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华，这次也太敢拍了吧！

眼镜程 · 发表于 2024-1-2 09:10:07

期待《潜行》已经很久了，印象里这部电影定档很早，每一次在影院预告看到刘德华和林家栋相视一笑，说“我怕死”“我也是”，内心就忍不住要开始尖叫。

刘德华+林家栋耶！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
（后来发现电影里还有彭于晏、刘雅瑟、任达华……更神仙了。）
影帝的魅力就在于，他们往往不需要说得太多，一个回眸，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就足以给人巨大的想象空间。
而事实证明，在《潜行》里，两人的角色的确都非常之有戏。
故事一开篇，二位其实是以“二把手”的身份出现的。
警方言之凿凿，要抓住代号为“老板”的毒枭。而刘德华所饰的大律师林阵安，和林家栋所饰的清道夫修浩，则为“老板”手下两员大将。

不过，在年轻卧底阿南的协助之下，“老板”倒是很顺利地被抓住了，证据确凿，足以定罪。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时，“老板”和律师林阵安见了一面，随即坠楼身亡。
警方不仅颗粒无收，连阿南的卧底身份也被迅速识破，壮烈殉职。

习惯了港片的节奏之快，但也没想到，《潜行》的节奏能这么快。
而实际上，故事讲到了这里，才是刚刚开始。
“老板”并非真正的幕后“老板”，他不过是一张面具、一层皮。不好用了，就撕下来，换一张新的。

将他推至台前的人，真正的操盘手和庄家，始终潜伏在暗网之中，小心谨慎，假扮成了最人畜无害的模样。
“卧底”也并非唯一的卧底。
因为年轻气盛，阿南不慎露出马脚，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恰好说明了，想要真正取信于毒枭有多么难。你必须扎得更深，甚至完全将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由此可见，片名“潜行”其实有两重含义。
最直观的是本片的主题，暗网追凶、直播贩毒。
缉毒题材的港片相信你也看过不少，但动辄各种技术名词、黑客攻击、暗网追踪、喜欢躲在机房里敲键盘的大毒枭，不知道你见过多少呢？
影片所表达的另一重“潜行”，则是人的潜行。
大反派林阵安借由人畜无害的律师身份，始终潜伏在暗网背后。
明面上，他是好丈夫、好朋友，好父亲。但一旦坐在电脑前，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必亲临现场，只需要隔着电子屏幕，就能轻飘飘地下达最凶残的指令。

修浩是他手中的一把快刀，是站在现场、面无表情地执行一切血腥命令的人。
但偏偏，他也是那个藏得最深的卧底。
漫长的十五年里，他隐姓埋名抹去自我，扮演着“清道夫”的身份，双手都沾满鲜血。
直至他不得不亲手杀死另一名年轻的卧底。
年轻警察阿南在身份暴露后，被严刑拷打、几经折磨，始终不肯说出一个字。
他死死地盯着修浩，眼神比刺刀更锋利。

如今很多人一谈港片，就是老套、无趣、经典已死。
《潜行》恰恰能让你看到，新一代的港片是如何求新求变，在经典的类型片框架里，走出一条更有创意的道路。
围绕着“暗网”这个全新的切入点，我们看到的既是一种“直播贩毒”式的奇观式犯罪，也是警与匪之间，没有子弹、没有硝烟，但充斥着防火墙、病毒和数据陷阱的新式战争。
相对应的，片中对于暗网攻击的视觉化呈现、以及直播贩毒的奇观画面，都让人眼前一亮。
这都是完美贴合这个时代的、非常年轻化的表达，是只属于Z世代的“癫狂过火”。

尽管影片也沿袭了非常经典的警匪对立结构，但和经典的卧底港片不同的是，《潜行》明显节奏更快、反转更多。
影片并没有将过多的篇幅放在“卧底-试探-暴露”的信息差上。
修浩的身份稍有疑点，林阵安就立刻要派人将他灭口。而在短短五分钟后，修浩又选择了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重新取信于林阵安。
这样的快节奏，一方面贴合本片的“暗网”背景——信息时代，人人的背景都近乎于透明，卧底的生存方式也很难再遵循老的一套法则。
另一方面，也体现了本片在叙事上的野心。

林阵安和修浩的关系，从来没有简单地停留在“警匪”的二元对立之上。每一次反转，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更复杂、更微妙，有了更多的解读空间。
更妙的是，在多次反转之后，两人的关系反而又开始化繁为简，最终变成了最纯粹的“兄弟”二字。
当故事讲到这一层，无论是警察还是毒贩，都已经抛弃了千篇一律脸谱化的设定，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之前的矛盾与情感，是人性的碰撞，是一种必然，而绝对剧本所刻意制造的偶然。
换而言之，《潜行》所追求的，并不仅仅只是一种故事层面的娱乐性和紧张感，它看到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幽微和复杂，也试图去更深入地探讨警匪的二元对立之外，人性本身的丰富和多面。

林阵安作为本片中的大反派，从最开始就有着在暗网中呼风唤雨的“超能力”。
他几乎无所不能，能将警察耍得团团转，能让足足四吨毒品抵达香港后人间蒸发。
但电影所讲述的，恰好是他的无能为力。
他无法消弭妻子悲惨的过往，他救不了自己最爱的人，他不得不亲眼目睹所有想要留住的人，在自己怀中断气。

甚至于他身边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他唯一的朋友修浩，也早已背叛了他。
林阵安一步步地走向穷途末路，想要让全世界付出代价，最终却只能让他自己付出代价。
因为他是一名毒贩，他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他的痛苦和泪水，都不过是他不得不遭受的刑罚。

这几乎可以说是刘德华的职业生涯里，最坏的角色之一。
他的“坏”，体现在他对于他人生命的漠视。
春风得意时，他不择手段清理一切障碍，不对任何人心慈手软；穷途末路时，他想的也是报复社会，让所有人给他陪葬。
但刘德华最妙的一点，是他不仅演出了这个角色的冷静、运筹帷幄，也演出了他的沉痛。

林阵安越狠，他就越痛。他越痛，他就越疯。
虽然谈不上对这么坏的角色产生同情，但至少，你愿意花一两分钟去思考，林阵安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近几年的港产片里，最为丰满、立体、也最让人难忘的反派角色之一。

而与林阵安相反，修浩的关键词，却是“寻回”。
他可能是你近几年见过的最惨的卧底，不仅在黑暗中潜伏了十五年，还被迫扮演着最脏、最坏的清道夫。
当他必须开枪打死同僚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当他远远地望着自己的上级奄奄一息躺在病床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林家栋从来不需要用台词来表达这些想法。
他很沉默，很压抑，当镜头对准他的眼睛，你已读懂了修浩的一切未竟之言。

我相信在故事的最开始，修浩的内心越来越动摇，也越来越恐惧。他是真的怕死，也是真的怕自己越变越坏，越来越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所以他才想要结束，想为了家人移民。
但随着故事的发展，他反而变得越来越勇敢，他一步步地寻回了做警察的初心，也一步步地寻回了作为“修浩”的初心。
而最后的最后，他还寻回了作为朋友和兄弟的初心。
他一度也不敢面对自己与林阵安的关系，但最终他想明白，他们是敌人，也是朋友。他的身份是假的，但他们之间十五年的情谊真心实意。警察要抓毒贩，但朋友也可以帮另一个朋友实现最后的心愿。

林家栋与刘德华的几场对手戏，都堪称全片之华彩。
摆在台面上的，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对立。是暗流涌动的猜忌和怀疑，图穷匕见的愤怒和恐惧。
偏偏，被藏起来的，才是对于彼此的一点真心。
而最顶级的演员，才最清楚要如何去演，又如何去藏。高手过招，往往都在不动声色之间。

当然，《潜行》也是当之无愧的影帝影后团建项目，一个剧组，四帝一后，包揽10座金像奖杯，几乎每个角色都很有戏。
而假如你和我们一样是一个港片迷，你也会在这部电影里发现许多港片的经典“彩蛋”。
林阵安和修浩之间的关系，会让人回想起《无间道》的“双雄对立”。
当修浩站在狭窄的电梯内，坦白自己的卧底身份时，你立刻能感受到导演的深意——电梯！有哪个场景能比电梯更高光，更值得铭记？

《无间道》之外，刘德华上一次饰演一名大反派，要追溯到《门徒》中的毒枭阿昆。是的，还是毒枭。
《门徒》里的阿昆，和本片的林阵安一样，同样是一名无恶不作的毒枭，和最忠诚的丈夫、父亲和哥哥。

人性的善和恶，在他们的身上交替出现，也呈现出最不可捉摸的形态。只是在十六年后，林阵安变得更狠、更疯、更加孤注一掷。

最后，或许你还记得《天若有情》里，年轻小混混身着染血的白西装、载着穿婚纱的爱人的经典画面。

这一幕同样也在《潜行》中有所致敬。多年后重新在大银幕上重见，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兴奋到尖叫。

当然，《潜行》并不是一部贩卖情怀的电影。恰恰相反，正如我们前文所述的那样，它处处都在求新、求变、求突破。
但有些人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代表了情怀本身。
而“情怀”之中最为动人的一笔，就是他们始终还在前行，从未停在原地。他们不仅是你的过往，你珍贵的回忆，也在努力书写着未来，翻开新的篇章。
香港演员年龄平均六十岁，依然在为自己热爱的事业倾注热情。正如故事里有三代警察、代代相传；故事之外，也有港片演员在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香港影人，始终为梦“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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