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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在将军大使耿飚领导下工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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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阳关_伤城 发表于 2021-12-29 12:12:34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作者:庄明发
耿飙,湖南醴陵人,长征干部,老红军,毛主席的“小老乡”。长征时攻克川黔边界的娄山关,渡乌江天险,不畏艰险。毛主席夸他披荆斩棘,过关斩将,血战娄山关,方显英雄本色。他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曾任杨罗耿兵团副司令兼参谋长,记忆力惊人,不但是杰出的军事家,也是出色的外交家。

在将军大使耿飚领导下工作的日子 第1张图片

建国后,曾任驻瑞典和巴基斯坦大使。他在任驻阿尔巴尼亚大使期间,如实向国内报告我援阿物资大批露天堆放,日晒雨淋,浪费极大。毛主席阅后说,敢讲真话,是好大使。
建国初期的那批将军大使,久经沙场。他们脱下戎装,穿上西装,虚心好学,很快就适应外交工作的需要。
1956-1960年,我在他领导下做了一些工作,政治上,政策水平上,工作能力和外语等方面得到全面提高,为尔后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动人的故事很多,挑一些跟大家分享。

既严格要求,又亲切关怀
耿飙大使,对年轻干部既严格要求,又放手使用。他到任后,便指定专人对我们进行培养,发展我们入党,要求我们在两年内具备独立工作能力。当他的翻译,很不容易,但提高很快。他不许带小本,以便深谈。我们返回使馆后,立即起草电报,接着就整理谈话记录,废寝忘食,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不然,一觉过去,至少忘记一半。
我们羡慕冀朝铸翻译时由廉正保记录和整理谈话。耿飙大使这样要求,使我们提高得很快。我们起草的电报,他往往写外交部并报周总理,国内复电后,他常说“总理表扬你了”,用这种特殊方式来鼓励我们。

在将军大使耿飚领导下工作的日子 第2张图片

1950年9月14日,在驻瑞典大使馆,耿飚指挥唱国歌。

1958年秋,我出国4年后第一次回国休假。临行前不久的一个早上,我在办公室读报时晕倒在地。卡拉奇天气炎热,可能头一天晚上没休息好。同志们把我拉到苏联驻巴使馆,苏联医生说我肺功能弱。使馆领导批准我回国休假,并叮嘱我在国内好好检查一下。到京后,我到大佛寺总参第二门诊部和位于东四的一家公私合营门诊部检查,他们都说没问题。休假快到期时,我定好了回使馆的票。
按照规定,大使每年回国休假一个月。碰巧耿大使在国内休假。当他得知我打算一个人自己回使馆后说:“把票退了,跟我一起走。好有个伴。”就这样,我跟着耿大使一路走,一路看,到长沙、醴陵、株洲、宜昌、南宁、昆明,然后经仰光回卡拉奇,在昆明滇池大观楼,我们驻足欣赏了那180字的“天下第一联”,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
他休假并没有考察的任务,只是几十年工作养成的习惯。他有敏锐的洞察力,善于思考分析。由于我是“有心人”,对大使的言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快到昆明时,我已打好腹稿。耿大使说:“你写一写,报国内。”我看到他正玩在兴头上,到仰光后才把电报稿给他,经李一氓大使签发。回到卡拉奇,周总理已复电表扬。耿大使说:“周总理表扬你了,电报是你起草的嘛!”他用这种方式来激励年轻干部更努力地工作。

研判形势:三个切记、三个切忌
耿飙大使政治上高度敏锐,有很强的洞察力。在全馆干部会议上,他常说,微风起于青萍之末……要善于抓住苗头,见微知著,明察秋毫。
耿飙大使博学多才,刻苦钻研,无师自通。为使年轻干部更好地理解他的想法,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解释各个成语典故的意思。一叶知秋——从事物某些细微迹象就能预料到事物的发展趋势,从个别细微迹象即可看到整个形势的发展趋势。见微知著——从细微不易察觉之处发现事物的发展,狂风从微风发展而来;见到事物刚露出一点苗头就能知道其本质和发展趋势。见端而知末——是古代著名哲学家·思想家和政论家韩非子的思想。明察秋毫——目光敏锐,连极细小的东西、事物和现象也不放过。研究形势,此点更重要,从苗头看其发展趋势。

在将军大使耿飚领导下工作的日子 第3张图片

1960年11月19日,毛泽东、周恩来、李先念、耿飚(左一)与古巴革命政府经济代表团会谈。

他把以上内容归纳为三个切记:切记一叶知秋,切记见微知著,切记明察秋毫;还要做到三个切忌:切忌自以为是,切忌主观臆断,切忌想当然。
研究问题,他形象地比喻为买东西要货比三家,研究问题必须弄清情况,多听听各方意见特别是不同意见,权衡利弊得失,再做决断。他的这种观点对我们研究国际形势和驻在国形势具有指导意义,对提高我们的分析判断能力很有帮助。用辩证唯物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研判形势,得出比较客观和符合实际的看法、结论。研究室同志写的调研报告质量大大提高,对国内有关部门有一定参考。根据毛主席的指示,他一事一报,突出中心,绝不东拉西扯。对他认为重要的内容,他都报外交部并报周总理。

注重细节,注意影响
外交人员的着装仪表,展现新中国外交人员的精神风貌。他要求使馆男同志着中山装和西装时,必须穿深色袜,而不能穿浅色的。头发要梳理好,不能蓬头散发。那时,女同志一律穿长旗袍,端庄大方。在参加各种招待会和其他外事活动时,我们都衣冠楚楚。

在将军大使耿飚领导下工作的日子 第4张图片

1956年3月,贺龙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特使的身份出访巴基斯坦时,与耿飚大使(左)在飞机上。

1956年春,贺龙元帅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住在巴总统府客房里。清晨,贺龙身着睡衣漫步在总统府草坪上。耿飙大使把他拉到室内说:“你是堂堂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不能穿睡衣在外散步。”并叫使馆人员把他的长睡袍拿来让贺老总穿。

一专多能,争当多面手
除主要担任大使翻译外,对使馆各部门的业务也要了解并能参与,词汇量要大,知识面要宽。
如大使夫人的烹饪外交,后厨走到前台唱主角,川浙粤淮阳菜系,宫爆鸡丁、腌笃鲜、拔丝香蕉、拔丝红薯,烹、焖、炖、煮、煎、炒、炸等,火侯大小,文火小火慢炖等;举行电影招待会时同声传译;出英文新闻公报时听广播打英文稿(那时新华社尚无电传),用滚筒印刷机印刷装订;协助商务处到棉花仓库检验纤维长度,决定取舍;陪同志到医院查体,发现情况及时报告领导(有一次发现一名老炊事员有梅毒)。

在将军大使耿飚领导下工作的日子 第5张图片

1956年12月,周恩来总理首次访问巴基斯坦期间,与巴总统伊斯坎德尔·米尔扎(前排右二)和总理苏拉瓦底(前排右一)共同出席在中国大使馆举行的答谢招待会。周总理和米尔扎总统身后正中是耿飚大使。

只要有空,都有求必应,有叫必到,既锻炼了自己,又帮助了别人,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万金油干部!通过几年全面锻炼,为尔后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有一年 ,我正在国内休假,对外文委借调我去参加老同志田汉、阳翰生主持的座谈会,内容涉及面很广。我请文委的一位同志拿着专业字典,他边查,我边译。如破伤风、婴儿死亡率、骨盆、盆腔等专业名词,都是那时学到的。

劳逸结合 有张有弛
耿飙大使要求全馆人员从星期一到星期六紧张有序地工作,周末就放松休息。星期日,使馆除值班人员外,全部到海边游泳和出海钓鱼。我们租了两条小渔船,带上尼龙线和钩子、诱饵。一次,我们钓到一条40多斤的大鱼,吃了一顿鱼肉饺子。有意思的是钓上带鱼,它们一条咬一条,一下子可钓上四五条,真好玩。有趣的是,带鱼一露出水面,一会儿就不会动弹了。
有时候,我们跟着大使到卡拉奇郊区地主庄园打野鸭,我用双管猎枪打下一只,好开心。回到使馆,晚上吃了一顿野鸭宴。炊事员做的香酥鸭,既香又酥,美极了。平时认真工作,周末好好休息。游泳、打猎是他的两大爱好。在他的领导下工作,大家心情愉快,干劲十足。
弹指一挥间,六十年过去了。然而往事历历在目。耿飙大使留下的精神财富,终身受用。

【转自:CFIS国际网   作者:庄明发   退休军官,大校军衔;曾任耿飙、丁国钰大使翻译,驻美国使馆陆军武官、驻比利时使馆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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