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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东京贫困女子》| 日本五十万风俗娘的人生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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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yzbozb 发表于 2022-8-12 18:30:31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在日本，每年有五十万女性从事风俗行业。

走在东京街头，经过你身边的二十个姑娘里，可能就有一个在风俗店工作。如此庞大的从业人口，是日本风俗业年产5兆日元(折合人民币3000亿)，占全日本GDP 0.4%产值的隐形支柱，这也难怪有人调侃“风俗业就是日本对外的国家名片”。

编剧出身的中村淳彦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现实题材后，采访数百位风俗娘并写下纪实文学《东京贫困女子》一书。

该书从女性教育、就业、婚姻、抚养子女、到养老等方方面面，为读者描绘出一副受日本经济、政治、文化等多重因素影响下压抑沉重的女性生存现状。

没有煽情的夸张与自高而下的鄙夷、猎奇，有的只是实实在在将一切记录下来的真实。

我相信每一个通读后的人都会重重叹口气，这一被排斥在主流社会系统之外的群体，只不过是倾尽全力想要过上普通生活的可怜女子而已。

一、风俗娘图鉴

在书中，二十岁至五十多岁的风俗娘们流落街头，用身体换生活费，在贫穷中挣扎。

一天仅睡三、四个小时的女大学生，兼职风俗娘为自己赚取学费，在羞耻中活着。

“靠白天打工倒是可以勉强维持生计，但是我还得交学费。不过，这个情况我读高中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所以我从大学1年级的春天就开始做风俗工作了。在池袋一家派遣风俗店，做1单给1万日元，每周出勤1天左右。1个月能赚个 6万～10万日元吧。干风俗赚的钱，我全部存起来交了学费。”

——菅野小姐

离异后的单亲妈妈，因丈夫拒不支付抚养费而不得已独自抚养孩子，非正式员工的她发现打两份工也无法养活子女，委身于情人希望让女儿有更好的生活环境，谁知情人竟常年性侵女儿，她想要守护的家庭也就此分崩离析。

“女儿是14岁的时候离开家的。女儿在的时候，我一直保持着必须努力下去的积极情绪。她一走，我立刻就陷入了不知道为什么而工作、为什么而活下去的消极状态。那种异常的虚无感始终包围着我。”

——西野女士

家境优渥的贵太太，与丈夫离婚后为了照顾有精神病的姐姐放弃工作，女儿因家境窘迫而被迫退学，悔恨中度过终身。

“现在，我最渴望的，真的就只有这个而已。换算成时薪，工作多少小时每个月能拿多少钱，让我下个月能活得下去，我需要这样的安定。就算再多人说我拿了英检1级好厉害，从〇〇大学毕业好厉害，现在找不到工作，这些统统都没意义。”

——植草女士

背负着父亲巨额债务的女儿，在酒精中获得一丝平静，生活在一塌糊涂的黑暗中。

“我也想象不出来自己10年后结婚、生子或是工作节节高升，过上普通人生活的样子。我活了这21年，根本无法肯定自己的人生，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活下去。现在，我也只是在对不认识的男人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不断往深渊里掉而已。”

——小仓女士

看书时见到最多的一句话是“真想找到一个终点结束一切”，见到最常见的一个词是“无所谓”。无所谓，这烂透了的回忆。无所谓，我悲哀的兄弟姐妹们。无所谓，这无望的未来。

二、日本的女性贫穷，到底源自于什么？

为什么日本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风俗产物？

在书中，作者将其归咎于日本不合理的社会制度。明明是该积蓄力量、奋发向上的毕业季，却成为数百万助学贷款噩梦的开始。

在学校，助学贷款分为有息贷款和无息贷款，有息贷款的利率上限为3%，在学生毕业后，若不及时还贷，则要面对加收巨额利息的严厉局面。

对于很多刚毕业的女生，高昂的债务和有限的收入差距，使其不得不压缩消费需求，一毕业就开始节衣缩食的生活。

在职场上，日本社会实行终身雇佣制，很多公司为降本需要，只会招收非正式员工，因此大部分女性毕业后都只能从事薪水和晋升空间有限的非正式员工，且日本女性员工的薪资均值普遍低于男性。

随着日本泡沫经济破灭，严峻的疫情加剧企业灭亡的风险，众多女性员工被无故辞退，不仅照顾不好自己的日常生活起居，也很难承担起助学贷款的重担。

而风俗店的工作时间灵活，短时间内就能获取大量收入，因此年轻女性很容易在贫困环境中选择这一行业。

在立法层面，日本的卖春法案虽然命令禁止卖淫行为，但并未做出明确限定。很多风俗店明面上经营酒吧、泡泡吧，但暗地里鼓励女孩与客人进行性交易，提高营收与抓住顾客复购。即使“不幸”被抓，只要两人说明彼此是自由恋爱就可逃避法律的惩罚。

这种法律层面上的纵容，无形中放大了日本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日本的女性既要在职场竞争中超过他人，又要在家庭中做称职的主妇，这种双重的角色压力将女性压得喘不过气，最终因家计需要做这一行业贴补家庭的人也大有存在。

书中，好几个被采访者在谈到是否愿意申请最低生活保障时，都表达了自己为社会带来麻烦、无法帮助家人的愧疚心情。

这种不能为他人带来麻烦的极端道德感，反而让女孩们在面对巨大的生活压力时迅速崩坏，出现适应障碍、抑郁症等精神疾病。贫穷加剧了心理疾病的概率，而心理疾病也使其丧失正常的就业、学习、社交能力。

在上野千鹤子老师的《厌女》中，卖春在某种意义上是女性对于自身作为性客体被凝视、被侵犯的反抗，但这种反抗过于惨烈和悲剧，以致于难过到“我的心为之难以形容地颤抖起来”。

我在想，面对这种庞大的社会问题我们或许很难做出一点改变，但每个人理解一点，庞大的分子总能汇聚成星星之火，将这些人为造成的苦难和绝境烧的寸草不留。

在下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时，请先不要揣测她是不是为了奢侈品、虚荣才做这样的工作。宽容些，为每一个活着的人留有一份体面和有尊严的生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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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日本教育职场3000亿东京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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