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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问答] 法国大革命对法国造成了哪些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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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xm 发表于 2021-2-22 19:58:50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法国大革命是否对法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建筑和民生带来了负面影响?如何造成的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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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战国 发表于 2021-2-22 19:59:19 | 只看该作者
 
谢 @lbq 和@XXX邀,不过你们邀请一个革命粉来黑大革命真的好么?
大革命作为一场席卷全社会的运动,一旦造成破坏就一定是方方面面的,在这里我只选取两个我觉得最重要的视角吧,一个是经济,一个是政治。
作为一个大革命粉,最毋庸置疑的破坏就是经济。威廉多伊尔直截了当的指出“大革命对法国的经济是一场灾难”,即使是对大革命报以极大热情和同情的林亨特也不得不承认“大革命在经济方面很难称为一种革命”,这种破坏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国内的通货膨胀,第二是海外殖民贸易。
首先说通货膨胀的问题,大革命初期,革命者以土地作为担保发行了指券,本质上是一种纸币,但是随着革命深入,尤其是对外战争的愈演愈烈,指券的价值逐渐走低,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18世纪知识分子对自由经济的迷信,在大革命的十年里,只有罗伯斯庇尔采取了经济管控试图挽救通货膨胀,在罗伯斯庇尔倒台时,指券的价值已经不到票面价值的一半了,而当热月党人放弃经济管控以后,在1795年5月只剩下8%了。最终督政府放弃了指券,他们将指券换了个名字重新发行,结果这种土地券在发行的当天就贬值到18%,在四个月后变成了废纸,最终督政府选择了变相破产,这是法国政府在将近一个世纪中第一次放弃自己的职责。
其次再来谈海外贸易,在大革命之前,法国可以说是仅次于英国的海外贸易大国(但是差距非常大),然而随着大革命开展,尤其是与英国的海外战争,直接导致了海外殖民地的废弃,海外贸易在法国经济的比重从革命前的25%直接下降到9%,这对于革命中心的巴黎影响不大,但是对于马赛、波尔多等港口城市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这也是1793年联邦党叛乱的重要原因,因此雅各宾派与吉伦特派的斗争一定程度上暗合了巴黎与其他商业城市的对立,虽然没有明确证据表明吉伦特派试图推行联邦制,但是他们都对巴黎中心主义深恶痛绝,海外贸易的断绝迫使法国放弃了几百年来的传统,转向大陆贸易,这甚至可能对拿破仑时代的大陆封锁产生了影响。
同时,大革命确实扫清了封建经济的障碍,比如扫清了国内关税壁垒、统一了度量衡、废除了行会的限制性规章,但是这远远谈不上经济上的革命,尤其谈不上资本主义革命。在大革命之后,社会精英们不仅没有把目光投向商业,反而更热衷于土地,曾经的贵族和第三等级如今以显贵或名流的名义融合为新的社会精英,他们对法国的统治甚至比皇帝更加漫长。而在农业领域,也并没有出现生产力上的发展,19世纪法国人口增长不如德国、英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农业技术的进步不如人意,因此大革命对法国的经济几乎没有任何帮助,真正改变法国经济形势的是铁路和工业时代,而那属于遥远的19世纪40年代,他最重要的是推动者,是路易·波拿巴。
而对于政治领域而言,革命者给法国留下了太多不好的记忆。如果回顾那段历史,我们会惊叹于革命者的超前,他们在1794年就废除了奴隶制,在热月党时期宣布宗教属于私人事务,但这些又被后续的政府恢复,直到1848年奴隶制才彻底废除,直到1905年政教分离才在欧洲大陆实现,这一方面体现革命者的伟大,另一方面却也说明,革命的继承者们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遗产。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法国最为自由的是生于18世纪50年代生人,真正生于大革命前后的那一代反而没那么热衷革命,或许是因为大革命给他们留下了太多不好的记忆,他们似乎更信任皇帝和君主制。其中最典型的是对于民主派和共和国的偏见,在1830年革命时,年轻一代的共和派带领巴黎人民推翻了查理十世的统治,但是同样反对查理十世的议员们陷入了恐慌,他们害怕法国将回到1793年,于是他们紧急决定拥立奥尔良公爵,而从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恰恰是年轻共和派拥立的领袖拉法耶特,所以在1830年,共和派和巴黎人民推翻了暴君,但胜利却不属于他们。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共和国时期,议员们剥夺了民众的普选权,最终导致他们在与路易·波拿巴的对抗中孤立无援,对于民众们而言,为什么要帮助这些显贵呢?他们不是剥夺了我们的普选权么?维克多·雨果(嗯,就是你知道的那个雨果)发动了为数不多的起义,他向民众承诺一个“好”的共和国,言外之意自然是现在这个社会精英的共和国不是一个好的共和国。
对于19世纪初期的法国人而言,共和国似乎就意味着民粹和雅各宾专政,意味着激进与恐怖,这个印象直到第三共和国才改变,并且不是因为这种记忆消退了,而是梯也尔和甘必大证明了,共和国同样可以代表稳定和秩序,而这种偏见的起源,恐怕确实要归结于第一共和国和罗伯斯庇尔时期。
最后需要解释的一点,关于大革命带来的暴力的问题。和大多数人不同,在这里我不想把他列为大革命造成的破坏,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是这种暴力不具有可责性,第二是这种谴责会带来更为恐怖的价值导向。
从泰纳的《现代法国的起源》开始,有一种历史叙事将革命中的平民视为暴民,但是乔治鲁德的《法国大革命中的群众》已经能够说明这更多是一种偏见和误读,大革命中的无套裤汉其实是与我们一样的平民,我们不要忘记大革命时期的经济状况是怎样的,1787年当路易十六决定召开三级会议的时候,法国就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而在革命时期国内的经济状况没有任何好转,有太多次政治游行都起源于面包危机,我们当然承认秩序总要好过暴力,但是对于法国的平民而言,他们真的有选择的余地么?如果不是因为买不起面包,谁又愿意上街游行呢?如果不是因为指券只剩下了面值的8%,谁又愿意发起政治游行呢?当我们指责和我们一样的平民是暴民时,我们有没有问过自己:何不食肉糜?
而从价值导向的角度而言,最近几十年来有太多人因暴力批判大革命,甚至批判卢梭和民主,这种倾向不仅出现在中国,甚至在法国也有这种倾向,简单举两个例子,1989年拍摄的纪录片《法国大革命》为了强调温和与秩序,甚至不惜吹捧丹东,而实际上恐怖政策的推行就和丹东直接相关,另一个例子更为贴近生活,2014年发行的《刺客信条·大(保)革(皇)命(党)》的多人任务中,将罗伯斯庇尔视为民粹反派(玩过这个系列的都知道圣殿骑士代表秩序,刺客代表自由,但是本作中却将罗伯斯庇尔视为圣殿骑士的一员,是刺杀的对象之一)。而在1989年的纪念中,对大革命的赞美也多集中于1789和1791年,对1793年绝口不提,然而真正让大革命深入人心恰恰是1793年时代的政策,1789年群众为粮食走上街头,而1795年的妇女们则高喊着“我们要面包和1793宪法”。
回归正题,暴力显然是需要批判的,但是目前将暴力与否视为改革与革命的本质区别的观点,则会导致直接否定革命本身,革命的本质从来不是暴力,而是与旧世界彻底决裂的勇气,暴力只是与旧世界彻底决裂后产生的结果,我们当然承认温和好过暴力,但是在法国,我们真的有温和的余地么?在柏克指责法国人背弃了自己的古老自由时,他有没有想过,法国真的有古老自由么?这个国家没有大宪章和古老自由,只有路易十四和朕即国家,在经历了几百年的绝对主义后,我们真的能温和的走向新世界么?
今天以暴力为由否定大革命、推崇温和与秩序的观点,在价值导向实际上与18世纪并无二致,换句话说,我们当然要反对暴力,如果如果因为暴力就彻底否定与旧世界彻底决裂的革命本身,那么反而有可能让我们失去自由,在这里引用高毅《法兰西风格》的一段话作为结尾:
曾对这些作品做过系统研究的吉尤木指出,这种立论依据就是当时统治者对于政治稳定的热切向往,以及认为只有绝对君主制才能实现政治稳定的观点,而所有这些“革命”史学作品,五一不浸透着对于政治动乱的忧虑。我们知道,迷恋秩序、求稳怕乱,本是君主专制时代法国统治阶级的典型心态,而描述各国动乱的这种“革命”史学是所以能在18世纪的法国如此盛行,则无非是因为预感到大革命风暴就要来临,统治阶级对于秩序和稳定的追求变得空前迫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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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周涛1234 发表于 2021-2-22 19:59:40 | 只看该作者
 
没人邀,我也很久没写过回答了。看着这个话题有意思,写一个。


熟悉我的人应该知道我对法国大革命的一部分内容是持有怀疑态度的。但是我仍然是法国大革命所代表的理念和精神的捍卫者。因此在探讨法国大革命对法国造成了哪些破坏之前,我首先要说一说法国大革命给法国带来了什么。


法国大革命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法国大革命之后对现代国家、民族主义、公民权、革命、自由民主平等的想象才真正成为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样子。就连一贯怀疑资产阶级主导的资产阶级革命的彻底性的马克思,也在年轻的时候认为法国大革命是在那么一个瞬间,资产阶级真正代表了全民的利益[1],没有法国大革命,我们所见到的现代政治世界就不是我们所看到的样子。第一代第二代比较历史社会学者认为法国大革命是现代民族国家大厦的基石[2]。而直到现在,当我们谈论革命的时候,我们仍然不自觉地向法国大革命的范本去思考。法国大革命是革命者的圣经,而大革命本身则如同是让新世界的理念道成肉身的那唯一重要的历史事件。[3]


政治和思想上的资源自不必提,即便是在经济领域,我们也完全可以看到法国大革命的成就。革命在短期对经济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并且在部分学者看来,正是法国大革命导致了法国彻底在经济上被英国甩下[4]。但长期的定量证据是不会骗人的。阿西莫格鲁等人在2011年的一项研究表明,法国大革命带来的制度改革甚至在法国的疆域之外造成了制度进步。他们以距离法国的距离作为工具变量,来验证法国占领军在德意志地区进行的一系列政治改革造成的影响,结论是显著地:产权改革促进了经济增长。[5]


接下来我们来谈破坏。政治暴力作为一个争议话题放到最后去说,法国大革命最大的破坏仍然是集中在经济领域。虽然上面说了产权保证有助于经济增长,但这是一个长期效应。短期来看,法国大革命严重损害了法国的经济结构。事实上,在18世纪中后期,法国的经济增长潜力并不比英国逊色,工商业和贸易的增长更是一度有超过英国的趋势。(顺带一提,在这种情况下法国依然面临财政危机很大程度上是税收结构的问题[6])法国大革命打断了这一增长,并且使得十九世纪前期英国无可争议地超越了法国。


这是表面上的破坏。法国大革命的经济政策可能带来了难以预料的后果。法国模式的土地改革很可能限制了法国的劳动力数量,并且制造了农村和城市的不平衡。在土地改革之后,农民从激进的力量变成了保守的力量,他们选择支持拿破仑皇帝,支持拿破仑三世,甚至支持复辟运动。大革命所制造的宗教和文化上的撕裂同样深深缠绕着法国社会,并且让这种撕裂延续了上百年。18世纪后期事实上并不是一个启蒙的时代,而是一个宗教保守主义重光的年代[7]。农民们怨恨打破了他们传统生活方式的革命者。他们想要的仅仅是土地和产权,而不是更多的东西。结果是,法国的农民结构性的错配成为了政治和经济上保守主义的一员,而激进的城市再也没能战胜广大的农村。当然,我不认为这能够被称为“破坏”,这更像是难以预料的后果。


另一个破坏其实是法国大革命严重地撕裂了法国的社会。从1789年到1815年,再到复辟时代,再到之后的七月王朝,第二共和国,第二帝国,第三共和国,无数的鲜血和仇恨。法兰西几乎相当于陷入了百年内战之中。无论是否提倡阶级调和,都不能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英国相对践行了渐进改革的路线,而法国的内部斗争烈度要比英国大上许多[8]。这里并非提倡“渐进温和改良的英国”,贬低“激进革命”的法国。因为法国社会之所以会被撕裂,很大程度上是绝对主义体制造成的。法国社会并非在革命中被撕裂,而是在没有公共空间和允许集体行动的绝对主义体制下,法国根本就没有一个“公共社会”。妥协不是被大革命所封堵,而是被绝对主义体制所封堵:当代表们不知道自己代表哪些群体和阶级,不知道如何实施政策,也没有从事政治的经验时,他们如何去妥协?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街头运动,寄托于巴黎市民的愤怒。我们不知道如果路易十六采取更妥帖的改革思路(比如按照内克尔的建议,设置一个分级的行政会议,加强行政会议代表和地方之间的联系,而不是仍然弄三级会议[9]),法国社会会不会走的更好一些。但历史没有如果。


最后我们来说一说政治暴力。这里我和 @谦卑骑士 阁下有一些不同。我认为政治暴力是具有可谴责性的。对政治暴力的谴责也完全可以产生不同的导向。所以我简要说明一下这里的问题。


首先是事实层面上的问题:在政治暴力中受到打击的,主要的并不是“反革命”群体,而是不同的革命派别,是反抗巴黎专制的农民。[10]这直接导致了这样一个后果:法国大革命在社会意义上可能没有那么巨大的影响:大部分土地产权的所有者没有剧烈变化,1780年代享有权力的家族在1830年代仍然是享有权力的。相比于显贵阶级,无套裤汉可能是多数。相比于广大的外省和农民,无套裤汉则是少数。难道为了稳定城市的粮食价格而对外省的农民采取压制性政策也不可被谴责么?政治暴力并不是一个整体,这其中或许有处决国王这样能够被革命派和激进派捍卫的要素,但也有很可能导致更可怕的解释导向的要素:为了一个应许的革命成果,少数人可以代表民意,而采取严酷的政治手腕。因此政治暴力中存在大量可谴责的部分,更何况不可避免性本身并不使其可以免于道德意义上的谴责。进一步地,法国行政国家的建设——拿破仑和复辟王朝轻易地接管了这一套强制体系——源于战争时代的“紧急状态”,而这种“紧急状态”或许并不是不可避免的。法国国民公会主动对“波西米亚和匈牙利国王”宣战,而不是反过来。至少利奥波德二世活着的时候,很难说有代表列强武装干涉法国的意图。[11]很难认为,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


其次是解释和导向层面的讨论。这种政治暴力当然有一个可谴责的对象。这个对象自然包括野心家,包括煽动者,乃至于包括某些“暴民”。但那个更醒目的谴责对象不应该被忘记:旧制度。是绝对主义旧制度剥夺了公共空间,是绝对主义旧制度预留了分裂的社会。激烈地政治暴力应该被以这样一种方式解释和翻译:太阳王粉碎了一切反对者,所以他的曾孙就找不到谈判的对象。这世上没有不落的太阳。一切尘埃落地后,曾经的倒行逆施却为无辜者带来更大的伤痛。[12]


这正是政治暴力最后不应该被忽略的一种解读。当然,最后的解读让政治暴力看起来像是旧制度对法国造成的迫害。但是旧制度和大革命本就无法被分割。当太阳王说出“朕即国家”的时候,大革命已经如影相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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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z蜻蜓 发表于 2021-2-22 19:59:45 | 只看该作者
 
谢邀,其实早就想写个有关于大革命的回答但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有时间就理一理吧。


我认为,大革命最悲剧的地方就是它想要成功的地方统统失败了,它的“成功”都是在它之前从没有想到过的地方。


你要是问问1789年那些聚在凡尔赛网球场抗议国王关闭会场、并且决心自己来为未来的法国制定一部宪法的第三等级代表们,他们到底要什么?


他们肯定会有非常多不同的回答,但是有一条回答我估计应该是完全一致的——他们想要一个没有封建特权、人人平等、互助互爱、人权被宪法所保障,宗教让位于世俗的国家,一个能够战胜财政危机的稳固政府。


简而言之,他们要一个符合18世纪启蒙主义人道思想的伟大国家(当然这个国家是君主立宪制还是共和制会有人争议,不过这时候没有任何人想过要用断头台来结束争议)。


哪怕在这个时间点,某个穿越者去跟当时的罗伯斯庇尔说“朋友,恭喜你,很快你会成为法国历史上最受人畏惧的统治者,并且轻松地把几万人包括你的同事们送上断头台,然后自己再上去……”,他会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你,然后严肃地告诉你“吾义,固不杀人”。


然后,短短几年间,一切就完全面目全非了,发生了一系列当时的人看起来光怪陆离完全无法理解、今天看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的事件,法国自己先面目全非,然后把整个欧洲都拉入到了激烈的战火当中,当躁动的法兰西停下来的时候,两百万人已经失去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这一切该由谁负责?又有谁在某个密室里暗暗筹划、推动了这一切?


很遗憾,都没有。大革命是在没有任何计划、也没有任何固定领导人的情况下萌芽、爆发、激化、失控直到结束的。


我们再看看网球场上的那些第三等级代表,他们想要的东西最终得到了吗?(很多人这时候已经被同志送上了断头台)?


他们想要一个没有封建特权、人人平等的国家,然而很遗憾,虽然一度法国砍了国王和王后的头,但短短几年后,拿破仑就成了唯一的独裁者,再过了几年,法国人民心甘情愿地又接受了一个皇帝和他和册封的一群贵族,世袭制再度回归了法国。


——再过了十年,波旁王朝又回来了,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


他们想要互助互爱、人权被宪法所保障,但是很快断头台开始统治法国,曾经团结一致的人们几乎以同样的热情互相厮杀,然后,整个欧洲兴高采烈地厮杀了二十年。


他们想要使宗教让位于世俗,甚至还从故纸堆里面翻出了希腊多神信仰,但是没有几年之后,天主教又在法兰西全面复辟。


他们甚至都没办法给法国带来稳定的财政,大革命期间发行的指券贬值速度飞快,直到拿破仑时代才真正稳定下来。


如果说大革命有什么能够流传下来的成果的话,那么大概只有大革命的立法精神,以及大革命时代的土地流转了——而这些值得付出那么多鲜血吗?法国人一直都没有争论出答案来。


所以,可以说,1789年网球场上的那些人所期望得到的一切都没有得到,所想要建成的事业也一直只是泡影。不管是大革命之后法军的武功有多么辉煌,这些都完全不是引发大革命的那群人的初衷,他们根本就没有希望过、更加没有预料过法国的革命是以这种面目降临世间的(也许如果再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这样的后果面前会退缩)。


尽管生灵涂炭,但大革命最大的破坏不是生命上的,在遥远的路易十四时代,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期间法国就曾出现多次大饥荒,死了比大革命期间更多的人。


大革命的破坏是在意识形态上的,不光是法国人,全欧洲其他地方,也有一群人终于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开始排斥启蒙主义和进步主义的一切言辞。


在过去的欧洲,启蒙主义就是一种政治正确,哪怕是孤高专制如同腓特烈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大帝那样的君王,也要摆出一副尊重进步主义的面孔来,然而大革命之后的君主却可以堂而皇之地把这一切称作“瘟疫”。


大革命,是一群热爱真理的人以自己崇拜的信条,对世界进行的一次巨大改造,而每一次这样的改造都会因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而变得面目全非,最后让旁观者更加胆战心惊,坚定地用它的恐怖面目来恐吓民众拥抱保守主义


是的,大革命不光是法国左派最好的教材书,同时也成为了法国保守主义者们最好的教材书,一大部分原本坚信启蒙主义的人们,也开始认为也许现在并不完美,但总比恐怖的未来更好。对所谓“进步”的怀疑和否定,已经不再是君主和贵族们的专利了,就连大革命理论上的受惠者也开始认为它是不必要的。


以我的理解来说,那就是大革命让应该被埋葬的过去变成了过去——但是同时它也给“过去”附赠了太多的陪葬品,以至于让太多人觉得“过去”是有价值的,是应该被挽留的。


1830年,巴黎人民起来造反,波旁王朝第二次被推翻,但是国民议会很快就把路易-菲利普推上了王位,1789年的革命英雄拉法耶特侯爵,这次却成为了新王朝的热切拥护者,对他来说,避免一次新的大革命比什么都重要,而对国民议会的其他人来说也差不多是如此。


从大革命之后开始,差不多一个多世纪的时间,法国人就在这种分裂当中来回摇摆,这不是杀戮能够解决的问题,恰恰是杀戮过多以至于没有人能解决的问题。


当然,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大革命依旧是积极意义大于消极意义。


因为,“过去”终究是必须被埋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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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魅思新材料 发表于 2021-2-22 20:00:45 | 只看该作者
 
作为理工直男,我认为最大的破坏是拉瓦锡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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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上天猫就够了yu 发表于 2021-2-22 20:00:55 | 只看该作者
 
个人愚见,有不足之处欢迎指出。
我觉得,作为现代史开端的一系列事件之一,法国大革命仿佛精准地反映了现代本身的特点——人们爆发了巨大而恐怖的力量,却又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这股力量。而自己又仿佛是在被自己的影子追赶着,只要慢下来,就会被自己的影子撕碎。
或者,通俗地说,“嘴上说不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大革命的人们,明确地不要贵族、不要等级、不要教士、不要压迫、不要血腥,要自由,要平等,要博爱。但是等到大革命结束,人们却发现:贵族回来了,等级分野照样存在,圣母院反而成了法国的象征,而革命的断头台让整整一代人都恐惧革命。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人认为,大革命在1799年拿破仑雾月政变之后就结束了,而我国官方却认为在1830年才结束——很明显,你看拿破仑的政权,如果它是大革命的结束的话,一个皇帝、一支四处征战的军队、各国反法同盟、新贵族们,这和路易十四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1830年的路易·菲利普跟波旁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路易·菲利普之后是拿破仑三世,如果拿破仑一世都不算结束,那拿破仑三世更不算了。这样下一个共和国的节点就到了1870年的第三共和国。哪里有一场革命革了一百年的?
拿破仑自己就是革命的最佳注脚——野心勃勃、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嘴上憎恶贵族,但是当到自己的时候,本来喜欢的是德西蕾,但是结婚却找了约瑟芬,因为“她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埃米尔·路德维希语)。
大革命爆发了惊人的力量,但是第一个品尝到这股力量的法国人却并不会用它。大革命没有任何事先谋划,因此每一个掌权的人都不得不迎合无套裤汉们,激进,再激进,因为如果你不够激进,马上就会被群众抛弃然后推上断头台,直到拿破仑用一种古代的壳子套上了它。
大革命真正想推翻的,一个都没有推翻。而它真真正正带来了什么呢?它带来了《拿破仑法典》,规定了“私有财产不得侵犯”;它给农民们带来了土地的所有权;它带来了军事技术的革新,使得军队成了法国阶级上升通道最通畅的地方——可是,如果是仅仅为了这些,似乎并不需要一场规模如此空前的革命。或许是因为这样:人们看到了一个目标(自由、平等、博爱),人们想得到它。虽然现在人民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但是和达到这个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一些低一点的目标可能也能达到,但是由于人民第一次使用权力,没有使用权力的经验,根本不知道可以达到哪些目标,不知道在哪里可以见好就收,于是一次次坐失良机,最终结果就是拿破仑这样一个空前强大的路易十四。
直到列宁,革命家们才明白,如何在革命之后成功保持政权并且可以在最高目标得不到的时候达到一些次一等的目标呢?那就是在革命之前,先组织一个新世界、新秩序,等旧秩序打破之后,直接套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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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njluv388 发表于 2021-2-22 20:01:16 | 只看该作者
 
法国大革命作为法国全民族的遗产,其成功地破坏了后世全法国社会各阶层(尤其是知识分子这一阶层)对改革的理性认知,转而为后世塑造了一种带有乐观主义色彩的“革命的神话”。这也许能解释是什么后世法国各界热衷于“革命”而对“改革”不屑一顾。
“革命的神话”具有一种既互补又对立的意义:它使得人们期待着突破人世界正常的进展方式。革命的代价(诸如平民间的互相残杀,对外军事行动的胜败等)与其说令其声誉受损,毋宁说是使它获得了声望。在追随“进步党”的人眼中,这些只是大革命的偶然伴随物。解放思想,解放人类以及建立理性王国的热望,虽遭反动势力的阻碍,但只要在需要时有限地使用暴力,这一热望就可以继续发挥作用。与之相反,另一些人则强调夺取政权和颠覆,他们信仰暴力,认为惟有暴力才能塑造未来。诚然,革命的神话的追随者们往往以一种与改良主义者相同的价值体系,并期待着相同的目标—一种和平的、自由解放的、受理性支配的社会。然而他们同时却又认为,人类只有通过普罗米修斯式的行为,才能实现自己的天职,控制自己的命运。换而言之,这种普罗米修斯式的行为无论在目的上还是手段上都是必不可少的。
在法国,“革命”一词享有的名誉威武之高,以至于连各保守党都试图绞尽脑汁地去使用革命的话术来美化自身以获取支持。而法国人之所以喜欢“革命”这一字眼,乃是他们沉迷于这样的幻想:延长或再现往日的荣耀。作家弗朗索瓦·莫里亚克在回顾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发生并失败的“基督教与社会主义革命”时,对“证据”或“确切”之类的要求似乎未加理会。诚然,他的表述使人动情,并促使人们去回忆或梦想;但里面的内容却完全难以确定。
即便是完善的改革亦只能改变某些事物而革命似乎能够改变一切,因为人们不了解革命将会改变的东西。对于在政治领域寻求消遣、信仰的对象或投机的题材的知识分子来说,改革使人厌倦,而革命却令人激动。前者庸常乏味,而后者却诗意盎然;前者是政府文官的工作,而后者则是人民反抗剥削者的行为。革命会中止日常的秩序,并使人相信,一切都是可能的。一九四四年的发生在法国的“半革命”(la semi-révolution)给那些作为拥护者而经历它的人留下的是对那个充满希望的时代的怀旧之情。人们惋惜充满激情的梦想;并对是否去批评它感到犹豫。导致他们失望的是“他者”(les autres),即某些相关人物、一些偶发事件、苏联或是美国。
事实上,“革命”与“行动”的本质不能混为一谈,前者仅仅是后者的一种方式或形态(modalité)。所有的行动都是对既定事物的否定。在这一意义下,改良和革命亦可等量齐观。一七八九年的大革命给黑格尔提示了一项主题,而革命的神话即由这一主题与其他主题一起构成。该主题就是:为理性服务的暴力。然而,除非人们赞同阶级之间的斗争本身就具有一种价值,否则,排除各项残余势力以及建立一个符合思想准则的国家的努力,并不需要突然性的决裂或内战。革命既不具有必然性,也不是一种“天命”,它只是一种手段。
革命的概念不会沦落到被废除的地位,左派的概念同样如此。革命的概念表达了一种怀旧情绪。只要社会不够完美,只要人们依旧渴望改革,这种怀旧之情就会长存不衰。这并不是说,企求社会进步的愿望始终通向,或逻辑地通往革命的愿望。它还需要有某种程度的乐观主义和缺乏耐心。人们往往认为革命者对世界充满仇恨,并向往巨大的灾祸。但实际上,在更多的情况下,革命者因其乐观主义而犯错。任何为我们所知的政体,如果我们把它们与一种抽象的平等或自由的理想相联系,那它们必定会受到谴责。只有革命—由于它是一种冒险,或者说,只有一种革命政体—由于它赞同不断使用暴力,似乎才能够达成崇高的目标。革命的神话为乌托邦思想充当了避难所,并成为现实与理想之间的神秘的、不可预测的说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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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水自无痕 发表于 2021-2-22 20:02:11 | 只看该作者
 
“呀!对!九三!这个字我等了许久了。满天乌云密布了一千五百年。过了十五个世纪之后,乌云散了,而您却要加罪于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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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aozitaozi89 发表于 2021-2-22 20:02:36 | 只看该作者
 
随便凭记忆写点 大概是以下几点影响
第一,破坏了法国经济,阻碍了工商业资本主义在法国的发展,表现在极大的通胀财政危机货币崩溃以及极其严重的远洋贸易衰退经济停滞,部分学者认为大革命是经济上法国被大不列颠甩开的关键因素
第二,形成了极化的政治环境,这种非政党化以及激进冲突的政治文化一直延续到当今,虽然这个不能说是负面的就是
第三,摧毁了自由的传统,大革命带来了一个更为集权专制的政府,“自由不曾属于我们”。而某种程度上来看,旧制度虽然彻底破灭。但从民众视角来看,大革命根本未将旧制度与革命之后的法国切断。
第四,大革命塑造了贵族化的资产阶级,革命之后的精英阶层完成了新旧贵族的融合集体,体现在大地主 大金融资本家等等掌控的社会经济,加剧了经济的不平等,而贫苦阶层的社会状况未有任何改善
第五,大革命的意识形态遗产,“大革命是现代极权主义的起源”
第六,大革命的屠杀,充满着道德和物质的伤疤,旺代的农民的鲜血,里昂,朗格多克等地的联邦主义者们的鲜血撕裂了法国人民的集体记忆。例如旺代在大屠杀之后仍然长期持续的迫害恐怖。不仅如此,不少地区出现了与旧制度时代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粮食危机。这些缄默者就这样在大革命神话中被消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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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碎雨 发表于 2021-2-22 20:03:36 | 只看该作者
 
1.经济上造成了小农经济,长期来看是法国工业化的阻碍。19世纪的法国农民是法国最保守的政治力量。也因此法国在19世纪的工业革命中步履迟缓,直到1870年才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德国的大地主(比如克虏伯家族)可以自己把自己的资本变成工业资本,法国则缺乏这样的资本巨头,甚至一直到一战前,除了巴黎附近和东北部边境地区,其他地方都还是农业为主。
2.清洗了大量贵族出身的海军军官,虽然有所反复,但法国海军从此一蹶不振,彻底被英国击败。大革命前的法国海军还能和英国平起平坐,1815年之后再也没有能挑战英国的海军力量。这导致整个19世纪法国的对外政策很大程度上受制于英国。我个人认为法国海军的衰落是19世纪上半期法国国际地位下降的最主要的原因。
3.大革命时期的历史记忆让法国各个社会派别间的信任破产,关键时刻难以达成妥协。1871年普法战争失败、二战时期迅速头像都和这个有关。一直到今天,法国都是个左右分裂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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