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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米尔顿·弗里德曼与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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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06 10
布衣天涯 发表于 2022-5-12 06:28:11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米尔顿·弗里德曼与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1张图片

经济特区深圳灯火通明的夜景和下方公园内的伟人纪念雕像

芝加哥经济学派导师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曾指导过智利、美国、英国、冰岛、爱沙尼亚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改革，但鲜为人知的是，他也对中国的经济起到过促进作用。弗里德曼于 1980 年首次访问中国。那年他庆祝 68 岁生日时，他当时可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经济学家。1969 年，他出现在《时代》杂志的封面上，这一期内容着重关注于如何定义 70 年代的“新价值观”。他因为矮小的身材、强势的性格，以及抱着自由市场将在冷战中不可避免地战胜康米主义的坚定信念，所以无论是在白宫的地毯上，还是在电视频道上向公众发表演讲时，都是一个能被人们一眼认出的知名公众人物。

米尔顿·弗里德曼与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2张图片

弗里德曼登上1969年的时代杂志封面

在学术上，弗里德曼已经为在研究通胀和消费者行为方面的树立起了专家级的成就。他相信人们会为自身的利益理性行事，他曾在1967年就预言通胀和就业率并不成正比，这与主流观点相反（凯恩斯主义者认为财政赤字、宽松的货币政策、印钱以工代赈会增加就业）。很快，欧美迎来了经济停滞失业增加与通货膨胀并存的“滞胀”时期。他的预言对了，他于1976年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
在1980年，弗里德曼和他的妻子罗丝发表了著作《自由选择（Free to Choose）》，这个著作也被改编成了PBS电视台总共十集的电视连续座谈片，它使得弗里德曼更加声名大噪，让他成为了自由市场的代名词。当他在总统竞选活动中成为美国新任总统里根的高级经济顾问时，他的影响力变得更大了。

米尔顿·弗里德曼与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3张图片

弗里德曼的访谈节目

IMDB-Free to Choose
在 1980 年 4 月播出的电视采访中，弗里德曼在明亮的演播室灯光下穿着棕褐色西装，将他的理想社会与苏联等康米国家进行了对比。采访者专心问道：“你是否有过怀疑过资本主义的那一刻？受贪婪所驱使是否是一个好想法呢？”
弗里德曼把头歪到一边，咧嘴一笑：“告诉我，你知道有没有不靠贪婪运作的社会？你认为苏俄不会贪婪吗？你认为北傀不会贪婪吗？......如果你想让大众知道哪里最糟糕，那就是那些偏离 [自由市场原则] 的社会。”
因此，当弗里德曼在 1979 年末收到访问中国的正式邀请时感到非常惊讶。当年1月，美国和中国实现了关系正常化。学术交流刚刚恢复，弗里德曼将成为第一批通过新的官方项目受邀到中国讲学的学者之一。弗里德曼很快接受了，但他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承认，向他发出的邀请是“一个连我自己都几乎难以置信的奇闻”。
为什么这个国家会在所有美国人之中邀请弗里德曼来华提供经济建议？一句话：通货膨胀。在之前，物价由法令确定，几十年来一直通过限量配给来压制着通胀。外界经常听到康米主义成功地消除了通货膨胀，康米主义者将通货膨胀描绘成资本主义（或“自由主义”）社会的祸害。随着改开的进行，中国开始放松市场管制并放开物价控制，但这样很可能会导致通胀。凭借着之前成功预测欧美70年代会发生严重通胀的成就，弗里德曼看起来很适合帮助指导经济来避免通胀问题。但是这里对弗里德曼的看法还很不完整，弗里德曼就“金钱之谜”和“80 年代的西方世界”等主题发表了四场讲座。他的听众们听到他驳斥了通货膨胀只出现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观点。通货膨胀既不是天生的“资本主义”，也不是“康米主义”。相反，他说，“政府本身是通货膨胀的根源，通胀只能通过“自由的私人市场”来治愈。听众反应不一、批判多于赞扬，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弗里德曼对传播自由市场福音的承诺。
1980年后的几年，这里的经济在“改革开放”下蓬勃发展。当时主管经济的负责人得到指示：要在不破坏整个社会稳定的情况下，将迅速在农业领域开展的市场化改革带入城市和国有企业，而这些都是经济的主体。
作为实现这一战略的要点，这名负责人和他的经济学家们设计了一种巧妙的方法：企业仍须达到计划的配额，并且他们为达到配额而生产的所有东西仍然以国家设定的价格出售。但在这些配额之外，企业可以生产他们想要的任何数量的商品，并以消费者愿意支付的任何价格出售。这是一个“双轨”系统：旧系统仍然存在，但它很快成为更大、更有活力的经济的一小部分。双轨制把旧的计划经济想象成逐渐枯萎的盆景，但并没有突然停止浇水，只是在它周围种了一片森林。
这项政策奏效了，从 1984 年到 1988 年，经济增长迅猛。但未解决的物价问题一直是眼中钉。1988年夏天，有人终于失去了耐心。决定下令一夜之间放开价格体系。紧接着就发生了物价危机。人们对通货膨胀的恐惧笼罩了整个国家，一项对 32 个城市的调查显示，8 月份物价上涨了近 25%。很快，反对市场化的保守派就开始准备紧缩政策，以中止改革并稳定经济。在这个危急关头，这名负责人做出了一个典型的大胆决定。他将与一位一流的外国经济学家会面，就如何控制通货膨胀寻求建议——会面者不仅仅是个经济学家，还是以直言不讳闻名的芝加哥学派导师米尔顿弗里德曼，他再次提供他在通货膨胀方面的专业知识。随后的事件表明，弗里德曼确实是一个冒险的选择。

米尔顿·弗里德曼与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4张图片

弗里德曼在 1988 年的上海经济改革会议上接受提问。

当弗里德曼夫妇计划 1988 年 9 月的旅行时，米尔顿还不知道他会被邀请与之会见。此行的契机是卡托研究所和复旦大学在上海举办的经济改革会议。尽管夏天经济混乱，弗里德曼是时候提出，要求推进经济迅速自由化。这位 76 岁的经济学家在复旦大学为 400 名学生讲课，并获得了名誉教授的职位。
在上海希尔顿酒店的卡托会议上，那位经济负责人坐在房间前面的一张桌子，头只是勉强从为他准备的麦克风和水壶之间的缝隙处偷看。在他旁边坐着一位名叫浦山的经济学家。弗里德曼给出了他一贯慷慨激昂的自由私人市场案例，而浦山在回应中斥责了这位尊贵的来访者，并断言这里的经济体系实际上可能优于基于自由私人市场的经济体系。弗里德曼驳斥了这种批评，认为这种想法只是一个缺乏创造力的社会里的政治正确——但很明显，弗里德曼传播市场福音的信息未能再次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得到热烈的欢迎。
在这次旅行中最引人注目的进展中，弗里德曼收到了那位经济负责人请求与他会面的消息。在举办方东道主的建议下，弗里德曼向那位经济负责人提出了一份备忘录，阐述了他对改革最佳方向的看法。弗里德曼一开始就直接驳斥了这一时期中心思想，即这里的经验是特殊的，“特色”是这个国家面临的每一个问题的一个方面。弗里德曼写道：“每个国家都认为自己的情况很特殊，”但无论如何，接受自由市场原则是必要的。弗里德曼主张，通过收紧货币和减少向企业贷款等方式抑制赤字，以“大胆的一击”和“结束”通胀来控制价格。
当他们改在首都见面时，经济负责人感谢弗里德曼的备忘录，但试图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讨论。尽管他承认实现目标有困难，但负责人引用了1987 年关于建立“国家管理市场，市场引导企业”的经济体制的决定。弗里德曼以批评作为回应，因为他认为 1987 年的决定是“不可能的”：“国家是自上而下组织的；市场，自下而上。这两个原则是不相容的。”他断言，双轨制正在使商品“更贵，而不是更便宜”，因为尽管价格仍被压低，但排队、短缺和其他负面影响的成本很高。因此，弗里德曼认为，只要双轨制仍然存在，通货膨胀就会持续存在。不管弗里德曼和他如何不相信对方的论点，他们交谈了近两个小时，气氛友好融洽。弗里德曼显然对这位经济负责人对经济学的掌控印象深刻。弗里德曼说：“听了你对这边经济形势的分析，我相信你是天生的教授。”
“我只上过高中，”经济负责人笑着回答。
以往客人离开时，经济负责人通常坐着目送，但在那个九月的时节里，他还有别的想法藏着没说出来。他站起身来，一路扶着弗里德曼走到他的车旁，甚至还为这位美国经济学家打开了车门。尽管会议的氛围没有定论，但这一非同寻常的姿态为政策制定者和学术界的八卦新闻圈提供了充足的素材，他们习惯于从这些细节中揣摩出他的观点，关于两人之间建立密切联系的谣言开始传播。
在国内传媒界上，弗里德曼这次旅行的评价褒贬不一地。但官方对这次会议进行了热烈的报道。与此同时，弗里德曼对中国的未来保持乐观。在 1988 年 12 月接受《福布斯》采访时，他预测有利于市场的重大变化迫在眉睫很快就要发生。

米尔顿·弗里德曼与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5张图片

弗里德曼（左）与经济负责人见面会谈

然而，紧接着，改革议程就崩溃了。飙升的通货膨胀使日常生活成本变得更加高昂，并损害了大学毕业的年轻人的就业前景。许多人对普遍存在的腐败和缺乏合理的改革感到愤怒。那位经济负责人最终不得不为糟糕的经济和衍生的乱象所负责，就此远离朝野和庙堂。
终于，经济稳定了下来，但自 1970 年代后期以来取得的所有改革进展不会就此前功尽弃。1992 年 1 月 份的南方深圳，一系列敦促恢复深入改革的非正式讲话从这里传了出来，震惊了世界。这个策略奏效了：到了 2 月中旬，在经历了两年半的深度冻结之后，改革者们以炙手可热的活力重回舞台。尽管那位经济负责人已经离职，但他的许多政策恢复了。
就连“极端自由主义者”弗里德曼也受到欢迎回到中国。1993 年 10 月前往上海和北京参加正式会议时，他对这里急速的发展步伐感到惊讶。行程结束后，他返回大会堂，在之前的同一地方，他见到了新的经济负责人，相比之前那位只上过高中的前负责人，这位在四十年代就毕业于上海交大，学识丰富还擅长多国语言，对市场化改革也充满了热情......
近年来，这里的经济主管部门偶尔会像 那位经济负责人一样，对弗里德曼的抗通胀智慧感兴趣。人民银行高层甚至引用弗里德曼的《自由选择》来描述他们的抗通胀目标。一个比 1980 年代更加极端和直言不讳的亲市场派别也出现了，像张维迎和他的导师茅芋柿这样的经济学家断言他们的知识源自于哈耶克和弗里德曼，并呼吁彻底取消在经济中的”看得见的手“的作用. 他的导师创立了天则经济研究所，致力于自由市场和改革。2012 年，卡托研究所授予他的导师茅芋柿米尔顿弗里德曼奖，以表彰他对个人权利和自由市场的倡导。
我在接受《美国学者》采访时问茅芋柿，为什么他认为弗里德曼在今天仍然是中国的重要人物。“近几年，改革出现了减缓与后退的现象，”他告诉我。“这里缺乏自由主义的传统。自由被施加了许多不必要的限制……所以在此推广自由主义思想是极其重要的。这就是 [弗里德曼] 受欢迎的原因。”
我们如何理解米尔顿弗里德曼在面对来华邀请时的谨慎与好奇的复杂之情？这里可能清楚地相信经济学——以及经济学家——可能是危险的。但他们对这个特殊的对话者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兴趣，就像弗里德曼本人一样不可预测和好斗性，揭示了他们对这种危险知识的非凡迷恋。同时他们也需要来自世界各地的最佳主意来让这里的经济蓬勃发展，有时这需要与拥有非常宝贵的专业知识但观点令人不快的思想家打交道。没有局外人比米尔顿弗里德曼更能体现这种复杂的二元性。
英文原文来自卡托研究所（Cato Institute）
原文作者：朱利安·格维茨（Julian Gewirtz ）
英文原文标题：The Little‐​Known Story of Milton Friedman in China
维基——米尔顿·弗里德曼

米尔顿·弗里德曼与中国鲜为人知的故事 第6张图片

弗里德曼夫妇在首都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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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英国旅行美国1980年爱沙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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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古杨 发表于 2022-5-12 06:28:54 | 只看该作者
 
这下真新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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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大美而成唯邦彦 发表于 2022-5-12 06:29:54 | 只看该作者
 
让我猜猜……安那其资本主义民族布尔什维克主义者？什么缝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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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chaote260 发表于 2022-5-12 06:30:11 | 只看该作者
 
劝大家多看弗选[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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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izi_7aQXy05K 发表于 2022-5-12 06:30:52 | 只看该作者
 
消失的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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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联盟于部落 发表于 2022-5-12 06:31:23 | 只看该作者
 
臀脑分离自发性离散运动聚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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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周塘人 发表于 2022-5-12 06:31:34 | 只看该作者
 
会客还带着墨镜[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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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印第安娃娃 发表于 2022-5-12 06:32:30 | 只看该作者
 
感觉不如弗里德曼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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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haote261 发表于 2022-5-12 06:33:11 | 只看该作者
 
卡托研究所，一看我就笑了[飙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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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直努力 发表于 2022-5-12 06:34:11 | 只看该作者
 
文中的负责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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