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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 有没有令人细思极恐的三行悬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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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chunxl 发表于 2022-1-27 12:59:40 | 只看该作者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前言

(1,本小说还在连载,全文预计数十万字,请读者老爷们慢慢观看,作者每天都在奋笔疾书~,
   2,本小说是悬疑惊悚类型,意在细思极恐,烧脑推理。
        并非无脑热血套路文,请读者老爷们甄别阅读。
   3,觉得好看麻烦点点赞和关注,帮作者引引流。
         觉得有问题不合逻辑的地方欢迎批评指正,但拒绝无脑键盘喷,谢谢~)
章节一,《周德熙》

1,周德熙从小总会梦见爸爸要吃他,梦醒后很害怕找妈妈哭诉。

     妈妈一边拍着骨灰盒一边安慰他说,“别担心呀宝,人太瘦煮的肉特别咯牙,又硬又臭!”

     周德熙也学着妈妈去拍这骨灰盒,说:“是呀,我的肉又硬又臭,别吃我嗷!”骨灰盒被拍的咣咣作响。

2,周德熙的爷爷从他记事起就特别瘦,奶奶解释说是幼年常期吃不饱饿的。

     可是爷爷有一天晚上偷偷跟他说:“我不敢吃太胖了,肥人肉煮完特别酥软可口!”

     不久爷爷被奶奶和妈妈找人送去了养老院,离走时爷爷对周德熙说:“你也别吃太胖了!”

3,周德熙是一个魔术师大咖,他最拿手的就是缩骨功。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个狭小的骨灰盒里钻出来的。

     只有他家里人知道,但家里人最后都绝食死光了。

4,周德熙经常去看牙医,越去看牙口反而越来越差。

     医生特奇怪,于是让他张大嘴,自己探头钻进去仔细查看,想知道周德熙的嘴里到底藏着什么。

     之后牙医店就关门了,周德熙逢人就说牙医是个骗子,卷款跑路了。

5,周德熙的魔术表演越来越出名,当地警察让他去派出所专门表演一次。

     周德熙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钻进了骨灰盒,但再也没钻出来。

      警察打开去查看,里面只剩下一排整齐的人的牙齿,没有周德熙,这个人从此销声匿迹。
  对了,牙齿后来DNA检测不是他的,是他爸的。
2021-10-6 更
章节二,《洛小洛》

6, 洛小洛是一名素食主义者,因为她曾梦见那些吃过肉的人最后自己都被当成肉吃掉了。
      洛小洛的爸爸是一名老牙医,后来莫名失踪,巨额遗产的喜讯与亲人离去的悲痛一齐袭来。
      但洛小洛仍保持清醒,她坚信这事和父亲身前的最后一个病人——周德熙脱不了关系,因为网上传言这个家伙被他自己的爸爸吃掉了。

7, 洛小洛是一位私家侦探,她曾经处理过很多棘手的案子,而此后,她唯一的工作便是调查这个人间蒸发的魔术师周德熙。
    洛小洛一心查案,日渐消瘦憔悴,她的丈夫实在看不过去,悄悄给她订了一煲高汤补补营养。
    看着汤盒上的广告——“再繁琐杂乱的食材,只要经过好锅的高火沸煮,都能浓缩出精巧的美味!”,洛小洛这才猛然意识到要解开缩骨功之谜的关键是周德熙的骨灰盒。

8,洛小洛打了个滴滴前往当地的火化场,但途中她一直瞎指挥,导致司机开了很久也没有到地方。
   夜色渐深,皓月当空,滴滴司机才慌里慌张地到达了目的,一回头,本在后座的洛小洛已没了踪迹。
   洛小洛的丈夫把司机告上法庭,大声控诉其罪名是劫色害命,故意兜远路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奸杀了洛小洛。

9, 警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洛小洛的遗体终于在司机的后备箱里找到了,是她自己爬进去的。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临死前要爬到后备箱,抱头蜷缩成一团,就好像一个受伤的蜗牛。
       司机被无罪释放了,因为洛小洛周身没有外伤,疑似是中毒而亡,司机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10,洛小洛火化那天,所有亲人都来默哀,唯独洛小洛的老公没来。
       遗体火化之后,众人奇怪的发现:洛小洛的骨灰盒根本装不下,她的骨灰竟然比正常人多了一倍。
     最后用整整两大盒装满后,才静静地摆放在了洛小洛的灵位前。
对了,洛小洛的老公也很瘦,且从不喜欢喝汤。

2021-10-17 更
章节三,《周卦》

11 周卦最近在地下赌场赢了很多钱,赌场老板调监控才发现周卦是出老千。

    于是安排黑社会把周卦打死后直接拉去火化,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塞进了狭小的骨灰盒里,无人问津。
  然而第二天晚上周卦完好无损地再次现身赌场豪赌,老板不敢相信,因为在监控视频中,根本没有周卦这个人,所有人都在和空气对赌。

12 周卦是一名恐怖小说作者,他很想知道在极端的恐惧下会使一个人做出怎样的反应,从而寻求写作灵感。
   当他得知那个赌场老板最后被自己吓得上吊自杀后,独自深夜潜入太平间把赌场老板的尸体掉了包。
   很快,在假尸体被其家人安排火化后,周卦才放下心,偷偷给老板做了法事,并葬在了自己家的厚隔墙里。

13 之后,周卦收到一封信,信里是一些奇怪的自话自说——
“我发现我老婆越来越不正常,她本来只是不沾荤腥,现在直接是每天连饭都不吃,在公司就查案子,回家也查案子,如同着了魔!”

“仅仅这样也就算了,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问我,如果她吃了一个人后,没有排泄物,那这个人,是不是就一直藏在她身体里了?”

“我不明白那天她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依旧每天不吃饭。而且,她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对了,这种眼神让我感觉她很饥饿!”

   周卦看到信的落款是洛小洛,周卦从来都不认识这么一个叫洛小洛的人。

    周卦觉得,这或许某一个他的书迷搞得恶作剧吧,也没有放在心上。

14 但是很快,周卦通过新闻,发现确实有这么一个叫洛小洛的女人,并且最后死在一辆滴滴车的后备箱里,法医鉴定系食物中毒。
   她为什么要临死前自己悄悄爬到车的后备箱里呢?那里有什么东西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呢?她想隐喻什么呢?
  周卦敏锐地直觉告诉自己,洛小洛是在临死前给外界传递一个信息——备胎

15 周卦顺着洛小洛的线索,发现一个叫周德熙的魔术师在骨灰盒里表演缩骨功时神秘失踪了。

   在网上,众说纷纭,很多人都认为周德熙被藏在骨灰盒里的一排牙齿嚼碎吃掉了,这排牙齿正是周德熙爸爸的。

  周卦却对周德熙这个魔术很疑惑,他是怎么从一个狭小的骨灰盒里钻进去,又钻出来的呢?
这个时候,墙壁里传出来一句话:“那你呢?”
2021-10-22更
章节四,《周小舟》

16   周小舟去火化场里看望她的爸爸,她爸爸被黑社会残杀毁尸,此刻在骨灰盒里。
      旁边是杀死爸爸的凶手——上吊自杀的赌场老板,此刻也一样呆在骨灰盒里。
       周小舟奇怪的发现,爸爸的盒子相比之下明显重了很多。

17  周小舟没有过度伤心,因为她和爸爸的感情并不深,自小聚少离多。
     根据周小舟的说法:周卦这个人很怪,他有时是个嗜赌如命的贪婪之徒,粗暴野蛮,有时是个痴迷惊悚桥段的写手,残忍阴暗。
    周小舟认为他有精神分裂,性格阴晴不定,心情喜怒无常,不愿意和他长期相处。

18 爸爸死后,周小舟便彻底成为一个孤儿,于此同时她每晚开始做奇怪的梦。
     她梦见家里的墙壁里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梦里周小舟趴在墙上,边吭墙皮边问。
   “你是谁?” “我是周德熙。”

19  周小舟次日把家里的厚墙打通,果然发现里面藏着一具骨瘦如柴的干尸,周身都是牙印。
    报警之后,才得知这是之前失踪了很久的魔术师周德熙。
   根据警方的实地检测——砖泥外干内软,这个周德熙是自己把自己砌到墙里来的。

20 周小舟不敢再住在爸爸留下的房子里,自己出去租了房子。
     周小舟喜欢每天都照镜子,她越来越觉得,镜子里的周小舟不像真实的自己。
     周小舟把屋子里的镜子都拆了,才发现都是双面镜,镜子的背后有一个窗口。
最后,周小舟自己钻到了窗口里,并且封死了。因为她觉得,里面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2021-11-3更

由于知乎回答的篇幅限制,只能把之后的每大章节的故事放在文章里,留个链接给读者朋友点击阅读~谢谢。
章节五,《小松子》




(很抱歉,追更的朋友们,我连着好几天都没有更新了,因为这几天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故!
而我也很确定,之前 《小松子》的故事,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引子。
接下来,如果你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请放弃阅读,这是我几天经历的,极为诡异惊悚的事件。
我要它全部记述下来!

哦?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好,那么我们开始吧!)

章节六,《ナナ》



章节七,《小舟》



章节八,《李散》


章节九,《井姚》

章节十,《火藏》


2022-1-18更

近海之上,远轮客舱之中。

我是第一次坐船出海这么远,起伏波涌的海浪把我这几天吃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

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厕所后,浑身虚脱地缩在铺旁边,闭目养神。

“你怎么傻愣愣地?”

ナナ靠在我身边,小声问我。

我看着好不容易醒过来的ナナ,说出了心里话。

“我满脑子里,都是那个乌龟看我的眼神,怎么忘都忘不了。”

“它是什么眼神。”ナナ很好奇。

我思索了一会,才说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动物的眼神那样像人的。

而且还那充满了冷漠与悲凉。

仿佛它眼神中的我,并不是对手,而是低阶食物链的一只蝼蚁,不配与它平视。”

“它会讲人话?”

“对,它当时利用拖布扮成女生的头发。

人模人样地假扮成解剖室里的女学生,躲在队伍的最后一个。

当时还引诱我,钻进地下水道里。

幸亏李散观察到厕所里消失的拖布,才识破了那只乌龟的伪装。

ナナ,你说我万一要真的钻进去了,会遇到什么。

我估计有命进去没命回来了。”

我心有余悸地说道。

ナナ摇摇头。

“如果真的是乌龟,怎么会说人话呢。”

“所以ナナ,我始终觉得,它就是套着龟皮的人!那个眼神,绝对是人才独有的!”

我想起了,那些披着人皮的机器人金拓,和从小被塞在骨灰盒里的木蓝。

“为什么,这个人,要伪装成乌龟,送来被解剖呢?”

“我在地下解剖室里,发现了一个暗门,打开后里面全是被剥了壳的乌龟!
它们都盯着我,一个劲地喊疼!
乌龟的骨骼本来是和壳生长在一起。
分开后,脑袋下面连着的全是稀稀烂烂的内脏,和白霖霖的断骨,连一块整肉都看不见。
那血刺呼啦的场面,就跟你们村子外面食人族吃人的炼狱恐境没两样。
我怀疑,它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我心有余悸地说道。

ナナ不说话了。

ta气色看上去很差。

按照那只乌龟对我说的,ta自从戴了井姚的项链后,确实终于苏醒过来了。

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项链在井姚脖子上时,原本松松散散。

但此刻套在ナナ的脖子上后,如同紧箍一般把咽喉圈了起来。

这下,想再摘,除非把ナナ的脑袋搬家,不然就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是不是项链太紧了,搞得你呼吸困难。”我问。

“我的排气系统不靠鼻子。”ナナ为我展示了一下ta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皮肤。

ナナ啥都好,就是这浑身的遍布全身的针孔看着吓人。

就给ナナ披上ta之前在村子里一直穿的那件薄衬衫。

突然,ナナ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对我说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不是那个乌龟会说人话,而是你能听懂乌龟的语言。”

我一愣。

我能听懂乌龟的语言?

“当时,乌龟假扮成女声,想引诱你进入地下水道。

为什么一旁的李散无动于衷呢,反而观察起厕所里丢失的拖布。”

ナナ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来。

对啊,仔细想想,如果那只被解剖的乌龟,一直在喊疼。

当时那么多人在,李散,井姚,几个女医学生。

为什么大家都好像没听见到的,一点诧异感都没有。

就好像,真的只有我能听见!

握草,会有这么邪乎的事情吗?

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后来,经过井姚教授,和李散的确认。

当时确实并没有人说话,女学生们都在黑暗的解剖室里心情紧张,保持着静默。

除此之外,李散还在电话里告诉我,那颗子弹之所以射入乌龟的龟壳内而不造成伤害。

是因为子弹是特制的。

里面有Gps追踪器,他已经安排人手,开始根据坐标追踪乌龟的去向了。

李散这个家伙还是鸡贼,原来留了一手。

他是想找到乌龟的老巢。

说起井姚教授,她亲自进来病房,看望我和ナナ。

“这个项链,是当年本纳教授给我的结婚礼物,现在送给你吧。 ”

她笑着对ナナ说。

“谢谢你。”ナナ很礼貌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躲在我身后。

ta似乎除了愿意和我说话之外,并不想和周围任何人有所接触。

井姚教授身上跟着清一色的几个黑衣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不想好惹的主。

“你们别老摆出一副这么凶的样子,把孩子们都吓到了。”

井姚对我介绍道。

“这是我贴身保镖,黑川。其他人都是他的手下。”

“嗨!”

这个黑川,说了一句日语,鞠了一躬,然后就不说话了。

很安分地站在井姚的身后。

井姚居然完好无损,出现在我面前,这最初让我是大吃一惊的。

我寻思着那个乌龟怎么着也得把井姚教授和女学生大卸八块吧?

“那个乌龟后来有没有去找你们报仇啊!?”我问井姚。

“没有,你半天连个人都叫不过来,我就自己打电话让保镖来帮忙了。”

这话说得我很尴尬,话里话外都在讽刺我的无用。

于是恼羞成怒地暗自嘀咕。

也就是那个乌龟,偷偷在解剖室里顺走了井姚的项链,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我手里。

不然啊,井姚这个老娘们不一定肯把这么珍贵的项链送给ナナ,刚刚那话也就是客套的顺水推舟。

总之,我对井姚这个老女人的印象不好。

思绪至此,不由自主地,向ナナ身边靠了靠,和井姚隔开一点距离。

“你们俩个干嘛,都快挤到床角边了。”

井姚笑着,吩咐保镖们把两个大箱子抬进了我们房间。

“这些,是这次行动的装备。你们清点一下,看有没有缺什么,我在安排人购买。

现在我们的轮船还行驶在近海境内,再远一些,只能通过沿路的岛屿补充了。”

“井姚阿姨,我们这次是去哪里啊?”我问道。

“怎么,李散没有通知你们吗?”

“李散这个家伙,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和其他警官去追捕那个乌龟了。

说晚点会和我们回合。”

井姚这个时候,扬了扬头,示意保镖们可以出去了。

似乎,接下来的话题,比较私密。

当门被全完关好后,她才笑着对房间内仅剩的我和ナナ说。

“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叫做石海群岛。”

“石海?”

“对,也就是海洋中的沙漠地带。”

说罢,井姚给我们展示了卫星云图。

“这些图像上,凡事颜色越绿的海洋,则说明光合作用越频繁,生物的数量和种类越多的地方。

而如果颜色越蓝,说明生物越少。

而这里,最内部的深蓝地带,则是几乎么有生命迹象的沙漠海洋。”

“井姚阿姨,这中间,最中间的这一块,灰灰的,是什么?”

“这个地方,以前有一个小国。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回事?”我很好奇。

“这个国家,建立在一座海中孤岛的盆地四周中。

而这个盆地,根据我们后来的研究发现,其实是一处深海火山的喷发口。

在三十年前,这个火山发生了相当于5000个广岛原子弹当量的岩浆喷发。

整个国家,就在这一场自然灾害中被摧毁覆灭了。

现在,这个地方,全是都是漫天的火山灰烬,和贫瘠荒凉的土地。

人类是无法适宜生存的。”

“卧槽,这么危险的地方,咱们去那里干什么?”

“我们最近刚刚复原了一段遗失的科考录像。

以此捕捉了一个情报:三十年前,我们一位科研同事,在该岛的某处遗迹上科考时,发现了一枚记载‘龙语龟文’的半块甲片。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火山喷发开始频繁,接踵而至的巨大冲击使得整支队伍的联络信号中断,而该名科研人员在寻找水源的路上下落不明。

他最后失踪的地点,和你手机上,randonautica程序中出现的坐标,非常接近。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坐标很有可能是他发出的求救信号。

这次专门组织了救援队,去营救他们。”

我的手机,randonautica程序中,确实在ナナ苏醒后。

那个陌生用户,再次发送了新的目标坐标,而本身显示ナナ的坐标则变成了一个子坐标。

正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坐标,牵起了这么一个远航旅途。

可是。

一个三十年前,失踪的人,还会发出求救信号吗?

这个家伙可以在环境恶劣,充满灰烬的地方生活那么久之后,仍然找到联络点,发出坐标吗?

我抱着这个疑虑,看了一张井姚保存的手机照片,似乎是一段视频的截图。

这张照片中,分别一排,站着高矮胖瘦,五个人。

“这是我们恢复出来的视频全貌,给你们看一下。”

说罢,井姚打开了IPAD里的视频录像。

这五个人,身上装备都精良齐全,在三十年前算是顶尖的科考队伍。

他们分开自成一列,开始在漫天飞舞的飘絮中,艰难前行。

“井姚教授,这天上下着这么多雪,他们还找什么水源啊?”

“那不是雪,而是灰。”井姚回复道,并示意我先噤声看完。

镜头所捕捉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漫天灰烬,还有五个人,埋头赶路。

能见度太低了,四周都是灰蒙蒙,黑麻麻。

只能模模糊糊中,在远处,看见一座屹立的山峰,不时发出轰鸣震天。

“马上就要爆发了,现在进去就是找死!
队长,你那个什么乌龟甲片子,上面真的记载说这一代有水源吗?”

离镜头最近的,队伍最后的一个胖子,边走边骂道。

“你觉得,现在我们撤,能撤到安全区吗?

反正啊,跟着队长走,总是没错!”

队伍倒数第二的瘦子回应胖子道。

“我宁愿,在海里被巨浪砸死,也不愿意被岩浆烧死!”
胖子继续没好气地骂道。

“是不是,因为你太胖了,在海里还可以浮起来!

但是掉进了岩浆锅里,就成了烤乳猪了!”

队伍倒数第三的一个女人,笑着说道。

说罢,做了一个猪头滑稽的动作。

队伍陆陆续续,也哈哈大笑起来。

胖子也不恼,居然也随着大家转怒为喜,说

“他妈的,烤乳猪咋了!
老子要是烤乳猪,也是迷倒一大群母猪的香香猪。
笑啥!你就说香不香吧!”

接着,大家笑得更加热烈了。

突然,队伍倒数第四的老头,喊了一声,打断了。

“嘘!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艹,我他吗现在,除了火山的轰鸣声,听不到任何其他的鸟语了!”

胖子不失时机地回怼道。

“别吵,胖子,我也听到了!真的是鸟语。”

瘦子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后说道。

“是鸟群的声音!”

虽然天空被重度颗粒所覆盖,早就看不清楚。

但鸟群的鸣叫声,此时隐隐约约,映入耳内。

“这是最后一批从此岛迁徙的候鸟,它们居然反方向移动,肯定是在找水源!

储存了水分后才可以长途跋涉。”

老者说。

“跟着鸟群走!”此时,队伍最前面的男人,说道。

之后,众人沉重的脚步,越发急促。

镜头开始拉进,每个人的背影都来了一个特写。

他们表面镇定,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死正在刀尖上走独木桥。

大概赶了半个小时的路程。

队伍里的女人喊道

“队长,你看!是角闪石。”

她举起地面一块石头,对众人说道。

“闪角石,是火山地带中高水分含量的指纹。”井姚在旁解释道。

这似乎是一个赏心悦目的信号。

众人的行进更快了,随着远处的火山,又发出了一次轰鸣后。

一个车头大小的深坑,赫然出现了众人的道路尽头。

“钻进去!”领头的队长一声号令,众人俯身逐个陆陆续续进了洞内。

里面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道路更崎岖,隧洞让人紧促窒息。

随后,镜头迅速开始转化为夜视。

“这里有好多脚印啊!”老者说道。

“跟着脚印走,洞内这么潮湿,前面肯定有水!”队长说道。

再次又是长达半个小时的艰难前进,这洞内,崎岖弯拐,极难行走。

但这五个人,个个身手矫健,攀爬扣拿,力道强悍。

行程居然并不比在陆上慢了多少。

随后,众人在一处巨大的坑洼水池前停了下来。

“水!队长,是水!”胖子惊喜呼喊道。

“不仅有水,还有人呢!”
瘦子说道。

果然,随着镜头的偏移,集中在水池中央后。

一个个面目呆滞,皮肉溃烂的人,直挺挺地站在沸腾的水潮中,一动不动。

“妈的,是开水!好烫!”急着先下锅的胖子,碰了一下水池后嗷嗷直叫。

“队长,这些人,都快被煮熟了,怎么还呆在沸水里?”女人惊恐地说道。

“他们应该就是石海群岛的原住民。”队长默默滴说了一句。

“我一直觉得奇怪,在这么一个火山频发,地质恶劣的地方,为什么还会有人存活!

起初觉得是痴人说梦,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看到了这么多原住民!所见为实,让人大开眼界。”

“他们好像一个个中了蛊咒,呆不拉几的,是不是已经被烫死了!”

瘦子疑惑道。

“他们是在适应这里的温度。”老者,这个时候这样说道。

“真金不怕火炼,只有真正的钢铁,才能在如此高温的环境中存活。”

“什么意思啊?老头,你说清楚点!”胖子怼到。

“你们仔细看看,他们的皮肉都煮烂了,还屹立不倒,是什么支撑的!”

“是骨骼!钢铁一般坚硬的骨骼!”女人惊呼道。

“他们在通过蜕皮,来适应火山岩浆的温度。”

“妈的,这都是什么人,还能蜕换皮肉,不死之身?”瘦子这个时候终于也急躁起来了。

“这水有问题!”队长靠近水源后,检查一番说道。

“这水,可以切断人类的外感神经,谁喝了谁就变木头人了!”

“那怎么办!找不到水源,就没活路了!”胖子说道。

“有!”队长转身,对众人说道。

“人体是最好的过滤系统,他们喝了有毒的水,大部分毒液都积存在这些人的体内了。

我们只要把他们的尿液再过滤一边,补充里面水分和无机盐!”

接下里,场面有点不堪入目。

众人开始对着这些原住民的下体,进行尿液抽取和过滤。

这五个人,似乎真的是渴到了极限了,在思维和理性的最大极限忍耐之下,终于一顿操作后喝到了解渴的水分。

但是我特么快看吐了。

众人大快朵颐后,一个新的问题面临了。

接下来是进还是退?

此时队伍里出现了分歧,大家伙挑选了一个空地,举行了投票后。

胖子和瘦子,决定从洞坑原路返回,寻找可以供众人躲避的安全区。

而队长和女人,选择深入洞坑内部,寻找新的水源。

至于老者,他似乎极为痴迷与这些原住民的骨骼构造,决定留在原地仔细调查。

就在大家,准备各自行动的时候。

女人突然直愣愣地看着洞璧边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呼道。

“有问题!”

“怎么了?”众人警惕问道。

“这里好像有第六个人!”

多了一个人?

此时,五人同时震悚立身,回头转身,齐齐望向镜头。

画面一黑,没了。

视频至此戛然而止,结局给人难以言表的奇怪。

可就这一回头,我与镜头五人面面相觑之际。

越看,越惊讶。

这帮人,带的面具,怎么那么眼熟?

我迅速转动大脑回忆,才想起来,最初在陕西丹霞景区旅游时。

小松子,第二次出现在我旅房中,佩戴的就是这种面具!

接下来,我很仔细地,观察着这五个人的。

果然,其中一个披肩发的身影,非常符合小松子的体型。

虽然面具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还刻意得驼着背,显示自己的矮小。

但是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小松子!

但是反过来一想,我记忆中的小松子,也就才二十四岁左右。

三十年前,她连个影都没有,怎么会出现在这只科研队伍中呢?

我看瞅着照片出神呢。

“井姚阿姨,这个队长叫什么啊?”一直不说话的ナナ,突然在我背后问了一句。

“他叫火藏。”

“火藏?!”我一惊,脱口而出。

心里寻思,那个石门之后的倒立女蜡像,曾经提过这个名字。

“你认识?”井姚问。

"没有没有,就是听着怎么怪怪的,这么像日本人。”

“对的,他和我,当初一起移民来中国的,火藏是他的原名。”

我这个时候,重新打量起井姚教授。

合着这老娘们的原籍是岛国啊!

我对日文的记忆,只有mao片里的芽麦爹,一跌一跌干巴爹,其他是屁不通了。

没想到,这个井姚教授的汉语,说得比中国人还像中国人。

“火藏,为什么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科考呢?”

ナナ继续问道。

“嗯~,怎么说呢。他通过地质勘测,发现这座孤岛上的上古陨石中,

大量含有一种 ‘铼’金属。

这是一种比钻石和黄金更为昂贵的稀有金属。

它可以在化学反应中提供巨大的催化功能。

而火藏当时认为,‘铼’是催化制炼出‘毚洞’的引诱剂。

为了寻找到破解‘毚洞’的方法,他和当时其他年轻的科考人员,

组成一直探险队,前往石海孤岛调查。”

“毚洞?”

“对,就是你们,在苦龟山脉中遇到的黑暗洞穴。”

说罢,她的信息屏幕一换,展现出了很多关于毚洞的照片。

这些图片中的地方,多分布在地球的严寒冰雪极地。

“地球上,本来是赤道高温,两极严寒。

但是随着这几年,火山积岩越来越多,而在火山中莫名出现的无敌毚洞导致,火山喷发频繁,使得地球的气温已经发生了难以逆转的变化。

而南北两级,大量的冰川中,也由于这种毚洞的出现,很多冰层开始溶解成水,导致海平面不断上升。”

井姚教授,一边介绍,一边将极低冰层的渐变演绎图层,展示给我们看。

我吃惊地看着这些庞大的冰川,赫然倒塌,白雪与蓝海交杂汹涌,犹如天崩地裂。

无数的巨大火山,喷涌出遮天蔽日的火焰,岩浆,把整个天空,高耸入云的大气层,都捅出了一个窟窿。

吓得是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2012世界末日场面。

虽然2012已经被证实是谣言了,但是随着地球环境整体的不断恶化,我隐隐感觉。

真正的末日,并非如同影视作品里的一蹴而就,几天毁灭全世界。

而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温水中的青蛙。

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下,不断蚕食着人类的生存空间。

最后把人类逼入绝境。

就在我自己个懵逼瞎琢磨的时候。

“很奇怪啊,井姚教授。”ナナ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图片说道。

“两极的大量冰川,虽然有一部分开始大量融化,而相反的,这些融化的地区非常集中。

而冰川群的另一端,则也在同时降温结冰,行程新的冰层板块。

这样一来一回,不是等于冰川面积没有减少多少嘛。”

井姚教授笑了笑,说道
“没错,这样看上去,是互相抵消,但是你仔细看,冰层的移动轨迹。”

她边说,边指着ipad里,转动的全球概念图,说道。

“由于毚洞的作用,两极的冰层出现了整体板块式的移动!

正在以人类难以觉察的速度,开始慢慢向某一个方向集中靠拢。”

确实,如果按照井姚教授,IPAD里的演示视频。

火山频发的高温地区,主要分布在地球的一侧,而冰川移动的大量板块,正在移往地球的另一侧。

“卧槽!”这场面看得我惊呼道。

“若干年之后,按照这个视频里的推理演练,地球的地表气候会发现严重两极分化。

地球,会变成一个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的星球。

一半会特别的热,而一半会特别的冷。

这种现象,会导致地球的地表和大气,出现恶劣的异变:植物无法光合作用产生氧气。

而大量由于地底岩浆带动的有毒气体形成强烈的‘阳伞效应’,

以及冰川融化释放的上古病菌,都会对人类的生存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等真到了那个时候,人类存活的方法,只有两种。”

井姚教授,此时的表情终于开始渐渐阴郁起来。

“哪两种?”

我好奇地问道。

“一种,就是我们很幸运,能够找到撒旦粒子,克服重力作用。

从而让人类可以远离恐怖的地表,生活在温度和阳光,大气都适宜的空中。

另一种嘛,就是人人都得跟你一样,学会缩骨。

然后拥挤地生活在毚洞为我们制造的无数狭道窄渊,地球的内壳空间内。”

井姚教授回复道。

我咽了口唾沫,不再说话了。

人人都会缩骨?没有人会愿意跟我一样,品尝缩骨的痛苦。

那个滋味,就算是我下辈子投胎,都能记得脑海里,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刻骨铭心。

而如果真如井姚教授所讲,找到传说中的撒旦粒子,可以克服地心引力,摆脱重力的束缚。

说不定,人类就可以漫游太空,甚至寻找到更加适宜居住的新星球。

不过,以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平来说,仅仅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地球真的到了那步田地,如井姚教授PPT里所描述的,地狱场景。

我估计早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骨灰都扬了。

我还在乎那?

正想着呢。

井姚教授接了一通电话后,转身要离开了。

“是我的丈夫,肯。他是这艘远轮客船的船长。

他电话那头,说不清,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我得去驾驶室看看。

你和ナナ先休息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

那几个黑衣保镖,依旧稳稳地守在门口,随后跟着井姚,离开了。

等到他们的人影,都瞧不见之后。

ナナ才对着我的耳边,和我说。

“我认识这五个人。”

我很吃惊。

这几个科考人员三十年前就失踪了,你怎么认识的?

“因为他们五个,后来都在我的村子呆过。”

ナナ对着照片,一个一个指着对我说。

“这个队长,叫火藏。
这个瘦子,叫土斯。
这个胖子,叫木蓝。
这个老者,是我们后来的村子,金拓。
而这个女的,叫水桃。
他们五个,根本不是什么科研人员,而是陨石猎人。”

陨石猎人?

话说至此,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刚的那一番录像,到底是谁拍的。

坑洞之下的道路如此崎岖险要,五个人手脚并用都艰难无比。

这个家伙还扛着个摄像机,镜头一路跟拍,居然四平八稳,抖都不抖。

是怎么做到的?

2022-1-20更


(不好意思,更得太慢了T,T)
我正懵着呢。

就听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好像很多人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叹为观止的奇景。

我和ナナ下了床,循声探头去看。

这艘客轮很大,但几乎全船的人都挤到了船头,使得整艘船竟然发生了轻微的前翻。

“请大家快散开,为了大家的安全快散开。”工作人员正在拼命地疏散。

但人群越挤越多,我就是其中之一。

累得气喘吁吁的,实在是挤不动啊,于是就把ナナ抗在肩上,让ta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尽头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好大的鲸鱼头,立在海里。”

“立在海里?”我有点惊讶。

我无法理解鱼是怎么立在海里的。

刚打算,和ナナ换个位子,自己坐在ta肩膀上看看啥情况。

突然一阵惊鸿之声响起,若神鸣天音,振聋发聩,久久不绝于耳。

“呜——————”

仔细听,非常像是一种奇怪的闷哼声。

在这一线天海,涌杂人群之间,回响婉转,驰久不息。

“什么声音,听得我心慌。”我嘟囔道。

“那只鱼,哭了。”
稍稍愣了一会,ナナ才如此说。

鱼哭了?

我记得鱼是没有泪腺的,怎么会流泪呢?

我掂起脚尖,尽量探脖子去看。

在船头,本和井姚正站在围栏边,指挥人手攀着绳索下船,似乎在清除维修着什么东西。

身边有人讨论:

“好像有一头巨鲸,不知道搞什么飞机哎,把船体撞出来一个大缺口,这么大一艘客轮直接给撞停了。”船客甲说道。

“这鲸鱼好像有病啊,怎么赶都赶不走,直挺挺地挡在前面,就是不让我们的船过去。”船客乙。

“船长已经在呼叫海警来处理了,各位稍安勿躁,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晚上餐厅有歌舞晚会举办哦!”
工作人员又开始疏散队伍。

好像没什么热闹看了。

人群开始稀稀拉拉地散去,我挤了半天啊,脚都被踩肿了,才终于顶着逆向人流到了船头。

趴在栏杆上,凑过去细瞧。

哪里有什么海警。

分明是好几个人搭载小帆船,正围着这只鲸鱼,用鱼叉炮筒拼命地喷射绞杀。

他们试图,通过把这只挡路的鲸鱼杀死,让客轮可以继续前进。

“快快快!再等下去今天我们大家就得困在这片海域里了!”本在船头高声催促着。

场面太血腥了,硬如钢铁一般的鲸鱼外皮都已经被射得窟窿累累,但这鲸鱼死活都横在那,纹丝不退半步。

只是持续的,发出 ‘呜呜呜’的超脱鲸鸣。

然而,越是鲸鱼如此悲鸣,那帮水手捅杀得越是那般兴奋,嘴里时不时叫喊着,怒骂着,嚎笑着。

都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有的家伙嘴裂得太大了,溅出来得鲸血,崩到了舌头上,他们还会贪婪地吞咽着,面部全是享受的表情。

怪不得,ナナ会说,鲸鱼哭了。

分明,是鲸鱼的眼眶,溢出了伤口崩裂的滚滚鲜血,比泪水还要醇厚,滚烫。

这样子活生生地被绞杀,看起来都觉得太疼了。

鲸鱼却不挣扎,不翻滚,呆呆地杵在原地,任由鱼叉炮筒地蹂躏。

唯独它那对,厚皮之中的小眼睛,好像人一样。

提溜转动,分别很仔细地,聚焦着捅杀它的每一个水手。

似乎是在,牢牢地记住他们的长相。

“这帮人怎么跟鲸鱼有仇似的,捅得这么带劲?”我瞧得心慌,小声不解道。

“这是珍珠鲸。”ナナ说。

“珍珠鲸?”我诧异道。

“这种鲸鱼的胃酸特别强,喜好吞噬蚌,蚌壳被消化后,珍珠就长在了鲸鱼的胃部

而越年长的珍珠鲸,体内的珍珠融合累积得越多,形成昂贵的大珍珠概率就越高。

这帮人,正在想办法把这只珍珠鲸开膛破肚,掏出它胃里的珍珠。”

ナナ皱着眉头,说道。

“这帮水手,明明就是开船掌舵的。

这么豪华的客轮,里面住得大多都是达官显贵,乡绅富豪。

他们走这一趟光人工服务小费就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偶然路过一只鲸鱼,还要掠夺它胃里的珍珠。

人类真的是贪得无厌。”

ナナ这话说的我哑口无言,因为我也是人类。

我不好意思了拽了拽ナナ的衣襟,说。

“ナナ,你说,这鲸鱼干嘛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杵在那一动不动的仍由水手残杀,游走不就好了吗?”

ナナ仔细地观察了鲸鱼一会,才说

“它自立翘头,居高临下,是为了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标杆,召集同伴。”

召集同伴?

我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ナナ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就觉得天色有变,骤然间黑云压成,海风灌耳。

几声晴天霹雳从天而降之后。

海浪立马翻滚起来,好像煮沸的一锅开水,一波带着一波,叠起层层岩石铁壁般的高耸浪潮。

立在船头的本,此时面色一变,大声呐喊,示意小船上的水手快回来。

可为时已晚,密密麻麻,黑白条间的虎鲸群,接踵而至地从浪潮中纷纷跃出。

早就分不清哪里是头鲸,哪里是尾鲸了。

好似一万支连发的巨型大箭,乱七八糟一通冲阵,这几只孤帆给砸得稀巴烂。

水手的喜悦演变成惊恐,呼救的呐喊被更高的大浪掩盖。

海水太深,陷进的落水狗踪迹难寻。

本焦急地打开远光灯查看,但是此大雨倾盆,雷声频发。

灯光被打散得断断续续,影色难辨。

孤零零地鱼叉,尚且还残存着水手的余温,此时呆滞地插在珍珠巨鲸的身上,没了主人。

见此情形,本面色从惊慌变得恼怒,破口大骂,暴跳如雷。

不顾身旁众人的劝阻,走到客轮的驾驶室里,掏出了一枚更加巨大的鱼叉炮筒,迎着暴雨。

踉踉跄跄地重回船头的至高点,疯狂扫射。

然而,天色早已被乌云掩盖得乌漆嘛黑,就如同妓院里找处女一样,瞄半天也找不到鲸群的弱点。

再加上船抖得太厉害了,枪也晃得拿不稳。虎鲸身法灵活,纷纷避开了炮筒击杀的要害。

所谓如狼似虎一顿突突,一看战绩零杠十五。

等鱼叉弹匣空空无也了,本才息鼓偃旗。

幸亏,虎鲸只是击沉帆船的绞杀,并没有攻击落水的众人。

这帮落水狗拼尽全力,游回到了客轮上后,个个早已鼻青脸肿,被浪打得晕头转向。

一上船就浑身无力地瘫在甲板,虽然万幸捡回来一条命,嘴上还骂骂咧咧地,怨愤着鲸鱼的暴动。

仿佛他们此刻是人类的英雄,只是在伟大的保卫战役中大意没闪,败下阵来。

一副跃跃欲试,准备擦枪养炮,蓄力再战的样子。

反观他们之前落水时,惊恐失态的囧样,几乎和我吓得尿裤子的样子无异。

无奈,鱼群伴着大浪更凶,海浪随着鱼涌更急,不断袭击客轮的四周,阻碍前进的方向。

由于乘客的抱怨和干涉后。

本 招呼众水手,调转船头,蒸汽返航。

结果就是,热火朝天搞了半天,路程延期,所有人在附近的一座岛屿,集体住宿休息。

幸亏,岛上本来就是旅游胜地,宾馆医院餐厅一应俱全。

招待告诉我们,晚会改在岛屿里的聚餐大厅举办。

但是我之前吐得七荤八素的,刚刚又看到那么血淋淋的惨状。

实在没有心思吃什么晚宴。

而ナナ又是半机械人,由于特殊体质所以也不怎么需要进食充能。

于是我俩就漫步在岛屿的海滩,吹着夜风,遥望远方,那阵阵的鲸群,跃起潜落。

就当缓缓胃酸了,换换心情。

模模糊糊,就看见岛屿的最高峰上,有一座灯塔。

而灯塔最尖尖上,赫然徒现一个煞白人影。

和漆黑的夜空格格不入,特别扎眼。

我好奇地说道

“这人孤零零一个,爬得这么高干嘛?”

话音未落,就瞧见这个白衣人,纵身一跳,重重地砸向灯塔之下的石礁暗屿。

卧槽!我整个人就吓傻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随即,和ナナ一起狂奔到灯塔之下,悬崖之边查看。

ナナ跑的贼快啊,这次换ta背着我了,一路火化带闪电。风驰电掣不眨眼。

可等我们赶到时,人影已经不见了。

“ナナ,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着ナナ的眼神,我知道自己没看错。

我有点恐高,哆哆嗦嗦地站在崖边,朝下望去。
“这么高,直接就整个人摔下去了!是不是直接砸到石头缝里了。”

“就算掉进去,总得有个地印吧!你看这下面,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ナナ看了一会说。

“我怀疑,那个白色人影没有落地。”

我诧异,反问道。

“没落地?你是说这个人飞起来了不成?”

ナナ没有再继续观察地下的礁石,而是抬头仰望起浩瀚的夜空。

一望无际乌云,半轮皓月悬挂当中,无数旋飞的鸟群浩浩荡荡,为这场气势磅礴的暴风雨起舞奏乐,添柴加火。

“这雨真大,鸟真多。”ナナ痴痴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

这副场面,似乎对于一直生活在大雾四起的苦龟村,从来没出去外面世界的ナナ来说,确实是惊叹奇观了。

“这场面好震撼。”我也感叹道。

除了卧槽以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形容词了。

然而,随着ナナ的目光,也去眺望这些鸟群时,突然发现有一面白乎乎的风筝状的东西,腾空而冲。

仔细瞧,分明是刚刚纵深一跃的白衣人。

“卧槽,那里有个人在飞。”

“不是飞,而是利用风力,在空中冲浪。”

“空中冲浪?”我难以置信。

只见那个白衣人,犹如载着闪电的白鸽,驾着厉耳的呼啸,不到几秒的功夫,就消失在天际之边。

“这风也太牛B了,居然可以把一个大活人给吹起来,跟玄幻小说里的御剑飞仙一样!”

“不是风厉害,而是制造风的人厉害!”

“制造风的人?”

“你仔细观察这些鸟群。”

我拿出手机,放大视角去拍摄空中的群鸟,才发现,这些鸟的翅膀特别怪。

它们普遍,在空中翱翔辗转,却始终不会煽动翅膀。

并且,成群结队,铺张成网状,非常有规律地在空中,大片大片地来回移动。

我从来没见过,鸟类会出现在如此怪异的飞行路径。

“这些是假鸟,翅膀上安装了外形如同灯罩一般的大型电离装置,生成了大量的负电荷粒子。
   使得空中的乌云聚拢,大海的水气流回升,形成大雨狂风。”

“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暴风雨来的太快了,刚刚还晴空万里,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绞杀珍珠鲸的时候。
天上的鸟群和乌云不知不觉就扑面而来了。”

“ナナ,你是说,这场暴雨降临是有人工的?”

ナ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而是示意我,越过鸟群,去观察浓密的云层。

那里有什么?

我继续用手机,放大观察。

吃惊地发现,有一条巨大的长条身影,或隐或现,躲藏在云层的盲区。

然而,随着这玩意在空中婉转腾飞,首尾共漏时。

速度很快啊,腾云驾雾般翻转好一阵后,就追踪着那道白色身影,快速匿迹了。

我看傻了,好半天还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大幕投屏的科幻片。

“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看着像风筝。”ナナ说。

“那么恶劣的雷雨天气,风筝怎么飞啊?”

“像龙一样的风筝。”

像龙一样?

“ナナ,你是说,刚刚那个长条状的东西,是一条龙?可是这怪东西飞的方式好怪。”

“不是飞,而是吞云吐雾。”

“吞云如雾?”

ナナ耐心地对我解释说:

从物理学上来分析,飞行是需要机体的部分克服重力做功,提供和重力平衡的力。

动物的形态往往是为了形式特定的功能而进化出来的,而要飞的动物,就必须具备一定的特征。

而龙,它的体内,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囊,这个囊的壁,密不透气,具有很强的韧性,囊可以收缩膨胀来改变自身的体积。

而囊的入口有一个生物固体膜,可以对空气当中的组分进行分离。当龙吸入空气时,空气中的氦气就被分离同时储存在囊中。

简单来讲,龙就相当于一个气球,可以获得浮力。而多余的气体则快速从它身体下方,后方拍出以获得反冲力,这可以使得它快速前进与上升。

如果龙要俯冲,或者下降,则氦气被替换成空气,当入水的时候,气体被排出,囊中储存大量的水,又与潜水艇一样可以潜入深海之中。”

“卧槽,居然还有这样的神仙操作?”

“这表面是一场汪洋之上的自然暴雨,实际上,有两个炼金术的高手,刚刚引发了一场异常激烈的争锋对决,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打的平分秋色。”

我整个人,听傻了。

“回去吧。”ナナ似乎,终于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收集弃了所有的情报。

背着我,快步赶回到了岛屿上的大宾馆里。

此时,歌舞升平,灯红酒绿,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

有的庆幸今天能在鲸群口中大难不死,高呼及时行乐万岁。

有的左拥右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美女膝下肩旁伺候,迷色天伦。

全然,没了之前在大海波涛中,惶恐万分的面貌。

ナ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默默滴说着
“人类真会享受,即便是远离大陆的海岛,也能搞得富丽堂皇,声色犬马。”

我还打算,从餐盘里掰下来一大块肥肉,舔舔饥肠辘辘的肚子时。

一个灰头土脸,愁眉苦相的老渔夫,从门外也大步赶了回来。

抢先一步,把我看重的肥肉捡到自助餐盘里,大快朵颐,边吃边哭起来。

我很气愤,这个货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先来后到呢?

于是问

“这位老兄,你急急忙忙地,上辈子没见过肉吗?”

那个老渔夫,怒目一瞪,看向我吼道

“老子,刚刚差点死在海里了,吃点肉怎么了?吃你的肉了吗?”

这人说一句话,能喷半斤口水,外面那么大的雨没把我淋湿,脱了雨后进了大厅后,反倒被这货趁机洗了个澡。

“外面也就暴雨稍稍大了一点,你都跑了几十年的大海了,怎么吓得这个鸟样子。”

其中一个酒鬼,瞅准时机,嘲笑起他来。

“他妈的,你们就偷笑吧,搭载的客轮只走了一半,没再往前。

否则也会和我一样这把失魂落魄。

我啊,刚刚从一块跟天窟窿一般大的海中旋涡里死里逃生!

这旋涡,老子特么跑了一辈子船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绝对可以把一艘世界上最大的轮船给吞噬毁灭!”

“海中旋涡?” 客 轮的船长,肯,不知道从来钻了出来。

此时的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副人模狗样。

“哦!我的老朋友!总算见到你了,请允许我承载你的船完成剩下的路程。我的船已经报废了。”
老渔夫跟变脸戏法一样,转怒为喜,对着肯恭恭敬敬地说着。

“没问题,你是我在海上最好的朋友。只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仔细说说。”

“老天爷,我的兄弟,你一辈子也想象不到,我刚刚经历了宛如黑洞一般恐怖的海上梦魇。
能见到你真得是上帝显灵了。幸亏你们的船,被一群莫名其妙地鲸群拦住了去路。
不然按照原有的航行规划,你们今天肯定和我们相遇,一起被卷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海流旋涡之中!”

肯,听完,脸色僵硬,怔住良久,半天才说了一句。
“原来那些鲸鱼,是想救我们啊。”

这个老渔夫,一边咀嚼着肉块,一边哈哈大笑道
“只可惜,上帝可怜供奉他的子民,愿意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还允许我拥有如此美味的精肉。
这肉的口感可真棒,我的好兄弟,你必须要告诉我,这肉是拿什么做的,我以后也得学一手。”

肯此时没有说话。

反而,最早搭话的那个酒鬼,灌了一大口朗姆酒后,醉醺醺地回答道

“你算来对了,这个就是今天拦着客轮的那头该死的珍珠巨鲸,最嫩的一块心脏肉。
刚刚活宰现割,要多新鲜有多新鲜,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的牙齿,似乎攻无不克,尖锐锋利,把娇嫩的鲸鱼肉,咬得刺啦流油。
饥饿的内心分明在无穷止境地呐喊着:

“肉!肉!肉!”
2022-1-21更


没来由地,我顿时不怎么想吃肉了。

随口咽了点水果和饮料。

就在ナナ旁边坐了下来。

ナナ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观察着如此盛大的宴会。

像我这种阶层的小屁民,如果没有井姚教授这一层关系,肯定是上不来这么豪华的客轮,接触这些上流社会的乡绅富豪。

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这些纸乱金迷对于ナナ这么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工智能来说,多半是没什么吸引力的。

此时,宴会的中心,井姚教授和她的丈夫 肯 作为主角闪亮登场了。

台下掌声雷动,欢呼雀跃,似乎是在观赏什么绝佳的战利品。

哦,我仔细一听,才知道。

他们正在举行拍卖会,而拍卖的东西就是珍珠鲸被肢解剖腹后,从中获得的巨型珍珠。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那么亮的珍珠。

大家都放下了嘴中的美食,怀里的媚娘。

目光直刷刷地集中在拍卖会主持人的锤子上了,他们跃跃欲试,蓄势待发。

似乎都想不适一切代价拍下这么一颗绝世珍宝。

我当然知道自己兜里那点钱,连特么伸手抹珍珠一下都不够格。

只能心生嫉妒,略带嘲讽地说道:“哎,善良的鲸鱼被人类屠杀,就为了那么一颗满足虚荣的珍珠。

ナナ,你说,这只鲸鱼当初要是发了狠劲,凭借那身世界上最大的动物体格,灭掉这帮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干嘛还那么好心,阻止整艘船的人陷入海洋深处的旋涡,最后自己成了锅中肉,口中食。

它咋就那么笨呢?善良对于人类来说根本一文不值啊。”

ナナ摇了摇头,对我说:

“鲸鱼一点也不笨,它们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旦对人类构成威胁,就会如同地球上其他攻击残害人类的动物一样,成为濒危灭绝的物种。

在人类的意识中,只有温顺,可爱,乖巧,愚蠢的动物,如果狗,才会被人类所接纳,成为人类口中的所谓的朋友。

那些曾经驰骋在大自然,造势群雄的顶尖捕食动物,此时大部分都在动物园里,人类的圈养观赏中褪去了棱角和霸气。

唯唯诺诺,苟且偷生,就是因为它们见过太多人类的屠刀和残暴,委曲求全。

鲸鱼当然也目睹了这一切,它们是智商极高的动物,为了自己的族群,家人,只能尽可能的保护人类,顺从人类。

这样做的话,即使这只珍珠鲸死了。

但是它的故事却流传在人类社会中,口口相传。

下次人类再遇到它的家人,族群时,就会收起可怖的獠牙和血腥的屠刀,转而认为它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你想想,如果今天的事情倒转过来,珍珠鲸带领虎鲸群对人类发生惨绝人寰的屠杀。

那么很快,人类就会组织军队,成立捕猎专家,对珍珠鲸的族群进行斩草除根的灭绝,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绝望。

那样做,才是真正的愚蠢。“

我吃了一惊。
“那....那大自然上的动物,是不是永远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一辈子就这样被人类压在脚底下?当个混吃等死的奴隶和玩物。”

“大自然,远远比人类想象的要聪明。它们不是不反击,而是在等待机会。

当人类最麻痹,最自大的时候。

它们会掀起一场最浩大,无懈可击的攻势,把人类连根拔起,屠杀精光。

就跟当年,灭绝地球霸主恐龙的手段一样。

不留一丝痕迹和证据被挖掘,不存一厘草苗让春风复生。

那么,地球之后的新主人,连上代霸主是怎么灭绝的都无从考证推理。

也就无法预防,阻止轮回的命运。”

ナナ这番话,说得我一阵唏嘘。

良久,才说。

“ナナ,你有时候,会不会很讨厌人类。”

“说不上讨厌吧,毕竟我爸爸就是人类,我就是被人类所创造出来的。

我的所有智慧,和思维,也是人类所赋予的。”

“你爸爸?”

“就是村子里,带领大家伙开始吃人的,把女人称为‘两脚羊’的家伙。”

“ナナ,我很好奇。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即使当时在窄道里,作为村长的金拓如此告诫你,小心我这么一个人类。

是不是,我和那些贪婪暴虐的人类很不一样啊。

是不是,我是天选之子,是小说的主角,游戏的玩家啊?”

然而,ナナ微微一笑,才对我说。

“都不是,我之所以认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是因为你足够弱小。”

我很诧异,因为我足够弱小?

“人类的情感和思维是很复杂,多变的。

他们在自己非常弱小,能力低下的时候,做任何事情就会极度的谨慎,小心。

因为他们需要生存下去,为了生存,可以丢掉尊严,丢掉脾气,丢掉底线。

这是被印刻在DNA里的本能,你们把这叫做人性。

所以人类的弱者会尽可能的,与周围的强者达成融洽的关系,互不侵犯的界限。

而这么做的唯一法门,就是将自己伪装得足够善良。

这便是‘人之初性本善’的底层逻辑。

正因为人之初最弱,所以才本善。

而当人类随着自身的成长,历练。

变得越发强大,无所畏惧的时候。

他们做事情就会没有章法,不受约束。

淫乱,残暴,屠杀,血腥的一面就会展现出来。

在人类社会中,权利和力量,可以让他们面目全非,六亲不认。”

“这......,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认为我不一样。是因为我够弱鸡吗?”

我很尴尬,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

ナナ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一愣,这是我第一次见ta如此认真地对我说话。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让你做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可以让你身价百倍,实力登峰,受万人敬仰,天下膜拜。

你一定不要接受。”

我很无语,我当时并没有答应ta。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活成人上人吗?出人头地吗?

我这么努力的读书,勤勤恳恳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迎娶白富美,跻身上流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傻子才会不捡。

不过后来,我还是装作深思熟虑一番后,郑重其事地答应了ナナ。

毕竟,这种事情,相当于白日做梦,根本不可能真有这么一个选择给到我。

就跟葛优大叔电影里演的一样:‘’我宁肯捐一个亿,也不愿意捐一辆汽车,因为我真有一辆汽车。‘’

不过,我觉得ナナ,确实是一个远超我智慧的存在。

我甚至感觉,ta的智商和小松子不相上下。

刚好现在大家都沉浸在美食和拍卖珍珠,是一个难得休息聊天的机会。

于是,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我把当时,小松子通过电话,对孕妇蜡像里的婴儿的提问,以及婴儿的回答。

抛给了ナナ,询问ta是怎么理解小松子和婴儿之间的对话的。

这番话,我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处处都是莫名其妙,从头到尾都是扑朔迷离。

ナナ听罢,沉思了一会,说。

“具体的全貌我暂时想不出来。

不过我觉得那个婴儿说的吃自己,再排出来另一个自己。

可能是指细胞分裂。”

“细胞分裂?什么意思?”

ナナ看着餐盘上,一块块美味的鲸鱼肉,对我说。

“你知道吗?鲸鱼,是一种不会得癌症的动物。”

“而人类,目前医学生最大的问题,就是克服癌症。
但是人类却永远无法和鲸鱼一样,一辈子不得癌症。”

“为什么?”我很疑惑。

“人类,其实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断的分裂,制造出一个新的自己。”

“创造出一个新的自己?”

“人类是由无数个细胞组成的。
而人类的细胞寿命,是非常短的。
在细胞快要死亡的时候,就会通过分裂,制造出一个新的细胞,来满足身体的机能。
而在不断分裂的过程中,由于复制出会出现错误,和异变。
导致某些看似正常的细胞,发生癌变,成为癌细胞。
但是癌细胞是非常善于伪装的,如同人类善于伪装自己本身一样。
所以人类的免疫系统无法捕捉,造成不死的癌细胞不断扩散,最后使得人体机能功能下降,最后死亡。”

“那....那鲸鱼也是由无数个细胞组成的啊!它们为什么不会分裂出癌细胞呢?”

“因为鲸鱼的细胞寿命很长,每一个细胞的存活时间长,那么它们在分裂复制的过程中,就会特别的缓慢。
这样就造成一个问题,一个同样的工作,肯定是做的慢的不容易出错,而做得快就会错漏百出。”

“ナナ,你的意思是,人类要是想和鲸鱼一样一辈子不得癌症,就得提高自己身上每一颗细胞的寿命?”

“对。”

“那和小松子提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你注意她说的话。

‘如果我吃了人肉后,排不出来,这个人是不是就藏在我身体里了。’

她的意思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在发生分裂的时候,那个分裂的母体。

‘如果我把自己吃了,里面的人就会成为另一个自己。’

她的意思是,她搞不清楚,她目前操控的身体,或者说供能的细胞。

是分裂的母体,还是子体。”

“ナナ,你的意思是,小松子的身体细胞,虽然发生了裂变和复制,但是细胞的母体并没有死亡。”

“有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人类,所有的细胞,在分裂完之后,母体细胞就会随即死去。

而分裂出来的新细胞作为那个独一无二的细胞继续为身体供能。

为什么小松子的细胞,会在存活的情况下不断分裂复制呢?”

ナナ摇了摇头,良久才说

“除非,她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

“那...那她是什么?”

ナナ不说话了。

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ta的智慧范畴。

或者说,当初制造ta的人类,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了。

我打算,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讨论一下。

突然,宴会内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拢到了我这里。

随即,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有都看向了我。

主持人在台上高呼

“恭喜这位朋友!获得了本场的幸运礼品!请工作人员将礼品给到这位嘉宾!”

随着掌声雷动,人声鼎沸。

一个黑丝礼服的混血美女,把一个破破烂烂,湿漉漉的臭箱子递给了我。

“这是个啥?”我一脸懵逼。

“您好,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在珍珠鲸的肚子里发现的旧首饰盒,你很幸运被我们抽中,或者这箱幸运产品。”

好家伙,这盒子一股子臭味,差点让我连退了好几步。

但是周围的人都在高呼,起哄,面容洋溢着兴奋和乐潮。
“打开它,打开它,打开它!”

无奈,我就接了过来。

打开后,里面散发的恶臭差点没把我熏死。

还是ナナ,盯着这股子味,把盒子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非常破旧的碎片,看不出是个啥东西。

反正破破烂烂,零零碎碎,不堪入目。

众人见状,随即哄堂大笑“得亏我不是那个幸运儿,哈哈哈哈。不然今晚还得洗十次澡!”

“真晦气啊~”我小声嘀咕道

“珍珠那么好的东西不送给我,made送了我一个破烂水货。”

这玩意,已经经过长年累月,和泥沙污垢混在了一起,我瞧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是个啥。

“居然有刻度。”ナナ观察了一会,说道。

“你知道这是个啥嘛?”我问ナナ。

“粗略观察了一下,应该是青铜制品,似乎是一个什么仪器。我得再清理清理。”

ナナ一边说,一边开始拿纸巾认真的擦拭。

这个时候,宴会中心的舞台上,主持人已经退去。

随即,各种大长腿比基尼的混血美女扭着屁股,开始跳起了性感的舞蹈。

观众席上叫好声此起彼伏,一度非常热闹,把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些个大洋彼岸的洋妞长得确实迷人心智,乱人心弦,瞅得我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跟着大家也开始起哄,叫好。

“再跳一个,再跳一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啊,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这些腿光看摸不着,也就腻了。

等我歇下来,坐回椅子上好,吃惊地发现。

ナナ不知道怎么捣鼓了半天,已经把这个东西,擦拭组装得精致小巧,棱角初现了。

“卧槽,这东西看起来很精密啊,一个齿轮挨一个齿轮,大轮盘带动小轮盘。
ナナ,这是个啥东西啊,值不值钱啊。”

“这是一个机械计算机。”

“机械计算机?”

“不同于现代社会人类常用的电子计算机,这是一种古代超高文明人类使用的复杂机械装置。
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批机械计算机。”

“超高文明的机械计算机?这简直就是在法老坟墓里挖出来一个战斗机啊。
    这玩意是一个表吗?”

我左看右看,觉得是一个表的可能性最大。

“差不多,但不是记录时间。而是计算天体运动规律的。”

“计算天体运动规律?”

“这种东西,据我所知,古代最顶尖的陨石猎人才会用的,你看。”
ナナ指着这个轮盘上的齿轮说道。

“这上面有127个齿,而齿轮背面刻有235个刻度,这是两个非常关键的数字。
古代人类是通过月亮来判断时间,季节和年份。
月的自转带有一定循环规律,根据月亮的阴晴圆缺,可以推演出地球,月亮,和太阳三者的位置。
月球从圆缺的不同程度,作为一个周期,称呼为一个朔望月,等于29.5天。乘于12个月,一年才会有354天。
再通过闰月的周期,才形成了现在的365天一年的说法。”

“那跟127和235有什么关系啊?”

“古代人类,通过长期观测发现,每235个朔望月,是19个太阳年。
于是每19年闰7个月,就和我们现在的年历对上了。
这轮盘背面的235个刻度,就是235个朔望月。
也就是,这个仪器上的齿轮跟着轮盘走一周,那么太阳,地球和月亮整体循环一个周期,19年。
而19年正好是254个月亮的公转周期。
而127个齿轮互相两两配合,可以计算演化出254个月亮的公转周期。”

“ナナ,你的意思是,这个装置是用来模拟19年一个周期中太阳,地球和月亮的位置?”

“对!”

我盯着这么个玩意,左右上下又重新观察了一遍,又说。

“那最里面最大的这个齿轮是干嘛的?”

“这里有223个齿轮,223个月正好是一个日全食的周期。
上面的小齿轮是计算月食,下面的大齿轮是计算日食的。”

“卧槽,这么屌!?
那....咦,这里还有一个很小的53个齿轮,是干嘛用的。”

“月球围绕地球运转的轨道是椭圆,而椭圆形的轨道本身也在动,周期是9年。
也就说经过9年的运转,月球才回到最初始发的地点。
这个机械计算机,为了模仿月球的运动,把轨道的偏移距离也计算进去。
这53个齿轮的小轮盘是用来修正轨道偏移的精准度,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10位。

而这个机械最里面的槽中,有一个圆球,就代表月球。
当齿轮转动的时候,圆球就会跟月球一样远近交替,完全模仿月球围绕地球运动的轨迹。”

“我的天,越说越牛逼,等于这个装置完全可以跟现在的太空飞船观测一样捕捉到月球的轨迹。”

“不仅如此,这个装置仅仅是整个机械计算器的冰山一角。
这外面应该还有一个巨大的面板,面板内包括了除了月亮,
太阳以外整个太阳系个个星球的模拟运动齿轮。
只是这个仪器在日积月累中遗失了很大一部分,很多重要的零件都没了。”

ナナ叹了口气说道。

“那....那咱能不能临摹出来一个全貌版,估计能卖不少钱啊?”我两眼放光,忙问ナナ。

“你没发现吗?齿轮都是奇数,偶数齿轮是很好做,因为圆通过等分,可以对称制作。
但是奇数齿轮是非常困难的,尤其是223个奇数齿,每一个齿度都要偏移那么一点点。
这对于手工制作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哎,好可惜啊~~~那古代那些陨石猎人,使用这种仪器,用途是什么呢?”

“古代人总会夜观天象,预判风雨雷电。
而统治者也会通过日食和月食的神秘现象,举办占卜祭祀的活动,来迷惑封锁百姓的崇拜心理。
让百姓认为当政领导是天选之子,真龙之后。对于加固通知,笼络人心是常见的手段。”

“这呢么牛逼的吗?那设计这个仪器的人真特么是个绝顶天才啊!”

此时,ナナ很小心地,将整个仪器的背面擦拭完毕。

赫然,一个模糊不明字款显露了出来。

仔细分辨一番,似乎刻着

“火藏” 二字。
2022-1-24更

宴会随着众人浑浑噩噩的七倒八仰,慢慢步入了尾声。

井姚教授越过人群,来到我身边。

她似乎喝了不少酒,面色红晕,桃花入眼。

“你晚上和老费住一起,ナナ和我住一起,这是客房钥匙。”

“老费?”我一愣?

“我!”旁边吃的满嘴流油的老渔夫对我说道。

哦,原来刚刚从海流旋涡中大难不死,跑回来抢了我那块靓肉还喷了我半斤口水的大叔叫老费。

“我的中文名字叫费飞,酷吗?”他挤眉弄眼地说道。

很明显,给他起这种中文名的人肯定有私仇,因为读起来感觉是狒狒。

我没理他,我看这个大叔浑身难受。

“为什么我要和你住?”ナナ问井姚。

“因为咱俩是女的啊,你总不可能和一个大男人一起住,有伤风化!”

我点了点头,毕竟我还没结婚没娶妻的,如果和一个外貌似女生的机械人一起住传出去可容易闹误会。

点我也同意了,ナナ没再说什么。

随着井姚和她丈夫本的带领,我和老费住进了宾馆房间。

回想上一次住进宾馆,还是和小松子相识的日子,没想到短短这些天,自己已经不知不知觉中经历了这么多,也是一阵唏嘘。

这段时间实在太困了,一路海上的颠簸把我那副骨头架子都晃散了。

我洗了个热水澡后,刚挨着枕头,就昏昏入睡了。

恍恍惚惚,我居然做了个梦。

这个梦好奇怪啊,我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不断重复的格子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扇门。

打开后,还是一个格子间,不断打开,不断重复刚刚的场景。

而我就这样,机械式的,一直向前走,向深处走。

为什么不停呢?因为我感觉,背后有个什么东西,在追着我。

脚步声特别大,而且还传来阵阵极其刺耳的尖锐摩擦声,把我听得心焦气躁。

随之我也越走越慌乱,总是左脚踩右脚,把我疼得龇牙咧嘴。

突然,一个电梯赫然挡在了我的面前。

终于不是重复的格子间了!

我内心一阵欣喜,迅速进入电梯按下了第一楼。

可是,电梯并么有动,反而传来语音提示。

“本电梯一次只能装载一人,现已超载,无法运行。”

怎么回事?我觉得很奇怪。

我环顾四周,明明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此时,我猛然留意到,电梯壁面上的影子。

昏暗的灯光下,影子黑乎乎的一大团。

我根本没这么胖!

这个时候,我才低头,顺着影子看向自己的脚。

我的天,为什么我有四双脚,两条腿?

紧接着,四只抬起的手臂也映入眼帘。

这特么把我吓了一大跳。

因为我发现,其中两双脚,脚尖是朝后的,两双手,手背是向上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下就慌了,下意识感觉是这个电梯有问题。

立马就转身朝着电梯外面就想跑。

此时,背后又再次传来了刚刚那股刺耳的尖锐摩擦声。

我这个时候汗毛倒立,茫然才意识到

这个声音,原来一直是从我背后贴身发出的!

仔细去听,好像就是后脑勺!

我心生一计,对着电梯的墙壁,就是一个后仰。

想把后脑勺上那个声源砸出来。

可谁知道,我的身体突然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控制。

瞬间整个人避开面壁,仰到了对面。

之后,四只手臂和四条腿支撑着地面,就跟个蜘蛛一样移动着。

迅速从电梯地面窜到了顶上,打开了电梯顶门,蹿了出去。

太黑了,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

就听到咚咚咚,似乎沿着电梯的轨道向上爬行,一阵阵的风声,扑面而来。

“让你看看。”
一个声音此时从后脑勺传来,我还没来及想明白怎么回事。

就感觉头一仰,我倒着视角看向了前方。

我的身体此时正冲向一个不断飞速转动的铁扇。

这要是整个个人钻进去,还不得被跺得四分五裂!

我吓得想喊,可是喉咙里传来了阵阵大笑。

“我要出来啦,我要出来啦!”

这笑声刺耳尖锐,不男不女,听得我头皮发麻。

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迷离恍惚之际,我查看四周。

果然刚刚只是在做梦,还好还好。

自己还是两个胳膊两条腿,没多也没少。

我咽了口唾沫,悻悻之余,怎么听到阵阵水声。

浴室是一层加镀层的玻璃隔着,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有个人影。

应该是老费。

老费怎么还在洗澡呢?

这都洗多久了,我都睡了一觉,他怎么还没洗完?

我意识到不对劲,想下床去浴室门口询问。

刚穿好拖鞋,就感觉,那股子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又响了起来!

我不是醒了吗?怎么又有?

这声音特别的近,感觉就在这个房间里!

惊恐万分之余,我哆哆嗦嗦地寻声判为。

逛了一圈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床边。

垒砌了一对泥土堆,而旁边,赫然是一碎块裂缝。

什么时候给地板上凿出来一个洞的?

仔细观察这条裂缝,道道爪印引人夺目。

分明,不是凿出来的,而是用指甲抠出来的!

我的老天爷,什么东西抠出来这么大一个裂缝?

我拿起手机打开灯筒,朝下去照望。

灯光在亮闪的一瞬间,一个人脸阴森地躲在下面,看着我。

是老费!

我吓了一跳,缓了半天,看他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才问,
“老...老费,你躲在下面干嘛呢?”

他过了一会,才张嘴说话

“你赶紧钻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要钻进去?”

这个裂缝太窄了,我不想钻,因为每一次缩骨,我都得之后疼好几天。

“你小子,磨磨蹭蹭的。”
老费一脸老皮褶子,看得我莫名其妙。
“到底咋回事啊?你说清楚先。”

“你,去浴室看看,里面是谁?”

老费让我去浴室看看里面那个人?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对啊,如果老费此时躲在地下裂缝里。

那么浴室里,开着热水哗哗哗洗澡的人是谁?

我再次,望向浴室的玻璃墙,那个模糊的人影,此时越发的大了。

似乎,正贴着玻璃,听我和老费说话。

这动作太诡异了。

我对着玻璃墙,大声问了一句

“你洗完了没?”

里面,传来老费的声音

“我忘记拿毛巾了,麻烦你帮我递一下吧。”

老费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客气了?

让我递毛巾?

“你毛巾在哪啊?”

“就在我包里,包在床上。”

我一瞅,确实,老费的床上,有个包,拉链半开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暗黄色的毛巾。

“那是我洗完放进去的。”

裂缝底下的老费,此时低声说了一句。

“你...你怎么自己不出来拿?”我大声朝玻璃墙里面问。

“我正泡澡呢!懒得拿了,你帮一下忙怎么?别不知好歹小子!
等我出去就不是拿毛巾那么简单了!”
浴室里的老费,声音开始变得强硬。

“快钻下来!等他出来就来不及了!”裂缝底下的老费,此时催促道。

我着急了,到底钻不钻下去?

隔着玻璃墙,人影太模糊了,我真的分不清浴室里面的那个老费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老费。

如果换做以前的我,估计脑袋一热就钻下去了,即使裂缝很窄,咬咬牙锁着骨头也能钻。

但是此时,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有问题,千万不能着急。

冷静片刻,我抖了抖喉咙,才心生一计,说

“老费,你包里的毛巾,是什么颜色的?”

我把声音调到最大,站在浴室和裂缝之间,同时问向这两个老费。

裂缝下的老费,很明显迟疑了,在阴冷潮湿的暗道里,他的面孔越发的阴郁可怖,看得我心肝直颤。

“他妈的,好像是黄色的吧,我就那一条你还怕拿错吗?你个小崽子拿个毛巾哪那么多屁话!”此时浴室里的老费不假思索地骂道。

很明显,浴室里的才是真老费!

我撒丫子,就冲到了浴室,看着满身横肉,一脸惬意地老费,在蒸汽浓雾之中若隐若现。不露真容。

“咋了?慌慌张张的。”听语气,老费似乎吃了一惊,看出我脸色不对劲。

“别擦了!快跑啊!”我喊了一声,然后打开房门就往外窜。

一边窜,一边朝ナナ的房间跑去。

“ナナ!ナナ!快开门。”

我拼命砸门,喊叫。

可是没有任何动静,门是虚掩着的,居然没有锁。

我破门而入,里面面空空无也,没有井姚和ナナ的身影。

怎么回事?

等我返回,连续查看了另外好几间房间后,居然整个住宿区,一个人都没有!

人都去哪了?

回到走廊,只有老费,湿漉漉地困着个浴巾,一脸惊诧地看着我。

“小子,咋回事?”

我望着老费,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句

“人都不见了!”

老费显然,也不知道人都跑哪去了。

“你急急忙忙,喊我跑出来干嘛?”
他仍然对于洗澡洗一半,被我喊出来心有余悸。

“我刚刚,在床边,发现了一个裂缝,底下趴着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放你妈的屁,你小子大半夜吓唬我玩呢?”

“真的!不信你自己个回去看看!”我指着房门说道。

老费一开始不信邪,是想进去的。

可是脚刚抬起来,环顾四周至于,他觉得整个楼层,这股子寂静里透露出极度的不详。

与此同时,刚出来的房间,此时半虚掩的房门似乎从里面被什么东西给带了一下,口邦地一声,给直接关上了!

里面人把门给闭上了!老费这才意识到,房间里面真的还有一个人。

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那刚迈出去的脚也就从半空中乖乖收回来了,重新看向了我。

“那咋办?”

“出去找!”

我和老费,一起走向电梯。

此时电梯门刚好打开,我正打算进去,突然之前梦里的情形再度袭入脑中。

我沉吟了半刻,扭头就往楼梯走。

“艹,怎么不坐电梯啊?”

老费骂骂咧咧地,跟着我,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进了楼梯。

我俩的脚步声此时再绝对宁静的楼梯通道里格外刺耳。

即使如此,也没有半点回应!

就好像,整个宾馆,人都集体蒸发了! 妈的,活见鬼了吗?

我俩,踉踉跄跄,走到了一楼。

刚一出楼梯口,就看到尽头,有半个人站在那里,抖来抖去。

为什么是半个人。

因为打眼一瞧,这个人,没有上半身。

原来,这家伙下半身站着,而上半身竟然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整个从腰部以上折了下去。

脑头躲在两个脚中间,长发一抖一抖的,好像脑袋随时要从脖子上脱落,得一直靠两只脚夹着,才没身首异常。

我从来没见过这违反常理的模样着实,吓得浑身上下一激灵。

“卧槽~~~这人怎么这个鬼样子?”

老费搭着我的肩,躲在我身上也仔细观察了半天。

才说
“大惊小怪,这人是刚刚吸完,上头了,整个身体抽筋了。”

“刚吸完?”我一愣。

“这里是三不管的孤岛,本的客轮上有很多达官显贵,明星贵妇。
他们都是专门在没人管的地界找地方吸食HLY。
这女的估计是抽过头了,整个人筋麻了。”

跟着老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后,果然。

我发现,这个缩成半截身子的女人,嘴巴正留着哈喇子,一脸痴想地倒着脸盯着路过的我们。

怎么能抽成这副鬼模样!

我心有余悸,刚下骂几句涨涨士气,就看迎面,又窜出来两个,走路一抽抽一抽抽的男的。

全身动作僵硬,一腿半跪着一腿直拉着,朝我这边半跑半拖着的。

活脱脱跟着丧尸一样。

“看来,前面刚刚大一堆人聚集起来,搞了个part啊~”老费意犹未尽地说。

边说,边还从裤裆子掏出来一个金色盒子,里面隐隐约约,流露出白色的粉末。

看样子,他也是个瘾君子。

这帮人,似乎已经被dupin给摧毁了脑神经,全部都痴痴傻傻的,没一个正常样。

虽然是同一艘船上的,面容扭曲得我完全认不出来。

我急于找ナナ,也就不在这帮人不人鬼不鬼地群体中多逗留,拿出来手机,打开了randonautica。

此时,游戏内显示的子坐标,正是ナナ的移动坐标。

目测一下,居然是在孤岛的一座山顶。

ナナ跑那么远干嘛?我心里嘀咕着,一路摸着黑,打折灯筒,就顺着山道往上赶。

孤岛不大,山也不是很高。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我就差不多走到了山顶。

此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

有人跟着我?

我心里一紧,忙回头去看。
是老费。

“老费,你怎么一路跟过来了,也不去房间换一下衣服?”

老费居然,披着那个浴巾,穿着拖鞋,一路跟我到了这里。

我还以为,他此时正沉浸在part的余温之中,顺便也整两口过过瘾。

“妈的,你跟我说房间里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躲在床底,我哪敢回去?!”

没想到,这个人和我胆子一样小,我不禁悄悄偷笑。

一仔细想想,我到了他这年纪,估计早就已经处变不惊,心如磐石的时候。

不由得又自信了几分,走路的胸脯也昂起来了不少。

结果这么一昂,我就瞅见,不远处,立着一座石碑。

碑上,密密麻麻地,突兀跳出来无数张 笑脸。

这些人脸,一个个嬉皮笑脸,完眉搭目的,怎么笑的那么渗人?那么假。

仔细一看啊,一个个都被用一些细线,雕琢连接在石碑表面,把五官给牢牢拽住。

虽然都在笑,但给人发自内心的觉得是在伪劣,悲丧痛苦至极的难受,皮笑肉不笑的娇柔做作。

这怪异的造型,黑灯瞎火之下,影影绰绰之中凸显出来,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卧槽!怎么这么多人脸!”

“这是脸冢。你不知道吗?这个岛就叫做脸冢岛”

“脸冢?”

“对,这个岛啊,以前住着一批原住民,本来其乐融融,相安无事。

后来国外殖民者打了进来,为了掠夺土地和资源,把原住民就杀光了。

但是这座岛风景优美,盛产鱼虾海鲜,于是就成了一座旅游胜地。

为了迅速把整个岛改头换面,殖民者把原住民的尸体都埋在了山顶的乱葬岗里。

不过啊,从此这个岛就经常闹鬼,动不动就停水停电,跳闸断气。

之前有个旅客在宾馆的阳台站一会,就有一手伸出来把他往下推,得亏死命拽住栏杆。

之后又有个旅客蹲在茅坑里拉屎呢,又有一只手从茅坑里伸出来,拽着她的脚就往下拖。

活活的,把那个旅客拽到粪池坑里,被屎尿给淹死了。

由于前前后后闹出了好几条人命。

统治者为了安民息事,于是就彻查了整座岛,看看到底是谁闹鬼。

最后在山上的乱葬岗里,发现很多原住民的尸首里,均都没了一只手。

于是有人传言,说丢的那些手,晚上就会出来作祟害人,把人推下高层,或者趁睡着了掐死断气。

后来没办法,为了安魂定魄,超度亡魂,统治者就安排人给乱葬岗的尸首做了法,立了个脸冢。

这里每一张脸,都是一个原住民身前的脸皮割下来贴上去的。

把他们的五官从愤怒不平,强制摆成安详平静的表情。

岛上的怪事才少了很多。”

我听完很无语,人家死了之后,本来才丢了一个胳膊。

现在你们这一整,人家就剩一张脸了,那不是闹鬼闹得更凶了吗?

这馊主意是谁想的,真的八辈子孽都给造完了。

我正嘀咕着呢,突然就发现其中一张脸冢,光嘟嘟的,没有了五官。

“这张人脸呢?”我灯筒对着,观察了半天,疑惑地问道。

“在这呢~”老费此时,就站在我身上不远,指着自己的脸,笑眯眯地说着。

这笑,和石碑的笑脸如出一辙的假,生硬惊悚。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嘴巴长了老大半天说不出去话。

就听老费随后笑得皮开肉绽得,前仰后翻,喘了半天气才匀过来,对我说

“小崽子胆子果然是真的小,哈哈哈哈!爷稍微吓唬你一下就尿裤子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来几句骚话怼一怼老费。

突然就看见,老费肩上,怎么隐隐约约,扒着一只手。

“卧槽,真的有一只手!”

此时,老费正站在山顶的边缘,一只脚搭在松动的石头旁。

这只手,很隐蔽,只露出一半,似乎随时一推,老费就得滚降下去,摔得脑浆崩裂。

我想喊。

但此时,从我背后,无端也伸出来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

我心凉了半截,这只手太冰冷了。

就好像,在冰窖里,冷冻了几千年,刚刚掏出来一样。

这只冻手会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勒断气了吗?

我着急忙慌,腿下一软,就直接跪了下来。

可过了好半天,这只手也没有掐脖子,而是在我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什么意思?

再看老费肩上那只手,伸出拇指,指着老费的脸颊,好像,在示意我去看。

我把灯筒打亮,集中在老费的脸上。

此时,我才发现,老费的脸好怪。

他的头型此时又尖又长,但是脸皮又胖又圆,整个五官被撑得四分五裂,扭曲得惊心动魄。

显得非常得不协调。

“你照我干嘛?”老费阴阳难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问。

此时聚光灯亮度调到了最大,老费直视双眼居然没有躲闪,我从他眼神中察觉到了某种狡黠和诡诈。

老费刚刚那一句话出口,我才看得一清二楚。

好家伙,他整张脸,分明被一串子黑线缝补,连在头骨之上。

说起来话,嘴唇舌头都不带动得!

我滴个亲娘!

头一扭,撒腿就跑。

当时的速度,苏炳添见了估计都得拜我为师。

一路火化带闪电,鞋都跑没了。

最后,脚下一绊,顺着山坡一路就屁滚尿流,头破血流,得撞到一处树桩子上。

就感觉头昏眼花,天旋地转。

脑浆翻过来倒过去转了好半天,才看见一双眼,看着自己。

是ナナ!

“我的天,ナナ,你怎么在这!”

“嘘!”

ナナ拽起我,就躲在了一处大树桩的空穴里。

回头一瞧,里面还藏着好几个人。

此时,老费,正拿着一杆鱼叉枪,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他妈的,这逼崽子跑这么快!”
左顾右盼一阵后,又奔向了远处。

等老费走远,ナナ才松开了捂住我口鼻的手。

“ナナ,怎么回事啊?”

“老费晚上被人活剥了皮,这个是海盗假扮的。”

“海盗?”

“你当时和他一个房间,我不好动手,就先把井姚教授和本船长救出来了。”

“ナナ,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不见拉!!”我哭腔里带着欣喜,无奈中夹杂兴奋。

“井姚阿姨和本已经去偷偷发动小船了。咱俩趁着他们控制了大部分乘客,先逃出去!”

说罢,ナナ背起伤痕累累的我,一路加速静步,下了山。

要说ナナ,两机械腿,速度贼快还没声音,完全是液压支撑发动。

上山一小时下山两分钟。

摸着黑,就来到了一艘小浆帆。

大海的远处,点点星火,正是本的客轮。

我们上了船,刚划了没几下,就听见岛上灯火通明,枪声四次。

披着老费脸皮的海盗,一边大骂一边朝我们这边开枪射击。

ナナ说了一句爬下。

立刻用身体盖住了我的脑袋。

只听得噼噼啪啪雨点一般的子弹砸了过来,雷厉风瞬的速度在碰到ナナ的身躯后力道瞬间软成了娘娘腔。

ナナ左手护我,右手单臂划船,迅速驶远了码头。

海盗还打算开小船来追,但是被本和众水手,在客轮上用火力压制。

一时之间,全被打退回了岛上的树后隐蔽。

这种心惊胆战的枪战一线,我长这么大还是头回遇见,这子弹的呼啸可比当初菊乔姐在我耳边那一下来的更为惊悚。

虽然裤裆子里一股子尿骚味不适时宜地袭来,瞬间有点扫兴。

不过,ナナ身上一股香甜扑鼻而来,瞬间将骚臭其掩盖了过去。

“哇,ナナ,你居然擦香水了,好香啊。”

ナナ一愣,刚才还冷峻不惊的面孔此时闪过一丝羞貌。

“井姚阿姨让我涂得,她说女孩子都得涂香水。”

“ナナ,没有你我十条命都不够赔的!你以后不要一声不吭丢下我了儿好不好,我一个人感觉压根就活不过一分钟!”

“好~好~,我错啦,下次不会了。”

等我和ナナ,划着小船回到了本的客轮上,才发现。

李散也在。

原来,刚刚的火力对拼,是李散率领好几名海警和海盗隔空而战,怪不得火力这么猛!

李散一边指挥警力,从四面包抄,对孤岛上的海盗进行巨钳相夹之势,一边对我呛声说

“一个大男人,让人家小姑娘抱着,羞不羞!”

很快,随着火力绝对的压制,和李散的前线指挥。

孤岛上的海盗几乎个个都成了瓮中之鳖,一个个陆陆续续地缴了卸,认了栽,刚刚还抽得痴迷陶醉,此刻愁眉苦脸,骂骂咧咧。

一番仔细排查后,唯独,那个披着老费脸皮的海盗,人不见了。

我很担心,害怕这个家伙伺机报复我。

他伪装成老费,一路跟着我上山,指不定要干嘛?一肚子阴谋诡计我是压根猜不透。

“估计他把脸扔了,混在人群中让我们认不出来了!”李散说道。

“这帮岛上的一个个不管自称是旅客还是海盗的,全部严查,不能错漏。
全部单独关押回去,我亲自审问。”

“李散,你不会又要跑吧?”

我刚寻思着,这次李散也来了,ナナ和李散这次算是珠帘合璧了,我的左膀右臂可算齐了。

就算是难吓唬人的妖魔鬼怪,估计都伤不了我分毫。

“我就在后面那艘警船里,一路给你们保驾护航!”李散扭头,就离开了。

原来,他这次,还带来了一艘警用战舰。

似乎,这一战,他们刚刚利用本的客轮为诱饵,和孤岛这个弹丸之地,实施了对当地海盗的围追堵截,捉拿归案。

我才意识到,搞了半天,我是个诱饵,下套的兔子肉。

很无语啊,李散这个家伙,话里话外,总有说不清的东西瞒着我。

还是ナナ好啊,啥都和我说。

想着,我又紧紧靠在ナナ的身旁。

周围,挤满了熟悉的面孔。

大部分是客轮上的水手和旅客。

本此时面容疲倦,刚从驾驶室回来,对着客厅里的众人说

“航程不变,再次出发,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旅途中小小的插曲。
诸位朋友可以安心会船舱休息。明天太阳出来,又是生机勃发的朝阳之日!”

本这场面说的是一溜一溜的,怪不得可以把风韵犹存的井姚教授把到手。
我要是啥时候,可以有人家的口才和身价,说不定身边也是妻妾成群。

思绪至此,我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吗?”ナナ背起我,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客舱,将迷迷糊糊地我放在了酥软的床铺后,替我盖上了被褥。
ta似乎还不放心我,双手托腮,在床边看着我。

仿佛只有ナナ在,噩梦才远离了我的心房,好眠之神才找得到我的踪影。

这一觉,注定要睡很久很久。
2022-1-26更


我是被饿醒的。

ナナ把煮好的肥美嫩鱼摆在了我的床前,香醇甜蜜的蜂蜜鱼汁直接把我从温柔乡里勾引了出来。

“哇,ナナ,你还会做鱼啊。”

“我还会很多菜呢。”ナナ一边在桌子上摆碗筷,一边嘱咐我。

“快去洗漱刷牙,后面还有一道菜,上齐了我们就开始吃。

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今天好好补一补·。”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皮,这一觉睡得太美了,眼角全是结痂的眼角屎。

穿上衣服,晃晃悠悠地走到洗脸池。

这段时间啊,不是跑就是逃,剧烈运动和兴奋刺激的作用下,此时浑身酸痛,走一步都龇牙咧嘴。

我挤好牙膏,放好毛巾,低头准备往杯子里装水。

就这么一低头,我猛然发现,恍惚之间洗水盆的下水口里,好像裸露出来一只眼珠子,正隐蔽在黑暗中窥视着我。

眼珠子一眨之后,闪失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半天才喊了一句

“卧......槽,ナナ,我刚刚看到一只眼珠子。”

“你是不是太困了,看眼花了?”

ナナ心生疑惑,把下水管道拆开,来回检查了半天。

除了污垢和脏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管道里的水面倒影,你看的是自己的眼珠。”ナナ问,

我不确定,才睡醒意识还恨模糊,经过这么一机灵清醒后,越发觉得刚刚应该是幻觉。

下水管道这么窄的空间,怎么可能藏着一个人,躲在里面窥视我呢?

我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团团浆糊晃散一点后,弯腰用脸靠近水龙头,打算接一点清水给自己洗洗脸。

结果,怎么弄,半天都没有一点水流出来。

“是不是蓄水池堵住了?”ナナ出门,寻找船长本。

我这次学聪明了,经历了这么多惊悚恐怖的事情,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独处是非常危险的。

脸也顾得不洗了,用碗盛着鱼肉,边吃边跟着ナナ也出了房间。

我俩来到了甲板后。

井姚教授正攀在栏杆处,朝下面呼喊道

“本,注意安全!”

我俩顺着井姚的目光望去,本此时,正搭载着一艘小帆船,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垂钓。

“这是他的爱好之一,喜欢在深不见底的大海面上钓鱼。

他总说,如果能钓到,说明今天是个幸运日,会有好事发生。

如果钓不到,说明今天是个倒霉日,适合在陆地上避海。”

“本原来也这么迷信啊~”我悻悻道。

众水手,和游客们,也攀在甲板上,为本欢呼。

“加油,我们的船长,一定要钓到幸运之星!”

“今天风和日丽,海面平稳,是个不错的好兆头!”

“中国有句话老话,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历了昨晚的一场海盗劫掠,往后的旅程只会越来越平稳安全!”

这帮人瘾君子和狩猎狂,安慰自己的话语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正津津有味吃着肥美鱼肉,看到本在孤帆上朝井姚招手示意。

似乎是钓到什么了,鱼线回收得比较轻松,并不费力。

是海星吗?还是一些深海小鱼,我好奇心顿起。

仔细去瞧,本小心翼翼地顺着鱼线收回,鱼钩另一头带着的,是一瓶易拉罐。

居然在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汪洋大海中,吊一瓶极具有现代感易拉罐!

有游客,利用望远镜去观察,高呼道“居然在大海里钓到一罐没开封的可乐!”

“这是幸运之神赐予我们的快乐水!”一个胖胖的水手喊道。

“快喝了他!我们尊敬的船长!”高处,贵宾区的一名衣着华丽的墨镜旅客,高举着他昨晚拍下的那颗大珍珠,对本说道。

本面带傲意,朝着船上众人咧嘴一笑,边打开了易拉罐,满怀惬意地大大咽了一口。

“哇,真的是可乐!还是冰的!”

此时,ナナ突然警惕地说了一句。

“鱼竿不见了。”

井姚似乎,也发现了端倪,面色又喜转忧,对本隔海喊道

“本,你的鱼竿去哪了?”

本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环顾四周,顺着鱼线,发现鱼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进了水中,飘了很远。

刚打算拉住鱼线把鱼竿拽回来。

突然,嘴里的易拉罐一个激灵,罐内的鱼钩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勾住了本的嘴巴。

本恐怕在情急之中终于意识到,并不是鱼钩极具幸运地勾到这个易拉罐上,而是海里有人,把易拉罐的卡环套在鱼钩之上。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鱼竿另一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怪力一扯,随着本的惨叫,顺着鱼钩拉动,整个人一个顷翻。

竟然在眨眼之间,飞离了小帆船,坠入海内,不见了。

这前后发生得太快了,众人来不及呼救,嘴巴刚张开一半,人就随着海面快速划过的波纹,消失在了海面平面的远处。

井姚忧心忡忡,立马拨通了李散的电话。

很快,紧跟在客轮之后的警舰,在李散的指挥下,快速移动,跟踪本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敏捷的警舰不同于庞大的客轮,涡轮推进速度很快,不到一分钟,也消失在了远处。

“你放心,井姚教授,保证人民的生命是公仆的首要职责,肯定帮你把船长本带回来。”

李散说了一句客套话后,就挂掉了。

显然,从李散慢悠悠地口气里,他对于本在公海捕杀国家保护动物珍珠鲸任然耿耿于怀,不怎么待见。

一艘大客轮没了船长,旅行计划也就搁置了。

水手们纷纷搭载着客轮上剩下的帆舟,随着警舰去寻救他们尊敬地船长。

而旅客们则没了主心骨,乱成一团,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刚刚那惊悚的一幕。

没人知道鱼竿是怎么不见了,鱼竿那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本拽走了。

但显然,对方的目的就是不希望客轮能够继续行驶。

很多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抱怨这次旅途命运多舛,危险连连,还是早点返程为妙。

但也有几个不怕死的,或者是昨晚吸嗨了还没回神,居然也打算亲自在甲板上垂钓,企图把海里那玩意再吸引过来。

反正一时之间,整艘船是吵吵闹闹,一顿混乱。

“ナナ,你看清了吗?海里面是个啥啊?”

ナナ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速度太快了,ta也捕捉不到有用的信息。

她只是呆呆地望着警舰消失的反方向,客轮的正前方。

太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遮遮掩掩之后,感觉有什么东西靠近。

那里有什么?

从海平面上,慢慢显露出一艘全黑的商船。

看上去,不同于蒸汽发力的客轮,而是非常的古老的古代帆制商船,破旧,还冒着炊炊烟火。

似乎刚刚就有人,在船上生火煮食,吃了早饭。

这艘黑船顶着海风,正在慢慢靠近,速度不紧不慢,足够让船上的人全部看到。

这是一艘什么船?

为什么在逆着风向,靠着帆杆可以轻而易举地靠近客轮?

众人一时之间纷纷议论,这似乎是一艘传说中的海上幽灵船。

因为整艘船,静悄悄地,一个人影都没有,弥漫着死亡的诡静气息。

“远道而来的游客们,想看海上马戏团的精彩表演吗?”

突然,只有一个面容怪诞,小丑妆貌的家伙,翘头提踵地冒出张脸,站在黑船的船头,高呼着。

海上马戏团?

我第一次听说在海上还有马戏团的。

我用手机放大倍镜,去观察这个小丑。

随即发现,这个家伙,脸上从发际线到下巴尖,连着一圈密密麻麻地黑线,和昨晚在山顶碰见的老费,一模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小丑脸不是妆容画上去的,而是剪刀细线缝补上去的!

这副怪异的模样显然吓坏了船上所有的人,游客们刚刚还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此时全部鸦雀无声,不敢接话。

“我们这里有精彩的节目,会让你们大吃一惊,耳目一新!不好看不收钱!”小丑一边喊,一边跳。

似乎是在欢呼雀跃地招呼客轮上的众人,过来观看表演。

但是这小丑跳动的姿势太奇怪了,随着他始终不停地连续跳动,幅度居然前后一致,如同在一个固定的跳楼机轨道中上下起伏。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保证每一次动作都完全一样呢?

认真观察一番后,

我惊恐地发现,他是脖子先伸长,脑袋往上移动,随后整个身体被脖子强行带动着,向上滞空离开甲板。

“他跳的好怪啊~。正常人跳都是脚发力从地起,他怎么是头先窜动。”

“不是他在跳,而是有个人,在上面拽着他。”ナナ说道。

上面有个人拽着?

我顺着小丑的方向,朝上面望去。

果然,在甲板的高处,一处眺望台内,被一双煞白的手裸露出来,五指灵动。

而小丑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不断挑动着,移动僵硬的四肢,一会跳跃,一会跪拜。

手舞足道的动作,顶着马戏团这么个名义之下似乎应该是很滑稽搞笑的。

但是却随着整个黑船上的深调色海雾,破烂不堪的船身诡声,蒙着一层厚厚耐人寻味的扑朔迷离。

“朝眺望台那里开一枪,看看什么玩意躲着故弄玄虚!”

贵宾区的那名珍珠持有者指挥喊道,他的惊恐的眼神隐藏在墨镜之下,但口气居高临下,似乎不容置疑。

然而无人肯动,大部分皮嫩身娇,养尊处优的旅客们几乎很少动刀动枪,没人愿意枪打出头鸟,招惹这么一个怪种。

“我出一万!谁先去开枪我立马转账!”贵宾躲在舱室内的玻璃窗后面继续喊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于是,有胆子大的经济舱旅客,从下层舱室内踏步而出,骂骂咧咧地捡起水手们的鱼叉炮筒,对准黑船的眺望台,射了一炮。

可惜,执炮者明显技术不行,嘀咕了鱼叉炮筒的巨大后坐力,导致射偏了。

尖叉连着尾部系在一起的长麻绳,捅进了黑船的木制甲板之内。

这下好了,叉头卡在黑船之内,收都收不回来,随着海面的飘动。

客轮和黑船原本隔着的这段距离慢慢缩小,互相靠拢。

贵宾破口大骂下面那个人的粗糙技术,一边抱着身边的小蜜,随时一副准备效仿项羽吻别虞姬的架势。

怕什么来什么。

所有人都眼瞅着,这个小丑,头一扭,两眼珠子跟电灯泡似的亮得晃人。

直勾勾盯着鱼叉后那条粗厚的麻绳。

大家伙都知道,他迟早得顺着爬到客轮上来!

“眺望台太高了,对着小丑射!”贵宾再次指挥道。

可事实上,没人再愿意去开枪的。

一是射不准,后座力太大容易把自己搞伤。

二就是,这个小丑长得太可怖了,一脸邪相,龇牙咧嘴地对着自己笑。

如果拿鱼叉给他造成伤害,引起对方的恶意,杀心,到时候越过麻绳上船后直奔自己报复而来可就麻烦了。

我当时就站在船头啊,离小丑最近,这他的气势压迫得脚脖子酥酥软软。

因为,这个小丑爬绳子的姿势太怪异了,他脚面如同手一样灵活,五指并拢紧紧攥住麻绳。

四肢好像猴子一样半弯,就攀爬上去。

而且,在违反重力的情况下,并没有因为躯干过大而倒吊在绳下,反而直挺挺立在麻绳之上,前臂动一下,后腿再交替动一下。

就好像,上面真的有几根看不见的细线,拉扯着小丑的四肢腾空操控着。

但是,小丑也仅仅是在绳头上来回窜动,并没有离开黑船多少。

显然,操纵者由于傀儡线的限制,无法让小丑离开太远。

看来,这确实就是一个木偶傀儡。

这就显得很笨拙了,众人在恐惧之余适应了这个小丑的可怖面容后。

纷纷都开始怒骂指责,愤怒撸袖。

一副准备过去黑船打人的架势,只可惜雷声大雨点小,嘴巴不停脚上不动,一个个跟黏在船舱里一样。

井姚教授显然,还停留在丈夫本落水失踪的惊慌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瘫坐在船头。

ナナ则开始,抓住麻绳,准备爬到黑船之内。

“ナナ,你干嘛?”我紧张地喊道。

“我刚刚看到船里有个人!”

“人?”

ナナ指的是操控小丑的人吗?

我不敢离开ナナ半步,也紧紧跟随,和ナナ一起沿麻绳爬往黑船。

第一次如此操作,没有任何辅助设备之下,我手被绳子勒得生疼。

但是ナナ是机械四肢,根本感受不到痛觉,越爬越快,于是就拉开了距离。

太累了,我卡在半道上,趁着松松手掌回回血,喘口气的功夫。

猛然瞅见啊,这艘黑船的船底,有几双冷峻峻地眼神,望向我。

这灼人眼神,好熟悉,让我难受至极。

分明和我早上洗漱时,从下水管道里看到的眼神一模一样,刻骨难忘!

船底下有人?我全身蜷缩在一起,非常谨慎地越过海面,往下望去。

不是很清晰,不然我估计得吓死。

隐隐约约啊,我就发现,这艘黑船的船下,有数不清的身影,附着。

双手托举着船的纵骨,双脚好像鱼尾一样上下游动。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艘黑船的之所以可以逆着风向朝我们靠近,并不是受帆面的影响。

而是依靠船底这些潜水之影的游动推浮力!

底下这些是人吗?

在海里藏了这么久,居然每一个浮出水面喘气的?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别往下面看!”
ナナ此时站在黑船甲板上,回头对我说。

“别让它们知道你看见了!”

我立马,闭上眼睛,更加拼命地爬行,嘴里哆哆嗦嗦地问

“ナナ....这艘船底下,怎么这么多人影啊,是人吗?”

“别问了,我害怕会吓死你!”ナナ让我别再说话了。

我立马闭上嘴,把全部毅力集中在手掌和膀胱。

害怕失手落入海下,也害怕失禁尿了裤子。

终于啊,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

和ナナ回合了。

这艘黑船破旧得过分,两脚一踩就传来吱呀吱呀的怪叫。

我都生怕稍微用点力就跺出来个窟窿。

当时脚已经哆哆嗦嗦地,使不太上力气,多亏了ナナ一拽,才总算在黑船上站稳。

一睁眼,赫然一张血红莽绿的鬼脸,伏在我面前。

直接给吓瘫了,原来刚刚拽我的是这个小丑!

“卧......槽。”

“你别怕,那就是个木偶。”ナナ在旁边对我说。

我硬生生,把吓出窍的魂魄拽了回来,定睛注目观察了半天。

确实啊,是个人偶啊,就跟最早,在我家隔着红绿灯的路边遇到的那个女人偶,一模一样的材质。

只是脸部被缝上了一张小丑面容。

“这妆容是用五彩色线缝补上去的,而不是油彩画,所以海水怎么洗刷也不会模糊掉色。”

ナナ边说,边朝黑船的船舱内走去。

我不敢怠慢啊,避开这个小丑,紧跟其后。

客轮上的众人都看啥了,贵宾区的那个家伙嘲笑道
“你们一个个虎背熊腰的,胆子还不及一个女娃和一个小白脸!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小姑娘,你大胆往前去,探探险,看看这艘鬼船里面有什么古怪。
叔叔是个明星,以后把你们的事迹拍成电影啊,一定宣扬你们的英勇之举!”

然而,ナナ头也不回,鸟都不鸟那个家伙。

他觉得脸上挂不住啊,于是转而对我说
“小帅哥,进去多拍几张照片,把里面的情况探一探,回头一张照片我花五万回收!”

一张五万?

我回头,看向那个戴着墨镜的明星,很帅气啊,而且还有点脸熟啊,瞅着那么像明星楷模吴亦梵。

于是张嘴问:“什么照片都可以嘛?”

“当然当然,我说话什么时候不好使了?”

这时,客轮上的众人,一听也跃跃欲试了,加之他们也察觉到,这个小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偶傀儡,也就模样吓人,实际没什么威胁。

于是纷纷,也打算一个接一个,沿着麻绳爬到黑船上。

然而,要命的是,这帮人陆陆续续上来五六个,爬到一半的功夫。

这个小丑僵硬的抬起左手,嘴巴夸张地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打火机。

直接把黑船这一边的绳头给烧断了。

扑通扑通,这五六个旅客全给掉到海水里了。

“快救人快救人!”留在客轮上的其他旅客面色惊恐地高呼,但没人会使船锚。

只得自发了,系起一条条衣服练成的棉布绳。

只可惜,大海无情,海底下似乎还有看不见的汹涌吞力,把这几个人纷纷拽了下去。

最后只有一个旅客,神情恍惚地拽回到甲板上。

他浑身湿漉,失魂落魄地指着海面说

“下...下面有人拽我们!”

之后再什么情况,我也无暇观看了,因为ナナ已经走远了!

循着脚步声,我追进了黑船的舱室内。

ナナ进的是驾驶室,在整艘黑船的船尾。

多少有点距离,我一路跟着走,途中就发现,这艘船,无论是甲板还是帆杆。

密密麻麻地,全是牙齿的咬痕。

近距离观察了半天,我才意识到,这整艘船,原本是蜡白色的。

完全是被这些咬印留下的深坑,映射出模糊黑竣的外表。

这都什么玩意,把一艘大木船咬成这个样子?

我想起了船底之下那些人影,咽了口唾沫,没敢再想了。

驾驶舱空空无人,ナナ却盯着舵轮仔细观察,似乎在找什么蛛丝马迹。

“ナナ,你找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

“找人。”

“那个操控小丑的人,不是应该在眺望台吗?我明明看见那里有一双手。”

ナナ此时,转过头,看向我,一字一句地问

“你知道为什么只看到一双手吗?”

我被ナナ看得一个激灵,没再说什么了。

舵轮上布满了灰尘,还有蜘蛛网。

“这里怎么会有蜘蛛啊?”

“因为这里有虫子,供蜘蛛捕食。”

“有虫子?”

“没看见船面上的咬痕吗?”

“看见了,感觉是人咬的。”

“人好端端地,咬船干嘛?”

“这.....”我哑口无言。

“这是一种白蚁,咬的,它们寄生在这艘黑船上面了。”

这蜘蛛网到处都是,布满了整个驾驶舱,我想象不出织网的蜘蛛有多庞大。

来来回回,逛了好半天,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俩正无头苍蝇来回望的时候,就瞅见那个小丑,笑脸阴阴地看着我们,并且用手,指了指下面。

似乎是黑船的仓库。

我们返回甲板,发现了仓库的入口。

一个半开虚掩的木门。

尽管是大晴天,艳阳高照。

但这门后,黑的吓人,一股股子冷风,不时钻出。

冷得我打了一个哆嗦。

“这里面是不是个冰窖啊?”我疑惑道。

我不想进去。

可是ナナ已经不假思索地弯腰钻入,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和小丑四目相对,那简直生不如死。

只得紧跟其后。

我特么,当时就刚进去,就感觉,有一双手,摸了一下我的脸。

“我靠!”我失声喊道。

同时避开抚摸,准备打开灯筒一探究竟。

“别开灯!”
ナナ对我说。

同时,牵住了我的手,拽着我,沿着阶梯走。

“你害怕就闭上眼睛,别四处张望。”

“刚刚那是个啥啊?”

“和眺望台里的一样。”

ナナ这句话,直接把我整自闭了。

我不敢再问什么,紧紧闭上眼睛,跟着ナナ就往里走。

过了好一会,感觉那双手,没再冷不丁地再冒出来后。

才鼓起勇气,问ナナ

“这手,为什么摸我啊?”

“想知道你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

“对,因为看不见,所以只能用手去触摸,通过你面部五官的触感来判断你的长相。”

“为....为什么看不见。”

“因为这艘船只有一双手,没有眼睛。”

这艘船只有一双手,没有眼睛?

我加紧了脚步,死死和ナナ靠在了一起。

“别怕别怕,紧紧跟着我,就会没事。”ナナ说。

在黑暗中,ta的眼睛好似有夜视仪,在楼梯和仓库的走廊里来去自如。

“找到了吗?ナナ,我们好像走了很久了。”

“不是找,而是吸引对方出来。”

吸引对方出来?我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被ナナ一拽,脚步戛然而止。

停得太快了,我的身体还在惯性前倾,重重倒在ナナ身上。

可是脚被ナナ的脚抵住,没有动弹。

但即使如此,在仓库的木板上,还是吱呀一声,听到了干净利落地脚步声。

这个黑漆昏暗的仓库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个人!

“有人跟踪我们!”我贴紧ナナ的耳朵旁,低声说。

“不是跟踪,他在我们前面。”

他在我们前面?

随着这次的暴露,脚步声的主人也不再躲躲藏藏。

而是随着我和ナナ的移动,也故意慢了一拍,模仿移动。

果然,脚步声在ナナ的前面。

很奇怪,ナナ前进一步,黑暗中的那个家伙似乎正对着我们,可以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脚步就随之相应的退后一步。

而我们退后一步,他又会再前进一步。

感觉是在看猴子一样,戏耍我们。

“这家伙想干嘛?”我问。

ナナ没有说话,而是突然暴起,随手抄起仓库内的一个断木棍,朝黑暗中的人影砸去。

ナナ速度快,那人速度更快,在黑暗中完全躲避开,并没有听见击中的声响。

他居然躲开了ナナ的攻击。

ナナ的速度有多快,我是有目共睹,心有余悸的。

ta背着我下山,一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两分钟,两条机械腿跟装了火箭发射器一样。

刚刚那一下居然砸了个空。

我很慌啊,立马紧跟过去,不敢和ナナ岔开了距离。

嘴里喊道

“ナナ,别冒进别冒进,他可能是在设置什么陷阱等我们入坑呢!这里黑咕隆咚地我啥都看不到。”

“看不到,就对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从ナナ的身前传来,刚刚脚步声落下的地方。

黑暗中的那个人,居然主动说话了。

“什么意思?”

“你看不到,仓库里的东西也看不到。你看到了,仓库里的东西也能看到。”

这个人,说到第二句的时候,越发耳熟。

我怎么,好像在哪来听过这个声音?

脑子一下子就转不过来啊,怎么想都想不起。

还是ナナ,惊呼道
“你是毚洞双面镜后面的那个人?”

我这才反应过来,听起来确实很像!

就是这个家伙,在镜子后面模仿我,通过误导,差点让我以为对方是平行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

他终于再次出现了。

我真得,此时此刻,太想打开灯筒,好好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是,他那句话,却警醒着我。

仓库里面,肯定有什么怪异的东西,黑暗中,看不见,所以对我构不成危险。

可一旦我打开灯筒,我能看见的同时它们也能看见!

到时候,危机四伏,情况就会演变成说不清的复杂。

之前所有的的经历都在潜意识里告诉我,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我心砰砰砰直跳,疯狂压抑住颤抖的双手,顺着牵连的指头,似乎都能传导到ナナ的心里。

ナナ也感受到了我的惊恐和害怕。

ta最后了一步,和我贴在了一起。

似乎准备背起我,随时跑路。

“那个天仪轮盘,是你故意给我们的?”ナナ对着黑影问道。

“会用吗?”

“我爸爸曾经教过我,会用一点。”

“帮我找到‘照乘珠’。”

“你自己怎么不找”

“我瞎了。”

“怎么瞎的。”

“我太贪心了,开了天眼,结果肉眼就瞎了。”

“天眼?”

“怎么,你要不要摸一摸。”

他,说的摸一摸,并不是让ナナ摸一摸,他似乎很警惕ナナ的身手,决计是不会让ta靠近自己。

他的意思是让我摸一摸。

ナナ示意我过去。

我咽了口唾沫,觉得这个家伙似乎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于是哆哆嗦嗦地,越过ナナ,朝前走去。

对方并没有再次避让,而是伫立在原地没动。

我走了大概十步,终于摸到了一张脸。

是正常的,人的脸,没有之前预想的血盆大口,龟头虫脸。

就是一张,实实在在,普普通通的人脸。

唯独,他双眼是闭着人,而额头,有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仔细一摸,居然从手感上,像极了一只眼珠子。

他似乎可以看见我,那颗额头上的眼珠在感受到触摸后,本能的晃动了一下。

吓了一跳,我立马缩回了手,喊道
“卧槽,你怎么有三只眼?”

“嘿嘿,厉害吧。”对方似乎很骄傲,满意地说了一句。

此时,身后的ナナ,才说了一句。

“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了。”

“你说说看?”

“你的第三只眼睛,可以看到过去。”

看到过去?

ナ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ナナ,你啥意思啊?”我问道。

“这个人,有一双天眼,可以捕捉到宇宙深处,天镜折射的万物之光。”

ナナ这话我越听越迷糊,天镜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种拟人代称。

宇宙中的光,是有速度限制的,所有地球上,过去发生过的事件,如同一幕幕映像,通过光这么一个载体,传送到宇宙的深处的天镜。

天镜是隐藏在宇宙边缘的,一个运动速度更快的天体,包围在宇宙的尽头,可以捕捉吸引光速,把过去的所有映像好像磁带一样收录进去。

而你的天眼,可以捕捉到天镜反射出来的信号,通过大脑的模拟运算,演化出人形成象。

从而看到,宇宙中各各角落,所有历史。”

那人哈哈一笑,随后说道

“我曾经在狩猎陨石的旅途中,仰天幻想过,为什么宇宙这么博大宽广,却只有繁星点点。

后来开了天眼神通,窥视天机地策之后,我才恍然大悟。

我们人类过往,能够捕捉到的闪烁星象,都是神故意泄露给我们的。

而宇宙真正的大全实像,却隐藏在黑暗之中,依靠人类的肉眼永远无法捕捉全貌。

似乎,在人间流传着不要回应外星信号的都市假说。

可这恰恰,是造物主潜移默化地控制乌合之众的集体潜意识,让人类断绝自己和外星物种联手的契机。

要知道,所谓外星信号,仅仅是造物主在编织宇宙万物时,某一个错误的程序漏洞。

而井底之蛙的人类,也最终会因为这么一个假说,放弃井上的缆绳。

神就是希望宇宙中所有的青蛙各自为战,固步自封,从而永远被困在这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成了自己的掌中玩物。”

他这番话,我听得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

可从另一方面,我猛然意识到什么,才说

“怪不得,你可以了解我的过去,连我小时候偷看小红洗澡嫁祸给小明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差点真让我误以为你是另一个我!”

那人并不理会我从中插话,显然他认为和我这么一个智商的人不愿意多费口舌。

而是继续对ナナ说

“所以我对你的过去了如指掌。”

ナナ明显,愣住了,没接对方的话。

“你想知道吗?你的过去?金拓那么厌恶的牙医,给你全身密密麻麻打了那么多针孔,为什么当初你要死要活的恋上他。

木蓝那么憎恶的小松子,害得你们全村人成了剥皮吃人的行尸走肉,却自始至终都在寻找你,明里暗里地保护你。

我了解所有的历史,洞察过去的一切,你想知道吗?我可以一字一语亲口告诉你。”

对方紧追不舍,接连发问。

“我爸爸把我记忆清除了,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该我知道的,我不会问。”

ナナ牵住我的手,转身离开了。

走到木门口时,又回头说道了一句。

“火藏,找到‘照乘珠’后,我怎么给你?”
原来,这个三眼人,就是火藏。
“到时候再说。”
对方懒洋洋地说了这一句后,就销声匿迹,连脚步无法捕捉了。
就仿佛,他原本就不在这艘船里一样。


(看完不过瘾的朋友可以看我另一部作品 ~)

(创作不易,朋友们点点赞关注帮作者加点流量~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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