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怀念起艾伦·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来。
这位美联储前主席将含糊其辞变成了一门艺术，他曾说过一句令人难忘的话：“我知道你认为你理解了我说的话，但我不确定你是否意识到，你听到的并不是我想表达的。”
如今，华盛顿埃克尔斯大楼（Eccles Building，美联储总部）或许可以被比喻为当代的巴别塔(Tower of Babel)，12家地区联储银行是前哨站。多位美联储理事和联储行行长经常发表各种不一样的言论，有时比格林斯潘的遣词造句还要令人困惑。
最近的一个例子是，美联储现任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上周三（12月13日）发表讲话称，在刚刚结束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政策会议上，未来降息是委员们讨论到的一个话题，股市和债市随即上涨。上周三鲍威尔的讲话和他12天前的言论相互矛盾，当时他说现在猜测美联储是否会放松政策还太早。然而FOMC最新发布的《经济预测摘要》(Summary of Economic Projections)显示，FOMC预计明年降息。
具体来看，FOMC预计到2024年年底，联邦基金利率中值将降至4.6%，低于9月FOMC会议上预测的5.1%。这意味着未来一年有三次降息，每次降息25个基点。
但在鲍威尔上周三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已经消化了上述预期的市场进一步预计将有超过六次、每次幅度为25个基点的降息，债市和股市大幅上涨，基准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从10月中旬略高于5%的水平跌至4%，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创下历史新高。
市场的反应可能会让人想起“语言大师”格林斯潘提出过另一个词：“非理性繁荣”。为了给市场的“非理性繁荣”泼冷水，纽约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约翰·威廉姆斯(John Williams)上周五（12月15日）在接受CNBC采访时说，FOMC并没有在讨论降息。值得指出的是，威廉姆斯同时也是FOMC的副主席，拥有永久投票权，而其他11家地区储备银行行长的投票权每年轮换一次。
尽管如此，不少市场专家在琢磨这样一个问题：美联储释放明确“转向”信号的动机，是否更多和政治有关而不是和经济有关。在美联储实现充分就业和维持物价稳定的双重职责中，目前只有一项职责还没有完成：11月美国失业率为3.7%，以任何标准衡量都达到了充分就业，但通胀仍远高于美联储2%的目标，11月不包括食品和能源价格的“核心”通胀指标同比上涨了4.0%。
迈克尔·哈特尼特(Michael Hartnett)带领的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策略师团队上周五在研报中写道，当核心CPI高于失业率时，美联储很少降息。他们指出，考虑到目前低于4%的失业率以及美元下跌和黄金牛市这些能够证明通胀将长期保持在较高水平的证据，如果2014年美联储像目前期货市场预计的那样降息1.5个百分点的话，将让人们回想起1975年的那次“转向”。
此外，一些“愤世嫉俗”的市场人士（市场上有不少这样的人）怀疑，美联储预期中的宽松倾向和2024年是总统大选年有关。还有其他一些人指出，下调短期利率有助于美国财政部进行大规模融资，因为财政部的融资严重依赖于发行短期美国国债。
俗话说，行胜于言，美联储最终做了什么比说了什么更重要。 文 | 兰德尔·W·福赛思 编辑 | 郭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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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周刊》(barronschina)原创文章，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英文版见2023年12月15日报道“The Fed Speaks With Many Voices. Which One Can You Tr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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