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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 川普 受审：美国史上首位被刑诉的前总统，能否集齐下次大选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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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错过 发表于 2023-4-13 03:00:59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川普 受审：美国史上首位被刑诉的前总统，能否集齐下次大选人气 第1张图片
当地时间2023年4月4日，美国纽约，美国前总统川普在曼哈顿地区法院出庭接受问讯。 （IC photo/图）
2023年4月4日下午，美国前总统川普慢吞吞地走进法庭，坐在被告席上，听取检察官对他的刑事指控。
法庭公开视频显示，川普耸着肩膀、双手放在膝盖下，嘶哑地反驳“我无罪”。在法庭外的庭审转播室前，有人吹起口哨调侃“向总统致敬”，随后附和一阵笑声。
“为了赢得2016年美国大选，川普和其盟友采取了一个‘捕杀’计划，以此掩盖有关他的负面信息。”纽约曼哈顿地区检察官阿尔文·布拉格（Alvin Bragg）说，大陪审团发现川普涉嫌伪造34项商业记录，矛头指向为成人女星斯托米·丹尼尔斯支付13万美元的“封口费”。
4月4日的庭审后，川普没有在纽约逗留。他回到佛罗里达州，一如既往地向他的支持者表示，“这是一场政治迫害”，此案是“对我们国家的侮辱”。
不过，川普也从此被贴上了一个新标签——“美国历史上首位被刑事起诉的前总统”。

“美国历史上最戏剧化且前所未有的一天”

4月4日被美国《纽约时报》宣称为“美国历史上最戏剧化且前所未有的一天”。这一天里，川普的“自首”、被警方采集指纹、出席听证会等一举一动，均暴露在媒体聚光灯下。
纽约曼哈顿法庭外人山人海，现场架起了金属栅栏。
“各种族裔的人群都有，反对川普的人远多于川普的粉丝。”美国纽约大学计算机科学系本科生、川普的支持者苏明哲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支持川普“打击非法移民”“反对堕胎”等主张。
高中时期，苏明哲便前往美国留学，他看到“非法移民可以享受奖学金优惠”，而自己“作为中产阶级家庭的留学生，却得付6万美金/年的学费”。
庭审当天，苏明哲在法庭周围只待了15分钟，身边的反对者举牌高呼：“川普是种族主义者”“国会山事件破坏了美国民主”；而川普的拥趸强调：“川普没有错”“他是被诬陷的”。
川普遭遇34项指控，与一则陈年桃色丑闻有关。
2016年，成人女星丹尼尔斯试图将“她与川普有染”的故事卖给小报《国家询问者报》。丹尼尔斯透露，她在2006年一场名人高尔夫锦标赛上结识了川普，随后两人发生了性关系。
《国家询问者报》的出版商名为大卫·佩克，一年前，佩克曾与川普的律师、密友迈克尔·科恩达成合作，他同意在总统大选期间买下涉及川普的负面新闻，永不发表。
这类花钱买断负面新闻的行径，被称作小报“捕杀”。
听闻丹尼尔斯的故事后，佩克促成了科恩与丹尼尔斯之间一桩13万美元的“封口费”交易。
不过，有关川普的“婚外情”细节早已见诸报端，而“女星封口费的款项来源”才是历届检察官的调查重点。
纽约州法规定，伪造商业记录只有在意图掩盖另一起罪行时才被判定为重罪。检察官阿尔文·布拉格认为，川普成为总统后，为了补偿科恩，他伪造商业记录、以法律咨询的名义向科恩偿还“封口费”。
“此举违反了《纽约州选举法》，它超过了联邦法律规定的竞选捐款上限。”布拉格在庭审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说。
2022年夏天，检察官布拉格开始调查“科恩支付给丹尼尔斯的封口费从何而来”。2023年3月底，布拉格任命的23人大陪审团就川普的“封口费”款项来源不当，投票决定“起诉川普”。
如今，川普的前律师科恩成为了本案的关键证人。美国《华盛顿邮报》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科恩与检察官见了约20次，他提供了大量证词。
这位曾经的密友，早在2018年便与川普分道扬镳，此后，科恩便以揭露川普的“肮脏行为”为己任。“2016年总统竞选的最后几天，我在川普的要求下支付了这笔封口费。”科恩说。
川普矢口否认与丹尼尔斯有过任何性接触。川普指责纽约地方检察官、民主党人布拉格对他进行“政治迫害”，他愤愤不平地说：“民主党人痴迷于搞定我，他们撒谎、欺骗和偷窃，但现在他们做了不可思议的事——起诉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指控“接二连三”

一个漫长而曲折的法律流程已经开启。
未来几个月，检察官和川普的辩护律师将互相交换文件、证据，并提出动议。纽约曼哈顿地方法院法官将“川普案件”的下一次听证会定于2023年12月4日。
“要想让川普定罪，检察官布拉格肩上的责任更大，他需要提出充分的证据、证人和证词，打消每一位陪审团成员对此案的顾虑。而川普的辩护律师只需让其中一位陪审团成员产生合理怀疑，就会让案子成为流审，延长判案期限。”美国执业律师、法律学者张军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陪审团成员则是在法院管辖区内随机筛选的18岁以上的美国公民。
“从目前纽约州案件的公开信息看，此案暂时不会对川普带来太大威胁，他真正的考验还是在佐治亚州的选举干预、国会山骚乱、海湖庄园机密文件等调查上。”上海纽约大学政治学助理教授林垚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
川普背上的法律调查，远不止“封口费来源不当”一起。
2021年1月2日，川普在一通电话中向佐治亚州共和党州务卿布拉德·拉芬斯佩格说，“我只是想要到11780票。”11780票是川普可以赢得这个摇摆州所需的票数。彼时，川普无法接受失去佐治亚州，那是共和党自1992年以来第一次失去该州。
佐治亚州为此3次重新计票，包括对500万张选票采取人工计票，结果是“没有丢失的选票”。
过去八个月，佐治亚州特别大陪审团听取了75位证人的证词，包括曾担任川普律师的朱利安尼，参议员格雷厄姆、拉芬斯佩格，佐治亚州州长肯普等。此案目前仍在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地区富尔顿县审理中。川普可能面临违反选举法、威胁官员和敲诈勒索等刑事指控。
“国会山骚乱”也让川普面临起诉风险。2021年1月6日，川普的支持者闯入美国国会大厦，试图扰乱拜登的总统认证程序。事后，美国众议院表决通过了第二起弹劾川普案，由于川普离任在即，未能成功。
与此同时，美国国会成立了特别委员会，对骚乱事件进行了18个月的调查。2022年12月19日，该国会委员会建议美国司法部对川普提起“煽动骚乱”“妨碍官方程序”“用阴谋论欺骗美国”“做虚假陈述”四项刑事指控。不过，目前美国司法部尚未就此起诉。
美国有线广播公司（CNN）则认为，对川普破天荒的刑事起诉不会到此为止，他可能会在佐治亚州面临第二次起诉，和司法部的第三次，甚至第四次起诉。
2022年8月，一批美国联邦调查局特工突袭川普的海湖庄园。调查人员在其私宅中搜出近100份标注为“机密”的白宫文件。
虽然美国政府尚未公布文件具体内容，但美国司法部称，川普存有“可能对美国造成伤害”的国家安全信息，这违反了《间谍法》等。司法部已委任一名独立律师，监督其所有针对川普的刑事调查。
“川普潜在的刑事诉讼案均由不同层级的检察官负责，纽约市、佐治亚州或联邦政府，它们的调查取证都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独立进行的。”张军解释，最终案件如何走向，还得看检察官掌握的新证据。
川普被刑事起诉前，美国YouGov的一项民调发现，65%的美国人认为川普“肯定”犯了罪。

人气不降反增？

早在2022年11月，川普便已火速公开参与2024年美国大选的计划。
“不论川普是被起诉，还是被定罪，都不会影响他参与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问题专家张国庆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一般来看，一名被起诉的、可能被定罪的总统候选人会更难赢得选票，但美国《宪法》并不禁止他们参选或被选举。据美国宪法规定，总统候选人只需要满足几个条件：在美国居住14年以上、年满35岁的美国公民。
除了“纽约案件的刑事起诉”外，舆论界还提到美国《宪法修正案》对川普竞选总统的影响。如第14条中“任何反抗美国政府的人不可担任公职”。CNN评论称，川普在“国会山骚乱”中被国会特别委员会指控为“煽动骚乱”，但由于此案悬而未决，川普参选并不受此影响。
从历史看，甚至在监狱中也不妨碍川普竞选美国总统。1920年，社会党领袖尤金·德布斯因反对一战入狱，他在狱中竞选美国总统，甚至获得了约92万张选票，占总票数的3.4%。
目前看来，举世瞩目的“川普受审”大戏，让他再次夺回了人气。
4月4日晚上，川普从海湖庄园宴会厅的一排美国国旗后走出来，对着台下戴着“美国再次伟大”（MAGA）帽子的支持者讲话，他喊着检察官“是疯子”“是种族主义者”，他批评纽约州曼哈顿法官和法官的女儿，他甚至攻击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局是“激进左翼创立的麻烦组织”。
这位美国史上首位被起诉的前总统，把“前总统被起诉”当成一个宣传噱头和筹款契机。
起诉前，川普便在个人自媒体Truth Social上称“检察官布拉格的起诉是一种政治迫害”，并呼吁粉丝“抗议，抗议，抗议！”
上海纽约大学政治学助理教授林垚认为，川普被起诉更有利于他本人赢得党内初选。“在共和党内部，川普强调‘政治迫害’，刺激了党内初选时忠实选民的投票意愿，也会吸引一部分独立选民。”
当川普回到佛罗里达州时，他的团队开始向支持者发送邮件“只需捐款47美元，就能获得一件印有前总统大头照的T恤”。纽约时报一篇报道称，竞选团队制作的T恤，图案模拟了这位前总统的入狱大头照——尽管当局在扣押川普期间没有拍摄登记照片。
一位川普竞选团队内部人士向《纽约时报》透露，自3月30日川普被起诉消息传出后，截至4月5日下午，他们团队已经筹集到了1200万美元的线上捐款。其中三分之一的捐款者是从未支持过川普的新选民。
“川普被起诉”成了共和党党内团结的契机，他们认为“川普遭遇了不公平的迫害”。
前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妮基·黑莉说，起诉书“与其说是争议，不如说是报复”。就连川普党内坚定的批评者之一、犹他州的共和党参议院米特·罗姆尼，在川普被传讯后，也出声辩护称，“这是一场出于政治动机的起诉。”
对此，民主党一派则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川普被起诉，对民主党并未起到太多帮助，反而还让其扣上了‘政治迫害’ 的帽子。”张国庆预测，在2024年总统大选中，川普所强调的“美国优先”“捍卫美国利益”等保守主义思潮不会减退。
林垚认为，“川普主义”会让共和党内部加速极端保守化。
“近年来共和党内一批新成长起来的极端保守派，都是党内呼声较高的川普继任者。”林垚说，这些新的共和党保守派不像川普一般口出狂言，但他们在堕胎案、性少数群体的立场上，继承了“川普主义”的内核。

豁免与不可豁免

在美国两百多年历史上，水门事件、伊朗门事件或白水事件从未有一项调查将总统送上被告席。
唯一一位以被告身份进入警局的是1872年时任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彼时，他骑马车在华盛顿街头超速行驶，被警察拦下，仅付了20美元就离开了。
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则曾幸免于被国会弹劾。克林顿从1992年入主白宫后就麻烦缠身。司法部独立检察官肯尼斯·斯塔尔早早就开始对其立案调查，斯塔尔的调查重点从“白水公司地产借贷交易”扩大到“白宫实习生丑闻”。
1998年9月，斯塔尔将“克林顿性侵白宫实习生莱温斯基”的调查报告递交国会。同年12月，国会众议院以“作伪证”“妨碍司法公正”两项指控弹劾克林顿。可弹劾案在共和党主导的参议院投票率不到三分之二，克林顿保住总统职位。
前总统理查德·尼克松曾因政治丑闻“水门事件”濒临“被起诉”。1974年，共和党人尼克松卷入 “水门事件”，即1972年总统大选期间，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所在的水门综合大厦遭非法人员入室抢劫、非法窃听等。之后，联邦调查局发现，作案人员的资金来源是尼克松的竞选筹款组织。
尼克松的幕僚长、白宫检察官、司法部长等其身边40名联邦官员被起诉或监禁。1974年8月，在被国会弹劾边缘的尼克松辞职。一个月后，杰拉尔德·福特成为美国新一任总统，并宣布赦免尼克松的罪行。
美国历史学家、福特传记《一个普通人》作者理查德·史密斯认为，福特赦免尼克松并不是想开启“禁止起诉总统”的先河，而是想让美国走出水门事件，当时美国面临着通货膨胀、越南战争的收尾和公众的深刻怀疑等外部挑战。
“福特在担任总统时或许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而对美国历史却是一项错误的决定。”《水门事件的新历史》作者加勒特·格拉夫指责，福特给尼克松的“免死金牌”对美国行政问责制留下了灾难性的后果。
美国司法部强调“为了保证在任总统的工作，美国总统享有一定的司法豁免权”。但美国《宪法》第一条第三款也规定，总统若被众议院弹劾定罪，且被参议院免职，“（其）仍应负有刑事责任，而得依法被起诉、审理、判决和惩罚”。
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宪法教授迈克尔·格哈特解释称，无论总统在任期间遭受了何种弹劾，离任后，前总统也应为其不当行为承担民事或刑事责任。
目前，川普已经历了两次国会弹劾、一次特别检察官调查、一次刑事起诉。如果任何一项针对其的刑事指控成立，那么4月4日的纽约曼哈顿起诉书，将会是历史的一个注脚。
（应受访者要求，苏明哲为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 顾月冰 南方周末实习生 訾奕然 刘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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