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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高于一切的友谊,浪在西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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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讴歌 发表于 2020-11-26 23:52:11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如果你不去西雅图,可以省很多钱……”
“不,我一定要去西雅图。”
“你直接从芝加哥坐到三藩,价格是一样的……”
“不,我一定要去西雅图。”

不是因为西雅图这个地方,而是因为他在那里。青梅竹马,血肉相关,大致说的是我们。他比我小8天,我一直叫他颜弟。
六岁,我们下课馋得不行,飞奔去学校外的映山红小卖部,上课偷偷用脏手分一包萝卜干吃。
九岁,周六的声乐班只剩下我们俩学生后,元旦晚会的舞台上我们额头上点着小红点,童声合唱了萤火虫。
十二岁,我们在走廊上用踩扁的易拉罐踢足球,用泡沫板当拍子打羽毛球,浑身尽是个劲儿。
十五岁,我们打长途电话讨论小说中的故事和心情的颜色,一起用手掌接住凌晨三点的月光。
十八岁,他考去北京,我在寄宿学校复读,他回来看我,我们便隔着铁栏杆说话,我仍旧不忘坑他一把,让他买了一杯最贵的奶茶递进来。
二十一岁,北京最好的春天里,他骑自行车搭我到处玩,晚上他把车骑得飞快,我大叫之后大声唱《直到世界尽头》。
这一年事情比较多。这年的冬天是我短暂的人生中最低谷的一段时间。他从广州把没地方可去的我捡回他家,第二天是除夕,他非要尽职尽责地开车送我去顺德与我父母会合,再自己开回惠州过年。结果前一天太累,已经开完3小时的他眯了一会儿就固执的独自往回开,开到高速上睡着了,车子飞到路牙子上轮胎爆了。好在人没事。从此我进了他家人的黑名单。我妈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肯定不爽,她挺喜欢颜弟,一直想撮合我们俩。对这次意外,颜弟倒是不介意,说是自己固执,想测测自己的极限,不怪我。可对着事儿我到现在都有些内疚。
二十四岁,处于迷茫期的我坐火车一路旅行到了西雅图投奔他。对于我们住在一起几天都不发生点什么这件事,他好基友是不相信的。他说,睡女人不难,但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睡掉了着实可惜。我表示赞同,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而这世上却有这么个人,为了珍惜这份纯洁,即便是硬了,也只会滚去地上的睡袋。就这样,我们各盖一被子躺下,睡前还喝了点梅酒,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窗外高高的松树影影绰绰。
曾经用一个很傻的方式来测试自己究竟有几个好朋友,就是幻想自己被宣布只能弥留几天了,这时候,不论对方在哪个地方,在干什么,都愿意第一时间放下一切来看我。这一点,我相信颜弟是会的。
我们知道彼此过往和现在的每一段恋情,知道对方的所有黑历史,知道哪些话是玩笑话哪些话是认真,知道这些年岁月是如何改变和捉弄着我们。
小时候,他邋遢,丢三落四,任何东西不可能超过三年还不搞丢。我送过他一张大头贴,让他试试看能不能保存超过三年。这事儿过去大概十年了,说起来,他咬定,大头贴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肯定还在的,只是一下找不到了……

那天下午睡了很久,我们很晚才起床,吃饭,已晚上十点多。我提议,随便找个地方耍耍吧。他随便把车开到一个靠水的居民区,像小时候那样,我们探探险吧。沿着灯光和小路,走到一片绝美的湖边,木板码头浅浅伸向温柔的水中。我们坐下,离水咫尺,呆呆看着对岸山上若隐若现的灯光,以及锅盖般的苍穹上数不清的星星。我们悠悠地唱起了《小白船》。
他说:“你看远处那一丝像不像《了不起的盖茨比》里面的绿光?”
“你会去追寻你的黛西吗?即便那可能是虚妄一场。”
“是的,义无反顾,想更接近世界的真相”
此时水轻柔的拍打岸边细碎的小石头,欢快活泼。
“你猜这水是咸水还是淡水?”我问。
“不知道”
我伸出右手,他马上拉住,我身子往下一斜,左手飞快的蹭了些水。可想尝的时候又迟疑了一下。于是伸过去,说“你尝”。
他舔了一下,“是淡水”。
穿越亿万光年的星光荡在我们到眼里。而那一刻时光好像停在了小学,他坐在我后面,我还记得我们捧着那个从六楼掉下未被摔碎的鸡蛋时兴奋的样子(科技课上我们俩是班里唯二会去理睬那个特立独行的老师一起尝试做新奇东西的孩子)。
那时的我们肯定会觉得十多年后今天的重逢是一场了不起的意外,就像我们一不留神撞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湖边一样奇妙。

西雅图的雨殷勤到没人指望连续的晴天。而我在这里的每一天,几乎都是晴空万里,我们勇闯比尔盖茨的豪宅,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海角的岩石上唱着老歌,我们穿过巨大的松林爬到山顶,我们把小黄花插在头上,我们坐船去远处的岛上野,我们在著名景点的底下游戏厅打吃豆人,我们在音乐节的草地上蹦蹦跳跳,我们帮助彼此把内心的迷宫走穿……
颜弟,谢谢你,一辈子的青梅竹马,你让我知道,我就是这么zuo!鉴于你手机里那些照片基本都不能看,我还是发一些我手机里的吧:

岛上那个你原本不愿去的小角落,惊艳的杜鹃和阶梯。

高于一切的友谊,浪在西雅图 第1张图片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日”。


高于一切的友谊,浪在西雅图 第2张图片
那条听着音乐希望永远都开不到尽头的路。

高于一切的友谊,浪在西雅图 第3张图片
那片让我们发了一下午呆的海。

高于一切的友谊,浪在西雅图 第4张图片
让脑洞大开的我们笑尿了的那三个无辜的大福。

高于一切的友谊,浪在西雅图 第5张图片
我走的那天,车站附近偶遇的花树。

高于一切的友谊,浪在西雅图 第6张图片
那天你说,这根本就称不上是告别。我们之间,没有聚散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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