国投降防线都没有修好,有很长一段因为比利时方面的外交抗议没有按照原计划修建,再加上对阿登方向麻痹大意,后来德军就是从这里突破过来的,德军选择绕过而不是强攻马奇诺防线,本身就是防线起效的最佳证据。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社会层面不能避战畏战,法国没能动员,一方面是国土纵深不够,被闪击战破坏了动员能力,另一方面就是全民性的避战畏战,政治层面的反复扯皮。
防线是有用的,前提是人们愿意坚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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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是鸭鸭鸭子 发表于 2020-11-24 10:02:04 | 只看该作者
 
闪电战其实也不是那么无懈可击。。。法国被摧枯拉朽一般摧毁除了法国自身有问题以外还是阿登这个突破点选得实在是太过大胆太过出人意料。而苏联在战争初期军队战斗力实在不强,且从上帝视角来看无论是北方利用国土纵深的大踏步后撤还是南方层层阻击反击其实都在一定程度上都使得德军通过闪电战在边境地区歼灭苏军主力的意图落空,只有中间出了个巴甫洛夫白送几十万人头。。。。
试想如果对面集中装甲部队突击你的防线你可以做什么吧。
如果你的部队足够强,敌军能不能突破防线都是问题,或者说突破了防线也要脱几层皮,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的部队没能在防线上挡住敌军,那么,投入预备队层层阻击让他没办法进一步突破,那他们的攻势也可以瓦解了。甚至你对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足够自信,直接把突破口掐了,打一场华丽丽的歼灭战岂不美哉。
如果你的部队战斗力实在不行,敌军打你简直如摧枯拉朽。那如果你的地盘足够大,跑,抓紧跑,以不被被围歼为第一要务,同时预备队组织防线,打完接着跑,边跑边消耗,可能的话再来个“坚壁清野”“焦土战术”,发动本国人民敌后游击,这样敌方补给压力会越来越大,需要在战线后方维稳的兵力也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变成强弩之末。
而如果你的军队不行兵力又不够还没纵深。。。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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